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但他思忖片刻,應允︰“好,你跟樓煥定時間。”
    *
    晚上那場秀結束後,有人提議去泡吧,得來後台一眾熱烈響應。
    何風晚滿臉倦色地搖頭,說不去了。
    今天狀況頻出,她非常不開心。
    先是上午肩帶莫名地滑落,晚上鞋跟又詭異地松脫,仿佛老天與她作對,存心不要她好過。
    她認栽,大不了早點回家睡覺嘍!
    頂著一臉濃妝,何風晚疾步走出海市飯店,在蕭瑟的夜風中攔了輛的士。
    成珠珠生病了,沒到秀場後台候著她,告假在家養病,說自己睡一覺就好了。等醒了下廚烹飪大餐,讓何風晚嘗嘗她的手藝,兩個人美美地吃一頓。
    然而當何風晚推門,讓滿屋的酸黃瓜味撲了一臉。
    她把腳上的平底鞋一蹬一甩,光腳踩進來,沒什麼好聲氣地嚷開︰“珠珠,你的大餐呢?”
    *
    “晚晚……”
    米色毛毯將成珠珠裹實,只露出一張慘白小臉,她吸溜著鼻涕搖搖晃晃地走出廚房,可憐巴巴地哼著︰“……好難受哦。”
    何風晚瞬間繃緊了神經,攙她轉回客廳,坐上沙發,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不燙啊。
    成珠珠眼里淚光盈盈,唉聲嘆氣︰“你腌的酸黃瓜那麼香,吃不到好難受哦。”
    何風晚︰“……”
    于是沒顧上卸妝,何風晚脫去外衣,簡單地束起長發,系好圍裙在廚房煮粥。
    淘米去水,混入橄欖油拌勻,一氣倒進滾水中。又趁著中火,拿長柄勺不斷攪拌。
    她穿著藍色羊絨衫,衣料垂墜柔美,白色九分褲拉長了腿部線條,哪怕系著圍裙,也是干練利落的模樣。一面攪拌,一面和成珠珠說起今天的遭遇。
    成珠珠疑惑︰“你們出場前,不是都有穿衣工幫忙確認嗎?”
    “後台亂糟糟的,從哪里伸來一雙手,誰都不曉得。”何風晚轉小火,蓋上鍋蓋,“跟你說,我現在已經可以十五秒換套衣服了。”
    成珠珠黯然︰“唉,這下不知道那些網媒和公.眾號要怎麼寫了。”
    何風晚解開圍裙,走去浴室卸妝,心里依舊堵著氣,說︰“隨便他們發揮。”
    “晚晚,別生氣了。”成珠珠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滴溜溜轉著眼楮,“要不然,找點樂子放松放松?”
    “找什麼樂子?”
    “經紀人姐姐告訴我,你受邀參加s品牌周末舉辦的晚宴。去不去?”
    何風晚倒卸妝油的動作停下來。
    成珠珠再接再厲︰“听說江總也去哦。”
    “真的呀?”何風晚擰身,一掃先前的不愉快,臉上光彩重煥,“那我必須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留言,作者君很受鼓舞。
    這個故事有一些線索,是清楚讓你們看到的,因為這不是懸疑文。但也有一些,我藏起來了xd
    一切都在合理發展中,沒有失憶梗,放心。
    從明天起,繼續約每晚八點三十一分。
    p.s.謝謝遠方與遠方和是廿北的地雷~
    第23章 23.
    米粒融入水汽裊裊的粥面, 泛起珍珠的光澤。
    成珠珠胡亂挽出的發髻疲軟地塌在後腦勺, 她一面吹氣一面低頭喝粥, 筷子不停伸向酸黃瓜,津津有味地嚼,不忘夸兩聲何風晚手藝真棒。
    當然棒, 這是何風晚的看家本領。
    過去在紐約沒空下廚, 又吃不來甜口的中餐館, 便跟華人鄰居學了腌泡菜。
    腌好裝進樂扣盒子, 整整齊齊地碼滿半邊冷藏室,不論就面,還是下飯,都能來兩口。
    窮人的過法, 她習慣了。
    只不過高鹽食物吃多了傷胃, 她近一年才有所收斂。
    成珠珠肚里墊了食物, 精神也恢復,搖頭晃腦地哼歌,見何風晚專注地翻看手機, 順口問她在干什麼。
    何風晚手指飛快點擊頁面, 不抬頭地說︰“建個微博小號。”
    成珠珠不懂︰“小號?”
    “我的捕獵日記。”何風晚未多做解釋, 考慮起小號的昵稱。
    半分鐘後,一個名為“招財今天動心了嗎”的微博就建好了。她還順手添上簡介︰每天許一個願。
    然後興沖沖地發出第一條微博——“11月30日︰沒有。”
    何風晚隨即一怔, 算來快認識他兩個月,怎麼一點進展都沒有。要是放到言情小說里,他們這樣的緣分, 不早就該發生點什麼了嗎?
    她不禁皺眉,看來周末的晚宴要使出殺手 了。
    *
    周六下午,何風晚換上戰袍,還訂了輛車。
    誰知臨出門時接到卓藍的電話,邀她搭車一同前往。
    于是何風晚搬來後,頭一次乘電梯去了負一層的停車場。卓藍斜倚黑色豪車的車門抽煙,遠遠看見她,向她招手。
    何風晚毫不掩飾臉上的羨慕,小跑過去,驚嘆︰“哇,你發達啦?”
