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玄戈看他懷里抱著個枕頭,身上穿著自己的襯衫, 忽然單膝跪在地上,手指摸了摸他的臉頰。
陸爻被摸得舒服,發出了一點鼻音,蹭了蹭玄戈的手心,然後自覺地把眼楮閉上了。
看他睫毛一顫一顫的,玄戈笑著親了上去,又溫柔地摸著他的脖子和鎖骨,上面還有淡粉色的吻痕,像是在細膩的白瓷表面畫上去的淡彩。
親了幾分鐘,玄戈咬這陸爻的嘴唇,貼著唇和他說話,“好了小貓,再不走,我就不想走了。”
睜開眼,陸爻伸手推了推他的臉,“走吧,加油玄老板!”
等玄戈出了門,陸爻忽然就覺得賴床也沒什麼意思,他翻身起了床,就開始做大掃除。
把床上的床單被套全都拆了放進洗衣機,按了啟動,又拿著拖把去打掃床底下。忽然听見“啪嗒”聲,像是什麼東西在地板上滾動,陸爻手一頓,把拖把放到旁邊,趴地上伸手去撿。
拿出來了才發現是一顆扣子,玄戈衣服上的。
陸爻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來,之前騎車回來的路上玄戈說過,衣服的扣子應該是在家里崩開不見的。但那天他在等玄戈去取車,中途玄戈又倒回來和他說話時,他明明就看見,對方衣服上沒有缺扣子。
難道真的是眼花了?
莫名其妙得就有些心慌,陸爻順手把扣子放到口袋里,清理完床底之後,就拿了毛巾和報紙去擦玻璃。但注意力總是沒辦法集中,攀在窗框上擦玻璃時,一腳還差點踩空。
這時,褲袋里放著的手機響了起來,陸爻把毛巾丟一邊,按了接听,“小壯?”
薛緋衣的聲音很快就傳過來,“你現在忙嗎?”語氣很小心。
“不忙。”陸爻干脆坐到窗台上,雙腿伸直,隔著護欄看小區里的景色,晃眼的陽光照下來,遠處的紅梅和海棠都能看得清楚。
“小陸爻,我覺得我可能遇到了一點情感和心理上的障礙,現在我把大清河丟在家里,自己跑到樓下來打的這個電話。”
這是在避著清河?听出來薛緋衣的語氣忐忑和緊張,陸爻也認真起來,“什麼障礙?是出什麼事了嗎?很嚴重?”
“差不多吧,反正我已經連續幾天都夢見大清河了。”薛緋衣的語氣萎靡又苦悶。
陸爻有些奇怪,“你之前有段時間,不也是每天都夢見他嗎?就是你問我做沒做過預知夢的那次。”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有本質的差別!上次我各種夢見清河,但他穿了衣服的啊,還正臉都不給看的,最多就看到了個手心。”他頓了頓,後半句語速很快,“可是這次夢見的,全是沒穿衣服的!”
說著,他又小聲嘀咕,“完了完了,鼻血又要出來了,不能回憶不能想!清靜無為清靜無為……”
陸爻拿著電話,突然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畢竟他沒有這樣的經驗。
“小陸爻,你做過這種夢嗎?”
“沒有。”陸爻換了一邊接電話,盡量委婉一點,“那你一般在夢里……都干什麼?”
薛緋衣那邊囁囁喏喏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了三個字出來,“干他啊。”
“……”
沉默。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薛緋衣又撿起了自己的語言功能,
“反正夢到的場景每天都不一樣,但主題都是一樣的,我把沒穿衣服的大清河壓在身下,這樣那樣然後又這樣,可能是因為太痛了,他還哭了,唉,連哭都那麼好看!”
電話那邊的薛緋衣,抬腳踩著花壇的邊沿,臉有些紅,扯了片葉子在手里,“可是夢里的我特別鐵石心腸,清河都哭了,哭了G,我都沒停下來。”
他沒說的是,自己還“啪啪”拍著清河的屁股,讓對方喊爸爸,清河的屁股都被拍紅了,但手感真得超級好。而且後來清河真的哭著喊了“爸爸”,他听了之後整個人都要炸了。
為什麼只是夢呢!
