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4

    小桃連忙朝白郁寧豎起大拇指︰“姑娘你真厲害,那些小妾根本不是咱們的對手。”
    白郁寧淺淺一笑,心里卻對小桃這句話十分厭惡,她是什麼身份?溪蘭苑那些人要做她的對手,也配?
    然而她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是扯了扯身上的大氅,慢慢轉了身︰“既然人都散了,咱們也回吧……對了,你再去分發一批河燈,別看這都是小事,最是能拉攏人心的。”
    小桃連忙答應了一聲,兩人說著話漸行漸遠,這里一散,整個侯府就都安靜了下來,最熱鬧的竟然成了賀燼的書房。
    謝潤將一份名單遞到賀燼面前︰“這是隨行名單,您的確可以帶幾個家眷,但是以這個名義,恐怕會引人注目。”
    賀燼看著名單,沉默著沒有說話,雖然說是皇室血脈尊貴,可當今皇上私生子女太多,即便是注重規矩的宗親們也有些不想讓他們認祖歸宗,畢竟這對皇室來說,不是什麼好名聲。
    而白郁寧,眼下就面臨著這個困境,明明是正經的金枝玉葉,卻很難得到自己該有的一切,或者說,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賀燼,她連認祖歸宗的機會都沒有。
    賀燼輕輕敲了敲桌案︰“那就找個人來掩人耳目。”
    想要掩人耳目,首要條件就是對方要听話,而且身家清白。
    若是包藏禍心,這一路上麻煩不斷不說,說不定還會壞事,如果因此導致白郁寧不能認祖歸宗……
    賀燼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情有些沉郁,他一定要讓白郁寧拿到她該有的東西。
    謝潤倒了杯茶推過來︰“明天便要啟程,爺打算什麼時候去找阮姨娘?”
    賀燼揉著眉心的手一頓︰“我何曾說過要帶她?”
    謝潤略有些無奈地看過來︰“那侯爺還能找誰?您的後院的確花團錦簇,可除了阮姨娘,誰還擔的上听話和身家清白這幾個字?”
    他頓了頓,略有些驚訝道︰“難不成您打算現在出去來個艷遇?”
    賀燼一噎,雖然謝潤這話說的不客氣,卻是實話,艷遇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要找個人來替白郁寧遮掩,也只能是阮小梨。
    他沉默片刻才站起來,抬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圓月當空,照的地面都澄澈起來,他心里嘆了口氣,雖然牽扯進來的確會有些麻煩,但說到底這也是一份恩情,
    倘若日後他與白郁寧成婚了,只將阮小梨當成擺設,不再理會,白郁寧因為這件事,也不會虧待她。
    這麼算起來,對阮小梨也並沒有壞處。
    “我這便過去一趟,你將府里事物安排妥當便出發吧,安排的仔細些,莫要讓旁人看出端倪來。”
    謝潤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等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夜色里,賀燼才抬腳出了門,大約是因為外頭沒有宵禁的緣故,就算這個時辰了,府里竟然還算是熱鬧,尤其是湖邊,隱隱約約還有丫頭們嬉鬧的聲音傳過來。
    賀燼腳步頓了頓,換了條路走,天眼看著就要亮了,他還想著在溪蘭苑能睡一覺,並不想路上被什麼人撞了,或者撿了誰的帕子。
    然而他以為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屋子里的阮小梨卻並不在,門推開,里面一片黑暗不說,還有些清冷。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抬腳走進去,半個月不來,竟然覺得這屋子有些陌生,好在溪蘭苑的屋子格局都大同小異,就算摸著黑他也沒有磕了踫了。
    只是一個人呆著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偏他又不想睡,干脆走到桌案前,開了窗,借著外頭的月色翻了翻阮小梨抄的《女戒》。
    “……一手狗爬字。”
    他搖了搖頭,眼底露出幾分嫌棄來,卻仍舊從頭翻到了尾,越到後面,字跡就越工整,雖然仍舊說不上好,可還是能看出來,是用了心的。
    然而這對賀燼這樣嚴苛的性子來說,遠遠不夠,他點了點紙張,若不是這里沒有朱砂,他都想給阮小梨批個紅字。
    “錯字連篇。”
    他搖了搖頭,正想翻過來再看一遍,溪蘭苑的大門就被推開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鑽了進來,賀燼從窗戶里往外頭看了一眼,慢慢眯起了眼楮。
    阮小梨一哆嗦︰“今天真冷啊……”
    彩雀也跟著抖了抖︰“姨娘,可別說了,越說越冷……要不咱們點個炭盆?”
    “算了算了,這眼看著就天亮了,太陽一出來就暖和了,要不今晚你就在這睡吧。”
    彩雀很糾結,再怎麼說,姨娘的屋子都比丫頭的要舒服,可是這太沒有規矩了,雖然她沒規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咬了咬牙︰“那奴婢先去燒熱水,姨娘你燙燙腳再睡,能暖和好多呢。”
    阮小梨一邊搖頭一邊開門︰“天都快亮了,別麻煩了……我就說別放燈了,你非要去拿,折騰到現在,我手都冷成冰了。”
    “……姨娘你也太懶了,一年就這麼一次,當然不能馬虎,你看看你之前放的那個,什麼都沒寫,要是真的被哪路神仙看見了,想幫你都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阮小梨苦了臉︰“行行行,我的錯,趕緊收拾收拾睡……啊!”
    她驚叫一聲,猛地往後彈了一步,彩雀被嚇得一哆嗦,循著阮小梨的目光看過去,才瞧見窗戶邊上站著個黑漆漆的影子。
    “鬼啊!”
    賀燼︰“……”
    他沒好氣的看了主僕二人一眼︰“心里沒鬼哪來的鬼?”
    彩雀被唬得沒敢出聲,阮小梨倒是听出來了,但有些不可置信,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爺?”
    賀燼哼了一聲,听在阮小梨耳朵里,這就算是回應了,她松了口氣,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膛,扭頭看了眼外頭,天上也沒兩個月亮啊,怎麼元宵節過來了?
    彩雀也回了神,熟練的摸出了火折子點了燈,賀燼看了眼她的動作,等燭火亮起來的時候,才看向阮小梨。
    她凍得臉色通紅,從里到外都透著寒氣。
    既然冷,做什麼非要在外面待到這個時候?
    賀燼眉頭皺起來,覺得阮小梨的確是不太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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