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
楚玉付推開門,屋子里很黑,外面點著燈,照著他的身形之下一團黑乎乎的人影慢慢移動進來,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逼迫而來,讓人心跳驟然加快。
從楚玉付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內赤著腳站在地上的風暖兒,他上前脫下身上的披風搭在屏風上,轉而點了蠟燭。
屋子里瞬間亮了。
“門關上,你們可以去休息了。”
那幾個隨從應是帶上了門,風暖兒站在那里半分也沒敢動。
周沈沈就躲在床底下,她大可不必這麼害怕,該要怕的應該是楚玉付,就憑著周沈沈砍斷他隨從半條胳膊的氣勢來看,只要周沈沈想,一刀了解了楚玉付都是輕松的事兒。
“我要休息了。”
風暖兒沉聲道,往桌子旁邊走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楚玉付沒理會他,將外套也給脫了,穿著白色的里衣走了過來:“正好,我也要休息了。”
風暖兒見他往床榻上走去,不急不躁的收拾起桌子來,將桌子上的茶壺還有杯盞放置凳子上,雙手一撐坐了上去。
她的個子不是那麼嬌小,蜷縮在桌子上倒也正好。
“……”楚玉付沉默了一會,然後走下來一把將風暖兒打橫抱了起來。
“你干什麼?!”
風暖兒伸手給了他一拳,甩著腿掙扎:“放我下來。”
“哼……”她的拳頭有夠重的,捶的他當即痛呼出聲,風暖兒掙扎的太厲害,楚玉付抱不住將她放了下來:“這兒有床,不必睡桌子。”
“那你睡桌子!”
風暖兒振聲道。
楚玉付回頭看了一眼桌子,再看了看風暖兒:“我不動你,跟我一起睡床上吧。”
這話的可信度真的是太低了,風暖兒懷疑楚玉付小看了自己的智商,轉身又往桌子走去,楚玉付一把攔住她:“別挑戰我的耐心,睡床還是讓我動手殺人,你自己想清楚!”
風暖兒的身幾不可見的輕抖了一下,攏拉著往床角窩去。
不怕……床底下還有周沈沈,必要的時候就“放狗咬人”。
楚玉付看著風暖兒盤腿坐在她的對面,拍了拍床面:“睡下。”
這里可是萬惡的舊社會,風暖兒在心里默默流淚,嘆了口氣躺下來。
楚玉付也跟著躺了下來,側身看著風暖兒目光火辣,然後攔住了她的腰感受著她渾身的僵硬,閉上了眼楮:“放松點,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今晚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所以,安心呆在我身邊就好。”
風暖兒眨了眨眼楮。
威逼的不痛快所以要心甘情願的?風暖兒扭頭看著他。
記憶中稚嫩的眉眼已經有了分明的輪廓,明明才一年沒見,他身形是長了,可整個人消瘦了太多,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娘親生前給他帶來的太多不好的影響,死後也不得心安這才弄成了這模樣。
風暖兒听著他逐漸沉穩的呼吸聲,正了身子松了口氣。
問題少年她也沒辦法對付,只能說各人各命吧,也不知道顧傾溫現在病好些了沒……
風暖兒想著思想開始渾噩了起來,什麼時候睡著了都沒意識。
——
“太大意了!”
風暖兒坐在床上揉著自己頭發,一臉苦惱,床榻旁坐著的周沈沈晃脖子抖手了一大會指了指門外,然後又指了指窗戶。
:我走了?
怎麼可能讓他走!照著風暖兒這種清醒程度,什麼時候被楚玉付吃干抹淨都不知道,周沈沈走了她都不必要等徒老將軍來了。
風暖兒現在還是清白身,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啊!”風暖兒一拍手,她還是清白身,若是同楚玉付坦白了說不定人家憐香惜玉,風暖兒還能一不小心給拖到徒老將軍來救自己?
周沈沈一臉困惑:怎麼了?
風暖兒連忙做著口語:我、還是、清白身,如果、跟楚玉付說、他會不會放過我?
