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4
    “他被我趕走了。”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周知修淡淡地說道。
    裴皎愣了一下︰“……你怎麼趕他走的?理由是什麼?”
    “我說你等下有事。”
    “那就好。”
    還好不是什麼荒唐的理由。
    裴皎把濕透的內褲從腿上扯下來,扔進臥室的垃圾桶里,再從口袋里摸出一根橡皮筋,綁好頭發,側頭說︰“那,我先走了?”
    周知修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一眼像是在說,你怎麼敢走。
    裴皎鬼使神差地想起,做愛時他那生澀且生硬的手法。
    就算她的穴口不停地吐蜜液,他也差點插錯位置。
    這人……不會是個處男吧?
    怎麼可能?
    她雖然只是個小有名氣的演員,但也听說過圈子里那些破事。周知修那麼有名,怎麼可能還是個處?
    處男處女這種事,又沒有辦法佐證。網上說處女會見紅都是假的,又不是古代,女孩十二參歲就出嫁,只要潤滑液涂得夠多,甚至連撕裂感都不會有。
    裴皎琢磨了一會兒,決定當沒看見他那些生澀的表現,對他笑了一下,去衛生間洗了個手,溜了。
    她在走廊換了個新口罩,按了電梯,剛要進去,卻在里面看見了一個熟人。
    她的前男友。
    ……叫什麼名字來著?
    裴皎開始反思自己的記憶力是不是太差了,得買點藥補補,居然連前男友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還是對方先開口︰“裴皎。”
    “你還記得我啊。”裴皎笑了一聲,走進去,“好久不見,來這里干嘛。”
    說完這話,她猛地反應過來,這里是酒店,來這里能干什麼。
    她這話問的,就像是問空調師傅是做什麼工作的一樣。
    裴皎擺擺手︰“不好意思,當我沒說。”
    對方卻回答了她︰“朋友喝醉了,我替他開個房。”
    裴皎“嗯嗯”了兩聲︰“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釋的。”
    話音剛落,她眼前覆下一片陰影。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堵住她的退路,口氣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是啊,我沒你那麼隨便,見一個睡一個,也沒你那麼沒心沒肺,分手不到一個月,就有了新的炮友。”
    裴皎的脾氣一向不錯,听見這話,也有點兒不高興了︰“你有病吧,我又不是開女德班的,都分手一個月了,我跟誰睡覺關你屁事。”
    男人冷笑一聲,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剛要進一步教訓她,一個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松手。”
    周知修走進了電梯。
    裴皎這才發現,她和男人都沒有按樓層。
    還好現在是半夜,人少,電梯一直停在這樓沒動。
    周知修穿上了來時那件大衣,黑色衣擺垂至膝蓋,沒有戴口罩和墨鏡,露出一張經常登上各種雜志和廣告的臉龐。
    即使男人並不關注娛樂圈,也一眼認出了周知修︰“你是那個……許海?”
    他說的是周知修上一部電影的角色,一個大學教授,擁有極高的智商,游走于犯罪的邊緣,戴著細框眼鏡的模樣,成為了不少二創博主的素材,就算沒看過他演過的電影,也一定見過相關的剪輯和表情包。
    周知修沒有回答男人的話,走到裴皎的身邊,抬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輕輕一攥,男人就松了手。
    “看不出來,力氣還挺大。”男人本來想跟裴皎套近乎,看看有沒有機會復合,看見周知修後,復合的心思頓時變成了惱羞成怒,“為這種女人出頭,可不值得。她有病,不是傳染病,但比傳染病更加可怕。她離不開男人,必須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才能活下去。跟這種人搞對象,等于上趕著戴綠帽。”
    裴皎听見這話,從周知修的身後冒出一個頭,怒氣沖沖地罵道︰“跟你談戀愛之前,我就說過,我有性癮,別和我談感情。是你自己說不介意,一定要當我男朋友,現在又來倒打一耙……腦子有病就去治,別對著我發瘋。”
    假如她和這人單獨待在一起,肯定不會這麼罵,但周知修擋在她的面前,要挨打,肯定也是周知修先被打,所以,她先罵為敬,罵完躲在了周知修的身後。
    周知修看在眼里,沒說什麼,而是抬眼看向男人︰“出去。”
    “不是吧,我都說了她有病,你還要跟她在一起?”男人有些驚訝。他以為只要說出裴皎是個蕩婦的事實,周知修就會和他同仇敵愾。
    “不要逼我動手。”
    男人是做生意的,不想得罪周知修這類人,轉頭瞪了裴皎一眼,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離開了。
    很快,電梯門又合上了。
    狹小的空間,窒悶的空氣,裴皎的面前就是周知修的後背。
    她在他的身上聞到了情欲的氣味——香水的麝香、汗液、避孕套的乳膠味、他的精液,以及酒店的燻香和洗手液,共同組成了情欲的氣味。
    “謝謝你幫我解圍。”裴皎說。
    說完,她別過臉,在心里難受地呻吟了一聲。
    又開始了。
    她這淫蕩的身體。
    光是聞到周知修身上的氣味,下體就吐出一團黏稠的液體。
    男人說得沒錯,她的確是一個蕩婦,必須和不同的男人上床才能活下去。
    區別在于,男人認為“蕩婦”是一個貶義詞。
    她卻覺得這是個中性詞,沒有任何特殊的含義。
    她早就過了給自己上道德枷鎖的年紀。
    忍不了,那就不忍了。
    她伸手抱住周知修的腰,用臉蹭了蹭他柔軟挺括的大衣︰“明天中午才退房……你等下要是沒事的話,不如我們回去吧?”
