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錢抿了一口茶,得意的說道︰“小事一樁,干這路蹲點踩盤子的事’兄弟我最是拿手。”
劉錢放下手中茶碗,接著說道︰“若想在酒食中做手腳也不難,那幾輛大車每隔三日到城西邊上蔡老頭家的小酒館里置買酒食,哪里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咱們便在小酒館里下手便是!”
江啟辰不耐煩的嚷道︰“咱們還要等他三日?”
劉錢說道︰“不用!今日便是他們置辦酒食的日子,大約三四名弟子,臨近正午趕著車出來,順帶著在酒館里大吃大喝一番,正好給咱們下手的機會。”
趙俊賢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小店埋伏,準備動手。”
劉錢起身道︰“不忙,這種事,人多反而壞事,只我和劍平兄弟二人足以,趙兄、江兄你們二人還是去城東土地廟相會等候我們消息。”趙俊賢一想也是,囑咐兩句便不再多說,連同江啟辰,二人奔城東土地廟而去。
勘勘挨到正午時分,陳劍平同劉錢早來到小酒館,這酒館不大,只一間,門前放個小木牌,後院架著鍋灶,只因時到正午,雖處偏僻之地,但小酒館內卻也坐滿了食客,不得已,店家在門外空地上擺了幾張方桌。
劉錢道︰“陳兄你看,這小店里只店家和一名伙計,外加後院幾個廚子,這幾人早忙的暈頭轉向了,哪里顧得了其他,這可真是天賜良機!”
陳劍平點點頭,問道︰“給戚家寨的酒食放在哪里了?”
劉錢一招手,說道︰“隨我來!”
二人一閃身,轉去後巷,縱身躍過高牆,躲在小酒館後院屋檐下,劉錢拿手一指,只見院角堆著一堆酒肉蔬菜,想必就是給戚家寨預備的酒食,二人再不耽擱,前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功告成,躍出牆來,以二人身手,自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二人出得院來,轉到小酒館前門,在門外方桌上座下, 正等著,陳劍平心里一顫,猛然間想起一事,暗罵自己大意,心說︰“我真是糊涂,自己跟御劍神宗的人打過很多交到,此時露面,還不得給對方認出來!”當下俯身在地上沾了沾泥土,往自己臉上抹了幾抹。
劉錢一臉驚奇的問道︰“陳兄,你這是做什麼?”
陳劍平邊抹邊對劉錢說道︰“劉兄有所不知,我與御劍神宗有頗多過節,跟他們不少人打過交道,待會兒豈不是要被他們給認出來了,我把臉弄花了,好叫他們認不得我!”
劉錢一驚,說道︰“還有這事?俗話說‘冤家路窄’,這事是得小心在意。”
正說著,斜對面矮牆後閃出幾輛大車來,幾名年輕弟子頭前走著,將車停在店旁巷子里,往門邊方桌上一座,要酒要菜,幾個雜役往車上搬運酒食。
陳劍平、劉錢二人看的清楚,所搬運酒食正是院角那一堆,二人這才放心,陳劍平剛想起身,見那幾名押車的弟子中,竟有一人盯著自己不住的打量,陳劍平不由得心頭一緊,下意識的低了低頭,將帶有玉骨指環的左手,往衣袖里一縮,好在那名弟子沒有什麼察覺,轉頭看往別處。
陳劍平長舒了一口氣,心想︰“人道‘做賊心虛’今日我方才真切體會到。”一時間竟然額頭見汗,暗叫了一聲“慚愧!”跟著劉錢轉身而去。
轉身之際,眼角余光撇見牆根底下蹲著兩個乞丐,陳劍平腦中靈光一閃,猛然間覺得這個場景似乎在哪里見過,這感覺如此清晰強烈,可偏偏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此時天空陰雲密布,天邊不時傳來幾聲悶雷,沒走出幾步,陳劍平不由得又向後撇了一眼,只見適才牆根下空空如也,不知怎地,陳劍平不禁打了個冷顫,只覺的這東藥山小小城內,也好似這天上的陰雲一般,暗流涌動!
如此一來,陳、劉二人大功告成,只待入夜之後,雷雨交加之際,便去救人,二人在街上轉了幾個彎,直奔城東土地廟而去。
陳劍平想起昨日那中年儒生便問道︰“劉兄,你在這東藥城地頭頗熟,可曾知道一個儒生模樣男子,轉給人擺攤看相的?”
劉錢撓撓頭,說道︰“兄弟我平日里也不曾理會得這些,好似有幾個看相算命之人,卻不是儒生模樣男子,大概都是一班老態龍鐘之人,怎麼?兄弟想要看相?”
陳劍平好生失望,隨口說道︰“在下心中好奇,隨口一問。”
劉錢道︰“呵呵,陳兄有幸投入名門,又自創藥山派,年少得志,便是少莊主趙輕權公子對您都是大為贊賞,將來前途無量,這命相,不用看也知道好的很!”
