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見他這模樣,周明問︰“鷹子,你該不會忘了吧?”
    “什麼?”
    “丁鎮當時的泥石流啊,我們去救援的時候,小藝不就在里面嘛!”
    提起之前的英勇事跡,周明越講越歡,“當時她還是個小姑娘呢,你也才二十二還是二十三來著?記不得也正常。”
    眾人齊齊把目光放到兩人身上。
    宿藝和褚鷹卻都沉默著,沒說話。
    “原來是英雄救美,所以嫂子以身相許?”他身邊的男人哈哈道,“真浪漫!”
    旁邊的人撞了撞他,小聲道︰“浪漫什麼呀?你沒見鷹隊根本不記得了?”
    “那明隊,您怎麼還記得?”
    “印象太深刻了,”周明道,“當時小藝哪有這麼高,個子小小的,鷹子把她扛在肩上。回去的路上,小藝一直在問鷹子的名字,但鷹子就是打死不開口,小藝就這麼問了一路……她是我在那場救援里遇見的印象最深的人了。就是現在長大了,好看多了,所以剛剛一下沒認出來。”
    第54章
    “丁鎮那次!我想起來了, 當時鷹隊剛當上副隊!”
    周明點頭︰“是啊, 滿腔熱血, 給把小刀子都敢往前沖的那股勁兒, 現在想想都覺得有趣,哈哈。”
    剛說完,就有服務員端了幾份菜上來,打斷了這個話題。
    “行了,陳年舊事,好漢不提當年勇, ”周明笑道, “吃飯,吃飯。”
    宿藝偏頭看了身邊男人一眼, 他面色如常,給她盛了碗湯。
    “喝湯。”
    “嗯。”宿藝接過來時,趁桌上人聊到了周明最近一次任務, 她攥著他的手, 拖到了桌底下。
    男人的手粗糙寬厚,還隱隱能看到青筋。宿藝從手掌摸到手肘處,平平坦坦, 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這男人到底傷的哪?!
    “嫂子, 女孩子要吃這個。”坐在不遠處的人把蛇肉轉到了她面前,“說是養顏美容的, 剛好你是明星,吃了越變越漂亮啊。”
    宿藝松開褚鷹的手, 低低道︰“好,謝謝。”
    從開席到結束,男人們的聲音就沒停過,幾人喝高了,還一唱一和,唱起了《團結就是力量》。
    宿藝安靜吃著飯,跟上回咋咋呼呼上趕著拼酒的人截然不同。
    周明拿起杯子道︰“鷹子,來,我們兩走一個。”
    褚鷹點頭,他開車過來的,本來沒打算喝酒,所以面前沒有酒杯。
    他拿起之前從宿藝那沒收來的酒杯,給自己滿上,舉杯道︰“退伍快樂。”
    周明笑道︰“快樂,快樂。以後大家常常出來聚聚,都是兄弟,有什麼困難直接說。對了,鷹子,輝子的事是你給他解決的吧?那小子給我打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小事。”
    褚鷹一飲而盡。
    “哎,你別喝這麼猛,一會還要送小藝回家呢。”
    “我叫司機過來。”褚鷹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過半巡,褚鷹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褚鷹剛出去,周明就問︰“小藝,你和鷹子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宿藝笑笑︰“就最近的事兒。”
    “我知道,最近新聞上老能看到鷹隊和嫂子,新聞還是我老婆拿給我看的,我跟她說這男的是我隊長,她就是不信!”