不過他還是要面子的,就算和陸爻是小伙伴,這種場景也不能描述出來——他要自己偷偷開心,悄悄回味。
覺得話題的走向不太對,陸爻又努力把話題又繞了回去,“這應該不是什麼情感和心理的障礙吧?應該算是正常的,”他想了個詞,“春-夢。”
雖然他腦補了薛緋衣描述的畫面,覺得場景似乎有些違和。
“臥槽!”薛緋衣恍然大悟,手里的草葉子都捏爛了,雙眼放光,原地打轉,“對啊,我做的不就是傳說中的春-夢嗎?”說完,又傻兮兮地笑起來。
“對,就是——”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陸爻就听見听筒里傳來薛緋衣的聲音,有些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大清河?你……你怎麼下來了?啊春夢?什麼春夢你肯定听錯了,我還沒長大呢,怎麼會聊這些限制級話題……”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隔了兩分鐘,有信息過來,薛緋衣發的,“如此坎坷地被抓了現場,但完美過關,大清河沒有懷疑,小伙伴不用擔心!你真是我的人生導師,下次一起吃飯!”
陸爻看笑了,不過他總覺得,清河听到的肯定不止後面兩句。想起清河冷冷淡淡的模樣,應該……沒什麼吧?
把手機按熄,陸爻拿著毛巾準備繼續擦窗戶,余光忽然看見玄戈在樓下,正站在草坪旁邊拿著手機打電話。像是說了幾句什麼,又很快把電話掛了,走上另一條小路,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陸爻覺得有些奇怪,那一條路雖然也能進單元門,但他們基本不走,因為很繞路。而且玄戈很少會打電話,陸爻有時候都感覺,玄戈和人類社會的聯系,似乎就只有錦食那家店。
很不對勁。
門口忽然傳來響動,陸爻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
玄戈開門進來。
陸爻看過去,“你回來了?”
“嗯,想你了。”隨手關了門,玄戈走到窗邊,“怎麼坐在窗台上?不冷嗎?”
“今天有太陽。”見玄戈手伸過來,陸爻直接從窗台跳到了玄戈懷里,貼著對方脖子的皮膚聞了聞,很熟悉,還有一股清淡的薄荷煙的味道。
“小貓變成小狗了?”玄戈笑起來,把人往上托了托,直接抱到了沙發上,“玻璃我來擦,你休息一會兒,我家小貓要是掉下去了怎麼辦?”
說著,也坐到沙發上,把陸爻的手貼到自己脖子上取暖。
陸爻“嗯”了一聲,忽然問,“剛剛你從哪條路回來的?”
“我們平時走的那一條,不過是騎的車,車我直接停在樓下了,一會兒把玻璃擦完我就回店里。”說著,他又順手喂了一顆冬棗到陸爻嘴里,“乖。”
趴在沙發上,陸爻看著玄戈的背影,思維有些亂。
衣服一樣,體型還有動作也都一樣,而且他最不可能認錯的就是玄戈。但是如果玄戈是走的另一條小路回來,中間還耽擱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告訴他?還要……騙他?
不,玄戈不會騙他,肯定不會。
“小貓。”
“嗯?”陸爻從沙發上坐起來,就看見玄戈站在窗台上,朝自己招了招手,嘴里還咬著根細長的煙。他手拉著頂上的窗框,整個人背光站著,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陸爻走近,玄戈學他之前一樣坐在窗台上,長腿隨意地搭著,姿勢放松。把煙夾在手指中間,拿得離陸爻遠了一點,“小貓,來,讓我親親。”還補充,“不親,擦玻璃就沒有力氣。”
仰著頭親了親玄戈的嘴唇,親完,陸爻又從口袋里把紐扣拿了出來,“掃床腳的時候把衣服扣子找到了。”
玄戈接過來,對這顆紐扣不怎麼在意,又按著陸爻的頭親了兩下,額頭抵著額頭,“小貓真乖。”
“你,”陸爻有些遲疑,他看著玄戈的眼楮,“在易前輩店里吃飯那天晚上,你是直接去取的車嗎?”
“嗯,是。”
陸爻捏成拳的手下意識用力,指甲瞬間就掐進了手心,生疼。
這一瞬間,陸爻覺得事情真的不對勁。玄戈不會騙他,但他越回憶,越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包括剛剛,肯定也沒看錯。或者是,玄戈有什麼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他?
“不開心嗎?”感覺到陸爻的情緒,玄戈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擔心,“還是不舒服?”
