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戚景思,你有我,就有家。
    我娶你,或者你娶我,以後誰都不會再一個人過除夕了。
    戚景思無奈地笑出了聲。
    嫁娶談何容易,言斐的話听著更像一句玩笑,但他知道,言斐只是想安慰他。
    那你娶我罷。他厭惡地挑了挑眉毛,我不想再姓戚了。
    好。言斐低頭認真地看著戚景思,你等著,我一定把你寫進言家的族譜里。
    好。
    一個多月以後,戚景思終于可以傾訴心里所有的痛苦,連日馬背奔波地疲憊好像在這一刻也突然席卷而來。
    他無力地倒進言斐懷里,連聲音都很輕
    睡罷,明天不是要去上朝嗎?這里不是你家,進城的路遠著呢,你也不會騎馬。
    言斐側躺下來,還是摟著戚景思,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可是你會啊,不送送我嗎?
    你戚景思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言斐,不怕人看見嗎?這里可是晟京
    我在沛縣府衙門前就說過了,不怕。言斐溫柔地笑笑,我連我爹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再說了
    什麼都怕,可怎麼娶你啊。
    好。戚景思也跟著笑了笑,重新倒回言斐懷里,我明早送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知道你們在等啥...接下來會是一段熱戀期的糖,撕渣爹的暗線會埋在里面。
    今晚照常二更,9點左右吧。
    再說一下,小叔叔的番外我安排了,甚至有小可愛說想看也許小叔叔沒有死的番外if線,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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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同進同出 ...
    第二日戚景思睜眼時, 跟除夕那夜一樣,身邊的人已經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連日奔波勞累, 睡過了頭,言斐可能離開了;雖然言斐說過會回來,但不知為什麼,他看著身邊空著的床榻,心里還是空了一塊。
    他揉揉眼楮起身走出房門,看到一個人影正把一碗冒著熱氣的豆漿放在桌子上。
    言斐身上裹著戚景思之前搭在門邊的那間厚實的斗篷, 那麼瘦的一個人,裹在那麼大一件斗篷里,顯得更可憐了。
    他放下冒著熱氣土瓷碗,燙得手忙腳亂的捏住自己的耳垂, 听見開門的聲音, 抬頭對戚景思露了個笑, 眉眼彎彎。
    戚景思瞧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豆漿和包子。
    他在除夕那晚見識過言斐的本事了,這顯然不是對方的手藝。
    這一大清早的他看著言斐凍得發紅的鼻尖哈出白氣, 有些心疼地埋怨道︰你跑哪兒去了!
    早飯。言斐早就習慣了戚景思的性子, 也不跟他計較, 笑眯眯地把人拽到桌邊, 嘗嘗?
    言斐牽著自己的手冰冰涼涼的, 戚景思馬上就心軟了,他坐在桌邊看著一桌子飯食嘆了口氣, 鄉下地方哪兒有賣這些的,你跑了多遠啊?
    沒多遠。言斐一邊說著一邊將吃的往戚景思面前推,你帶我來前兒我瞧見附近也有個小院,算來也是鄰居了。
    我這廚藝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精進的,就想著去跟新鄰居問個好, 順便踫踫運氣。
    鄰居?
    這個詞有一瞬讓戚景思覺得有些陌生。
    因為敏感地發覺身邊的人可能都不喜歡自己,他也本能的不願意接近身邊的人,現在讓他回憶一下自己身邊住了十幾年的鄰居是誰,他似乎都沒有什麼印象。
    趕巧了那院兒里住著位婆婆,兒女都不在身旁。言斐一勺勺舀起豆漿吹涼,自己及念叨著︰現在天兒冷東西放不壞,婆婆說一般會多做些放著,熱一熱就能吃,我就留了銀子跟她討了些。
    你戚景思不解地看著言斐,總對誰都這麼熱絡嗎?
    也不是,我跟常浩軒就不好。言斐開罷玩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其實我娘說過,當你預設一個人對你有惡意時,對方也會感受到你的惡意。
    景思他輕輕把碗推到戚景思面前,抬眸間目光柔淺,別總把自己裹那麼嚴,多累啊。
    戚景思怔怔地盯著面前的土瓷碗,可是小叔叔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言斐並沒有想勾起戚景思的傷心事,一時語塞。
    倒是戚景思,無奈地笑笑,可能小叔叔也未必懂這些罷。
    若是他從小有父母憐惜,兄弟友愛,朋友成群,又怎會被戚同甫騙了那麼多年。
    言斐跟著點了點頭,神色懨懨,光霽公子是文曲星下凡,他不是著凡間的人;陽春白雪,自然是曲高和寡。
    吃飯罷。他望著戚景思溫柔道。
    戚景思點點頭接過言斐手里的勺子,肌膚觸踫間發現二人坐著說了這麼久的話,言斐的手卻一點兒沒暖和起來。
    他握住言斐的手,哈了口氣問道︰很冷嗎?
