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這陰陽眼,就是對她來說,是好,還是不好。
    “好了,出去吧。”二奶奶抱起趴在長眠燭旁的小咪。
    肖南點頭。
    井秧和肖南跟在二奶奶身後,出了密室,門自動關上。
    二奶奶將小咪放入井秧懷里,走到在發呆的小鬼面前,摸了摸他的頭。
    小鬼得到指令,走到牆壁前,又在移動著瓷磚,做完一切,牆面恢復如初。
    二奶奶敲了敲瓷壇,小鬼立刻回到了壇內,二奶奶將蓋子蓋起來,房內的鬼氣就消失了。
    肖南認真注視著那瓷壇,估計是用什麼特殊材料制成的。
    “喵——”小咪慘叫一聲。
    井秧的突然松手,讓小咪失重豎起貓爪,驚叫起來。
    肖南眼疾手快一把攬住搖搖欲墜的井秧。
    毫無防備,井秧靠在他肩頭入夢了。
    二奶奶凝視井秧,心里思忖。陰陽眼剛成形就立刻找上門的生意,怕是更加難辦吧,難為孩子了。
    “抱秧秧去她房間吧。”二奶奶提議。
    肖南點頭,“嗯。”
    三人齊齊出了書房,二奶奶領路,向著井秧的房間走去。
    穿過一個冗長的走廊,又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井秧的房間。
    進了房間,色調冷冷清清的,雖長久沒人住,卻看得出時常有人打掃。邊邊角角都一塵不染。
    肖南給井秧脫了外套,輕輕蓋上被子,又從井秧的包內取出醒夢鈴,放在床頭。雖然井秧許久沒做預夢,肖南還是出門前讓井秧帶著,以防萬一。
    結果,還真被他防到了這個萬一。
    二奶奶立刻警覺地關上井秧房門,“肖南,千萬別讓別人看到鈴。”
    肖南不細想,也猜得到原因,拿出身邊的鎖魂針,給周圍布了個陣。
    這樣別人既看不到鈴,也听不見聲音。
    “我出去處理些事,你……”二奶奶詢問。
    “我在這兒守著。”干脆利落,他不想讓井秧一個人呆著。
    “行吧。”二奶奶開了房門,腿腳不太利索地走了出去。
    肖南靠在牆邊看了會兒熟睡的井秧,又在房間內走了起來。
    他走向書架,吸引他的不是書架上一如既往各色的書籍,而是上面的幾張照片,他從未在老洋房見過井秧的照片。
    第一張黑木相框的,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女子環著男子的手臂,動作親熱。男子的眉目,與井秧和井穗極為相像,女子的唇形又同井秧如出一轍。
    是井秧的父親與母親吧。肖南猜。
    第二張紅木相框的照片是井秧的奶奶與二奶奶一人手里抱著一個女娃,看得出是井秧和井穗。
    第三張桐木相框則是井秧和井穗的合照,合照上的井穗一臉嫌棄,井秧卻難得笑得那樣燦爛。
    肖南突然覺得可惜,沒有井秧和她父母的合照。
    井秧的父母應該在井秧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留下她和井穗,活在這樣繁雜的大宗家里。
    肖南走回井秧身邊,在床頭坐下,忍不住伸手拂了拂她額前的碎發。後又對井秧黑亮軟柔的長發有了興趣,他鉗起一小撮,打量,怎麼能將頭發養的這樣好。
    肖南也不知怎麼的,唇角一笑。毫無緣由。
    井秧皺了皺眉,肖南伸出手,撫平她的眉間橫溝,夢中魘情。
    井秧安心散了眉。
    肖南的晚餐也是二奶奶托人送到門口,隨後取之食用。
    夜幕降臨,窗外一片寂靜,肖南眺望,四面黑壓壓一片,這井家晚間靜謐的很。
    饒是依山傍水,在這夜幕下,倒也平平的很。
    不過,暗夜中,總有什麼在涌動。
    肖南回頭,這床頭櫃的醒夢鈴依舊紋絲不動。
    井秧面容平和的躺著,似乎夢中之景沒那般可怖,就是不知何時能醒。
    房間的燈是暗黃色,肖南在書桌前坐下,拿出前陣子重新打造的鎖魂針,又手握一塊小白布擦拭起來。
    新針沒有老針那般用得順手,但比之前的更加牢固。
    肖南深邃的眼眸認真且薄涼,沒了黑框眼鏡的遮擋,顯得人更加俊朗,卻又冷漠疏離。輪廓分明的側臉,在燈光的映襯下多了一絲溫和,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沒了眼鏡,他的長命骨,不知又被他藏于何處。
    “嗯……”井秧囈語。
    肖南收起鎖魂針,走回床邊,動作輕微不可聞坐下。
    他湊近井秧,想要听清她在講什麼。
    “砰——”一聲,門被用力推開。
    從井穗的視角來看,肖南這個姿勢,這個角度,這個俯身,不是要偷親她姐姐還會是什麼!!!
