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哎呀,太好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這顆心也算是落下了!張程前高興得不行,要不是今天太晚了,咱們真該喝個盡興的!等錄完音,到時候可一定要好好請蕭老師喝酒!
    蕭綽繃著最後一絲心弦,忙笑道︰張導太客氣了。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張程前點頭說︰對對,回去早點休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嗯。蕭綽起身時因為太緊張,差點絆住了桌腳。
    段家文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笑道︰蕭老師這麼著急走,不會是家里女朋友在等著吧?
    蕭綽有些慌張站穩,笑了笑說︰那我先走了。
    出了包間,蕭綽越走越快。
    他還以為今天只是來見他一面,遠遠地坐著,說幾句客套又疏離的話,人見到了,也不必再有過多的肖想。
    可是褚邊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他的車就停在酒店外西側的停車場,蕭綽走得飛快,伸手去拉車把手時,身後一道影子驟然壓過來,接著他的手連帶車把手一起被按住。
    耳畔是褚邊微微帶怒又混著沙啞聲音︰你不該跟我解釋解釋嗎,盛居?!
    蕭綽本能回頭,對上他黑亮的瞳眸。
    褚邊往前一步,抬手撫上蕭綽的左眼,連呼吸都發顫︰你是瘋了嗎?不是想當演員嗎?那不是你的夢想嗎?你到底在干什咳,咳咳
    他說得太急,克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喉嚨仿佛再次被一片荊棘拉過,疼得他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蕭綽被他嚇到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只好拉開後座車門讓他先坐下,手忙腳亂又是幫他撫胸又是拍背,折騰半天才听咳嗽漸漸止住了。
    好點了嗎?蕭綽從後備箱取了瓶水擰開遞給他,喝點水,你喝兩口。很疼嗎?我、我
    褚邊胸膛起伏盯著他看,沒伸手接水。
    蕭綽見他動了動唇,忙搶先說︰你別說話。我沒紋身,我這是畫上去的,是假的,我就是就是好玩。
    他就是不想讓褚邊看到臉上的疤,不想讓他知道他是因為這道疤才當不了演員了,更不想被他追問他這道疤是怎麼來的,所以才讓瞿安找了家紋身店給畫的,大約能保持三五天吧。
    想著,只是見一面,也夠了。
    他怎麼會想到褚邊居然說每天抽點時間跟他對台詞。
    褚邊在听到蕭綽的話時,明顯愣了下。
    他本能俯身出來,指腹摩挲著蕭綽左眼上那朵火燒雲,他微微用了力。
    蕭綽下意識避開道︰擦不掉的,那老板說持久性很強。他看褚邊想問,忙接著說,大概有個把月。
    這樣差不多就能熬到配音結束了吧?
    等到那時,他們不再有交集的話,他就一輩子都不必知道了。
    褚邊突然安靜下來,坐著一動不動看著蕭綽。
    蕭綽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自顧說︰我報考過表演系,演技不行沒考上,現在也挺好的。你呢,你不是說不喜歡當演員嗎?
    褚邊仍是怔怔睨著他,因為你喜歡啊,因為希望身在國外的你能在銀屏上看到我。
    蕭綽忙又說︰你不方便說話那下次聊。
    他站了起來,褚邊卻沒有一點要從他車上下來的意思。
    蕭綽只好說︰你想問什麼,可以拿手機打字。
    褚邊沒動,望著他問︰沒出國?
    那年寒假,他從寧城回去,發現隔壁盛家人去樓空。
    曾昀和俞書燁說他們全家移民了,他只給曾昀發了條要出國的信息,那是他們收到的最後一條信息,之後再聯系號碼就是空號了。
    蕭綽勉強笑道︰出了,後來我家里出了點變故,我、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媽就把我名字改了。
    褚邊在听到他爸媽離婚時臉色變了變,誰都知道盛家夫妻恩愛得跟連體嬰似的,他轉學去崇州後,爸爸褚繹偶爾過來,和媽媽姜瑜寧見面就吵,家里幾乎沒有一個寧靜的時刻。但盛家夫妻從沒有過口角,褚邊那時候還羨慕了好久,覺得爸爸要是像盛明山就好了,對妻子體貼,對感情專一,媽媽也就不會變成那樣了。
    你知道我一個學渣在外面哪待得下去?我媽更不行,我們就回來了,去了外地親戚家。蕭綽聳聳肩,我成績不能和你比,一轉學就被就留級了。
    褚邊的嗓子疼得厲害,卻還是一字一句道︰中影,為什麼,不找我?