    “公司派的,撐場面。”說著,卓藍頭一偏,招呼她上車。
    這才得知,原來s公司簽了卓藍做副線品牌的合作設計師,今天的晚宴她將作為主角隆重登場。
    又是拍電影,又是走秀,如今還要跨界做服裝設計。
    何風晚嘖嘖贊嘆︰“藍藍,你太厲害了。”
    車內最後一點煙味散盡,卓藍升起車窗,輕描淡寫地說︰“舉棋不定,各種嘗試。”
    卓藍二十八歲,正值轉型期,接拍電影後,走秀場次較過去少了許多。
    從襯衫、闊腿褲到亮面皮鞋,她今天讓嚴實的黑色包裹,劉海往後翻出背頭,長耳環垂落紅色的流甦,帥氣十足。她懶洋洋地靠上椅背,雙眼頹靡地游蕩,掃到何風晚的裙邊,才倏爾亮起,吹了聲口哨。
    “打扮那麼好看?”
    敞開的大衣里,不過一身款式簡單的淺色無袖小洋裝,有些蕾絲與荷葉邊的設計,充滿少女的通透感。
    但何風晚在細節處下了功夫,比如劉海分線後噴上發蠟,長發打理蓬松,制造起床時凌亂慵懶的性.感。比如腳上的尖頭踝靴,夸張的蛇紋有種大膽的誘.惑。
    粗略看去很是符合江鶴繁喜歡的“干淨素雅”,但處處摻著她自己的小心機,叫人挪不開眼,卻也不至于喧賓奪主、遭來嫉恨,非常妥帖的穿搭。
    何風晚飛去一個嬌媚的眼風,當仁不讓地說︰“是呀。”
    “對了,問你件事。”見她一雙眼楮盛滿了笑,卓藍像是不忍打破她的好心情,猶猶豫豫地問,“你跟姜洲齡怎麼回事?”
    誒?
    何風晚面色懵然,不明白怎麼就提起了姜洲齡。
    卓藍眉間染上一抹煩躁,抽出一根煙,指了指何風晚,說︰“那天上午你走的那場,肩帶掉了,還記得嗎?”
    這怎麼能忘?
    何風晚“嗯”一聲。
    “姜洲齡做的。”卓藍點煙,出神地盯著煙頭的火光,“穿衣工給你打了個活結,你上台的剎那,她伸手扯開了。那會兒特別亂,都排著隊,你一走其他人的注意力就不在了。我看到了,可惜來不及叫你。”
    何風晚眼里褪去笑意,沉聲應道︰“嗯。”
    “我問了她,她說找你有事,不小心扯了一把。但是等你走完回來,也沒見她找你。”卓藍降下車窗,藍色煙霧隨風卷走,“我听說你們認識,以前的事情不想說可以不說,就是覺得她好像特別針對你。”
    何風晚沉默片刻,問︰“那晚上我鞋子也出了問題,不會……”
    卓藍說︰“那場她在,我不在。是不是她做的,我不知道。”
    盯著腳上靴面的蛇紋,何風晚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往事。
    姜洲齡是她簽第一個經紀公司時結識的,公司倒閉後,兩個人一度陷入沒錢吃飯的邊緣境地。于是她們相互打氣,每日奔波于試鏡與落選,重振旗鼓再尋機會的掙扎中。
    何風晚的運氣好一些,先她簽下新的公司,還受到攝影師關照,獲得許多機會。
    姜洲齡歇了足足半年,靠接一些商場活動,充當宣傳手冊上的印刷模特,才慢慢從泥淖中爬起來。
    嫌隙恐怕就在那時生出。
    兩人關系的惡化如同遭遇一場大雪,起初雪片輕柔落下,大地覆上新白,誰也沒覺得有問題。等到察覺時,已成為新聞上滾動播出的天災,帶著大結局般的氣場,摧毀了她們。
    何風晚不想解釋,聳肩笑了笑︰“謝謝你,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小心點啦。”
    卓藍撢落煙灰︰“我跟她普通朋友,關鍵你沒事就好,不要受影響。”
    何風晚點頭。
    這樁突發的小插曲一下拉回了她的理智,這樣有著眾多知名人士參加的晚宴,對她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除了江鶴繁,更應該著眼于將來的發展。
    只有站上姜洲齡夠不到的高度,才能徹底遠離她。
    除此之外的糾纏,不過無意義的浪費。
    晚宴在酒店的戶外草地舉行,外面的通道保安林立,來賓們在簽到簿上核對姓名。
    何風晚彎腰簽到時,一旁的卓藍似乎踫見熟人,熱絡地聊開。
    等她簽好了起身,被卓藍眼疾手快地挽住,“molly,她就是何風晚,那天你應該見過。”
    眼前的中年女人一襲橘金色刺繡晚禮服,高跟鞋與手拿包都是金燦燦的,貴氣卻不見俗艷。她淺笑吟吟地看向何風晚,目光中帶著研判。
    何風晚當即反應,這是那本頂級時尚雜志的中文版主編,隨後伸出手,甜笑︰“molly,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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