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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節

    甦令蠻思忖著法子的可行性,拉過身後的袁師姐問︰“師姐,阿蠻這有蔣師姐曾經給過的蒙汗藥,藥性極強,一滴即倒,你可有什麼好法子,能讓這些羽林衛都倒下?”
    袁師姐問︰“這一滴是要入口,還是沾之即倒?”
    “入口。”
    她好笑道︰“那估摸著不行,非常時期,這些人警惕性高著呢,恐怕不會輕易食不明之物。”
    “那……恐怕只能用老法子了。”
    甦令蠻遺憾地看著眼前的雕梁畫棟,處處可見匠心,一把火燒下去,恐怕只能付之一炬了。
    就在敬王妃跟造火頭子,四處放火搗亂時,楊廷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乾元殿外。
    不過幾個來回,中山王留在門外的侍衛們便被瞬間折斷脖子,丟卻了性命,被拋在了台階下。
    第214章 帝王業
    “郎君, 謝大人傳話來,道一切妥當。”
    楊廷頓住入殿的腳步,見林木難得地欲言又止,不由問︰“怎麼?”
    身後精兵部曲便見素來得敬王看重的林侍衛附耳過去,也不知說了什麼,敬王面上的清冷肅穆一散,竟有些柔和的錯覺︰
    “由得她玩去, 著人護好便是。”
    話音方落,殿內便傳來一陣劇烈的踫撞聲, 伴隨著一道太監尖利的嗓子︰“中山王, 你安敢如此?!”
    楊廷面色一變, 足尖輕輕在門檻點過, 人已經如大鵬展翅繞過抄手游廊,直撲入乾元殿, 其勢如猛虎出閘, 勢不可擋。
    林木與莫旌亦一左一右跟了進去,勤王之師們在怔愣一瞬後也立時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跟了進去。
    孰料一進門便見數百從未見過的精衛從暗處沖出, 與敬王正戰成一團。
    林木與莫旌迅速沖上前幫忙, 勤王之師流水一般涌入殿內,將乾元殿圍了個水泄不通。敬王長劍一蕩, 將身前交錯的銳兵蕩開,于此同時,一道冷風裹挾著千鈞之勢從身後襲來, 被他一個抽袖,打了開去。
    足間在地上點過,敬王提氣連躍,踩著無數人頭與冷兵,躍入了被精衛們保護著的內圈。
    中山王手執短匕,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短匕上還由上自下地滴血,一點點匯入地上已經綿延開去的鮮紅血液里。聖人生死不知地仰躺在地,胸口破了個大洞,手里還攥著不知什麼東西,似也浸染上了深色濃稠的血液。
    李公公老淚縱橫,控訴般看著中山王,見敬王來便呼號一聲︰“中山王大逆不道,挾君在前,弒君在後,求敬王滅賊!”
    “求敬王滅賊!”
    “求敬王滅賊!”
    楊廷帶進乾元殿內的部曲一道呼號,漸漸匯成了一曲聲振寰宇的口號,直指人心。
    中山王冷笑一聲,側目看著楊廷,似是反應過來,將匕首往地下一擲︰“是大兄我大意了,早該想到的,會咬人的狗不叫,被人當了捕蟬的螳螂,包圓了。”
    敬王素來話少,到了乾元殿更是如此,只將眸光凝在地上,面色冷肅,開口便道︰“楊家祖訓,不得同族相殘,中山王逆殺聖人,罪證確鑿,本王自當清理門戶,還楊氏一片清天。”
    話音方落,手中長劍已電射而去,中山王文弱,雖有些拳腳功夫,可與鬼谷門下習武多年的敬王完全不能比,正自怔愣間,雪亮的劍鋒已經遞至胸前,眼見有血濺當場之勢,孰料暗處又跳出一忠心侍衛,替他擋了回去。
    “王爺快走!”
    侍衛與楊廷對了幾劍,急道。
    中山王這才在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掩護下,往外突圍。
    奈何楊廷帶來的精兵委實太多了,中山王接到消息興匆匆來時,只帶了這麼些暗衛,此時跟沒牙的老虎般,身邊侍衛死了一茬又一茬,眼見有山窮水盡之勢。
    “敬王可以不顧及大兄性命,可明華宮內你的父親,那數百官員性命,你都不顧了?”
