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凡已經停止哭泣，不過眼睫毛上還掛著小淚珠，看上去可憐兮兮地讓人心疼。
不過他是個說話算話的孩子，說不哭就不哭。
小腦點點了點，還小聲地“嗯”了一聲。
“真乖。”譚宗揚摸摸他的頭夸贊。
聶凡又猛地將頭扭向一邊，生氣道︰“別摸我，我不喜歡。”
“好吧！”譚宗揚有些怏怏地收回手。
隨後調整了一下情緒，輕咳一聲又對聶凡解釋說︰“我們來做個比賽吧！這個球筐在那個地方，這里是二十枚球。我們比賽，看誰扔的多。當然，你是小孩我是大人，我這樣對你不公平。所以為了公平起見，只要我有一個丟不進去。我就輸了，就算你贏。”
“好。”
聶凡根本沒想其他，一听他只要有一個丟不禁就算輸了。最終將注意力放在輸上，所以毫不猶豫第答應了。
譚宗揚微笑，又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不過想到剛才他的拒絕，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了。
“我們誰先投？”譚宗揚將筐子擺好，又畫了一條線作為界線對聶凡問。
聶凡想了想說︰“我先。”
如果他再大點，就會知道先的那個未必好。可是他太小了，還想不了那麼多，只覺得先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是佔了便宜。
譚宗揚點頭，將球交給他。
這個距離對于聶凡來說，雖然不能百分之百地投進去。但是如果運氣好，也是能進球的，畢竟才只有一米的距離。
只見聶凡一只手拿著球，並不像一般的孩子那般直接丟過去。而是眯著眼楮，將球放在眼楮和筐子中間的位置，瞄準了才用力一甩胳膊，將球扔過去。
不過可惜，他的方法方式都是對的。但是他年紀太小了，手臂還很無力，這樣扔過去雖然命中率比較高。可是他沒辦法控制力道，很容易扔過或者扔不到。
這一枚球就華麗麗地越過筐子，飛到外面了。
“唉。”聶凡嘆了口氣。
譚宗揚忍著笑說︰“其實你很棒了，而且也很聰明，知道對準球筐再扔。就這一點，你已經比別的小朋友厲害很多。”
小孩子都是喜歡听好听的話，被夸獎的，聶凡也不例外。
一听到譚宗揚夸獎他，立刻得意洋洋起來。
看著他這副小模樣，譚宗揚的心都要軟成一灘水。恨不得將他摟在懷里，好好地抱著親一親，來表達他的喜愛之情。
有了他的鼓勵，聶凡繼續丟球。
一個接一個，二十個球都扔過去。小家伙也累的氣喘吁吁，額頭上的汗都滲出來了。
譚宗揚怕他感冒，畢竟哭也是個力氣活。剛剛哭完一場，現在又做這種消耗體力的運動，小家伙連早飯都沒吃，就怕他身體受不了。
所以連忙給他拿了一塊毛巾，將額頭上的汗擦了擦，又給他墊在後背上和衣服隔了一層。
二十個球，他只進了三個。
但是譚宗揚知道能進三個已經很厲害了，畢竟他還這麼小。
“該我了。”譚宗揚道。
聶凡抿了抿小嘴唇沒有說話，不過過了一會，他突然邁開小腿跑過去。跑到球筐那里，將球筐往後移了一半的距離。
譚宗揚驚訝地看著他。
聶凡仰著小臉理直氣壯地說︰“你是大人，應該比我更難一些才合理。”
譚宗揚嘴角抽了抽，他這麼小小年紀，到底是誰教他合理這個詞。
可是小家伙都這麼說了，也這麼做了。身為一個大人，他總不好意思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只好咬著牙點頭。現在心里隱隱後悔，剛才不應該說那種大話，什麼只要有一個球不進就算他輸。
怎麼著這個距離，也應該容許他有一兩個球投不進吧！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譚宗揚只好也鄭重起來，瞄準球筐，將球一下子丟進去。
“進了。”看著球穩穩當當地丟進筐子里，譚宗揚的心里也小小地松了口氣。
聶凡嘟起小嘴，滿臉地不高興。
他是很高興看到球進去，可是如果進去的不是譚宗揚的球，他會更高興的。
有了第一個球的勝利，接下來譚宗揚的球驚得更順利了。只要按照剛才瞄準的路線扔進去，幾乎百分之百的準。
二十個球全都扔了，竟然全都進筐。
聶凡不高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噘著嘴瞪著譚宗揚，好像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譚宗揚拍拍手，走過去蹲下來看著他說︰“我贏了，你說話還算數嗎？”
聶凡馬上大叫道︰“當然算數，我是個說話算數的人。“
“那好，剛才我也說了，只要我贏了你就要听我的。現在乖乖回去吃飯，不準再哭了。還有，你可以找媽媽，但是不準纏著她，你想玩可以和小杰玩，也可以找我陪你。”
“媽媽，媽媽是誰？”聶凡好奇問。
譚宗揚突然想起來，聶凡還不知道甦暮然是他媽媽呢。于是只好說︰“是南笙，你的南笙。”
“我知道了。我輸了我答應你。但是，你不準靠南笙太近。”聶凡又道。
“為什麼？”譚宗揚好笑地問。
聶凡哼了一聲說︰“因為南笙是爸爸的，爸爸說，我要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南笙。不準讓別的男人接近她，不然，她就不能做我媽媽了。”
譚宗揚︰“。”
這叫坑爹嗎？
“抱歉，這一點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南笙喜歡誰，應該是南笙自己決定。就像你喜歡誰不喜歡誰。也是你自己決定，別人不能替你做決定的。如果南笙真的喜歡聶臻，我無論做什麼都沒用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雖然很想哄這孩子，可是譚宗揚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輕易答應。否則，等以後就會被貼上騙子的標簽。