    中影大名鼎鼎的校草早就名草有主,斷了所有女生的幻想。
    那時,褚邊經常和他的漂亮女朋友出雙入對。
    他在食堂角落里看過他幫她打飯,他在圖書館里看到過他幫她拿她拿不到的書,他還在晚上的操場上見過他們夜跑
    褚邊,你喜歡女的,可我不是。
    我喜歡你啊。
    所以,為什麼要找你呢?
    遠遠看著都幾乎已經花光我所有的力氣了,當時年輕,真的沒有勇氣再往前一步了。
    說話!褚邊突然扼住了蕭綽的手腕。
    他吃痛皺眉,連帶著手里的水瓶也沒握住,啪地掉在地上。
    蕭綽!蕭綽!紀止舟剛在里面找遍了所有包間,出來就看見了蕭綽的車,他直沖過來,一把將人拉過來,蹙眉問,沒事吧?
    蕭綽下意識撫上手腕,詫異問︰你怎麼來了?
    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家,打你電話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紀止舟見褚邊從後座上下來,他直接把蕭綽推進去,和褚先生事情談完了吧?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他不由分說坐進駕駛座直接將車開走。
    蕭綽下意識開口︰你
    他剛說一個字,紀止舟就猛踩了下油門。
    小舟
    紀止舟再次加大了油門。
    蕭綽吐了口氣,識趣地往後靠了靠。
    車子拐了兩個彎,紀止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終于開了口︰他打你了?
    蕭綽抬眸看著他︰現在是允許我說話了是吧?
    紀止舟猛地扭頭,聲音大了些︰他是不是打你了?
    沒有。蕭綽嚴肅道,開車把頭轉回去!
    紀止舟終于轉過身去。
    到小區後,紀止舟側放用力過猛,輪轂在路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充耳不聞,蕭綽直接從另一邊下去想要查看,摸出手機才想起自己手機壞了,他扭頭就伸手︰你手機。
    紀止舟十分不快地把手機遞給他︰有什麼好看!
    蕭綽打開手電,往輪轂上一照,好家伙,擦得面目全非,他心疼地埋怨紀止舟。
    紀止舟氣道︰你倒是還有閑情逸致關心這個。
    你哥我省吃儉用才買的這輛車,你能不能當心點啊?蕭綽瞪他道,就你這樣粗暴,我們有多少家當給你揮霍的?這套輪轂我才換了半年啊,被奶奶知道你這麼敗家,看她不抽死你。
    隨便。
    二人一前一後上樓,紀止舟換了鞋直接回房拿了衣服打算進去洗澡。
    他就那麼站在門口看了蕭綽一眼,突然道︰還是你先洗吧。
    蕭綽不解︰怎麼了?
    我看不慣你臉上畫的東西。紀止舟往沙發上一沉,扭頭道,洗干淨點,丑死了。
    蕭綽愣了下,想了想說︰還不能洗,計劃有變,我後面還得繼續見他。
    什麼?紀止舟盯住蕭綽片刻,突然笑出聲來,所以你就得一直畫著?
    嗯。他回房拿了衣服出來,紀止舟還在沙發上。
    有什麼好畫的,讓他看見怎麼了?他問了,你就告訴他,就是因為他你才不能當演員,才不能上表演系。
    蕭綽走到洗手間門口停下了腳步,他驀然笑了笑︰告訴他,然後呢?讓他內疚,讓他補償我?
    紀止舟站了起來︰難道不應該嗎?
    蕭綽回頭看他︰本來這次我和他只是簡單的項目合作,做完我就可以回來。他要是覺得對不起我,一直補償我,小舟你告訴我,我還怎麼能干淨利落地抽身回頭?
    水流均勻地從花灑中噴出來,整個淋浴間氤氳朦朧。
    蕭綽深吸了口氣仰起頭,任由熱水沖在臉上,他徐徐抬起手,指腹放過眼角那彎疤痕
    是他!就是這個小子!
    少年盛居被人狠狠按在地上,雙手反剪在身後,隨即一雙干淨的白色球鞋出現在他眼前。
    盛居抬頭見鞋子的主人是個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他的左手被固定住掛在脖子上,不屑看了盛居一眼,輕蔑道︰確定是他?
    千真萬確!他就是褚邊那小子轉學後的同桌,哦,听說還是鄰居!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兩個人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是嗎?那少年蹲下身來,摸出一把匕首貼在了盛居臉上,你打電話叫褚邊出來,打完我就放了你,否則我要你好看。
    盛居被摁在地上不能動彈,他咬牙道︰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麼?
