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暗罵了一句,他娘的,這幅尊容長得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張松的腦袋上部是尖的,頭發稀疏焦黃,臉皮卻呈現青色,仿佛整張臉剛被揍過一樣。眉毛雜亂無章,塌鼻子,兩個碩大的朝天鼻孔,每次呼吸都會噴出鼻涕星。下巴也是尖的,不知道是否出生時下巴是否被穩婆給扭著了,歪向一旁,很是詭異。
    尤其讓人心驚的是,隨著呼吸張開的凸出嘴巴,露出了兩顆宛如吸血鬼的尖牙,其余的牙齒都是金子一般的黃色,唯有這兩顆牙像是鍍了銀,閃閃發亮。
    王寶玉這個探頭探腦的動作,驚醒了沉睡中的張松,他猛然張開小眼楮,醒來的模樣更嚇人,居然還是四白眼,眼皮薄而短,顯得白眼珠子更大。兩片耳朵緊緊貼著小腦袋,不仔細看,還以為被人割掉了。
    王寶玉連忙退後幾步,擦了擦腦門的汗,什麼叫過見鬼?今天就是個實例。
    深呼吸幾次,小心肝依然亂撲騰個不停,不得已,王寶玉只能拿出醒神的手帕,這才緩過勁來。唉,難怪曹操都被他嚇得頭疼,這人長得也實在太欺負人了。
    丑跟丑其實也是有區別的,龐統也長得丑,很邋遢,但人家還帶著點可愛,他這可好,整個一嚇死人沒商量。
    楊修看著王寶玉一陣偷笑,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眼神卻瞟向一旁,客氣道︰“昨日事務繁忙,未及探望,還請張別駕勿要怪罪。”
    第671章 垂簾見客
    張松從床上坐起來,全無禮節的翹著二郎腿,白了楊修一眼道︰“只怕楊主簿是不敢來見我吧!”
    張松的嗓音十分奇特,沙啞帶著回音,好似指甲劃過鐵壺的聲音,傳到耳朵里感覺非常不舒服。王寶玉一手揉著胸口,忍不住又嗅了嗅帕子,有點兒想吐的感覺。
    楊修始終不敢正視張松,卻嘴硬的說道︰“張別駕此言差矣,我有何不敢見公?”
    “嘿嘿,不過畏懼松丑陋耳!”張松嘿嘿笑道,傲氣的說道︰“伏羲人首蛇身,卻為人類始祖;盤古以龍首蛇身之巨,可開天闢地!眾聖之師鴻鈞老祖,也無非是混沌中一魔神,區區……”
    打住,打住啊!王寶玉實在是听不下去了,就沒見過這麼沒自知之明的。“這些遠古先賢人家是長得怪,並不是丑。你有什麼本事,可以和他們相提並論啊?”
    張松咧著嘴說道︰“蜀中孩兒啼哭,但提松之名,孩兒皆縮懷不敢動也!”
    “你真行!”王寶玉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個。
    “莫非是王連之子?”張松轉頭問道。
    王寶玉有醒神水,也不怕他,點頭道︰“大家都這麼說,你認識我父親?”
    “有過幾面之緣,其人孤傲少學,不堪大任。”張松直言道。
    還真是一張破嘴,沒一句好話,雖然這個爹跟自己好像沒啥關系,但王寶玉也不想讓他隨便侮辱,冷著臉問道︰“你除了長得丑嚇人之外,還有啥本事兒?”
    “天下百里之才,無人能出張松左右者!”張松傲氣的說道。
    “那我問你,樹上有七只鳥,扔石頭打死一只,樹上還剩幾只?”王寶玉問道。
    “孩童之問,余六只耳!”
    “錯!一只也沒有,其余的都嚇飛了。”王寶玉道。
    楊修被王寶玉逗得哈哈大笑,張松臉上掛不住,不悅道︰“此乃詭計,不足為論。”
    “我再問你,樹上七只鳥,扔石頭打死一只,還剩幾只?”
    “適才已經說過,一只沒有!”
    “又錯了!我上次問的是樹上還剩幾只,這次答案是一只,是地上那只死鳥啊!”王寶玉壞笑,楊修也跟著大笑,覺得很過癮。
    張松面上掛不住,撇嘴道︰“誤人視听,小把戲也!”
    “兵法之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做人更是如此,張別駕,狂妄自大,取禍之道!”王寶玉道。
    “哼,偏執偏見,也可配引用兵法?”張松一臉不屑。
    “不論兵法,只談品行,你自高自大,傲世輕物,不說是虛心請教,反而唇舌相譏,你以為自己這麼做就是遵循聖人訓了?”王寶玉反駁道。
    張松被噎得一時無言以對,隨後便惡語相向,指著王寶玉道︰“王侍郎可是效仿呂布?”
    呂布?王寶玉還真被說懵了,不解的問道︰“呂布跟我有個毛關系?”
