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不敢睜眼。
他們怕這是他們將死時看到的美好幻想。
心跳越來越快，好似整顆心也跟著被揪了起來。
直到——
“只要再等等就好。”
屬于謝輕的聲音緩慢地響起。
他的聲音更輕了，剛剛那一劍，似乎也消耗了他極大的心力，但略顯慢的語調和輕柔的聲音，卻讓這句話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急促跳動的心髒猛地漏了一拍。
玩家們失神地看過去，一直緊繃戒備的心理防線突然被擊潰，這些天一直積攢下來的壓抑黑暗情緒不受控制地想要宣泄出來。
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玩家們眼眶發熱地想要跟謝輕道謝，但所有的話都僵在了喉嚨里。
剛剛他們處于極度的情緒失衡中，混亂復雜的情緒讓他們成為了渾渾噩噩的提線木偶，他們根本無心關注自身以外的事。
現在以這種久違的放松心態去看謝輕，玩家們的呼吸都跟著停滯了下。
謝輕這完全就是足以殺人的美貌，他周遭的氣息更加孱弱了，但偏偏身上還帶著一些剛剛持劍時的清冷凌厲，既讓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眼角的淚痣都好似要點在人心里似的，俘獲著看到的人忍不住去飛蛾撲火。
玩家們心髒砰砰砰狂跳，感覺自己的臉頰都好似便燙了起來。
他們按壓著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止住把他們弄得相當不正常的心跳，卻感覺自己的指尖都被熱得輕顫了下。
在詭異的沉寂中，謝輕的聲音再度響起，“一會兒不要抬頭看。”
玩家們臉色更加紅了，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同樣趕到現場看到這一幕的靈體們也全都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視線匯聚處的少年。
他們愣愣地注視著，忽地，所有靈體面色一白。
因為他們發現謝輕的目光朝他們望了過來。
和那雙好看的眸子對視，先是恍惚，緊接著便是忐忑緊張。
無來由地，靈體們都覺得謝輕能看到他們。
靈體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謝輕不會要滅了他們吧！
靈體們惴惴不安。
他們看向附近無法動彈的異形們，十分確信謝輕有這個實力。
但很快，謝輕的目光就收了回去，穿著校服的少年微微斂眸，看向腳下的銀色陣法，任由長長的睫毛在他眼簾處打上一片陰影。
靈體們發現自己莫名地有些失落︰“。”美色害人啊。
就在這樣想的時候，他們注意到從玩家區域內走出來了一個新的靈體。
是嚴戈。
長相清秀，眉眼重新變回溫和的青年，頗為無語地看了為首那些緊張兮兮的靈體們一眼，“你們這麼擔心忐忑干嘛？”
他舉止之間的陰郁已經完全散去了，整個人看起來更清俊了不少。
為首靈體們看了他一眼，“事關生死，怎麼不可能不緊張，你難道就不擔心謝輕最後的選擇？”
嚴戈頓了下，他臉上掛出一抹淺笑，“自然。”
嚴戈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感受著滾燙的血液在他的體內不受控制地流竄，聲音被放得極低，里面似乎蘊藏著很復雜很濃厚的感情。
“在祭神廣場中，當他走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的選擇了。”
其他靈體們嘴唇微抿，他們看向那些滿懷期待的幸存玩家，听到了嚴戈接下來的話。
“他是個很好的人。”
*
銀白色的光突然照亮了整個世界。
晦奧神秘的紋路自原先成形的陣法處開始飛速蔓延，大地已經徹底被銀色細紋所覆蓋，澎湃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的心尖都顫了下。
一股古老到讓玩家們感覺到靈魂震顫的威壓出現。
玩家們心神震顫，血液好似都跟著停滯了瞬。
他們意識到儀式完成，神即將降臨。
耳邊響起輕微的提示音，示意著副本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
玩家們的視野里自動浮現出了3分鐘的倒計時。
這便是他們還能在副本里停留的時間，3分鐘一到，他們便會自動傳送出去。
任務完成，死亡威脅徹底消失，因這個副本產生的恐慌無措也會成為過去，這本該是件很令人高興的事。
但玩家們卻只感受到了低落和不舍。
他們茫茫然，下意識地去看謝輕。
劍也跟著不舍的震顫，司修遠握著烏黑劍柄的手用力了些，他抬頭看向謝輕，眼神變得堅定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使出謝輕的那一劍，但他會一直朝這個目標努力。
他不會辜負謝輕的告知。
他的劍一定會在他手上發光。
鳳元發尾的紅色更濃更甚，好似真的要變成火焰一般，他聲音復雜，“之前欠的人情還沒還，現在又欠了一件。”
鳳元似是在對謝輕說，也似乎是在告訴自己，“我會記得的，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
幾乎是在系統判定完成的剎那，寧豐羽被封鎖的記憶便開始回籠。
記憶的沖撞無疑會令他頭痛欲裂，精神恍惚。
但寧豐羽卻強撐著這波沖擊，深深地望著謝輕，好似要將謝輕永遠記住似的，他不想浪費這僅有的3分鐘。
蝶衣興奮不已地朝謝輕揮手，自從知道謝輕是那位精神系強者後，她赫然變成了狂熱粉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