周沈沈的觀察能力比風暖兒強多了,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以後,眼中突然閃過一抹驚訝?然後看著風暖兒的臉,抬手狠狠擰了一把。
嗷……風暖兒連忙掙脫後起身退了幾步瞪著他。
:不妨,你若是說了,今晚便可以失身了。
風暖兒很想說不信!揉著臉自己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周沈沈說的有道理,頓時沒了力兒坐在床上攤手:那怎麼辦,走也不能走!留著還危險。
周沈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沒辦法怎麼辦?只能耗著,楚玉付只出去了一個上午,回來的時候帶著幾個女子,她們手里托著托盤,托盤中放著一些女子需要的真絲細軟,琳瑯首飾。
“還要在谷鎮多呆些日子,便給你找了幾個下人差遣。”
這等奢侈的行為風暖兒不發表任何意見,臉上露著僵硬的笑容攏了攏自己的衣領:“我身上這件挺好的,不需要這些,你退回去吧。”
楚玉付顯然已經知道怎麼對付風暖兒了,拿起托盤上的衣服走了過來:“我給你換,還是你自己換。”
風暖兒抽了抽嘴角一把將衣服扯了過來:“我自己換,自己換。”
楚玉付愉快的笑了笑,身後的丫鬟將門關上,這一系列動作之後,風暖兒拿著衣服遲遲未動:“那個,你和他們出去一下,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換衣服。”
楚玉付回頭看了一眼丫鬟們“東西放下,你們出去吧。”
那些個丫鬟是楚玉付剛買回來的,見買主是個年輕俊秀的公子,心中覺得幸運,在知道自己是要伺候一位夫人的時候,還在想著這夫人長的什麼模樣,谷鎮有錢的公子可真不多,一出手就買四五個丫鬟伺候夫人的就更不多了,紛紛好奇起這夫人是何顏色。
臨出門那些丫鬟還奇怪的看著風暖兒不修邊幅的樣子。
風暖兒一臉無語的看著楚玉付,比基尼都穿過還怕換個衣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脫了大襖子,里面穿著的白色里衣大大方方,拿起新衣服就要穿。
“還有里衣。”
楚玉付不知何時拿了托盤里的新里衣往她跟前走去。
“別,我自己來,自己來。”風暖兒伸手接過放在了床上,背對著楚玉付一咬牙,利索的將上衣脫了下來,露出里面藕色的肚兜。
光潔的後背剛被楚玉付看個盡,風暖兒將頭發盡數甩到了後面將chun光遮住。
楚玉付看的喉結一動,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個跨步上前掰過她的肩膀,觸手可及的柔滑,哪有半個當初在楚家莊園被傷過的痕跡。
風暖兒見他驚愕的表情,頓時知道他在想什麼,小臉一白。
那些傷痕,楚玉付見過,大多深見白骨,潰爛不堪,就算是神醫,這樣的傷口沒有個五六十年恐怕都不會好的那麼徹底。
楚玉付抓著風暖兒的胳膊,越抓越緊。
“楚玉付,你松手,好疼。”
“你身上……”
風暖兒低下頭,只見床榻下伸出了一只手,她定了定神,覺得自己能應對這事,便用腳踫了一下那手。
“多虧了我自小復原能力就很好,不然楚家給的這一身傷,不知何時能好。”
她這話說的滿滿幽怨,楚玉付相信了,慢慢把風暖兒抱進了懷中:“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風暖兒其實很想忘記那段往事,現在想起來,雖然記憶中沒有楚玉付親手傷她的模樣,卻是他吩咐下來的,將她折磨到快要死去的地步現在又噓寒問暖將她抱進懷中,風暖兒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
“若是抱夠了就放開。”
她恨他。
楚玉付感受的到,但卻不在意,他放開了手,將床上的外衣拿起披在她的身上。
“你沒事自然是好的,慢慢穿,穿好了我帶你出去一趟。”說罷,楚玉付便推門而出,又將門關上。
以這種方法擊退楚玉付,風暖兒還是有點成就感的,剛轉身將衣服袖子套上,周沈沈便從床底下竄了出來,兩人打了個正面。
風暖兒拍了拍小胸口一臉後怕:嚇死人了好不?
周沈沈低頭看著她手下的鴻溝瞳眸一深,手指僵硬的拉了拉她的衣服遮住胸口:沒事吧?
風暖兒注意到了,轉過身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兒。
一會要出去,周沈沈也不會留在客棧里,跟風暖兒交流了一下,便打開窗戶先走一步了,風暖兒穿好了一身衣服,將頭發梳順了便坐在鏡子前對著那些首飾一籌莫展
隨便盤個頭?還是讓人進來弄?還是隨便盤個吧,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跟楚玉付出去就沒必要折騰那麼多了,風暖兒隨意扎了一個高馬尾,別上一根流甦簪子就算是完事了。
隨後又洗了臉,拿上了外套一把打開門。
明明只需要伸出一拉,就可以開的門,卻禁錮了她將近兩天。
風暖兒面無表情心底罵著草蛋的話。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亭榭宜寒
風暖兒穿的還是她原來那雙灰布長靴鞋,鞋底塞了許多棉花,底兒也厚,風暖兒是舍不得脫下來的。
這一開門,外面的冷風吹了在臉蛋上,絲絲涼意。
她眉眼間透著清冷如同這風一般滲入楚玉付的血髓,他最愛的便是她這副模樣。
那幾個在門外候著的丫鬟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紛紛被驚艷住了。
淺色藍襖藍裙,領口縫有白色的絨毛襯著她白里透紅的膚色,高束起的馬尾上別著一只簡單的發簪,縷縷發絲盡顯瀟灑之意。
風暖兒感受到朝這邊看來的目光,四個丫鬟現在走道里略顯擁擠。
“丫鬟……真的需要了,我自己有手能動,不要人伺候。”風暖兒矯情了一下,隨後想來徒老將軍約摸著快來了,計較這麼多干什麼。
幾個丫鬟臉上一白,楚玉付伸手一擺︰“你們先下去,等需要了再上來伺候。”
丫鬟們還算是有眼色,楚玉付沒說不要她們,她們便沒有事,應聲是便下了樓。
楚玉付伸手撩開她耳畔的發絲,申請有些不悅︰“做甚弄了一個男子的發尾。”
“……”她能說自己不會用那些簪子盤發嗎?沒必要解釋這麼多,風暖兒看了看四周︰“去哪?打算放我走?”
楚玉付微微避開了風暖兒的眼楮,轉身帶路在前︰“跟我來。”
風暖兒出了客棧回頭看了一眼,是個很眼生的客棧,風暖兒沒見過,但必定沒出了谷鎮,楚玉付帶著她坐上了轎子,有了一次經驗以後,她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了,在坐在轎子里左搖右晃的,讓風暖兒不禁感慨還是缶自寒家的轎夫穩!
這一路走了好久,風暖兒靠在轎子里竟發起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