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沈緣福梳洗過後就去了娘親那里用飯,爹爹倒是沒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用早膳時沈母便時不時地偷偷看著沈緣福,等用過早膳撤下去後,沈母又打量了一眼女兒,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娘,你有什麼話要說?”
    沈緣福干脆問了出來,她知道娘親是想問昨晚的事。
    沈母皺了皺眉頭,眼神躲閃了一下沒去看女兒。
    她的確是想要問女兒,昨夜阿蘭小產還堅持把阿蘭挪出去,這究竟是不是女兒的主意,沈母壓根想象不出來女兒的心會這麼狠。
    沈母始終覺得那不是女兒的意思。
    手里摸著茶盞頓了一頓,沈母這才開了口,卻沒有把想問的說出來。
    “乖乖兒今日要出門去?”
    沈緣福看著低頭依然有些悶悶不樂的娘親,坐到了她旁邊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
    “是啊,听說求闕齋里新上了一批書,女兒想要去看看,買幾本回來打發打發時光呢!娘親要不要一起去?”
    沈母不識字,自然不會想要一起去,可是听到求闕齋這個名字,卻想起四個月前的中秋,女兒可不是在那里頭遇著了壞人?
    “乖乖兒想要什麼書讓人去跑一趟就行了,莫不是已經忘記上次求闕齋里頭發生的事兒了?”
    說起來也真是稀奇,永修縣就這麼大,丈夫兒子居然都沒有查出來是誰要害女兒,弄得沈母想起來就心有戚戚焉。
    “娘親放心吧,求闕齋早不是原來那個求闕齋了,听說求闕齋易主後把隔壁的兩個商鋪也一起給盤了下來,新裝修後女兒還沒有去過呢,您就讓女兒去看個新鮮吧!”
    沈緣福輕輕搖著沈母的手臂對著沈母撒了個嬌,沈母的心頓時軟了。
    算了,家里頭這幾日烏煙瘴氣的,女兒出去散散心也好。
    “那可得多帶上幾個人。”
    沈緣福一听娘親妥協了,抱著娘親的胳膊把頭虛虛靠在了娘親的肩膀上。
    “翡翠雁兒雀兒都帶上,梅英也同她說過了待會兒會跟我一起去,一步也不能讓她們離開我,再帶幾個跟在後頭,娘親看怎麼樣?”
    這回出去是有事要辦,去求闕齋只是個借口,自然帶的人越少越好,可沈緣福為了安娘親的心,便主動提出來多帶些人手去。
    今日沈母哪怕是對著沈緣福的撒嬌心里頭高興著,可眉頭處依然能看出她藏著心事。
    沈緣福看在眼里,知道怕是昨夜阿蘭出了事讓娘親覺得有些不安。阿蘭的事主意是沈緣福自己出的,現在娘親不開心,沈緣福只能盡量多順著她些。
    除了這事兒,听說娘親雖然讓爹爹進了門,可今早爹爹出去時娘親依然是冷著臉對他的,怕爹爹那兒娘親也沒有放下心結呢。
    不過這既然是爹爹惹出來的,就讓爹爹自己哄著吧,沈緣福並不準備插手。
    “讓張管家帶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跟在後頭吧,你這丫頭也真是的,鐘凝和琉璃走了,給你補些人去偏偏不要,就這麼幾個丫頭哪里夠使喚?”
