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菱大幅度地甩了甩腦袋，將下巴掙脫他的禁錮，同時後退了兩步，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關你什麼事！你到底想干什麼！”
他看著她無辜地聳了聳肩︰“沒有想要看什麼啊，只是看到你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興奮地不得了，對于我來說，你是弱者不是麼？弱者就該懂得屈服，懂嗎？。”
來了來了！所謂的弱者論。
東方菱咬了咬牙，怒道︰“不懂！可是我卻知道人與人之間應該和平共處，互幫互助，而不是借著自己強勢欺負弱勢的人！現在你是強者，你有沒有想過對你成為弱者的時候，身為強者的別人像對待一只無回手之力如同一只螞蟻的你？所以，我在這里求求你，放了我和弟弟吧，就當積點德了。”
東方菱從沒有想過這番言論會讓他醒悟，認識自己的世界觀是扭曲的，她只希望柳憐這個時候能夠良心發現點，放了她和李雲鳳。
不過她是天真的，她的這些話對柳憐沒有一點作用，哪怕是一根頭發的重量，柳憐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個腦袋的高度，看著她的時候要垂著眼，他的睫毛奇長，陽光從他的側臉照射進來，投下一片陰影。
他長的真是極好看的，這本小說里的柳憐和上本小說里的柳憐相比少了絲冷意凜冽，多了幾抹柔和，可這柔和卻是建立在他陰郁扭曲的性格上。
“你的那些話我不喜歡。”有風拂過，將他額間的發吹的飛揚，眼眸明朗清澈，如果忽略他嘴里說出的話，他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陽光明媚的男子。
“給你兩個選擇，一，走出後門，迎接你們生命的最後一刻，二，跟我回去，至少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兜兜轉轉一圈，最後又要把李雲鳳給他，東方菱實在太不甘心，她在心里問系統︰“如果我出去，被人殺了，我是真的死了嗎？李雲鳳被人殺了，也是真的死了嗎？”
【李雲鳳是這本小說的男主角，他死了，那麼就意味著這本小說爛尾了，你要接受懲罰。你如果死了，那麼就是任務沒有完成，意味著也要接受懲罰，所以結果是一樣。】
听到系統這麼說，東方菱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從進入到小說拯救黑化男主到現在，她都沒有問過系統如果失敗她會怎麼樣……
這個時候想起來了，她趕緊問︰“那麼懲罰是什麼？”
【停留在空白的時間里，永遠不生不死地呆著。】
“空白的時間是指？”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邊，你可以往前走，卻永遠走不到盡頭，那里只有你一個人，卻又孤單和寂寞陪伴著你。】
東方菱打了個寒顫︰“好可怕。”
【是的。】
所以她必須鉚足勁讓李雲鳳活著，同時不能讓李雲鳳黑化。說起來如果讓李雲鳳在自己的面前被殺死，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于是乎，她選擇了第二。
柳憐的唇角得逞似的勾了勾︰“那麼，以後就一起好好地生活吧，我會好好對待你們的。”
他面上滿是和煦的笑意，可這和煦的笑意在東方菱看來，卻比威脅還要可怕。那種肢、解殺人分、尸的重口味電影里，犯罪者往往就是外表斯文有著溫暖笑容的人，這些人溫柔和煦的笑容下，掩藏的卻是一顆扭曲丑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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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柳憐還只是個科舉高中的四品文官，還不是那個干涉朝政攪得朝堂上下一片烏煙瘴氣的大奸臣。
這個時候，他居住的房子也不過是一個一廳五舍的不大不小的宅子，還沒有單獨佔有一大塊地如同一座小皇宮的府邸。
總之這個時候的柳憐還是很低調的。
說起來，柳憐把東方菱和李雲鳳帶回去之後，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每天早上按時上朝，之後就呆在他職位該呆的地方，忙到大約21世紀的五點，再回府，種種花澆澆水什麼啊，總之日子悠閑自在，難道心理扭曲到極點的男人的日常生活是這樣的？
