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石亭內響起了一聲輕響。
陳肖然眉毛微微一挑，視線落在玉婆婆身上。
玉婆婆還彎著腰，手還保持著握著拐杖的姿勢，但那只拐杖已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了。
她艱難地蹲了下來，拾起地面上的拐杖。
酥晴偷偷移動腳步，看向玉婆婆的。
剛剛他們站在玉婆婆身後，正對著側面，看不到玉婆婆的神態。現在酥晴的位置一移動，她便看清了。
這麼一看，酥晴不由得抿了下唇。
玉婆婆那張猶如枯樹一般滿是皺紋的臉，此刻卻是一臉蒼白，額頭隱約可以看到還汗水。在拾起拐杖的時候，她視線往下，但那眼神卻是滿是一片空洞。
不難看出，玉婆婆心里的恐懼。
上一次，玉婆婆已經見識過陳肖然的實力，她自然也知道，陳肖然想殺她，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玉婆婆從沒想過，陳肖然真會對她起殺心。
壓下心里不安，玉婆婆握了握手，緊了緊手中的拐杖︰“審判庭在白家威望不低，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殺人，不怕白家人仇視你嗎？”
這是她唯一的依仗。
這些年里審判庭的地位日漸增長，支持親近審判庭的人很多，但是有支持必然有反對。例如︰白亦竹！
白亦竹有沒有這個念頭玉婆婆不知道，但是就算她有，她也不敢做。為什麼？因為，審判庭在白家威望太高了。
任何人敢下手，就必然會招到其他白家人的仇視。
就算是白亦竹也不例外。
到時候，白家就亂成了一鍋粥，很有可能真會崩裂，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了場面。
就因為這威望，所以玉婆婆從沒想過陳肖然會真想這殺人。
陳肖然右手一伸，金黃色的光澤一閃，一柄通體呈現金黃色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
他說︰“你們的威望是挺高，殺了你們或許就會成為整個白家敵人。但是……對我而言，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已經不是白家大少了，殺了你們後，我就會離開白家。到時候，白家沒有你們這三個毒瘤。外婆就成了白家地位最高的人，她理所當然會掌控白家。這樣一來，白家秩序就會慢慢恢復。這樣一來，白家就依舊是白家人的白家。”
她想錯了，陳肖然根本就沒打算繼續當白家大少，自然而然，他根本就不在意會不會成為白家公敵。也就是說，陳肖然想殺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阻礙！
瞬間，無形的恐懼從玉婆婆心頭漫起，籠罩全身，她就仿佛被瞬間丟到九幽寒窟里一般，刺骨的寒意在身體內外盤旋。
玉婆婆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話就說到這里了，接下來，我要該動手了。”陳肖然淡淡的聲音在玉婆婆身後傳來，腳步聲也隨著他聲音落下，越來越近。
每一步，落下，玉婆婆恐懼就多一分，面對陳肖然的殺氣籠罩，她就連一絲逃跑的心都提不起來。
眼看就要死了，玉婆婆不由得慢慢閉上了眼楮。
陳肖然握著匕首的手，慢慢抬起，他視線盯著玉婆婆的頸部。現在只要他手一劃，在下一秒，玉婆婆就得人頭落地了。
然而，他還沒動手，一只手伸了過來，握住了陳肖然的手腕。
陳肖然一怔，側過臉，看向酥晴。
酥晴松開陳肖然的手腕，轉身偎人陳肖然懷里︰“肖然，我們換個辦法好不好？”
換個辦法？陳肖然微微一怔。
“酥晴……”他左手撫摸著酥晴的柔軟，聲音透著一絲疑惑。
殺人，陳肖然也並不想，但以目前情況看來，這便是最好的辦法。可酥晴為什麼要阻止？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傳來，非但沒有劇痛，那股籠罩在她身上的殺氣都少了許多。玉婆婆重新睜開了眼楮，眼珠子轉動了下，慢慢側身，看向身後的二人。
見到摟著陳肖然的酥晴，玉婆婆眼楮內多了一絲不解。
酥晴背閉著眸子，感受陳肖然懷中的溫暖，檀口輕啟︰“她有一個孫女，我……我不希望那個小女孩沒有奶奶。”
玉婆婆一怔，瞳孔盯著酥晴的眸子，微微顫抖著。
對于酥晴的話，陳肖然沒有驚訝，反而是微微一笑︰“你可別忘了，酥家現在之所會陷入目前這尷尬的情況，但是因為她……。”
酥晴抿著唇︰“肖然……”
陳肖然應了一聲︰“想說什麼就說吧。”
酥晴說︰“你知道嗎？我很幸福。所以……我不想看到別的女孩不幸福的模樣……。她奶奶是做錯了，但後果不應該讓她承擔。所以……肖然，我們換個辦法……”抬起臉，水汪汪的大眼楮透著一絲期待，看著陳肖然︰“好嗎？”
陳肖然沉默著，右手張開，金黃色的匕首化為點點光澤散了開來。
陳肖然摟著酥晴的小腰，笑說︰“你是我的寶貝，你想做什麼，我都同意。既然你不想這樣，那就換個辦法吧。”
酥晴開心了，一開心，踮起腳尖，在陳肖然臉頰吻了一下。
溫柔細膩的唇一踫就收，但那細滑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陳肖然無奈地看了看酥晴，然後轉身邁步離開。
酥晴的要求像是在無理取鬧，陳肖然大可以拒絕，但他還是答應了她。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她是他的寶貝。
酥晴有了一種被捧在掌心里疼愛的感覺，心里一陣甜蜜。她抱著陳肖然胳膊，靠在陳肖然耳邊，輕聲說︰“你真好，今天晚上我給你獎勵。”
晚上的獎勵？陳肖然露出了期待的微笑，這東西，他有點興趣。
看到陳肖然和酥晴離開的背影，玉婆婆看了許久，直到二人消失在視野里，許久，她還是在原地站著。
直到好久好久，玉婆婆慢慢張開了嘴。
“沒想到，我也有被別人救下的一天。酥晴，酥小姐麼……”玉婆婆轉身看著身後那條小溪，眸子內光澤流轉，她仿佛看到了酥晴撲入陳肖然懷里，擋住陳肖然擊殺她的那一幕。她眯起了眼楮，自言自語︰“或許……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