第289節

    “王寶玉,你助紂為虐,今日便與老賊一起死吧!”馬超毫不客氣的說道。
    “馬超,要殺丞相,先問許褚是否答應。”許褚將曹操王寶玉護在身後,雪亮的鋼刀橫在胸前。
    “虎痴,念在你曾手下留情的份上,速速閃開,待我手刃老賊,再與你一分高下。”馬超倒是念著舊情,朗聲道。
    “許褚寧願死在此地,也定要保丞相全身而退。”許褚並不買賬,完全一副誓死如歸的模樣。
    “虎痴,我敬重你含仁懷義,不如棄這老賊,你我攜手,定有所成就!”馬超還是極力拉攏許褚。
    “哼,談什麼仁,道什麼義,我若早知你今日苦苦相逼,當日就該將你斬于馬下!”許褚毫不客氣的說道。
    “兄長,不要與這幾人多說,趕緊殺了曹賊。”另一側的馬岱著急了,高聲喊道。
    馬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向後一招手,一排排西涼兵挺著長矛,步伐整齊的向前走去,另一側,馬岱也如法炮制,同樣命令手下挺矛向前。
    包圍圈越來越小,任憑許褚多麼神武,想要從這麼多西涼兵中保護二人脫身而走,也絕對沒可能。
    士兵踏地的聲音,宛如死神的腳步聲,正在一步步的靠近,曹操的臉上泛起了無奈,開口道︰“許褚將軍,你可帶寶玉沖出此地。老夫死便死矣,繼位之人,可用……”
    沒等曹操交代完後事,一陣宛如萬馬奔騰般的聲音,突然從南邊傳來,同時揚起了漫天的灰塵。
    馬超大驚,還以為這里有曹操的伏兵。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沖過來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馬,而是上千頭紅了眼的牛。
    牛群表現的非常狂暴,哞哞亂叫,牛頭狂擺,沖進了包圍圈,四處亂跑,頃刻間將西涼兵們沖撞的人仰馬翻,隊形大亂。
    這場面實在太出乎意料,而王寶玉眼尖的發現,這些牛的尾巴都被割去了一截,還滴著血,這就難怪它們表現的情緒如此激烈。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許褚調轉馬頭,發出雷霆般的一聲暴喝,揮舞大刀,向著北面沖了過去。
    “絕不能走了曹賊!”馬超高聲喊道,急忙催馬前來攔截,馬岱也急了,縱馬舉刀,直奔曹操。
    “丞相勿慌!丁斐來也!”隨著一聲大喊,灰塵中又沖來一支軍隊,幾千人的樣子,領頭一人,手持大斧,五十出頭,身材不高,尖嘴猴腮,正是藏在山中的渭南縣令丁斐。
    第642章 馬失前蹄
    見此情形,曹操頓時大樂,手中的半截倚天劍也舉了起來。王寶玉也很高興,盡管丁斐的人數不多,只要能抵擋一陣子,前頭又許褚開路,逃生就非常有希望,于是也高高舉起屠龍刀。
    馬超一看這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兩人此舉分明就是侮辱自己,無奈牛群擋路,一時間沖不到兩人前面。啊!馬超猶如困獸一般,發出狂躁的嘶吼,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突破囚籠的氣勢。
    這時,丁斐率軍沖入陣中,大斧子輪的像是車輪一般,逢人便砍,噗噗噗!血箭噴涌,慘叫聲不斷,丁斐身後的士兵也個個勇猛,奮不顧身的砍殺西涼兵,原本就被牛群沖亂了陣腳的馬超大軍,人數上佔據著優勢,卻還是被殺開了一條血路。
    半路殺出一支隊伍,馬超心驚之余,又恨得牙根發癢,怒火中燒,口中暴喝連連︰“曹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嘿嘿,寶玉,你掐指算來,會是誰死?”曹操有了底氣,又開始漲包起來。
    王寶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嘟囔道︰“都死不了!”
    “為何不是他死?”
    “老曹,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吧!”
    見曹操和王寶玉還甩著濕漉漉的頭發說說笑笑,馬超更是暴跳如雷,挺起銀槍,縱馬直奔曹操而來。
    敢有攔路的人,殺!敢有攔路的牛,殺!甚至幾名礙事的西涼兵,都被馬超一槍掃飛。此時,在他的眼中只有一個靶子,那就是曹操,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許褚當然不能讓曹操有失,見馬超殺來,手中大刀一記橫掃,前面西涼兵就倒在了血泊中,隨即,他撥馬舉刀迎向了馬超。
    “擋我路者,死!”馬超血紅著雙眼一聲大吼,手中銀槍快如閃電,直奔許褚的咽喉。
    許褚也殺紅了眼,他不躲不避,就在馬超的銀槍距離咽喉不足半尺的時候,左手陡然伸出,一把將馬超的槍桿抓住了手里,銀槍硬是被抓停在了原地。
    馬超受阻,但並無停下進攻,而是順勢用力刺去,口中喊道︰“虎痴,休怪我無情!”