    肖南預感井穗要襲來,快速站起,側走三步,果然井穗撲了個空。
    “靠!你要輕薄我姐!”
    幾個月不見,脾性倒是一點沒變,依舊咋咋呼呼,肖南無奈。
    他伸手指了指井秧,淡淡說︰“井秧在說夢話,我……”
    “別解釋!”井穗插嘴,“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肖南︰“……”
    他就是想去听井秧想說什麼而已……
    肖誠靠在門口輕笑,個二愣子,果然不反駁。
    “行了,出去吧。”肖誠走進來,勾搭起井穗的肩。
    井穗用力甩開他的手,向門口走去,走前還不忘威脅肖南,“你別輕薄我姐啊!”
    肖南手交叉,淡然一笑,有些對著干的意味︰“沒準我早輕薄過了呢?”
    “你——”井穗白了他一眼,啞口無言。
    隨後補充一句︰“你要是真的輕薄了我姐,你就要娶她的!”
    肖南一愣,看向井秧。
    肖誠忙阻止,打圓場︰“行了行了,井穗你不餓啊,大老遠趕回來見你姐一面,我都餓死了。”
    井穗摸了摸肚子,“餓……”
    “走吧,先去吃飯。”
    “好吧。”井穗一步三回頭出門。
    肖誠關門前看了看床頭櫃,向肖南擠了擠眼楮。
    肖南對上肖誠的眼神,墨瞳邃深。
    待他們離開後,肖南遂蹙眉。
    肖誠是看出了他在房間布的陣,又用眼神示意床頭櫃上的醒夢鈴。
    看來整個井家只有二奶奶知道井秧在用醒夢鈴……
    “叮——叮——叮——”
    不知過了多久,清脆的鈴聲終于響起。
    井秧緩緩睜開雙眼。
    “醒了?”肖南問。
    “嗯……”井秧疲累應。
    井秧醒後,肖南忽然想起來,這不是在老洋房,客人如何找上門,這生意又怎麼做。
    “要不要我們盡快回老洋房。”肖南冷靜問道。
    “不用了……”井秧眯眼,似在回憶夢中場景。
    “那……”肖南還在想著對策,井秧再度開口。
    “肖南。”
    “嗯?”
    井秧撐起身體,面色有些凝重,“你猜我夢見了誰?”
    肖南搖頭,他不知。
    屋內寂靜,井秧清冷的聲音清晰可聞。
    “齊桓。”
    第46章 第三章
    冬日的太陽總是那樣暖和又不灼人, 那叢叢樹木上層的厚雪薄雪在暖柔光線的照射下慢慢融化起來,化作冰水,從梢梢上低落,滲入地上綿雪,消失不見。
    井秧拉攏了下自己的衣服, 耷拉著腦袋,望著自己的鞋尖, 漫不經心地踏雪。
    她向前一步一步走著,身後留下一排清晰可見的腳印。
    肖南在她身後好遠的地方靜悄悄跟著, 不上前打擾她,也不轉身離開。
    自從昨晚井秧與他說夢見齊桓後,整個人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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