    沈緣福一听娘親又要提補人的事,忙說了些其他的打岔過去。
    辭別了娘親,又回院子收拾了一番,沈緣福便帶著一群人出了門去。
    既然跟娘親那里說的借口是去求闕齋,沈緣福便真的先去了那里看書,娘親讓帶來的那些人就在沈緣福所在的樂知室的門外站著。
    與顧凝煙約定的時間還有好些時候,沈緣福也不急,看了半晌的書,看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讓翡翠把門外的人給帶到了隔壁鏡象室里頭歇著。
    ☆、第68章 死皮賴臉
    讓梅英雇來的馬車已經在等著了,沈緣福便帶著梅英和翡翠兩個悄悄出了求闕齋, 留雁兒和雀兒兩個繼續在樂知室里待著, 扮作沈緣福三個尚未出去的樣子。
    給了趕車的老翁些碎銀子將馬車盤了下來, 梅英戴著個斗笠壓低了掩住自己的臉龐在前頭趕車, 沈緣福和翡翠兩個則坐在馬車里頭。
    這輛馬車簡陋, 又小又硬, 與沈家的馬車自然是不能比的,好在還算干淨。
    也不知是梅英趕車的技術不好,還是因著馬車簡陋,沈緣福和梅英兩個在馬車里頭繃直著身體, 一搖一晃地有些坐不穩。
    一路顛簸著往城南駛去,斷裂的東橋已經修好,前不久才剛剛放人通行, 加上又是家家戶戶要買年貨的時候, 這幾日雖說天氣寒冷, 一路上挑著擔著的趕著車的絡繹不絕,听著聲音倒是不覺得孤單。
    到城南的時候別說是沈緣福, 連翡翠都忍不住揉起腰來
    梅英看著車上下來的兩人身體僵硬,一臉強忍著不舒服的模樣,倒是有些歉意。
    “對不住了沈姑娘,梅英趕車尚還不熟練,讓姑娘和翡翠姑娘受苦了。”
    這算是梅英第二次趕車,平日里都是騎馬的多,若是有馬車自然也有車夫在前頭趕車, 壓根不需要她來。
    上次趕馬車還是逃命的時候,車夫被外頭沖上了的人給一刀砍死了,梅英只得接過韁繩硬著頭皮上了,逃命的時候只顧著快些再快些,拿還顧得上車里頭的人舒不舒服。
    沈緣福擺擺手,示意梅英不需要在意這些。
    原本就是臨時要梅英陪著一起出來的,若不是梅英會趕車省了事兒,還得另外想法子請個人來趕車呢,
    倒不是沈緣福不想說話,而是顛簸了一路沈緣福暈得很,肚子里的東西早就在翻滾著了。
    早膳的時候陪娘親多吃了點兒,去求闕齋看到點心合胃口便又吃了幾塊,茶水也喝了好幾盞,此時沈緣福再一開口,怕是就要忍不住吐出來了。
    沈緣福抬頭看著前邊一家鋪子高高掛著的牌匾,“濟德堂”,是這里沒錯了。
    翡翠也暈乎乎的不太舒服,倒是沒有沈緣福那麼嚴重,看沈緣福伸手對著濟德堂的位置一指,便攙扶著沈緣福往濟德堂里走去。
    梅英在外頭闖蕩多年,也是個不拘小節的。雖還對著自己的技術有些慚愧,可自己一個老早就對著沈姑娘說過,自己雖然會趕馬車,可是也就上次一回,車里頭坐著的人不一定會覺得舒服。
    是沈緣福搖頭對梅英說無妨,會趕車就行,梅英這才應下來的。
    馬車在路上停著有些擋道,見兩人進了醫館,梅英把馬車停到了偏僻些的角落,順帶著在沿路的貨郎那里買了一包陳皮。
    濟德堂名氣不算大,在永修縣里尚還被好幾家醫館給壓著,此時里面的生意並不算好。
    里面很安靜,只有五六個人在等著,也沒有交談之聲,偶有幾聲咳嗽聲響起。
    沈緣福一一掃過,皆不是沈緣福要找的人。
    一個小廝見得有兩個姑娘進來了忙迎過來,雖沈緣福帶著帷帽,小廝看不清她的容貌,可小廝光看兩人的衣著穿戴便知道是非富即貴。
    “兩位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這邊坐著稍等會兒,里頭王大夫正在給病人診斷,就快要好了,等里頭的病人出來,小人就帶你們進去。”
    小廝對著兩人帶著討好的笑,心想著若是運氣好些,說不定能得些打賞。
    里頭等著的五六個病人聞言轉過頭來看著沈緣福兩人,目光不善。
    這些人只是普通百姓,大多數人衣服上還打著補丁,雖不服氣自己等了半晌,卻讓兩個一看便知並不是急癥的排在了自己前頭,可也看出了她與自己等人的差別,並沒有開口抗議。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帷帽下的沈緣福皺了皺眉頭,也沒有跟著小廝挪動腳步。
    “敢問小哥,里頭的病人可是一位姓顧的姑娘?”
    “不是,里頭的病人是一位婦人,至于姓什麼就不知道了,若是姑娘想知道,小人給你去打听打听?”