    言斐的臉微微一紅,剛本能地搖了搖頭,瞧見戚景思馬上臉色一黑就要松手,立馬改口道︰冷!
    他討好地將人抱住,悄悄把手塞進戚景思衣服里,乖巧地靠在對方的肩頭,都吹涼了,你快吃罷,我自己捂著就行。
    戚景思偏頭看著身旁的人,無奈地笑笑,你這樣等著我喂你啊?
    言斐的腦袋在戚景思肩頭蹭了蹭,我在婆婆家吃過回來的。
    *****
    院里只有從沛縣騎來的一匹馬,若戚景思還在頭里牽馬,那速度也不比言斐自己走著去快多少;兩人一馬走在人煙稀少的近郊還好,一旦進了城,人來人往,難免打眼。
    言斐坐在戚景思身前,對方的手從他腰間穿過,拽著馬韁;他不會騎馬,一路上都緊張地扒著戚景思的手臂。
    這麼多人戚景思的身體有不自然地朝後躲了躲,象征性地和言斐拉開了些距離,你松開我罷,我下去給你牽馬。
    言斐沒有說話,回頭看了眼戚景思,一把拽住對方的斗篷,把自己也罩了進去,擺明了就是不讓戚景思走。
    喜歡瞧的便瞧著罷。他打趣道︰都瞧清楚了才好,省得日後有姑娘哭著喊著要嫁你,沒得讓我傷心。
    戚景思無奈地笑笑,要娶親的不是狀元郎嗎?誰會嫁我一個窮小子。
    都一樣,反正你是要嫁我的。言斐拍拍馬脖子,趕緊走罷,我不想第一天就遲了。
    戚景思一勒手中韁繩,胯/下黑馬便溫順地邁開蹄子。
    這一路或許難免引人側目,但他勒緊韁繩沒有再停下。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林煜在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景思,你不要害怕啊
    一句人言可畏或許殺死了他的母親,也束縛了林煜的一生,但他在這一刻好像突然就什麼都不怕了。
    因為與他娘和林煜不一樣,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人言雖可謂,但愛亦無畏。
    *****
    送走言斐後他沒有馬上回到破院兒去,人群詫異的目光他雖然已經可以視而不見,但有些東西他不得不防。
    方才恍惚里有幾個瞬間,他余光好像瞥見幾個略帶熟悉的面孔朝自己的方向張望,但只要他定楮一瞧,總也找不見人。
    無論是否只是他多疑,這都提醒著他,腳下踩著的土地是晟京,不再是單純的沛縣。
    林煜曾經跟他說過,言斐這次是回來做什麼的。
    之前言斐能平安無事,也說不準真是因為一直呆在家里,眼下他剛剛回到朝中,戚景思不知道言斐會面對什麼,也不能預見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他找地方拴了馬後又沿著幾條主街尋了好幾圈,天將過午,他也沒有找到早上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他重新把馬牽回,等在早上同言斐道別的地方。
    言斐遠遠瞧見那個挺拔熟悉的身影斜倚著一匹瘦馬,恨不能立刻飛奔過去,但這麼多年詩書教化的規矩還刻在身上,他只能撩著袍擺快走兩步。
    盡管如此,當他接近戚景思跟前,還是已經接近小跑。
    景思,你當他站在戚景思身前時,已經止不住喘著粗氣,怎麼還在這兒?
    接你戚景思沒有多話,直接一把將人推上馬背,自己也跟著翻身上馬,回家。
    他勒緊手中韁繩,馬匹便馳了出去,速度要比早上快了不少,言斐緊張又新奇地緊緊抱著他的手臂。
    一直等馬跑到郊外無人的地方,戚景思才緩緩放慢速度,言斐終于得空喘了口氣。
    景思他後仰靠在戚景思的頸窩里,明天,後天,大後天,你都還接我、送我嗎?
