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後來漸漸摸順逆鱗, 喬顏漸漸有恃無恐, 然而那種對婚姻的負罪感更強, 冷靜下來,經常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一個待她赤城的男人。
    此時貿貿然听到段明過赤`裸`裸的表白, 喬顏一時之間還有些懵, 張嘴“啊”了一小聲,問︰“你剛剛說什麼啊?”
    段明過臉皮一向奇厚,一旦在某方面突破自己,就如打通任督二脈,自此順利飛升一往無前, 俗稱就叫做人至賤則無敵。
    段明過早不知含蓄為何物了, 輕輕抱著她說︰“要不要到床上,听我一遍一遍,慢慢說給你听?”
    阿姨正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過,喬顏嚇得一陣手忙腳亂, 最後一掌拍到他臉上,緊緊捂住他毫無遮攔的嘴。
    阿姨朝他們笑笑,將水果放在茶幾上,視線往喬顏懷里一溜, 問︰“朝天怎麼了,怎麼好像要哭鼻子了?”
    喬顏摟著他屁股將孩子抱起來,朝天果然撅著小嘴,薄薄的鼻翼翕動,眼里微光閃爍,完全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段明過戳了戳他肉嘟嘟的小臉,說︰“這兒劃到了呢。”喬顏也跟著看見了,又看了看自己長長的指甲,親親他眼楮道︰“媽媽真對不起你。”
    夜里,喬顏沒讓保姆陪朝天,將他小床搬到房間,就靠在自己的床旁邊。
    大概是鮮有這種和媽媽單獨相處的好機會,朝天一個人在床上興奮地玩了許久,大眼楮像黑白分明的龍眼,總時不時地直勾勾看她。
    喬顏喊他一聲,他就笑一下,抱著肉乎乎的腿,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樂的。
    段明過在書房處理完工作,捧著一本雜志走進來的時候,朝天已睡,印著海綿寶寶的小毯子裹得很好,顯出小家伙一身健美的肥肉。
    喬顏只開了一盞夜燈,躺在床頭捧著個小桶剪指甲。她剛剛做的美甲,上面粘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一剪就翹起不怎麼好看的邊角。
    段明過端著雜志擠去她身邊,輕聲問這是要干嘛,她不太舒服地往旁邊直了直腰,聲音亦是小小的︰“當媽的就是要犧牲掉一點愛美之心的。”
    喬顏近來事多心煩,向他保證過的肉沒有養得起來,一張小臉巴掌大,下巴細細尖尖,一說話就擠出漂亮的弧線。
    晚上睡覺,她不習慣穿內衣,只裹著一件黑色蕾絲的低領睡衣,光影里,她一舉一動都被輕易出賣,段明過看著她柔軟起伏的曲線,隱隱覺得口渴。
    手里的雜志被輕輕合起,放去一邊,睡前閱讀的計劃再一次被打亂。段明過端過她手里的小桶,很輕地將她長發撩起,拖著她腰壓在身下。
    夜燈的光線柔和,燈影幢幢照進眼里,卻依舊惹得人思緒翩飛。她在他懷中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伸出一條瑩白細長的胳膊去欽滅燈。
    靜謐里,就連呼吸都是巨大的聲響,他抵在她胸前粗噶喘息,汗水黏答答膩在她的皮膚上,因為隱忍和克制逼迫得渾身發抖。
    朝天夢里有怪獸,他踢著被子忍不住嚶`嚀一聲,原本就躡手躡腳的兩個人更不敢有大動作。喬顏頭朝下埋在枕頭里拒絕,小聲竊語道︰“不要了。”
    段明過緊咬著下唇,看月色里她光`裸的脊背,修長的手指帶著微涼的溫度劃過她骨骼分明的脊背,沿著微微內凹的脊柱一路按至腰上。
    他姿勢不變地直接將她抱起,地上影子連成一體,他們像四腳的怪物般,張牙舞爪地爬進內衛。混亂之中,她抱著他橫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忍不住打戰,幽幽抱怨少一次不會怎樣。
    他將她抵在門上,開了大燈,自上而下如陌生人般打量她漸漸變粉的身體,嗓音啞暗地說︰“不行,會死。”
    時間重往秋季走的時候,喬顏終于開始慢慢學會了放手和牽手。放開的是背起行囊遠行的喬恆,牽住的是她未滿周歲的孩子和比孩子還孩子的先生。
    喬顏跟喬恆的唯一聯系,存在于每月一次的通話,話題通常圍繞在常規的生活與學習兩方面,寥寥數語談過,她便留空間地主動掛斷。
    以往對小弟無微不至的大姐,忽然變得有些疏離,喬恆不止一次似真似假的開玩笑,說虎落平陽,她也開始戴上有色眼鏡,不那麼待見他了。