陳劍平道︰“那就借劉兄吉言了!”說罷,兩人哈哈哈大笑。
不一刻,便到了城邊,轉過一座小土丘,二人正走著,陳劍平突然一聲清嘯,身形拔地而起,流星墜地般直插土丘背面。
陳劍平這一下毫無征兆,突然暴起,劉錢頓時吃了一驚,叫道︰“哎,陳兄,你……”只听土丘後傳來幾聲呼呵,劉錢抽出兩把匕首,一縱身躍過土丘。
只見陳劍平正和一乞丐對峙,劉錢莫名其妙的看著陳劍平,只見陳劍平兩眼盯著面前乞丐,說道︰“閣下這幾日對在下可真是如影隨形呀,怎麼不見你哪位同伴?不知閣下要飯為何要到這荒郊野地里來?”
只見對面那乞丐冷哼一聲,不言不語,右手一招,憑空卷起一條黑氣,待那黑氣散去,那乞丐手中多了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劍,劍身之上,竟透出一股腐臭氣息。
陳劍平、劉錢二人吃了一驚,只見那乞丐更不答話,長劍一直,夾雜著一股腐臭氣息,陳劍平全神戒備,豈料,那乞丐看似攻向陳劍平,卻直奔劉錢而去。
劉錢雖有準備,怎奈對方劍勢太快,一眨眼劍尖一到面前,百忙之中,劉錢架起兩把匕首一隔,勉強躲過這一劍,那乞丐又是一聲冷哼,第二劍平平刺到。
便在此時,銀鈴響處,陳劍平一劍自上而下,朝這乞丐右臂砍下,那乞丐劍尖往回一挑,架住陳劍平這一劍,抽出左手一掌將劉錢震開,與此同時,右手長劍劍身一壓、一轉,直刺陳劍平右肩。
陳劍平見機的快,身子一矮,那乞丐劍鋒將陳劍平肩頭衣服劃破,不等這一劍刺盡,陳劍平借著矮身下腰之勢,翻轉手中長劍,刺向這乞丐下顎,那乞丐“咦”的一聲,右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往後急躍,口中“咕”的一聲,噴出一口黑氣。
陳劍平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你個魔教妖人!”
借著劍尖朝上之勢,大喝一聲︰“玄天蕩魔真法!”一道青色劍芒將這團黑氣劈散。
那乞丐一驚,正想揮劍抵擋,背後一聲破空之聲,劉錢兩把晶瑩剔透的匕首,正插在這乞丐後背,陳劍平大喜,身形一躍,劍尖直刺這乞丐咽喉,眼看便要刺中,突然砰的一聲,眼前乞丐竟化作一團黑氣,腥臭無比。
陳、劉二人正自吃驚,只見這乞丐由半空中一團黑氣中現行,此時這人已不是一身乞丐打扮,只見他一身紅衣,周身纏繞著一股黑氣,冷哼一聲,陰森森的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真是找死!”
接著,只見他雙臂高舉,低喝一聲︰“血引咒!”。頃刻間,那紅衣人周身騰起一團血霧。
雖相隔甚遠,但陳劍平、劉錢二人卻瞬間覺全身血脈奔涌翻騰,好似要噴涌而出一般,陳劍平大驚,知道今日踫見的是個硬手,過得片刻,手腳竟然重似千斤,動彈不得。
那紅衣人漂在半空,冷哼一聲,陰森森的說道︰“這點微末道行,竟敢如此放肆,簡直就是找死。”
說罷,高舉過頂的雙手一揮,向前平舉,一聲斷喝,陳劍平直覺一股極大的吸力,似乎要將自己全身精血吸走,而一旁劉錢,早已不支,癱倒在地。
眼看陳劍平便要支撐不住,就在這時,那紅衣人身旁憑空涌起一股黑氣,片刻黑氣散去,現出一黑袍男子,這黑袍男子枯瘦如柴,臉上沒半分氣血之色,簡直如同一具干尸,只見他慢慢抬起枯瘦的右手,輕輕搭在那紅衣人肩頭,發出一陣好似老鴰嘶叫一般,說道︰“適可而止,莫要壞了大事!”
那紅衣人听罷,又是一聲冷哼,雙拳一握,雙臂一分,周身血霧散的一干二淨,陳劍平猛覺得一股血涌上頭頂,自己空有一身渾厚無比的內力卻怎麼也用不上,隔了半晌終于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那二人慢慢落下,黑袍男子一步步走到陳劍平面前,看著癱坐在地的陳劍平,不住的上下打量,陳劍平仰著頭,怔怔的看著眼前之人,只覺的好似在看一具會動的死尸,那人周身縈繞的黑氣,好似有意識的實物,如觸角一般左右搖曳。
黑袍男子撇著嘴,發出一股難听之極的聲音,說道︰“果然生的俊美,可惜!可惜呀!……”說著,顫巍巍的轉過身去,對著紅衣人說道︰“咱們還是快走吧!這青天白日的,哪容得下咱們這兩只活鬼!”
陳劍平強忍著胸中煩惡氣息,掙扎的站起來,大聲叫道︰“你們這些魔教妖人,怎會出現在這里,為何要跟蹤我?”
“放肆!”紅衣男子身形一晃,好似憑空出現在陳劍平身前,右手五指並攏成掌,夾著一股黑氣,朝陳劍平胸前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