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家伙五官中能看出一些老許家人的特征點,許國華都要以為妻子給他帶了頂綠帽子。
“丑不要緊,好歹是個小子,不耽誤將來娶老婆,這要是個閨女才愁呢,二嫂你該慶幸才是。”孫明月看著被養的壯實的許富貴十分眼饞,內心止不住的羨慕。
她倒是不介意丑,可惜老天爺連養個丑孩子的機會都不給她。
“好了,亂鬧鬧啥,你們在外面咋鬧騰我不管,來到我這飯桌上就得老實吃飯!”許奶奶不耐煩地打斷了兒媳婦的爭鋒。
好好的一個團圓飯非得鬧妖蛾子,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想窩里斗了?毛病!
王翠萍撇撇嘴,抱著被嚇得不敢再哭的兒子坐回去,心情十分不美麗。
其實這時桌上的飯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兄弟四個一看老娘發火了,索性奉上這月的月錢,好讓爹娘消氣。
“娘,消消氣,這是我家的孝敬,您收好。”老大許國中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那二十塊錢遞過去說道。
老二許國華緊隨其後,也掏了相同的錢數送上。
這個數目是四兄弟分家時定下的,每月給爹娘每人十塊錢當贍養費,好讓二老安度晚年,外加月底吃團圓飯混點油水的費用。
前面兩個按照慣例如數叫上後,輪到老三許國華了。
然而這次,他那邊卻沒什麼動靜,哥倆看過去,見這個三弟絲毫沒有掏錢的舉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三弟,出啥事了?”許國中當大哥的當然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性,不會賴著不給父母贍養費,但是現在他沒掏一個子兒出來,莫不是家里出了什麼大事把工資花光了?
許國慶不好意思地朝大哥笑了笑,連忙解釋。
“爹,娘,因為這個月我生病的關系,工資本來就被扣了一部分,看病吃藥也花了不少,所以現在手頭緊的很,確實拿不出錢來,您們看能不能寬限個幾天,等月初工資一發就給補上!”
許國慶的話一落,老兩口還沒說什麼,王翠萍先不干了。
“我說三弟啊,這就是你們夫妻倆的不是了,明知道今兒個上交月錢,咋就把錢都花完了呢,別是不願意拿,故意找的借口吧。”她逮住機會就斜著眼嘲諷了一通。
听她這麼一說,另外兩個妯娌李桂蘭和孫明月也忙不停地連聲追問。
“三弟,你們這樣可不行啊,給爹娘多少贍養費是當初大伙一起定下的,都說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可不能破壞家里的規矩。”李桂蘭斥責。
“是啊,說是一塊交月錢一塊吃團圓飯,咋就你們家特殊不交?還有每到月底吃飯就你們家孩子多吃的多,咱們其他三家本來就虧,現在你們一家子還想得寸進尺吃白食了?”孫明月譏諷。
兩人前後緊跟著說完,她們的男人就挨個兒黑了臉,面上雖然沒說什麼拆家里婆娘的台,但是心里不免埋怨妻子不給自家兄弟臉面。
老兩口臉上也不怎麼好看,要是她們跟老三家的吵吵,他們也不會多說啥,左右是妯娌間的問題,然而這次兩個兒媳婦直接懟上了三兒子,這就有點讓當爹娘的不樂意了。
“咋就成吃白食的了,我家兩人掙六張嘴的飯錢,本就過的艱難,但是哪個月的月錢少交了嗎?”趙雲薇上場懟道。
“就這個月,你們敢說沒打著少交的主意?”王翠萍因為剛才兒子哭那事掐著不放。
“吵啥吵呢,你們也講了,老三家孩子多吃的多,這個月確實過的緊巴,月錢的事往後推幾天…”許爺爺看了眼三兒子倆夫妻身邊坐的一溜四個孩子,為他們說起了話。
老一輩的人喜歡多子多福,就是再不喜歡某個兒子,也不會給孩子多的後輩沒臉,這關系到家族繁茂的問題。
更何況許國慶這個一向孝順的三兒子,在老兩口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有許爺爺開口,許奶奶就沒再額外說什麼,顯然也是同意了老伴兒的說法。