東方菱無時無刻都在計劃著該如何逃跑，然而雖然柳府不大，可柳憐設定的衛兵也是恰到好處，不多一個也不少一個，總之，除了柳憐允許，東方菱是怎麼出不去的，哪怕是爬狗洞。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柳憐的府上呆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以來，東方菱發現了李雲鳳有微妙的變化，原本喜歡黏著她的李雲鳳不知道怎麼了，和柳憐的關系竟然親密起來，每每柳憐從皇宮回來，李雲鳳就是第一個迎上去的，然後就是跟著柳憐種種花澆澆水。
東方菱好奇兩人，想跟上去，可都被柳憐和李雲鳳婉拒了，說是男人之間的事，她這個女人不應該插*進來。
有時候東方菱遠遠跟在兩人的身後，也看不出什麼異樣，柳憐對待李雲鳳，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哥哥對待自己疼愛的弟弟一樣，那微笑啊，如同三月的春風，暖的人心似乎都要化開來。
☆、第18章 暴戾王爺的賤妾
東方菱一聲不吭地站在兩人的身後，今天她的運氣好，兩人似乎聊的很入迷，都沒有察覺她的靠近。
東方菱看見柳憐手里拿著一根棍子，棍子指著花叢下面的螞蟻窩。然後將棍子戳進螞蟻窩里，登時間，螞蟻窩里的螞蟻全亂了陣腳，本來在外面只能看到兩三只螞蟻的螞蟻窩突然涌出無數螞蟻。東方菱看不見柳憐的臉，卻能听到他低沉而又得意的笑聲，他問李雲鳳︰“雲鳳，它們是什麼？”
“它們是螞蟻。”李雲鳳回答，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還有些奶聲奶氣，“它們是弱者。”
從李雲鳳這個善良天真可愛如同一張白紙的孩童嘴里听到“弱者”二字，東方菱的心情是復雜，果不其然，柳憐已經開始把李雲鳳往黑化的路上帶了。難怪她些天叮囑李雲鳳不要離柳憐太近，可李雲鳳直接把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所以天真善良難道都是狗屁，其實這孩子和柳憐一樣，本來就是心理扭曲的貨？
這時，柳憐又問，他的手指放在一只螞蟻身上，壓著螞蟻，不讓螞蟻動︰“那麼，我把它摁死是對還是錯？”
李雲鳳奶聲奶氣地回答︰“是對的。因為大人您是強者，螞蟻是弱者，既然它是弱者，那麼被強者殺死也是正常的。”
這個時候，東方菱的內心是崩潰的，為什麼……為什麼李雲鳳會變成這樣，他難道已經黑化了嗎？這種無情的話，從一個孩童嘴里說出來，她真的無法想象這個小孩長大以後會成為怎麼樣的一個人，怕是要比柳憐更甚。
“我們雲鳳真聰明。”柳憐的聲音帶著笑意，叫人听著十分舒服，可是東方菱卻覺得這聲音刺耳難听地很，她听到柳憐繼續給李雲鳳洗、腦︰“所以說，你父母的死是必然的，因為聖上是強者，你父母是弱者，強者要弱者死，有錯嗎？”
•听到柳憐提到他父母，李雲鳳不再像剛才那樣馬上回答了，他皺了皺眉頭，似在沉思。柳憐垂了垂眼，摁著螞蟻的手正要往下用力，卻不知道從哪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來，猛地把他的手往上抬，柳憐一時沒有蹲穩，受力不均，整個人都往倒去，最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抬眼，便看到東方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的柳眉倒豎，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指著他的鼻子，看起來倒像是突然間出現打抱不平的女俠。
“柳憐，你對我弟弟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因著柳憐最近幾日和平和，也沒有為難東方菱，所以東方菱那潛意識的害怕也淡了許多，也就敢這麼無禮地和柳憐說話。
柳憐瞥了她一眼，而後淡定地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東方姑娘，他不是你的弟弟，想要攀上貴族，不是這樣亂認親戚的，如果你真想攀上榮華富貴，那麼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個很不錯的選擇，踫巧我正好還一個娘子。”
東方菱冷哼︰“誰稀罕做你的娘子！”
柳憐立馬笑︰“我稀罕。”
東方菱氣急，她活了二十三年，倒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簡直氣煞她也，不過現在似乎不是和他斗無聊嘴的時候，是談正事的時候，她板了板臉，認真地對柳憐說︰“謝謝你收留我和我弟弟，在貴府打擾了許多，我實在過意不去，所以打算明日帶著弟弟離開，讓大人你回歸安靜的生活。”