    這一槍力道驚人,許褚的手上頓時滲出了鮮血,但是他依舊面不改色,右手的大刀卻迅猛無比的向著馬超的腰部橫砍了過來。
    馬超來不及抽回銀槍,只能奮力跳起,堪堪躲過一刀,隨後,馬超做出了一個令人非常驚駭的舉動,他借助許褚抓住銀槍的力道,向上一竄,竟然凌空從許褚頭頂跳了過去。
    許褚暗叫不好,臉上頭一次露出驚恐的表情,卻下意識的將銀槍握緊,任憑鮮血滴淌。然而馬超卻松開銀槍,在空中邁開大步,身手極快的同時拔出了腰刀,沖著曹操撲了過去,刀尖直直向著曹操的胸膛刺去!
    馬超真是一名蓋世的猛將,曹操嚇得面如死灰,愣在當場,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子。王寶玉跟曹操並行著,突然見天上飛來一個人,滿眼凶光,心中赫然一驚,但卻分不清馬超究竟沖向誰,本能的用屠龍刀去抵擋。
    就在馬超的腰刀離曹操不足半米的時候,王寶玉的屠龍刀也砍了過去。馬超在空中來不及躲避,手中的腰刀與王寶玉的屠龍刀剛一接觸,立刻無聲斷落,只剩下了一個刀柄。
    馬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到底是什麼刀,竟然如此鋒利,由于慣性的原因,馬超還是沖到了曹操跟前,扔了刀柄,揮拳砸向曹操。
    曹操也醒過神來,本能拿起半截倚天劍抵擋,凌厲的劍光讓馬超連忙收回了手,但胸口的鎧甲還是被同樣削鐵如泥的倚天劍給劃開了,露出了里面結實的胸肌。
    馬超落在了地上,兩手空空,此刻,許褚也扔了長槍,調轉馬頭舉起大刀沖著馬超迎頭砍了下來。
    馬超只能就地一滾,躲過許褚的大刀,但仍然赤手空拳往曹操跟前撲。許褚再次揮刀阻擋,差點砍斷了馬超的手腕。
    許褚也不戀戰,呼喊著曹操快走,三人繼續向前,終于沖出了陣營。
    馬超脫掉破爛的鎧甲,撿起銀槍,跳上一匹戰馬,發瘋的抽打著馬身,追了過去。馬岱也紅了眼,舉著大刀前來追擊,丁斐沖上前截住了馬岱,廝殺成一團。丁斐根本不是馬岱的對手,戰了幾招,策馬向著曹操逃走的方向撤了下去。
    此時,東北方向馬蹄聲陣陣,很顯然徐晃等人已經前來接應曹操。馬超不顧馬岱的勸阻,執意要追殺曹操,但所騎戰馬,被抽打的疼痛難耐,恍惚間馬腿一彎,雙腿跪在地上,將馬超甩了出去。
    馬超掙扎起身,仍然不要命的往前跑,馬岱騎馬追過來,生生將他攔住。含淚勸道︰“馬失前蹄,此乃天意,不要再枉送性命啊!”
    望著曹操遠去的背影,馬超神情無比黯然,他伸展雙臂,仰面朝天,不甘的大喊道︰“蒼天,我恨!我恨啊!”
    馬超終于緩緩回過頭來,行尸走肉般僵直的往回走,眼中滑落下兩滴濕濕的液體,卻不是淚水,而是鮮血!!!
    丁斐帶領的五千人馬,只逃出了一千多人,其余的將士都死在當場。某種意義上說,馬超此戰還是大獲全勝,不但消滅了丁斐的隊伍,還奪了一千多頭牛,將士們可以大塊朵頤,振奮軍心。
    但馬超卻絲毫也興奮不起來,心中越發的覺得,曹操幾次在自己的手中逃脫,是受到了蒼天的庇佑。
    王寶玉和曹操等人終于跟前來接應的隊伍匯合一處,徐晃、曹洪和範金強本想前去追殺馬超和馬岱,卻被心有余悸的曹操給攔住了。
    眾人又在渭河南岸扎下營帳,馬超則退回到渭南,跟潼關的韓遂呈現出掎角之勢,依舊對曹操形成了巨大的威脅。
    為了進可攻,退可守,曹操立刻下令在渭河上搭設浮橋,將兩岸聯通起來,隨後拉著王寶玉回到大帳中喝酒壓驚。
    曹操坐在那里,不時發出一陣陣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同跟進來的四大謀士面面相覷,還以為曹操被嚇傻了。
    “老曹,你笑什麼啊?”王寶玉不解的問道。
    第643章 寒冬之憂
    曹操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說道︰“我笑那馬超,自不量力,孤自有神靈相助,他縱然勇冠三軍,又豈能斗得過上天?”
    “丞相洪福!此戰必勝!”四大謀士立刻陪笑齊聲道。
    曹操又笑著指了指王寶玉,說道︰“我這才知曉劉大耳這般織席販履之徒,也能佔據荊州大半,皆賴有天佑將軍耳!”