陸爻搖頭,“沒有。”
他相信他。
下午,薛緋衣又打了電話過來,“小伙伴,走走走,晚上我請你吃飯!”他語氣興奮,“大清河都沒再提春-夢的事情了,多虧我警覺,不然難逃一死啊!”
“那就好,”陸爻正在銀行存錢,他肩膀夾著手機,“晚飯的話,我回去給玄戈說一聲,去哪里?”
“去易前輩那里怎麼樣?我覺得醬香牛肉真的好好吃,還有湯也不錯,上次龍婆婆請客,我都沒好意思敞開吃,約不約?”
陸爻正好也想去問問龜甲的事,就答應了,“那五點見。”
第65章 第六十五卦
薛緋衣是開車來的,他降下車窗, 兩指並攏, 在額角做了個敬禮的手勢,“小陸爻, 走, 小伙伴帶你玩耍!”
陸爻誠心夸獎,“車很帥。”
“……”瞪了陸爻一眼, 薛緋衣又自己先笑起來,“有這麼說話的嗎,要夸我!不過我知道你其實是在心里夸我, 這就夠了, 來上車上車!”
咬著煙, 玄戈走過去幫陸爻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又和里面的清河打了聲招呼。等陸爻坐進去, 他俯身揉了揉陸爻的頭發, “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陸爻點頭,仰頭看他,“嗯, 我會早些回來的。”
等車開上馬路,陸爻才發現車是清河在控制,薛緋衣只是手搭在方向盤上做做樣子,還有空偏頭過來和自己聊天。
“哎呀哎呀不是我說,你們真是太膩歪了,”薛緋衣伸手拿了保溫杯擰開, 見陸爻視線落在自己手上,揚了揚下巴,“最近上火很厲害,動不動就流鼻血。”說著,喝了一口里面的菊花茶,一臉正氣,“據說菊花敗火。”
陸爻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總是流鼻血,憋著沒笑。
遇到紅燈,車停了下來,看了看薛緋衣大腿上安靜的星盤,陸爻有些遲疑,“清河,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清河的聲音出現,冷冷清清的,“可以。”
“你剛剛有沒有覺得,玄戈有什麼不對勁?”
像是在回憶,幾秒後清河肯定地回答,“沒有。”
陸爻松了口氣,“那就好,這兩天我總是覺得有些心慌。”他笑容輕松下來,看向薛緋衣,“小壯,你給易前輩打電話了嗎?我上次留意到店門口的通知,易前輩那個私房菜館每天只招待六桌。”
“打了,今天正好有位置。”薛緋衣哼著歌,眼里像是有瀲灩的水光,隔一會兒就要伸手去摸兩下星盤。
“說起來,易前輩那里每天只做六桌菜,你家玄戈呢?”
“他看心情吧,”陸爻想了想,“反正他做什麼菜,來的客人就吃什麼菜,發揮得很隨意。”
路上運氣好沒堵車,沒花多長時間就到了店門口。薛緋衣走進去,里面兩張桌子都空著,他提高了聲音,“易前輩我們又來啦!”
易述正在擺餐具,蓮葉套盤很清雅。他听見聲音就笑了,“來的挺準時,路上沒堵?”
“知道我們要上您這兒吃飯,那必須不堵車。”說著,和陸爻一起坐到了桌邊。
“你這哄人的本領,肯定是在你爺爺那里練出來的。”易述心情很好,“我去廚房給你們拿吃的,上次我看見小陸挺喜歡吃炸糯米排骨,今天專門給你做了一盤。”
陸爻沒想到對方連這個細節都注意到了,連忙道謝,“謝謝易前輩。”
“不謝,看見你們兩個,我心情好。”
等他們吃完,易述就坐了過來,手上拿著紅褐色的煙斗,問陸爻,“是有什麼事想問我吧?”
陸爻也沒繞圈子,“我想問問您關于蒼龜靈殼的情況。”他見易述點頭,才繼續說到,“我從小只知道陸家有離火浮明盤,另外的龜甲和元水都沒听說過,也沒有在書上看到過記載。”
“是正常的,和離火浮明盤一樣,龜甲和元水都是陸家祖傳的東西,輕易不示人,基本都是口口相傳。而且雖然沒有器靈,但寶物多半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