    這小廝一听這柔柔糯糯的聲音骨頭都酥了,早忘了要什麼打賞,便將里頭的情況脫口而出。
    听到里頭的病人不是顧凝煙,沈緣福倒也沒有覺得失望,本來顧凝煙說要來這間醫館里頭見面,沈緣福便沒覺得是顧凝煙病了,恐怕又是在醫館里頭做什麼善事吧。
    “這倒不用麻煩了。那請問小哥認識一位叫顧凝煙的姑娘嗎?”
    听到顧凝煙的名字,小廝臉上瞬間便換下了方才諂媚的笑,一下子真誠了許多。
    “姑娘是來找顧姑娘的呀!您坐著稍等會兒,方才陸公子來看顧姑娘,兩人便一道出去了,按往日的來看,再過一會兒在屋子里頭的藥熬好前,顧姑娘就會回來的!”
    沈緣福心里頭“咯 ”一聲。
    陸公子?是那個陸公子嗎?
    張傾信箋上說,陸景之和顧凝煙兩個日日廝混在一起呢。
    沈緣福想要問出口,卻又膽怯,生怕自己听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名字。
    沈緣福沒有說話,那個小廝又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
    “顧姑娘可是個大善人,陸公子又一表人才,兩個人可真是般配得很,老話‘人在做,天在看’,果真一點兒都不假,也只有顧姑娘這麼菩薩心腸的人才能得著這麼好的姻緣……”
    “姑娘,這里風大,我們去里面找個地方等著吧。”
    翡翠一把打斷了小廝的話。
    翡翠一直攙扶著沈緣福,自然感覺到沈緣福的情緒不太對勁。
    前幾次陸景之上門時,翡翠便見到了沈緣福的反常,這回便猜到了怕又是和那個陸公子有關。
    小廝也察覺到了異樣,便不再開口說話,把沈緣福和翡翠帶到了里間就出去了。
    屋子里頭藥味更濃,沈緣福聞著剛剛才舒服些的腸胃又鬧騰了起來,好在梅英帶來的陳皮。
    隔著油紙包便能聞到陳皮淡淡的柑果芳香,打開後香味更甚,入口果香之味濃郁醇厚,倒是把那股子惡心的感覺給壓了下去。
    沈緣福和翡翠兩個吃了大半包陳皮,顧凝煙這才姍姍來遲。
    “一時忘記了與沈姑娘有約,沒想到沈姑娘來得這般早呢!”
    沈緣福沒有接話,只是先讓梅英和翡翠兩個出去,不過心頭的悶氣頓時又上來了些。
    本來就是顧凝煙定的時間和地點,說不是故意做戲給自己看,沈緣福壓根是信都不信。
    原本出門前,沈緣福就想著顧凝煙會不會在濟德堂耍些什麼手段,因此才特意叫梅英跟著,至少自己的安全能有些保障。
    不管前頭有什麼在等著自己,自己這回是非赴約不可,可沈緣福到底沒有想到沈緣福竟然會把陸景之給搬出來。
    是啊,在她的記憶里前世可是自己死皮賴臉地倒貼陸景之呢,拿陸景之來壓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啊。
    梅英和翡翠兩個出了門去,翡翠在關門前還有些擔憂地往里頭看了一眼,這才合上了門。
    看見門被關上,屋子里頭只余自己和顧凝煙,沈緣福有些胸悶,又拿起桌上的陳皮塞進了嘴里頭,緩解心里頭的不適。
    “顧姑娘可要一起來點兒?”
    聞言顧凝煙搖了搖頭,目光從陳皮上又挪回了沈緣福臉上。
    沈緣福的帷帽沒有摘下來,顧凝煙看不清沈緣福的表情,卻能听到她聲音里的悠然婉轉,絲毫沒有上輩子的盛氣凌人和咄咄逼人。
    顧凝煙從中秋燈會上第一次見沈緣福開始便發現了她的反常,與記憶里的那個沈緣福完全不是一個人,那時她壓根沒有信,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後來,顧凝煙的計劃沒了沈緣福的阻擾順利得不得了。
    她開始懷疑為何沈緣福沒有像記憶里一樣搭理自己,甚至她都見不到沈緣福的面來證實自己的猜想。
    好幾次她按著前世的記憶算準了沈緣福的下一步動作,提前好些日子開始做好了安排,興致勃勃地等著讓沈緣福出丑,可偏偏她都沒有出現。
    一次都沒有。
    所以她為沈緣福設的局一次都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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