    喬顏每每都只是笑笑。
    喬顏又告訴喬恆近日有事在忙,家里的房子拆遷在即,她已經同意拆遷方案,即在面積換面積的基礎上,還有一筆人頭費做補償。
    丁賢淑已經托喬貴桃來她這兒說過幾次,要將她跟女兒的戶口遷入喬家,為的是多掙兩筆人頭費,變相為喬家姐弟做貢獻。
    誰都知道她的司馬昭之心,喬恆冷冷笑,問︰“姐,你不會答應她了吧?還有,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跟老喬已經領證了?”
    他忽然笑起來,聲音里透著疲憊道︰“算了,我不想再管這些事了。我現在只想好好念書,早點離開那鬼地方,拆就拆了吧,我早就沒有家了。”
    喬顏掛斷電話,一個人坐在向陽的沙發上發怔許久。房子有還是沒有,從來不是家的全部內容,只要有愛的人在,就永遠都會有家的味道。
    喬顏到此刻才覺得開始受傷,這傷痕遠比弟弟的叛逆和搗亂來得更為深刻︰她視他為摯愛親人,他好像,對她並沒有那麼在乎。
    段明過正抱來朝天,將他正面朝下地放在地板上,隨即帶著濃濃父愛和科學育兒地踢了下他屁股,說︰“快,給你媽媽示範一下你剛剛怎麼爬的。”
    朝天兩只孱弱的小胳膊晃晃悠悠支地上,原本還是可以表演一二的,無奈智障父親那一腳實在有力,他大頭朝下砰地鑿地上,哭了。
    陽光柔和自落地窗灑入,對面牆上,是兒子先生亂成一團的剪影,喬顏看著看著,忍不住就又笑了出來。
    英勇而聰慧的朝天在五個月多月,臨近六個月的時候,不僅學會了人生的一項必備技能︰爬,還在腦門上留下了一個光榮又悲壯的腫包。
    喬顏給他拍了不露臉的小視頻發到自己的微博上圈粉,效果果然非常之好,點贊轉評都創新高,大家對這個肉嘟嘟的家伙毫無抵抗能力。
    對朝天同樣沒有脾氣的還有小佷女段雨溪,喬顏遵守諾言接來她消夏,她卻像是要搬家一樣,提來了兩大箱行李,一箱是貴小姐的衣物,一箱是給朝天的玩具。
    段雨溪自小嬌貴,盡管並不是她那大家長式的父親所中意的男孩,也是在萬千寵愛里生長起來的小姐。
    段明過面前,她嬌蠻潑辣,對待小孩卻很有幾分耐心。喬顏拍戲回來,總能看到她給朝天喂奶,或是陪著他玩的場景。
    反而是在朝天睡著的時候,她顯得無所適從,不是坐在家里發呆,就是一個人躺在花園里曬太陽。
    段雨溪以前文靜不足,活潑有余,拿段明過的話來說就是靜不如處子,動如瘋兔,是個非常鬧騰又話多的典型青春期少女。
    忽然之間,變成寡言少語的人,喬顏每每跟段明過提起,他總顯得很不屑一顧,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她這多半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喬顏不明白,段明過說︰“段明潤要送她出去念預科,以後就呆國外,她不肯,現在估計憋著壞,正想法子跟家里鬧呢。”
    喬顏納悶︰“為什麼不肯去國外?”段明過一聳肩︰“你們女孩子的心事,我怎麼知道,雨溪從小就挺別扭的,你別理她,過過就好。”
    無奈喬顏是個典型的好管閑事的社區大媽,況且之前段雨溪跟她說過的話,總讓她在見到這個女孩時,生出一種難以心安的忐忑。
    這天從片場回來的時候,喬顏特地繞去蛋糕店給段雨溪買了一份蜂蜜蛋糕。她正坐在樹蔭下乘涼,說︰“謝謝小嬸嬸,我特別喜歡吃這個。”
    只是看她表情,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喬顏坐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綿軟的長發,問︰“到底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告訴我啊。”
    段雨溪一開始還死咬著嘴巴,說沒事,後來小心翼翼看到她一張關切的溫柔的臉,居然忍不住靠進她懷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小嬸嬸,我告訴你是不怕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爸爸媽媽。”她捂著臉,很為難地說︰“前陣子我、我跟人……那個過,當時太急了他沒戴那個。”
    喬顏听得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像是被重重一擊,撥開段雨溪直直看著她道︰“那你,你後來吃藥了嗎?你身體不舒服嗎?”