    中山王示意身後侍衛將身上帶著的信號帶取出捏在手中,威脅道︰“若本王死了,這信號彈一發,莫說那些女眷們落不著好,恐怕明華宮內敬王的父親、文武百官都得陪著本王一起死!”
    楊廷冷哼,看著他負隅頑抗︰“本王……從不受威脅,中山王盡可一試。”
    中山王盯著他,試圖從這素來無甚表情的堂弟眼中找出破綻,孰料對方古井無波,毫無動靜。
    他能一步步走到逼宮這步,自然不是蠢貨,從腦袋上來說,恐怕還比地上生死不知的聖人要好上一些。
    此時從逼宮成功的興奮狀態里出來,前後一番聯想,便覺得今日之事,委實是太過順利。
    而敬王這人,中山王曾經很是研究過,目下無塵許對,可心機手腕更不缺,最近一段時間的被動沉寂,反讓他忽略了曾經這個很是看重的堂弟,造成了一朝翻盤——
    最後一個侍衛倒在了血泊里。
    中山王頹喪地放棄抵抗,他當初能自負于有唾面自干的能耐,自然不會自盡,束手就擒時,定定地看著楊廷,突然大笑三聲︰
    “原來,本王這一切,都是為敬王做嫁衣,好,好,好得很!”
    或許從入長安開始,他便踏入了這個為他專門設下的套里,敬王兵不血刃便獲得了大好名聲,順利將大梁帝位囊括在內,弒君之舉為他中山王所做,文武百官被解救後,感激的也多是敬王——果真是又賢又德。
    自古皇家換血,縱史官如何春秋筆法,可總能窺探出一絲陰私來。偏此次壞事全他中山王做了,敬王便是半點虧德事不沾地上了位。
    中山王,願賭服輸。
    入殿的精兵又如退潮一般,悉數退到了門外,楊廷這才蹲下身去,抿著唇盯著地上的聖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德富顫巍巍躬下身去,行了一禮︰“敬王。”
    敬王沒吭聲,一張刀刻斧鑿似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沒有哀戚,沒有同情,也沒有痛快,只余一片茫然。
    半晌,才听到他聲音發澀︰“聖人臨去時,可有說什麼?”
    從床榻後的帳幔里,悄悄走出一人,謝道陽伏下身去,澀然道︰“聖人什麼也沒說。”他從袖中另掏出了一份明黃卷軸,恭敬地遞過去,道︰
    “聖人將他身後事,都寫在這遺旨里了。”
    楊廷接過去,半晌才打開︰“孤登位二十載,由懵懂幼兒至今,不料錯信狼賊,以至引狼入室,孤不願苟活,自當與郎賊同死。孤死後,後妃一律遷入妙緣寺,代發苦修,容妃殉葬。聖德太後遷入n山行宮,著人看顧。聖位,傳至皇叔楊文栩,欽此。”
    粗糙又絮叨的一番自我回顧,與正經遺旨還有不同。
    倒是聖人手中攥得死緊的,才是寫得正兒八經的一份,不過里面卻是寫“由中山王繼位”。
    謝道陽道︰“聖人自覺命不久矣,卻不願中山王佔了便宜,便以此旨引中山王前來,留下弒君證據,與……敬王所料不差。”
    但凡今日中山王出這乾元殿,便敬王不來,可這弒君的嫌疑卻是脫不了的,又有謝道陽存的遺旨在,怎麼也輪不到中山王當這皇帝。
    只是,如今卻是傳位給了楊宰輔。
    皇家無父子,為著一個帝位禍起蕭牆、父子相殘的例子,著實不在少數。
    謝道陽也不大清楚,敬王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
    若直接傳位于敬王,楊宰輔便是有異議也無甚用處,可既傳到宰輔手中,又有那麼個繼母在,後續還會有無數宮妃,萬一再來個老來得子,那往後……便誰也說不清了。
    楊廷捏了捏眉心,朝身後示意了一眼。
    林木身後,踏踏踏繞出來一人,長眉怒目,乍一眼看去頗有凶相,偏面上神情軟綿綿,讓人眼瞅著頗為……奇怪。
    謝道陽便看這人不聲不響地繞到正殿旁的小書房內,重新拿了明黃卷紙,對著聖人方才那絮叨的遺旨謄抄,不一會,一張一模一樣的“遺旨”便出來了——