    “我算什麼將軍,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不過是跟著瞎混罷了。”王寶玉皺眉擺手道,四大謀士都在,曹操這話可是在為自己拉仇恨值。
    曹操又是一陣大笑,擺手道︰“世上有擔夫、菜農,何需用你來做?寶玉,我說的可笑不可笑?”
    王寶玉咧咧嘴一臉無聊,其他人臉上的表情也都笑僵了,曹操看到眾人的模樣,更是覺得有趣,捧著肚子笑個不停。
    其實在王寶玉看來,數曹操最可笑,小半截胡子參差不齊的貼在下巴上,很滑稽。
    荀攸可是跟著曹操出生入死,深知曹操這種大笑過後,往往都會帶來厄運。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從赤壁逃出的時候,曹操每次都會笑來伏兵,最後一笑,差點死在關羽的刀下。
    “丞相,莫要再笑了。”荀攸左等右等,終于忍不住提醒道︰“馬超失了南岸,絕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卷土重來。”
    曹操一听這話,收住了笑容,這確實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潼關韓遂和馬超一同前來瘋狂攻打,這四周又沒有圍牆,可能還真扛不住。
    “孤適才已命搭設浮橋,自有退路。”曹操言不由衷。
    “丞相,若是退回北岸,豈不是前功盡棄?”賈詡也忍不住說道。
    唉!曹操嘆了口氣,又問︰“諸公可有良策?”
    “可讓曹仁繼續攻打襄陽,牽制韓遂,馬超孤軍定不敢來犯。”荀﹦ㄒ櫚饋br />     “此事斷然不可,若是曹仁兵力消耗過大,一旦馬超韓遂攻破函谷,則許都危矣!”荀攸連忙擺手拒絕。
    “這般也不行,只能天佑軍師拿出穩妥之策了。”荀 床簧賢醣τ瘢 偶Ё淼目諂饋br />     “客氣了,你們都知道,我這將軍還有軍師的職務,說白了,都是虛的。”王寶玉冷著臉擺手。
    “不都說你料事如神,即便是虛職,也該講授一二。難道說你對丞相還有所保留不成?”荀 斂煌巳謾br />     王寶玉登時火了,反唇相譏︰“我和丞相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在哪里啊?何況我倆剛剛死里逃生,腦子很亂,沒啥主意。要是凡事都等著我來出主意,那養你們干屁吃的,白拿俸祿啊!”
    “狂妄自大!”荀 勺叛劬ε 饋br />     “軍師莫要多心,我等也都是為丞相分憂,並無惡意。”一直沒說話的程昱發話了。
    “程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種中立姿態?當謀士本身就是個得罪人的職業,你總當老好人,就不能有個自己的態度嗎?”王寶玉氣不順,口不擇言。
    程昱滿臉漲紅,質問道︰“你是說我在應付丞相嗎?我程昱忠心,天地……”
    “好了,好了,莫要爭吵!哎,到底壞了孤的興致。”曹操不悅道,下方的眾人立刻閉了嘴,隨後,曹操露出疲憊之色,擺了擺手,四大謀士立刻識趣的退了下去。
    眾人走後,曹操嘆氣道︰“此番寒冬定然難過!”
    “咋了?”王寶玉問道。
    “西涼兵耐寒,冬季與之交戰不利,我本欲將其困在此地,待其糧草耗盡,明春再與之交戰,必能獲勝,若其一再強攻大營,則戰局難定。”曹操不隱瞞的說道。
    “這倒還真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正說著話,一名侍衛緊張的來報,馬超那邊來了援軍,羌兵五萬!
    曹操大驚失色,酒杯差點拿不住,原本雙方力量相差無幾,馬超突然多了五萬人,這危險可就增大了許多。
    “這該如何是好?”曹操一時間竟然也沒了主意。
    “別看我,我要有主意不早說了?”
    “哎,還是被我言重,大營四周空曠,不易堅守,僵持下去,傷亡不小。只是此時回去,卻有不甘啊。”曹操揉著額頭嘆息道。
    是啊,現蓋城樓肯定是來不及了。但此時,王寶玉的腦中卻靈光一現,想起了史書上記載的這段故事,又摸了摸懷中的那道冰凍符,呵呵笑問道︰“老曹,是不是只要能守住大營就行?”
    “正是如此!莫非寶玉已有良策?”曹操眼巴巴的看著王寶玉。
    “這事兒十分簡單,咱們只需要壘起城牆,讓馬超等人進不來不就行了?”王寶玉得意洋洋。
    “說得輕巧!”曹操一臉失望,“此地皆是沙土,怎能壘起高牆,一觸即倒,白搭了人力。”
    “澆上水,凍成一體不就行了。”王寶玉道。
    曹操一怔,無力的豎起個大拇指,“這主意放在嚴冬,確實可行。但此時進入冬季尚需半月,水土分離,怎能築就?”
    “老曹,你就按我說的做,我管保讓冬季提前來臨,將你的沙土牆給凍住。”王寶玉信心十足道,這可是史書上寫的,絕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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