    段雨溪哭得更厲害,說︰“我吃藥了,吃藥的呀,可是我月經一直沒來,以前都很準的。我就去買了一個驗孕棒……上面有兩條線。”
    第63章 chapter 63
    段雨溪哭得地動山搖, 喬顏心中亦是天塌地陷, 此刻所有責備的話都是枉然,喬顏摟著她的頭攬進懷里,揉著她臉說︰“別擔心, 還沒確定呢。”
    當年一往無前的時候從沒想過有畏縮的這一天, 如今犯下錯誤才知道膽戰心驚。段雨溪抱著喬顏, 說︰“我爸爸一定會打死我的……”
    喬顏腦中快轉,背後滲出冷汗, 扶著她腰站起來,說︰“雨溪, 先這樣, 我送你去醫院,我們檢查一下再說。”
    段雨溪眼眶濕潤,睫毛疏成一束一束, 克制不住地抽泣兩聲, 說︰“好……你不要告訴我爸爸媽媽呀。”
    喬顏匆匆喊了司機, 沒去平時去慣的那一家, 而是找了家附近的公立醫院, 又用她的名字掛了個婦科專家門診。
    時間已經不早, 傍晚斜陽自玻璃幕牆中爬到瓷白的地面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手握著手, 盡管空調溫度打得很低,兩個人都出了很多的汗。
    等到只剩稀稀落落幾個人,報號台上終于傳來“喬顏”的名字。段雨溪緊張得小臉皺成一團, 喬顏拍拍她肩膀,說︰“去吧。”
    等待的時間總是無限漫長,喬顏于恍惚之間,仿佛來到當初自己經歷過的那一段。心中裝著那鬼魅般的兩條線,耳中听到的每個字都如冰稜般尖銳。
    而問題的癥結在,她那時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而雨溪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呢?喬顏心中像是有個巨大的黑洞,光和希望都一一吞噬,只留下越來越冷的空氣和虛無。
    段雨溪獨對一人的熱情,她曾經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語,喬恆負氣離家不在的許多天,回來後緘口不提的行蹤……一個,一個亂麻,糾纏在心里,變成一個巨大的恐懼。
    檢查做完,段雨溪走出來時,又是一臉擦不干的淚。根本不用多說什麼,便給這件看似荒唐的事情烙上一個戲劇的逗點。
    段雨溪投在她懷里哽咽到說不出話,喬顏摸摸她軟綿綿的頭發,說︰“好了,我請你去吃點好的,好不好,你不要太過擔心,我們一定能想出個解決的好辦法。”
    段雨溪點了點頭。
    米其林三星的餐廳,喬顏點了許多適合女孩口味的食物,段雨溪卻沒什麼胃口,每樣只稍微動了一點就放下筷子,說已經飽了。
    段明過中途來過一次電話,借著朝天的口吻,質問說好回家吃飯,卻毫無時間觀念的媽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現。
    段雨溪按住喬顏的手,向她用力搖了搖頭,輕聲說︰“別告訴叔叔。”她只好敷衍過去,說︰“和雨溪在外吃飯,晚點回去。”
    只是隱瞞僅是權宜之策,段明過那樣聰明的人,不可能對家中的異樣視而不見。喬顏或許能戴上面具騙過其他人,但對段明過,她毫無秘密可言。
    段雨溪咬著下唇想了想,繼而牙齒泛酸地說︰“段明過一定會看不起我。”
    喬顏反握住她手,說︰“怎麼會呢,他那麼疼你。”她頓一頓,有些難以啟齒的︰“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孩子的爸爸是誰?”