果然他這麼一解釋，聶凡雖然不高興可是也听懂了。
但還是很鄭重地向譚宗揚道︰“南笙是喜歡我爸爸的，不會喜歡你。”
“好。我接受你的話，但是也相信南笙最後的決定。”譚宗揚無奈，只好點頭道。
聶凡這才滿意，小肚子也開始“咕咕咕”地叫起來。
他揉了揉小肚子說︰“我餓了，想吃飯。”
“好，我帶你回去吃東西。”譚宗揚伸出手，讓聶凡到他懷里來。
聶凡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現在的確很累。走回去的話還有很遠，雖然很不情願被這個人抱，但還是為了自己的小身板著想靠過去了。
譚宗揚輕笑，將他抱起來抱著出去。
佣人听說小少爺要吃飯，一個個都熱情地張羅起來。
等甦暮然起床後，就看到聶凡坐在餐廳里吃的歡快。桌子上擺了十幾道的點心，還有各種的粥，就算在聶臻那里，都沒見過這麼精致的吃食。
“怎麼這麼多早點，太多了吧！”甦暮然下來後，先看了看聶凡。然後又對譚宗揚道。
譚宗揚說︰“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多準備一點就能知道他的口味了。”
甦暮然說︰“他什麼都喜歡吃，好養活，這點你是完全可以放心。”
譚宗揚勾唇，看著她目光灼灼地問︰“那你呢？也什麼都喜歡吃嗎？”
“南笙也什麼都吃，也好養活。”聶凡抽出空插了一嘴。
甦暮然羞得臉色微紅，連忙瞪了聶凡一眼，讓他好好吃飯。
譚宗揚卻輕笑起來喃喃道︰“和以前一樣，這點倒是沒有變。”
甦暮然的臉更紅了，連忙拉開椅子坐下來吃飯。她現在覺得人低頭吃飯真的是一件不錯的事，至少低著頭能避免很多尷尬。
吃過飯後，聶凡賴在甦暮然身邊不走。
譚宗揚走過來，對聶凡說︰“凡凡乖，去找小杰玩，或者去找叔叔阿姨們去花園玩，讓他們帶你踢球去。別一直纏著南笙，她昨天生病了，不舒服的。”
“南笙，你生病了嗎？”聶凡一听，緊張地抱著甦暮然的手臂問。
甦暮然知道他現在沒什麼安全感，聶臻不知所蹤。雖然聶凡不知道，但是也隱約覺得事情不對了。這時候，就更願意待在她身邊，才能有一點安全感。
听到她生病，自然是更害怕，所以才會緊張。
“沒有，沒有生病。凡凡去玩吧！听叔叔的話，叔叔很喜歡凡凡的。”甦暮然連忙安慰他。
又想到他到底是譚宗揚的兒子，雖然不能直接說爸爸兩個字。但是，還是希望聶凡能對譚宗揚有好感。
“好，我去玩了。”聶凡看甦暮然也這麼說，他更願意听她的話。
小孩子本來就沒什麼長性，一旦安全感得到滿足，自然也就只會想著玩了。
等聶凡走後，甦暮然又連忙問譚宗揚︰“譚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打听到聶臻的消息？”
對于老婆這麼緊張另一個男人，譚宗揚心里是不痛快的。
但是又沒辦法，猶豫了片刻才沉聲說︰“還沒有消息，我也派出人去打听了，但是只打听到聶門現在是聶臻的那個哥哥當家。其他的事情，尤其是聶臻的下落沒有任何風聲。不過，我倒是打听出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甦暮然急切地問。
譚宗揚將昨天的藥拿出來，給甦暮然說︰“藥已經配好了，我多配了一瓶，你慢慢吃著。但是昨天醫生看了這個藥說。你這個病是不是還有個心理醫生一直配合著治療？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給你做一次心理治療。”
“啊，這你都知道？那個醫生太厲害了。”甦暮然說。
譚宗揚勾了勾唇，淡淡地道︰“還行吧！只是恰巧他在這方面有點經驗。所以，真的是有一個心理醫生半年給你做一次心理治療？”
甦暮然點頭，說︰“是有這麼一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聶臻說，他不太喜歡別人打听他。但是醫術很高明，有五六十歲吧！說話倒是挺和藹可親的。而且每次跟他做過心理治療後，我都覺得心情非常愉快，能想起小時候很多愉快的事情。你知道嗎？本來過一段時間，我對童年那些美好的記憶都會變得很模糊的，而且還很容易做一些噩夢。尤其是有一個掉進海里的噩夢，總是在夢里反復出現。但是只要被他做過心理治療，那些噩夢很長時間都不會再做了，還會想起許多幸福的事情。”
“是嘛。”譚宗揚眼眸深了深問︰“那你知道那個醫生是多久給你治療一次，這一次又要多久過來嗎？”
甦暮然皺眉，想了想說︰“大約還有一周的時間吧！就到了以往每一次過來的時間。不過這一次我想應該不會了，聶臻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以往都是聶臻將他帶來。沒有聶臻，他該去哪里找我們，我又該去哪里找他。”
甦暮然說著垂下頭，似乎很是傷心。
譚宗揚看著她這副模樣，心疼的抽成一團，很想將她抱在懷里好好安慰。告訴她即便沒有聶臻，他也會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
可是伸出去的手抽了抽，最終也沒真的忍心伸出去。
這個時候他即便是再想將她擁抱入懷，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放心，這就是我所說的轉機。如果如果聶臻心里真的有你，我想一個星期後他一定會出現的。”譚宗揚很不想賭這個，可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甦暮然听了後眼楮一亮，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微紅，表情中透漏出些許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