    旁邊的人笑了︰“你也不看看你跟鷹隊差了多少。”
    又是一陣哄笑聲。
    “緣分,都是緣分,”周明兩腮紅紅,道,“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喝過這麼暢快的酒了。小藝,你應該記得鷹子吧?當年你可是一直盯著他瞧,該不會那個時候……”
    “當然記得,”宿藝笑道,“其實我對您也有一點印象。”
    “是嗎,那你是對我印象深一些,還是對鷹子影響深一些?”周明笑了,“當時我看你一臉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是一直在逗你呢。”
    宿藝應和著笑了兩聲,正準備回答,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褚鷹進來,拿起椅子上掛著的外套,順便握住了宿藝的手。
    “那我們先走了。”
    “這就走啦?”周明看了看時間,“這才幾點。”
    “快九點了,”褚鷹道,“她明天還有工作。”
    宿藝一愣,她自己都要忘了,明天得去趟公司。
    “沒事,我起得來的。”
    褚鷹直接無視了她的話︰“我讓司機叫了幾個代駕過來,你們都喝酒了,別開車了。”
    “這有什麼,以前我還不是邊喝著酒邊開車?你還坐我旁邊呢,”周明又像是打開了話茬,哈哈道,“當時我們兩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我就想著臨死之前一定要喝瓶酒。”
    “當時還有酒啊?”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在雲南那會,我車後座都放著酒,就準備什麼時候運氣不好要栽了,就喝上兩口。”
    宿藝的手緊了緊。
    這段時間拍戲需要,她剪了指甲,只留前面一小端白色,回北京的飛機上,吳雪幫她在前端涂了點粉色指甲油。
    現在粉色的那一小部分已經陷進了褚鷹的手背里。
    褚鷹眉頭都不皺一下,拉著女人出了包廂。
    他們先去了前台,把帳結了。
    上了車,褚鷹淡淡道︰“開車吧。”
    “好。”司機馬上發動車子,問,“褚總,車窗……要開嗎?”
    “開一些,上了高速再關。”
    宿藝聞著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心底躁動不安。
    車還沒開多久,她的手就摸進了男人的西裝外套里,隔著白襯衣,在他身上找著什麼。
    男人穩著不動,任她摸索。
    “傷在哪里?”
    褚鷹這才抓住她的手。
    “很久之前了,已經好全了。”
    宿藝︰“在……”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結實地吻住。
    男人的吻又凶又重,宿藝被抵在車門上,意識隨著他的唇舌漸漸混亂。
    她身後是門把手,抵得她背脊生疼。
    褚鷹邊吻著邊把手覆到她身後,幫她擋住了身後的硬物。
    宿藝掙扎了下,用氣音道︰“還在車上……”
    “沒事。”
    因為喝了酒,男人的聲音很沉,還帶著一絲沙啞。
    司機專心開著車,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回到家已經接近十一點。
    兩人幾乎是一觸即燃,宿藝今天出奇的主動,她勾著褚鷹的領帶,把他帶進了浴室。
    沒多久,她的脖子上便處處都是紅痕,褚鷹坐在浴缸邊緣,仍在吮著她的耳垂。
    宿藝喘著氣,坐在他腿上,忍著身下的微妙感,問他︰“為什麼我沒找到傷口?你到底傷在哪里?”
    褚鷹抓起她的手,一路往後,直到背脊右下方。
    她摸到了一道凹凸不平的圓狀疤痕。
    宿藝在做愛這方面就是典型的嘴上逞能,平時叫囂得最凶,真做起來,都是隨著褚鷹的步伐走,加上有時太意亂情迷,至今沒發現男人這處有個疤痕。
    大床上。男人背著身子躺著,兩手撐在臉下,這個動作使得他兩臂肌肉和背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
    宿藝躺在他背上,手指頭輕點著男人身後的疤痕。
    圓形,範圍不大,看上去也不是很猙獰。
    “是什麼傷的?”
    “槍。”
    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褚鷹只能感覺到女人的手還在他傷口處流連。
    在周明沒說之前,他還真不記得他和宿藝還有那麼一段故事。
    他入伍沒幾年,就被分去了特殊部隊,在的隊伍叫鐵狼,就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自然災難需要救援,他們去;人群暴動,他們去;剿滅大型販毒團伙,他們也參與,背上的傷也是在最後那次剿毒行動時吃的子彈。
    參與的行動太多,救過的人也不少,丁鎮那次的泥石流,困了不少人,情況緊急,他就算現在仔細想,都想不出來女人以前的模樣了。
    周明說是個小不點。
    那也就是比現在矮一些。
    正想著,後背傳來了溫熱的濕潤感。
    他還沒回過神,又是幾滴滴落在背上。
    他眉梢一挑,起身看著身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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