    周知修握住她的手,轉過身,低頭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冷,充滿了審視的意味,額頭和耳朵卻透著象征著情欲的紅,仿佛還沉浸在那場倉促的情事中一般。
    連她都覺得倉促的情事,他卻如此留戀,為什麼?
    周知修用行動代替了回答,側身按下了開門鍵。
    電梯再次打開。
    第二次情事,比第一次要契合太多。
    裴皎不想總作自戀的想象,但周知修的舉動真的太惹人遐想了。
    進門的那一剎那,他就扣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嘴唇,用力地吮吸她的舌尖,既像從來沒有品嘗過女人的舌頭,又像十分迷戀她這具並不獨特的肉體。
    裴皎被他吻得水嘩嘩亂流,拽著他的衣領,恨不得不戴套直接坐在他的性器上。
    事實上,她也真打算那麼做了。周知修不像是有性病的,她也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藥,偶爾來一次無套,不會有什麼影響。
    周知修卻將她拽開了。
    他似乎有些生氣,神色沉戾地看著她,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顯得冰冷,眉眼之間的紅色卻愈發濃重,整個人的氣質有一種說不清的割裂感,如同紅黑相間的畫作,禁欲的黑和情欲的紅雜糅在一起,迷亂而瘋狂。
    “你經常這樣?”不戴套,就跟人上床。
    這是他進門以後,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既啞且冷。
    “怎麼可能,”裴皎哄他,“我又沒瘋,只有你……快點插進來……我難受死了……”
    裴皎覺得,周知修是個狠人。
    都到了最後一步,只要他往前一挺身,就能鑿進她的身體里,他卻站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直到他扣上皮帶,襠部都能看見那巨大的輪廓,似乎也很意外,就這樣被主人收了回去。
    這下,裴皎是真瘋了︰“你要走?”
    周知修沒有回答,轉身走向了門外。
    裴皎很想沖上去,把他拉回來,推到床上,狠狠地強奸,但想到女強奸男,跟男強奸女沒什麼區別。她泄了氣,開始翻看微信名單,看看有沒有人,能大半夜約出來。
    周知修拿著一盒避孕套回來時,剛好看見裴皎在掰批拍照,想用一張肥美的批照,釣一個欲火焚身的男人過來。
    她正在聊天的那個男人有沒有欲火焚身,周知修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頭腦不清醒了。
    憤怒,嫉妒,憎惡,情欲……尤其是情欲,有情也有欲,在他的頭腦中熊熊燃燒著,將他的理智燃燒得一干二淨。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俯身壓在了裴皎的身上。
    裴皎倒是不挑,見他回來,非常驚喜地抱住了他的腰,把手機丟在一邊。
    看來,手機里的男人不如他。
    周知修冷漠地想。
    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選他。
    一旦別的男人比他優秀,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他深知她有多麼惡劣,多麼無情。
    周知修用一只手抬起她的腿,攥住她縴瘦的腳踝,居高臨下地插進了她的身體里。
    他冷冷地看著她潮紅的面頰,濕潤的眼楮,唇角流淌的涎液。
    很明顯,她已經徹底沉溺于欲望之中,隨他愛撫,隨他玩弄,哪怕此時此刻,他摘下套子,無套插進去,無恥地灌滿她,她也不會介意。
    她就是這樣一個放蕩的女人,生活除了演戲,就是做愛。
    可他過不了這個坎。
    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不戴套而進入她——只為了享受肌膚相親的歡愉,卻將一切不好的後果,讓她一個人承受。
    但這些話,他說不出口。
    因為顯得太過親密,像丈夫教訓妻子。
    他們的關系遠沒有那麼親密。
    即使,他們已經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知修閉上雙眼,低頭吻上她的雙唇,舌尖粗蠻地闖入她正在呻吟的唇縫。
    他想象過很多次,如何激烈地吻她,不顧一切地吻她,誰能想到,真正做起來,卻是如此輕浮、廉價。
    他想讓她知道,他和她睡過的那些人不一樣。
    他不在乎她的性癮,也不在乎她有過多少男人,只在乎她。
    可這些話,無法通過一場臨時起意的性事來表達。
    周知修只能沉默著,吻她,親她,干她。
    她沉溺于欲望。
    他沉溺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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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珠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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