大家長都開口了,兄弟幾個本就沒啥意見,這會兒當然也是,反正早交晚交都不是交嗎,只要別破壞約定短了份子就行。
更何況,如果哪一天自己家也一時湊不上手了,能寬限幾天不是挺好。
男人們是如此想的,但女人們心里對此各有想法。
王翠萍哄好了兒子還要說點啥,被她丈夫許國華在桌子底下一把拉住了,嚴肅著臉盯了她一眼。
李桂蘭平時自詡最尊老愛幼,這下大家長都發話了,她當然不能再說什麼,不然就當了那出頭的椽子,估計得不了好還被當家的責怪。
而孫明月,她這會兒臉色正難看著呢,老爺子提到孩子多一事無意中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既然孩子多養不起,那就把最小那個給我家養,我們就替你家交這次的月錢!”孫明月兩眼盯著桌上那個乖巧白嫩的女娃,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老人們都說有福氣的人容易招子,她要是養了這個,說不定就能懷上呢。
就是萬一沒效果懷不上,二十塊錢換一個美人胚子的女娃來養也不虧。
本來桌上的□□味兒因為許爺爺的敲打都快要散了,孫明月這句話一說出來,其他人全變了臉色。
李桂蘭和王翠萍齊齊用異樣的眼神看向這個一鳴驚人的四弟媳婦,她們就是再擠兌老三家的也不會生出這般奪人親子的心思。
這人倒是狠,還一眼就瞄上了最受寵的那個,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兩人想的不錯,這番話一出,飯桌上立馬陷入了詭異的平靜,然後就炸了窩。
首先是許國慶夫妻兩個反應強烈,兩口子就是再缺錢也不會賣孩子啊,更何況孫明月打著什麼主意,別以為他們看不出來。
其他兄弟三個也不同意,老大老二拍著桌子反對這事,老四許國典扯住痴心妄想的媳婦孫明月,差點當場就對她動了手。
孫明月一看算盤打不成,又被以往拿捏住的丈夫下了面子,筷子一撂,起身就走人,氣勢是很足,只是看上去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許爺爺許奶奶還沒來得及教訓小兒媳婦,沒到片刻人就跑了,氣得二老火氣沖天,直接結束了這頓飯。
好好的一場團圓飯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許國典臨走前羞愧地給他三哥賠禮道歉了一番,然後就匆匆去追媳婦。
許國慶冷著臉受過,領著一家子從老房子出來後,他的肩膀耷拉了下來,神色頹唐道,“是我沒本事,讓你們受委屈了。”
“說的啥話,明明是四弟媳婦看上毛毛動了歪腦筋。”趙雲薇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皺著眉頭嘆氣。
“爸,媽,小妹不能賣給四嬸,等我長大了就賺錢!”許碧桃緊緊拉著小妹的手,神情驚慌,明顯是被孫明月那番話給嚇到了。
“別管她,四嬸生不出孩子就想搶咱家的娃,我看她是想孩子想瘋了。”許富才摸了摸妹妹的頭安慰道。
擱以往,若是他說出這麼不敬長輩的話,許國慶夫妻倆估計早就教訓他了,現在則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許國慶把哈欠連連打瞌睡的小閨女抱起來,愛憐地摸了下她的小臉,“放心,毛毛是咱家的寶貝,爸爸就是去賣血換錢,也不會把她給別人家。”
許友善听到寶字就是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從瞌睡中醒過來,就又听到接下來的對話。
“唉,說來都是錢惹的禍,要是咱們家現在能有一筆錢就好了。”趙雲薇無奈地感嘆道。
許國慶苦笑著嘆氣,“家里這個月連老鼠洞都是空的,哪里還有錢,別亂想了。”
老鼠洞?許友善窩在爸爸懷里眨了眨貓眼。
“爸爸你說錯啦,毛毛床下的老鼠洞就沒空,里面還有寶貝哩。”
☆、挖寶進行時