“我喜歡熱鬧。”柳憐看著她，那面容真真是溫潤如水，翩翩公子一個，“而且，我同意讓你走了嗎？不過，你為什麼要走？難道在我的府上，你過的不舒坦嗎？起床有丫鬟伺候，洗浴有丫鬟伺候，睡覺有丫鬟伺候，難道這樣你還不滿意？需要我安排讓丫鬟喂你吃飯你才舒坦？”
東方菱覺得簡直和他無法溝通，這哪里跟哪里，她和李雲鳳本就不是這府上的人，難道離開還得要理由了？
“並不是這樣的。”東方菱說，“只是覺得我弟弟如果生活在你的府上，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傷害。”
“哦？”柳憐的興趣成功地被挑了起來，“說說看，讓我來反駁你。”
東方菱听了，走向李雲鳳，李雲鳳見她來了，主動地和我伸出手，然後緊緊握著她的，雖然他忤逆了東方菱的意願，總是和柳憐在一起玩，但是東方菱他還是很喜歡的，他很喜歡溫柔的東方菱姐姐。
“雲鳳。”東方菱喚他，“柳憐大人這些天都在和你說弱者強者的問題嗎？”
李雲鳳乖乖地點了點頭。東方菱又問︰“那麼你認為什麼是弱者呢？”
李雲鳳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說︰“螞蟻是弱者，蟲子是弱者，魚也是弱者……”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弱者，說到最後，他的話語略略停頓，然後遲疑地說出︰“我父母……也是弱者。”
東方菱此刻真想把柳憐揍成豬頭，柳憐的心理扭曲程度根本就不是人！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在李雲鳳面前蹲下，手從他的小手里抽了出來，認真地看著他︰“也許柳憐大人說的是對的，那麼雲鳳，你和柳憐大人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嗎？認為弱者就該死，就該被強者壓榨殺死？”
李雲鳳很猶豫，他先是看了看柳憐，又看了看東方菱，最後在柳憐肯定的目光下，遲疑地……點了點頭。東方菱真真是失望到了極點，心中也是怨自己怨得不得了，怎麼這些天就任由著李雲鳳接近那個心理變、態的柳憐，她的心怎麼這麼大！
柳憐在一旁听了李雲鳳的回答，很是滿意，那嘴角啊，似是快要翹到天上去了，他倒要看看這東方菱還有什麼法子將李雲鳳的法子扭回來。這是一場難得的好戲啊，他撩了撩袍子，也不怕地上髒，就那樣盤腿做了下去，津津有味地看著兩人。
東方菱憤恨著瞥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恨！
“雲鳳。”她略略平息了下翻騰的內心，說，“我在你面前，現在是弱者，作為強者的你，是不是應該殺了我？你若覺得你沒有我那麼強，那柳憐大人比我高比我壯，那麼他一定就是強者了，他是不是該殺了我？”
☆、第19章 暴戾王爺的賤妾
李雲鳳緊緊拉著她的手一僵，然後不由自主地看向柳憐。
東方菱將他的臉扭了過來︰“不許看他哦，只能看著姐姐我。”
他的小臉皺成了苦瓜，然後兩只手都拉住東方菱的，可憐兮兮地說︰“姐姐，我不想你死。”嘖嘖，這小可憐，連聲音里都帶著些哭腔。
東方菱無奈地聳了聳肩，幽幽道︰“但是沒辦法啊，我是弱者，強者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唉，雖然我還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和雲鳳你好好玩耍。”
李雲鳳似乎是當真了，真的以為東方菱馬上就要被柳憐殺死，那大大的眼里涌滿了淚水，他剛失去至親，雖然東方菱並不是他的親姐姐，可是卻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出現，他早已把她當作了親人。
如果這個時候東方菱離他而去……他不要！
這樣想這，那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他拉著東方菱的手也更加用力︰“我不要！”
“傻孩子。”看他這個樣子，東方菱也于心不忍，“其實柳憐大人說的是沒錯的，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你很努力想要變成強者，並不是為了欺負弱者，將弱者無情地踩在腳底下，人之所以要變成強者，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弱者，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所謂的強者欺負。”
李雲鳳眨巴著眼楮看她，旁邊的柳憐坐在地上，保持著單手撐著下顎的動作不動，就那樣看著她說。
