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蠢麼?
不過,想想也是,小姐說的並不明顯,只不過是在遺憾三人當中無一大義凜然,重情重義之人,況且,在危難之前,選擇退縮保護自己,也是人之常情,想必,他們三人此時雖然對彼此生了那麼一點兒怨恨,可絕對不是很強烈,自然察覺不出。
不過,小姐這樣做,是為何?
他正疑惑,便听姜沉禾又說話了,“你們都不選擇,這可就難辦了,哎,我只剖腹一人,該選誰呢?可真是傷腦筋啊!”她說話的時候,匕首在三人的肚皮上來回晃悠,只驚的三人眼楮瞪得大大的,呼吸都屏住了,顯然,他們此刻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點。
然而,偏偏,姜沉禾的刀就在三人中間晃悠,令他們心中那種忐忑不安持續暴漲,甚至開始煩躁起來。
姜沉禾就瞅著三人腦門兒上的青筋已經隱隱跳躍,突然就停止了動作,方才她微微傾身,此時突然就站起來,令三人駭了一跳,霍然便緊緊的盯向姜沉禾,卻見那少女只站在那兒,卻突然不說話了。
三人搞不清楚這少女為什麼遲遲不動手,還是又想出了什麼新鮮花招兒。
果然,在他們疑惑的時候,再次听到了那少女的笑聲,清泠泠的,悅耳動听,可是他們此刻听來,竟然比那魔音還駭人,卻只見那少女朝她的護衛招了招手。
那叫做河走的護衛便迎了上來。
接著,那少女再次在那護衛手上寫字,卻是不知寫的什麼。
這下,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而此時,周岩等人也好奇,他們大小姐難道又發現了什麼?
然而,就在他們懷疑的目光下,河走突然離開了山洞,一閃便消失了身影,于是洞中的人越發狐疑起來。
不過,這時候姜沉禾卻又說話了,“怎麼,很好奇我的護衛去做什麼?不要擔心,待會兒你們便知曉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游戲,你們三人當中不是皆不想成為那被解剖之人麼,我此時便想了一個解決辦法。”
三人听聞,又是一驚,他們就知道,對于這位大小姐而言,他們三人便如同那戲耍之物一般,開始是將他們當做練手的工具,此時又想到了什麼?
三人只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卻見那少女已經再次傾身,轉頭望向最左側的那大漢,他身材魁梧,叫做周興,見姜沉禾看過了,便是一驚,卻听那少女說道︰“我從不喜歡強迫人,因而,我還是將主動權放到你們的手中,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可以自己選擇其中一人來接受剖腹,當然,你們現在有三人,自然被選兩次的那個是倒霉的那個了。”
她說到此處,便是一頓,見三人臉色便是突然一變,然後眼珠子便是骨碌碌轉,接著,便是平靜了。
姜沉禾自然猜出他們想了什麼,笑道︰“可千萬別以為你們不選擇便可以幸免哦,相反,倘若有一人選擇不選,那麼他必然被動刀,也就是說,我只不過是想剖腹一人,但是你們趕上來要做為我練手的,我自然不會拒絕了。”
三人听聞,便是再次驚住,他們的確是想過不選擇,可是現在這位大小姐竟然逼迫……
那麼他們也只能,三人下意識的咬咬牙根,然而,下巴被卸掉,連一點兒勁兒也使不上,心中不由得憤怒又黯然。
然而,姜沉禾已經不會給他們思考的時辰,她指著最左側的魁梧大漢說道︰“你們可是要記住了,他叫周興,不過,記不住名字也沒有關系,他是一號,中間這位,王大有是吧?他是二號,吳旦,他是三號,依次排列,你們可是記好了?”
三人听聞,果然抬起頭來互相看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姜沉禾對于他們的表現十分滿意,此時可是關乎他們三人的身體是否保全啊,大齊子民最重身體發膚,即便是掉了一根頭發都會覺得愧對父母,更何況,她待會兒要將他們的內髒悉數挖出呢?
“記好了便好,如此,周岩你過來,拿出三張絹布,讓他們三人各自寫好,互相不能看。”姜沉禾看了周岩一眼,周岩立即便朝山洞中左右瞧了一眼,可惜……哪里有絹布呢?
于是,他果斷的走向最左側的周興,伸手就要扒開對方的衣裳,那周興便是驚的一哆嗦,口中啊啊的叫了起來,可是他下巴被卸掉,說了什麼,自然听不真切,周岩嘿嘿一笑,“鬼叫什麼,我不過是借塊絹布!真是膽小!”
他說著,手已經伸入那人的里衣,然後 嚓一聲,撕了一大塊兒,頓時,周興的皮膚也露了在了外面,山洞里面甚涼,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姜沉禾只瞧著周興隱隱發白的臉色,唇角便是彎了彎。
此時,周岩已經將布料撕成了三塊,不過,此處哪里有筆墨?不過,看了一眼周興的手指,他眼楮便是一亮,突地就抓了起來,俯身咬了一口,周興再次叫了一聲。
眾人皆不明所以,堂堂的刺客,竟然被咬破個手指也能疼成這樣?真是太不可思議。
然而,他們哪里知道,周興如此,是活活被姜沉禾折磨的,在她的一驚一乍中,此時周興的神經就繃的極緊,擔心下一刻便成那練手的人,此時哪怕是發出一點兒變故,他都會心驚,更何況,周岩如此粗暴呢?