    “呂奉先姓呂,先認丁原為父,又認董卓為父,而你先隨劉豫州、又跟孫仲謀,今又效忠曹阿瞞帳下,更甚呂布耳!”張松說完,兀自拍腿哈哈大笑。
    我操!這老小子是罵老子三姓家奴啊!這破嘴可真損,王寶玉氣得肝顫,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解氣,口中罵道︰“你不明就里,胡說八道個屁啊!老子每到一處,都有功勞,總比你這背主求榮之人要強吧?”
    張松一愣,終于閉了嘴,不再搭理王寶玉,對楊修客氣道︰“楊主簿,今奉我主劉季玉之命,前來拜見丞相,煩勞引薦!”
    “丞相怕見你。”楊修直截了當的說道,臉色也不好看,適才守著自己便直呼丞相曹阿瞞,實在是令人討厭。
    張松長嘆了一聲,說道︰“若是如此,我便將貢禮帶回,真乃多此一舉!”
    楊修想了想,那一車貢禮可是價值不菲,讓張松帶回去,只怕曹操會不高興。勉強的說道︰“張別駕稍候,且容回稟丞相定奪。”
    張松也不說話,摸過旁邊的酒壇子猛灌了一通,轉身倒下,繼續睡覺。我操,這是什麼人啊?王寶玉一肚子火氣,楊修給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刻也不願在此多呆,隨即匆忙離開了屋子。
    “寶玉,這回見識了吧,此人十分可惡。”楊修道。
    “確實煩人,咱們也不管那麼多。老曹說見就見,不見就讓他滾蛋吧!”王寶玉也沒好氣的說道。
    隨後,王寶玉和楊修就一起來到了曹操那里,楊修很謹慎的說,張松求見,曹操一听就變了臉色,說道︰“不見,此人長相讓人做惡夢。”
    “丞相,若是不見,他便想將劉璋貢禮帶回。若我等強行奪其貢禮,只怕惹人非議。”楊修說道。
    曹操知道這個理,但他實在不想見這個人,見到他肯定還得頭疼。頭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至于為了這個丑陋的家伙斷送性命嗎?那車貢禮想必數量不少,倒不是曹操貪財,只因為要是自己不收下的話,只怕將來不定便宜了哪個人,招兵買馬,與朝廷對抗。
    曹操想了想,轉頭問王寶玉︰“寶玉,可有方法不見此人,亦可與其交談?”
    王寶玉撓撓頭道︰“這個簡單,拉個簾子,垂簾听政就行了。”
    “嘿嘿,寶玉聰明,就依此法行之。”曹操笑了起來。
    隨後,曹操就找來隨從,命令他們在案台前拉上一個簾子,又讓楊修去把張松請來,有什麼話可以面談。
    楊修十分不情願的去請張松,磨蹭了兩個時辰,張松才一嘴酒氣的走進了相府。府內來往人員,一看見張松,頃刻間就跑得一干二淨,還有幾個被嚇出了心髒病,抬出去就醫了。
    張松似乎早就習慣了這幅場面,呲著倆黃牙,邁著小短腿,挺著瘦巴巴的胸脯,一臉傲氣的走了進來。王寶玉趕緊吸一口醒神水,向著簾子後面的曹操示意,曹操雖然看不見張松,但臉上還是掠過了一絲驚慌。
    張松一看見曹操拉的簾子,頓時就不高興了,拱手道︰“丞相于簾後見客,可是染上了疫病?”
    曹操一听這話,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就差下去揪著他暴打,冷聲問道︰“孤便是以此待客。劉璋身居益州,連年不進貢,卻為何意?”
    第672章 一字不差
    “路途遙遠,賊寇橫行,不敢前來。”張松不卑不亢的說道。
    “孤已掃清中原,何來賊寇一說?”曹操越發的惱羞。
    “江東有孫權,荊州有劉備,漢中有張魯,皆擁兵過十萬,戰事一觸即發,許都抱虎枕蛟,有旦夕之危,豈能稱之為太平?”張松道。
    當的一聲響,曹操把手里的杯子給扔了,拳頭也握了起來,厲聲道︰“既然世道紛亂,你又因何敢于前來?”
    “奉主之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張松不動不搖。
    “張別駕,何故不知禮,一味沖撞?”一旁的楊修听不下去,忍不住教訓道。
    “我川中並無讒佞之人,一向敢于直言。”張松不客氣道。
    楊修的鼻子都被氣歪了,顧不得害怕,上前揪住張松的衣服罵道︰“丑陋之輩,你敢言我讒佞,想我楊修,一向忠君護主,從未敢絲毫怠慢,豈容你惡意中傷?”
    “不敢仗義執言者,怎可成為君子?”
    張松沖著楊修一呲牙,嚇得他一哆嗦,到底松開了手。
    張松見楊修這幅樣子,更是鄙夷,放聲大笑道︰“想不到我誠意來此,丞相垂簾待客,帳下又是些陽奉陰違之輩!長此以往,無需外敵來侵,只怕禍由內生,落得個油燈將盡、大廈將傾的下場!”