“家里的老鼠洞有寶貝?毛毛你打瞌睡打迷糊了吧,哈哈。”
“老鼠洞里只有耗子,咱家的估計連耗子都沒有,糧食少招不來。”
一家人說說笑笑調侃著,並沒有信許友善一臉睡意中說的話,都以為那是她的童言稚語,當不得真的。
許友善嘟了嘟嘴,表示不開森,貓貓說的話比珍珠還真,咋就沒人听涅。
哼唧,等到回去找出來給你們瞧,看她說的是不是真噠。
老房子距離他們家其實不遠,也就一個在筒子樓上頭,一個在筒子樓底下,一家子下了幾層樓梯再拐彎走上一會兒就到家了。
“爸,小妹睡著了,我抱她進屋去睡吧。”許碧桃進門後說道。
剛才還氣哼哼地想著要找出寶貝,證明老鼠洞確實有好東西的許友善,此刻已經窩在許國慶寬厚的懷抱里,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了。
“等等,媽先給你們弄點水洗臉刷牙,不然容易長牙蟲。”趙雲薇一回來就忙活開了。
她攔住兩個閨女,先提了煤爐上燒著的熱水兌了給她們洗臉洗手,再好好刷了牙才把人放回屋。
在此期間,許友善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充分發揮貓貓的屬性,吃飽就睡,雷打不動。
許國慶領著兩個兒子一邊洗漱一邊看小閨女的可愛小模樣,稀罕的不得了。
若不是人睡著了,趙雲薇阻止他們作亂的手,許碧桃還抱著妹妹護的不行,估計爺仨非得再抱著逗一會兒不可。
最終,在媽媽和姐姐的保護下,許友善逃脫了爸爸和哥哥們的‘魔爪’,得以順利躺到自己的小嬰兒床上去。
許碧桃給妹妹擺好了睡覺的慣用姿勢,然後再蓋上小被子,照著額頭親了一口,當姐姐的才滿意一笑,拉燈睡覺。
睡到半夜,外面月明星稀,隔壁房間的燈光猶自亮著。
姐妹倆住的小屋子里陷入一片靜夜的昏暗,只有窗口投射進一地的月光,就在如此靜寂的氛圍下,床上隆起的一團兒翻了翻身,有點甦醒的跡象。
那個宛如幽靈般的電子音,又在某只貓貓的腦海里響起了。
[叮——床下老鼠洞有寶光,請宿主及時挖掘。]
許友善翻身︰“呼呼(_ _)zzz”
[叮——床下老鼠洞有寶光,請宿主及時挖掘。]
許友善再翻身︰“呼呼(_ _)zzz”
[叮——床下老鼠洞有寶光,請宿主及時挖掘。]
許友善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揉了揉眼楮再打個哈欠,好一會兒才搞明白她是誰她在哪兒她要干什麼。
[叮——床下老鼠洞有寶光,請宿主及時挖掘。]
許友善︰……別吵了,待會兒再去找,讓她出去放趟水先!
晚上的魚湯喝太多了,被尿憋醒簡直是貓老大的奇恥大辱,又有系統堅持不懈地作妖,貓貓被吵醒的起床氣有點大。
不過即使這樣,她也是只心地善良的好貓兒,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只為了不打擾到旁邊還在熟睡的姐姐。
許友善輕手輕腳地自個兒穿上小外套,一邊在腦袋里嘟嘟囔囔著不滿地回復著擾人清夢的系統,一邊三兩下悄悄爬下床,踩著貓步偷偷摸出了屋子。
隔壁爸媽的房間門縫里還有燈光透出,她急著出去放水,沒仔細看,只是躡手躡腳地跑出去了。
若是其他人在家里這麼干的話,還沒睡的那對夫妻肯定早就發現動靜了。
但是誰讓許友善她天生是只貓兒呢,粉紅小肉墊了解一下,跳躍行走摸戶爬窗之必備。
于是,許友善就這麼溜了出去。
外面有路燈照明,還有月光和星辰,一點都不黑,只是萬籟俱寂,靜悄悄的有點 人。
然而它一點也不 貓啊,貓貓是誰,夜貓子是也,黑夜對她來說那都不是事兒,更何況是光線明亮的熟悉院子了。
許友善出來後伸了個懶腰,眯著貓眼尋到廁所的方向,懶洋洋地甩著尾巴就晃了過去。
其實為了兩個閨女著想,趙雲薇在客廳角落里放了尿桶來著,專門讓姐妹倆起夜使的,不用半夜再專門出去上公共廁所。
可是貓貓愛干淨,不能忍受在自己窩旁邊撒尿,不然感覺整個窩里都是一股子羶味,受不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