    每天都接你、送你戚景思故意嫌棄道︰那我不要找活兒干了?我們兩張嘴喝西北風嗎?
    就算不是鶴頤樓的少東家,我也還有俸祿啊。言斐驕傲道︰要娶你的,還能餓著你嗎?
    呵戚景思自嘲地笑笑,那我是這麼快就要吃上狀元郎這口軟飯了?
    說著他使壞地勒了勒馬韁,駿馬一聲嘶鳴,前蹄離地,嚇得言斐趕緊雙手抱住他的手臂。
    听見戚景思忍不住笑出了聲,言斐這才明白自己被戲弄了。
    你對狀元郎好點!他佯嗔拍了一把戚景思的大腿,不然軟飯都不給你吃熱乎的!
    你這樣戚景思伏在言斐的耳邊,看著對方的耳垂在自己唇邊慢慢染紅,我可沒工夫攢嫁妝了。
    誰誰要你的嫁妝言斐羞赧的垂頭,小聲嘴硬道︰把你自己收拾齊整送我就行
    好。戚景思突然傾身向前緊緊將言斐擁進懷里,那之後每一天,都送你,也接你。
    他低頭在言斐酡紅的頰邊留下一吻,也把自己收拾齊整了,送給狀元郎。
    戚同甫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炮仗埋在他心里。
    他此次回京,無論藏匿得多好,早晚是要被發現的,他並不怕戚同甫對自己做什麼,只是他實在無法想象
    如果有一天他獨自等在小院,從晨光熹微到日暮黃昏,他再也等不到言斐回來,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魚也想要有人送我上下班!!!肺管子要咳出來了...小可愛們一定要注意身體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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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暗潮洶涌 ...
    接下來一段日子里, 戚景思照例每日策馬送言斐上朝回家,言斐走後他會在市集最熱鬧的一些地方佯裝尋份零工做做, 悄悄打听著晟京的動向。
    整個晟京城安靜得可怕。
    在陪著林煜的最後一個多月時間里,由于林煜的身子每況日下,已經有很多事無法親力親為,有很多事只能交給戚景思幫忙;也是因為之前已經捅破了晟京的局勢,林煜也不再有所隱瞞。
    所以,戚景思在那段時間里大概了解了朝廷的情況和晟京的局勢, 可愈是了解,他便愈發覺得眼下的池水安靜得異乎尋常。
    汀縣的事之前明明鬧得沸沸揚揚,然而那一陣群情激憤卻好像隨著洪水一道褪去,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難道真的是戚同甫最後一招成功籠絡人心, 瞞天過海?
    就算朝中眾人礙于太子一黨的威勢選擇視而不見, 可言斐回朝也有段時日了, 難道連他都做了啞巴?
    旁人或許相信狀元郎終畏強權,戚景思卻不可能信。
    就算言斐勢單力孤, 無法在朝廷掀起水花, 那還有四皇子李, 和他背後的林氏。
    此前不過是城郊數百人命的一場暴/亂, 李都能數度上疏請求重審, 如此惡劣的汀縣水患,他就真的眼睜睜地瞧著戚同甫和李璞把這一頁輕易地翻了過去?
    回來的第一天, 言斐曾同戚景思說過
    八斗才子林光霽,當世臥龍,未出茅廬,便知天下三分。
    當年諸葛亮六出祁山,卻也最終未能北定中原, 所以,林煜也有錯判了這天下的一日嗎?
    戚景思不知心中應該隱憂還是竊喜,畢竟這段日子,他和言斐過得可以算是真的寧靜順遂。
    言斐每日上朝下朝的時間都基本固定,他接了人回家,兩人鑽進小廚房里,鬧鬧騰騰地準備一頓晚飯。
    雖然言斐的廚藝還是全無進步,每天還是要擠進廚房里從背後抱著戚景思的腰一頓夸贊,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時不時還要偷偷在戚景思臉上嘬出響來;戚景思受不了他搗亂,每次都給他安排點洗盤子看火的功夫。
    飯菜上桌時,每每看著言斐那張掛了碳灰的俊俏小臉,兩個人都會在一番對視後同時笑出聲來。
    不管是至小苦難加身的戚景思,還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兩人總也不過是尚未弱冠的少年人,那是個會因為一個陰天便難過,也會因為一顆飴糖便快樂的年紀。
    用罷晚,言斐會積極地張羅著收拾碗筷,戚景思也總是不放心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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