不過,周岩可不會顧及他已經瀕臨崩潰的神經,依次令三人在絹布上寫了數字,過程中三人的中間皆被護衛擋住了,自然看不到彼此寫了什麼,不過,待到周岩將那三塊絹布拿起來看的時候,臉色頓時就變了。
第109章 人之本性
這這這……
一、二、三!
這和小姐說的情況不同啊!
沒被選擇兩次的人,這可如何是好呢?
周岩的眉頭愁的皺成了一個川子,神色極為不好的遞給了姜沉禾,心中黯然的想,小姐會不會也十分為難呢?
然而,他眼瞧著姜沉禾打開絹布,一一的看完,但是那神色,仿佛並無一絲的變化。
這不對啊!
周岩想。
然而,他還在狐疑的時候,卻見姜沉禾已經向他招手,他便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只見姜沉禾在他手上寫了幾個字,神色便是一愣,轉而便是一驚。
這也可以!
天吶,小姐也太黑了!
不過,他自然不會違背姜沉禾的意思,更不會對這些刺客有絲毫的同情,並不覺得姜沉禾如此做有什麼不妥。
于是,他便站到了姜沉禾的身後,一咬手指,在那“一”上面添了一筆。
他的動作十分的自然,前面又有數個護衛擋住了視線,在三名刺客看來,只看到姜沉禾站在眾人當中,頭微微低著,卻不知在想什麼,至于周岩在做什麼,他們並不關注。
他們只是看到那少女再次抬頭,此時他們心中正無比的忐忑不安,在猜測會不會是自己?結果到底是什麼?
而就在他們的百般猜測中,那少女再一次走近,明亮的火把下,看不清帷帽後的容顏,他們只能根據她的周身氣場判斷,然而,那少女表現的太過平靜無波,他們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出來。
而事實上,從他們第一眼看到這位少女的時候,便一直猜不透對方所想,現在,命運攥在對方手中,更是忐忑不安。
姜沉禾卻是微笑著,她的衣袖攏著,卻是露出鮮紅的一角,顯然,那里面正是他們所想知道的結果,然而,對方卻不展露半分,只是笑道︰“你們此時是不是很害怕,很忐忑?很想知道最終那個倒霉的是何人?”
三人不言,只是直直的盯著姜沉禾半攏的衣袖。
然而,那少女卻並未拿出衣袖中之物,而是伸出一只縴縴玉手,慢慢的抬起,三人的目光便追隨著她的手指,連呼吸都停滯了,生怕那指向的是自己。
他們睜大眼楮看著,便見那玉手突然在周興的方向停止了。
周興便是一哆嗦,臉色頓時煞白了,他的頭霍然轉向吳旦、王大有二人,眼中滿是憤怒之色,顯然是恨極了二人,他的嘴里嗚嗚的說著什麼,奈何被卸掉下巴,半個字都听不清楚。
不過,听不清楚,眾人也能猜測他說了什麼,定然不會有好話,誰叫他是被選出的那人呢?
而另外兩人卻其實齊齊松了口氣的模樣。
姜沉禾見此,便是笑了。
人性本是自私,到了這種關頭,哪里還有兄弟情義?更何況,她在探查的時候,已經隱約猜出,這三人並非從小被訓練的刺客,而是很有可能是中途走了刺客一途,不管是為了生存,還是其他,心性不能耿直到哪里去。
不過,在周興一副憤怒又恐懼的表情下,她的手指迅速就變成了中間的王大有,因為就在方才,姜沉禾已經發覺了王大有的神色發生了一絲的變化,很顯然,他在奇怪,因為王大有選擇的是吳旦,按照選兩次,相同數字是吳旦才對,所以,對方已經心生懷疑。
不過,姜沉禾並不在意,只是微笑著看著王大有,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了,仿佛霍然明白為什麼姜沉禾突然指向他,原來那人不是周興,而是他!
于是,他的臉色一瞬間便從懷疑變得憤怒,接著同樣是轉頭看了周興和吳旦二人,顯然恨對方選了他!
人就是這樣,拋棄別人的時候不會痛苦,但是被人放棄的時候,卻是痛苦不已,心生怨恨。
不過,姜沉禾的手指很快,在王大有還沒有憤怒完,她便指向了吳旦,這下,吳旦可是回過味兒來了。
周興和王大有也回過味兒來了,他們的目光霍然就望向姜沉禾,這個少女,她在耍他們玩兒!