初春的陽光撒在她的身上，渡上一層暖洋洋的金光，她身形嬌小，笑容明媚，就像是從沒有戰爭沒有權勢沒有勾心斗角的天上來的仙女一般。
他自小父母雙亡，受盡人欺凌，他做夢都想成為強者，然後把曾經欺凌過他的人一個個踩在腳底下，讓他們生不如死，而他現在也做到了。他科舉高中，雖說在朝廷中，這並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對于曾經那些欺凌用的人來說，卻是大得不行的官。
所以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他一個也沒有沒有放過，曾經那些人對他做過的事，他均一一加倍奉還，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人卑微地跪在地上求饒無可奈何的樣子，心中的快感幾乎讓他瘋狂。
他永遠也不要再成為弱者，他要一步步往上爬，哪怕是喪失人性，他也在所不辭！
所以東方菱的話，他听著是覺得可笑的，為了保護弱者，所以成為強者？可笑，自己沒有本事，還奢望被強者保護，簡直痴人說夢。
他這麼想，也這麼說出來了，他看著東方菱，懶洋洋地說︰“與其奢望強者保護你，還不如自己好好努力成為強者，讓弱者都跪在你的腳底下，不是更好，如果你體驗過弱者在你面前無力掙扎，沒有一點兒辦法的時候，你就會愛上做強者的感覺。”
東方菱覺得這個人根本就無法溝通，簡直頑固不化！
“你懂什麼？”東方菱說，“你沒有感情，沒有想保護的人，你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她將李雲鳳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你有沒有感情，我管不著，但是雲鳳有感情，他是我弟，你不要給他灌輸那種惡心的思想！”
“惡心？”柳憐看著她喃喃道，“真好，你竟然敢我惡心，真大膽。”
他戳著那根樹枝站了起來，他比東方菱要高上許多，他垂著眼簾看東方菱，他的神情是不屑的是輕蔑的。
東方菱以為他會想第一次見面那樣，挑起她的下巴，然後像小說里的冷情王爺一樣陰狠地威脅︰女人，你好大膽！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可是，她的腦洞似乎太大了……不對，應該是柳憐的思路跳的太快了，他就那樣輕蔑地看著她，就那種輕蔑的語氣問她︰“那麼，這樣想的你，有什麼願望嗎？”
這個問題，似乎和輕蔑不沾邊，可偏偏卻湊在一起了，東方菱覺得違和到了極點。她猜不透柳憐的意思，雖然不應該自戀，可是她還是自戀地想，該不會柳憐良心發現想實現她的願望？她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回答︰“小一點的願望是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幸福，大一點的願望則是……”她想了會兒，說︰“大一點的就是希望國泰民安，國家有一個明君，朝政明朗，百姓有好生活。”
後面那條雖然有些博愛了，可卻是東方菱故意對柳憐這樣說的，她想以後柳憐成為了大奸臣，那麼很多百姓應該也是這種心聲，如果柳憐良心發現，走上正道，那真的是這個國家百姓的福氣。
他能成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的大奸臣，那智慧定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如果選擇的是正道，不僅是這個國家百姓的福氣，亦是這個國家的福氣。
“你的心倒是真大。”柳憐冷笑，“還國泰民安……嘖嘖嘖，我以為你會說你的願望是從這個府里出去呢，本想如果你有這個願望，那我就大發慈悲滿足你，不過，看來是我多想了呢。”
東方菱聞言，整張臉都僵了。她只顧著裝逼，忘記現在自己的處境了。
“這麼看來，你還是很喜歡留在府里的。”柳憐又說，“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留下罷，需要我吩咐照顧你的丫鬟喂你飯嗎？”
“謝大人厚愛，小的不敢當。”東方菱苦著臉說，“我可以把小願望改成想和弟弟從這里出去嗎？大人你也知道，我家鄉不在這里，我總在外面游蕩不回去，家人會擔心的。”
“可以。”柳憐笑著看她，“不過李雲鳳是大初人，大初人自然得留在大初，且他乃罪臣之子，我乃堂堂大初朝廷命官，怎會讓罪臣之子逃出大初？所以，你一個人離開吧。”
東方菱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明白了笑里藏刀到底是什麼樣的，柳憐這個人，簡直太可恨！
恨得她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