    那少年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用匕刃拍了拍盛居的臉,淺笑道︰褚邊打斷了我的手,嘖,有仇不報非君子嘛。
    第11章 怕你找不到路
    原來這人就是破壞褚邊父母婚姻那個小三龍容的混賬弟弟龍宇,之前褚邊跟他提過當時他轉學是因為把龍宇的手打斷了。
    所以他現在
    盛居定了定心神,睨著龍宇問︰你也想打斷褚邊一只手嗎?
    龍宇像是听到了笑話,居高臨下看著盛居說︰借錢還得有利息呢,哪能讓褚邊這麼便宜!我這手都綁了兩個多月了,他怎麼著也得半身不遂吧?行了,別廢話,快打吧。
    他把盛居的手機丟在他面前。
    盛居悄然環顧了下四周,房間里加上龍宇一共有三個人,看著窗戶上外面的影子至少還有五六個人,看來龍宇是知道褚邊能打,特意找了這個多人來。
    褚邊肯定要吃虧的!
    我不打!盛居抵死不打這通電話。
    喲,這小子還挺硬氣的。鋒利的匕刃挑起盛居的下巴,龍宇眯著眼楮細細看了看,沒想到還是個美人兒,小美人兒,你要是不打,我就讓我的朋友們好好地陪陪你,你一定會後悔不打這通電話的。怎麼樣,想試嗎?
    那把匕首仿佛冒著寒氣,嚇得盛居一動都不敢動,怕稍有不慎就直接劃破了他的臉。
    一人說︰龍少,他不打咱們直接拿他手機給那姓褚的發條信息把他叫出來不就得了?那姓褚的也未必會懷疑信息不是這小子發的。
    另一人附和著︰就是就是,哎呀這張小臉看得我的小兄弟都快站起來了!還別說,這小子細皮嫩肉的,比女人看著都軟,我都快忍不住了!
    哈哈哈!有人附和著笑。
    好像也行。龍宇說著要去拿地上的手機。
    不可以!你不能發!那一刻,盛居腦子里什麼都來不及想,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發!
    他們會打死褚邊的,他們會打死褚邊的!
    可惜盛居被人摁在地上根本沒辦法掙脫,眼看著龍宇就要拿走手機,盛居情急之下張口狠狠咬住了龍宇的手。
    龍宇猝不及防大叫一聲,他本能想要將手抽出來,被握在手里的匕首一歪,堅硬鋒利的匕刃徑直從盛居左眼劃拉下來。
    皮膚表層的刺激性疼痛連同血肉的撕裂瞬間蔓延至盛居的半張臉,鮮血像是開了閥的水往下淌,長睫瞬間被覆上,盛居被糊了一眼眶黏糊血液。
    突然間,他仿佛什麼都看不見,也听不到了,只有腦子嗡嗡的叫,害怕、絕望充斥著他的周身,巨大的恐懼自黑暗中滋生,從四面八方將他包圍困住。
    他、他的臉
    啊
    蕭綽猛地睜開眼楮,二樓窗外晃著樹枝斑駁的影,刺眼的陽光從沒有完全拉攏的窗簾縫隙鑽入,蕭綽抬手遮了遮眼楮,濕滑的掌心沒有觸目驚心的鮮血,只有滿手的冷汗。
    才驚覺自己出了渾身的汗,連頭發和t恤都是濕的。
    果然,一見故人就會勾起從前的那些不堪回憶。
    紀止舟起來時就听見洗手間里有淋雨的聲音,他在外面等了會兒才見蕭綽擦著頭發出來,左眼畫上去的紋身依然刺眼。
    紀止舟還是有些看不慣,與他錯身進洗手間,忍不住說︰那老板騙你的吧?這才兩天我看這朵火燒雲的顏色都淡了不少嘛。
    什麼?蕭綽幾乎本能折回洗手間,打開鏡燈就往前照。
    紀止舟嗤笑︰騙你的,看把你緊張的。
    滾。蕭綽見顏色完全沒變化,這才放了心。
    紀止舟忍不住說︰這個字應該我說吧?滾滾滾。他將人腿粗去,直接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蕭綽回房穿好衣服出來,紀止舟也已經穿戴好了,他徑直說︰對了,下周末我們一去回去看看奶奶吧?
    紀止舟道︰ ,難得蕭老師接了褚大影帝的角色配音還能百忙之中抽空去看我奶奶啊?
    蕭綽望著他笑︰你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走吧,早上事多,路上買點吃吧。
    嗯。紀止舟拎了電腦跟上去。
    蕭綽整個早上都忙得幾乎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他的手機瞿安直到下午才去維修點給他取來。
    瞿安道︰蕭哥,我幫你看過了,沒什麼要緊的信息電話。
    嗯。蕭綽點頭進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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