三人的目光充滿了憤怒,然而,姜沉禾卻無辜的攤攤手,“真是對不住,我一時間忘了是誰,這樣吧,你們自己瞧一瞧。”
而事實上,她哪里是忘了,她就是故意激起三人的怒火,讓其爆發到一種程度,而到那時候,最終被選中的人,心中怨氣才更深。
周岩在一旁看著,簡直覺得他們小姐也太黑了,明知道這三人已經嚇的不行了,還同人家開這等玩笑,這不是要玩兒死人麼?
自然,姜沉禾如此做,並不是為了有趣,不過她此時並不會解釋,而是將手中的三塊絹布依次展開,三名刺客一瞧,面色便是突變了!
姜沉禾卻是微笑道︰“這下,你們可是看清楚了,如此,周興、吳旦你們二人可以被抬到別處了!”
周興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他的額頭此時已經滲出了汗珠子,背脊也濕透了一片,剛剛真是嚇死他了,幸好不是他,不然他活著沒怎麼好活,死了連一具全尸都沒有,不……是……
想到姜沉禾敘述的那血淋淋的場面,他就惡寒不已,他被護衛架著走的時候,雙腿軟的直打哆嗦。
而吳旦先是松了一口氣,頗有劫後余生之感,不過想到他寫的明明是一號,怎麼被用刑的成了王大有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說……
一瞬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然而,只是可惜,他此時早就被護衛架著到了另一個山洞中,想要提醒也來不及了,而事實上,在多重折心理折磨之下,他的心神已經開始失守,甚至想要解脫,快點兒解脫,倘若再不解脫,他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即便是想明白了一切,竟然也無力做什麼了,護衛將他架著放在地上,他整個人躺在那兒,完全不想動。
而在山洞這邊,王大有那雙眼楮一直盯著吳旦和周興離去的方向,滿是怒火,滿是憤怒,因為他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哪怕是他想不通,但是被否定,被拋棄,他也是無比的痛苦。
他此刻甚是很後悔,後悔自己有機會免受剖腹的時候沒有抓住,反倒是給了另外二人機會,倘若那機會他抓住,此時他定然不會面臨如此境遇!
王大有的雙拳死死的攥緊,恨得胸中翻涌,但是,他知道,他此時恨也沒有用了,因為……
想到此處的時候,王大有看向眼前的那少女,她手中的匕首雪亮,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他便是兩眼一閉,眼不見,心不怕吧!
姜沉禾將對方的表情看在眼中,唇角滑過一抹笑意,口中卻是極為的遺憾,“哎呀,你可真是倒霉,恐怕是往日得罪了人家,人家今日終于逮到了機會,心仇加舊恨啊!這種報復,也能夠同挖人祖墳相當了吧。”
那王大有本是熄了些那怒火,此時听姜沉禾如此說,那怒火騰的就被點燃起來,姜沉禾見此,笑的越發狡黠。
梁軍侯听到此處,霍然一驚,他的眼楮登時一亮!
原來如此!
倘若小姐一開始就明明白白的挑撥離間,一定會被三人察覺心生警惕,但是小姐竟然耐心如此之好,她先是抓住了人之常情,定了三人皆是自私自利之人,那麼三人必然會互相猜忌,接著一步一步的添油加醋,而到了此時,即便是小姐如此明顯的挑撥,這王大有听得明白,然而,他的怒火已經爆發到了一種程度,即便是察覺,也是覺得小姐說的有理。
這樣的步步為營,心機深沉,真的是一位十四歲的少女麼?
梁軍侯簡直不敢相信,實在是姜沉禾給他的震驚太多了!
姜沉禾不知道梁軍侯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此時望著王大有一臉憤怒的表情,雙手輕輕的拍了幾下,眾人便听到山洞中一陣巴掌的回音。
憤怒的王大有被這回音吸引,正奇怪這位怪胎大小姐又有什麼新花樣折磨他,便听對方開口,“河走,可是已經準備好了。”
她的話音才落,只見一名黑衣護衛牽著一只小型獸類走了進來,仿佛一只狗的模樣,但是那走路亦步亦趨的模樣哪里是狗?待到走近,借著火光,才看清楚,那東西身上長著斑斑點點。
那哪里是狗?
那是一只豹子!
王大有瞳孔便是一縮,他的心突地便提了起來,霍然便看向姜沉禾,這位大小姐,到底又要做什麼?
為什麼弄來一只豹子,雖然是小豹子?
他正驚恐的猜測,便見那少女蹲身,縴縴細手朝那小豹子伸了過去,那豹子便朝那少女發出一陣吼叫,少女卻不以為意,笑道︰“很是倔強麼?才這麼大點兒,看樣子也不過五六個月。”
河走听聞嘴角便是抽搐了一下,這好歹也是一只豹子,好端端的在窩里呆著被弄到這里,能老老實實的麼?況且,雖然這個季節是豹子的繁殖期,但是,他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只是,就是不知大小姐讓他找這東西作甚?
王大有也在猜測姜沉禾要做什麼,雖然他猜不出,但是憑著這一日這少女的表現,他便知道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