    哇呀呀!曹操氣得一臉鐵青,雙手使勁拍了幾下大腿,伸手就把半截倚天劍拿了出來,就要掀簾子出來。
    王寶玉一看要鬧出人命來,本著慈悲為懷的精神,上前幾步低聲勸道︰“老曹,所謂登台唱戲,有哭有笑,有喊有叫,無非是為了吸引眼球。張松這麼做還是想讓你關注他,假如對他奉若上賓,可能就不會這麼說。”
    上賓?曹操一臉鄙夷,還是放下了倚天劍,咬牙罵道︰“我帳下謀士無數,無不是豐姿儒雅之輩,偶有爭執,卻不似他這般矯揉造作!此人萬分可惡,任憑他有曠世之智,也要讓他在我處有才無命、有志無時!”
    我靠,這話雖然說得文明,但無疑是對一個自負之人最大的詛咒,王寶玉笑道︰“你不是勸我,無論君子小人都要善用嘛!別跟他這種人一般見識。”
    “不挫他銳氣,難消我心頭之恨。”曹操氣得又搓了搓臉,高聲吩咐道︰“教場排兵布陣,孤要與張別駕閱兵。”
    命令立刻被傳達下去,曹操也不搭理張松,就讓他在下面站著,反而讓王寶玉過來喝茶聊天。等了兩個時辰,護衛來報,說點兵已經完畢,請丞相前往。
    張松也真是個人才,居然在下方站著睡著了。曹操賭氣站起來前去閱兵,可是走到簾子後面又猶豫了,還沒見到本人,這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天下為何竟有如此丑陋之人!”曹操氣得直跺腳,王寶玉了解他的難處,嘿嘿笑著將醒神手帕放到曹操鼻子底下讓他聞了聞,曹操頓覺神清氣爽,這才拉開布簾,走了出去。
    楊修連忙側著臉使勁晃醒了張松,張松伸手甩掉長達一尺有余的哈喇子,揉著眼楮跟在曹操身後。楊修到底沒忍住,跑到一旁哇哇吐了個天昏地暗。
    四個人一同向著教場而去。王寶玉還是跟曹操同坐房車,楊修跟張松騎馬,所過之處,不用驅散人群,百姓們一看見張松,人人驚慌奔走。最為可憐的是街上的頑童,平日吵爹鬧娘、要這要那,何等驕縱,見到張松的模樣,愣是一個個嚇得雙眼圓睜,連哭的勇氣都沒有,便被家人連拉帶扯的帶回家去,閉門掩戶,不再出來。
    一行人終于來到了位于西門附近的教場,五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盔甲鮮明,戰袍飄飄,金鼓震天,兵戈耀眼,旌旗招展,人馬喧騰,四面八方,整齊有序,好一派威武氣勢。
    曹操帶領眾人上了高台,極目遠眺,志得意滿,張松卻斜著眼楮看下面,一幅輕視的模樣。
    “蜀中風土如何?”曹操問道。
    “蜀有錦江之險,劍閣之雄,民風淳樸,市井相連,田土肥沃,十年九收,國富民豐,常有管弦,物產豐盛,堆積如山,天下莫能相及也!”張松傲氣的回道。
    張松這麼說,是想給曹操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西蜀是個好地方,應該圖謀此地,其實是番好意。但因為他給曹操留下的印象太差,曹操卻認為他是在顯擺,不悅的又問道︰“蜀中可有人才乎?”
    “文武雙全,智勇足備,忠義慷慨之士,動則數百。如張松這般無用之人,則可車載斗量,不能計數。”張松難得謙虛了一句。
    “夸夸其談。”曹操表示不屑,又指著下方問道︰“你可識得此陣?”
    “此為八門金鎖陣,其中雖有變化,卻不堪一擊。”張松掃了一眼,立刻回答道。
    曹操氣得胡子又翹了起來,怒道︰“汝覺我不識兵法乎?”
    “實為平平!”張松嘴賤的說道。
    曹操惱火的在心中把張松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楊修听不下去,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白絹,遞給張松道︰“丞相兵法韜略,能通鬼神,已著成《孟德新書》,敢問當今誰人能及?”
    曹操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又開始洋洋得意,王寶玉湊過去一看,內容有點眼熟,卻也沒多少話。張松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你因何發笑?”曹操轉頭問道。
    “荒謬,此書乃為戰國無名氏所著,蜀中小兒都能背誦!”張松道,將書卷還給楊修。楊修詫異不已,惱火的讓他背一遍試試看。
    張松毫不遲疑,高聲背了起來,楊修對照著看,居然從頭到尾,一字不差。
    曹操老臉羞得通紅,這本來就是蔡文姬提供的書,他僥幸認為世間沒有,便改成了自己的書,卻未料到讓張松毫不客氣就給拆穿了。
    並非張松過目不忘,說來也巧,他家中就有這麼一本書,他還非常喜歡,早就爛熟于心。
    “既然孤之論與古人暗合,將此書盡皆燒毀,片言不留。”曹操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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