    段雨溪眼中的光一顫,低頭看著桌布︰“你不認識的。”
    “是你同學嗎?”
    “你別問了,你真的不認識的。”
    “是……喬恆?”
    段雨溪猛地抬頭,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喬顏,已經不用多說什麼,她滿臉都寫著“你怎麼知道”。
    喬顏用手撐著頭,忍不住老氣橫秋地念了一句,作孽。
    回去的時候,段明過抱著朝天在客廳里瘋,朝天剛剛在無良爸爸的縱容下,嘗過一點果汁,正樂得手舞足蹈賣萌繼續要喝喝。
    原本其樂融融的氛圍忽的被兩個面色凝重的女人打擾,段明過嗅覺靈敏,幾乎是立刻聞出這其中不同尋常的氣味。
    朝天被遞到媽媽懷里,段明過擰眉看向段雨溪,嚴厲又溫柔地問︰“你又捅出什麼簍子來了?”段雨溪三兩步投進他懷里,說︰“你別凶我了。”
    夜聊的時候,段明過將來龍去脈都了解,一雙垂在腿側的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再握緊,一張臉繃得緊緊,眼內窩火。
    喬顏知道他在心里已經把喬恆大卸八塊,要不是顧及那是她弟弟,早已經用最惡毒的話詛咒。她替人受過,看得內心酸澀,卻又沒辦法跟他站去完全一致的立場。
    兩個人都是長久的沉默,段明過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最後也只有和喬顏相同的那一句︰“該拿段雨溪這丫頭怎麼辦呢?”
    兩人幾乎一宿沒睡,背對著背,各有心事。早上起來,段明過卻突然下定決心一般,快速洗漱穿衣,說︰“我帶她去做手術。”
    喬顏跟著起來,還在忙著梳頭發,已經听到客房里傳來段雨溪的哭號,段明過的聲音跟在其後,如驚雷般炸響。
    “這個孩子不能留,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你未來要怎麼辦,在家帶孩子,還是抱著孩子去念大學?你去不去,不去我讓你爸爸來收拾你!”
    喬顏推門出去,段明過正揪著段雨溪往樓下走。他身材高大健壯,拎著段雨溪像拎一只瘦弱的小雞,路過她的時候,目光冷冷地瞥過來一眼。
    他要她不要多管閑事。
    喬顏心髒不受控制地跳,扶著扶手兩階一步地跨下去。段雨溪自段明過臂彎里扭頭看她,幾乎是無望地喊著︰“小嬸嬸……”
    段明過大發雷霆,一向只有朝天稱大王的家中迎來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嚇得還在喝奶的朝天嚎啕大哭。
    各樣的哭聲吼聲如開鑼的一場大戲,喬顏覺得頭暈目眩,掐著太陽穴坐到沙發上︰“明過……”無人理她︰“段明過!”
    時間停滯下一秒,除了朝天漸遠的哭聲,客廳里總算安靜下來。喬顏直直看著自己的先生,說︰“你冷靜一點,你听听雨溪的想法。”
    人在害怕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提高音量,好像粗大的喉嚨就能證明他仍舊勇敢一樣。段明過那張英俊的臉上仍舊帶著成熟的偽裝,喬顏卻知道他此刻比誰都更加脆弱。
    段明過坐到一邊,兩手垂放在膝蓋上,弓著身子長長的呼吸。片刻後,他方才抬頭看著段雨溪,問︰“你到底想怎麼做?”
    段雨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喜歡孩子,可她也知道這孩子來得太過早了一點。她不想要它,可又每每在作出決定前有那麼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是她與她愛的人的結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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