    除了繼位之人不一樣。
    再印上語玉璽,便讓謝道陽拿著兩道旨意比,也比不出不同來,甚至連楊廷這二字,也與聖人從前寫過的一模一樣。
    任誰來看,這都是一份真的。
    謝道陽失語,楊廷嘆了口氣,先示意他將新的“遺旨”收起,另外一份就著燭火燒淨了,不一會兒,殿外便有人進來,有條不紊地將乾元殿內倒地尸身清理干淨,不一會,乾元殿便恢復了舊貌。
    聖人亦被打點齊楚,放在了床榻之上,由著李公公與謝道陽守著。
    敬王退出大殿,林木附耳過來︰“王妃將明華宮也點了。”
    楊廷嘴角翹了翹,自方才起便沉重冷寒的心情好似一瞬間解了凍,嘴角翹了翹︰“由著她去。”
    “王爺果真是大丈夫。”
    林木忍不住暗中給敬王豎起了大拇指,其實按王爺安排,本就萬無一失,中山王既騰不出空去為難百官,更騰不出閑暇去折騰女眷,王妃這連燒兩宮的窮折騰,在他看來挺多余,可架不住王爺歡喜王妃這活潑勁兒。
    ——眼瞅著有烽火戲諸侯的勁頭了。
    林木心中腹誹無人知曉,但甦令蠻卻深以為自己行動很必要。
    畢竟萬一……有個萬一的話,也不至讓阿廷有個掣肘,畢竟再料事如神、多智近妖也架不住有馬失前蹄的機會。
    她一把火燒得羽林衛只有救火的功夫,文武百官們機靈,各自在貼身侍衛的幫助下逃出了明華宮,又被敬王妃帶著一道去了冷宮,與各自家眷匯合。
    只是期間有些不大安分的,也被敬王妃帶人修理了一番,只是人還未全安置好,便見有奔喪的人來了。
    謝道陽領著人前來,在這暖陽里,硬生生走出了長風蕭瑟淒淒慘慘的調子︰
    “中山王弒君謀逆,已由敬王拿下了。”
    文武百官們不論是保皇派還是宰輔派,不論心里如何著想,可面上都戴了副哀戚的調子,愁苦地互相攙扶著往乾元殿跋涉。
    到殿門龍塌前,見聖人換了干淨朝服,臉色青灰地躺著,果真是沒氣了,不由三呼萬歲,大談愁腸,言大梁失君,實不幸之至!
    由宰輔為首的一派個頂個地哭得傷懷,倒是王右相,往後退了退,面有難色,到得此時,他才隱約明白過來——此行的贏家,怕是那暗處的敬王府。
    他王家,如今只得蟄伏。
    王右相深深地彎下腰去,朝榻前的謝道陽深深瞥去了一眼。
    哭了一陣,群臣便象征性地問起身後事,言及國不可一日無君,謝道陽與李公公俱哀莫大于心死般站了出來,一個哭訴聖人死前憂戚,一個跨著臉從袖中掏出了一份明黃卷軸。
    謝道陽抿唇,將卷軸遞給了中書舍人,讓其宣讀。
    “孤……”
    在這唱大戲一般的場面里,敬王眾望所歸般被推到了台前,王右相注意到,現下嚎得最為起勁之人,便是方才附和中山王“誅妖邪、清君側”之人。
    他一臉恍然,只覺︰新帝,深不可測。
    恐怕,這便是一個套。
    誰都沒討著好,唯獨敬王……不惹葷腥地得了這大梁天下。
    恐怕楊宰輔也早就知曉,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也只有中山王那傻子才會相信,一個父親會襄助不相干的外人。
    甦令蠻舉目四顧,只覺得︰這事听著,著實是沒什麼真實感。
    她這是……要當皇後了?
    這一個定州邊地出來的小婦人,愣了很一會神。
    由于聖人無子,祭祀捧靈都由敬王負責,百官們有頭有臉地都留下一道哭靈,女眷們年事高的撐不住,由著安排在各殿安置。
    其余人卻是要與敬王一道在乾元殿新設的靈堂內躋坐守候,浩浩蕩蕩一群人,大殿內自然盛不下,一路到大太陽底下,縱然由人安排著茶水,卻還是有人中了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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