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俞太醫便腳步匆匆的過來,接下假藥研究了一番,輕嗅輕捻道︰“此乃惑蠱!有迷惑人心的功效,吸食輕微,使人頭目暈眩,若全部食下,再催動此法,必會心智全喪,引來禍害啊!”
尉遲夜憤怒的掀翻在地,道︰“納蘭清如,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蠱惑世子,你該當何罪!”
她重重的喘著氣,身形發顫,頭目暈眩,雙腿發軟,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她哭道︰“皇上,皇上你可千萬不要听他們信口胡言啊!陷害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情,清如僅憑一己之力,如何能做出這麼多!別說禍害世子了,清如對世子愛慕不已,如何狠心能害他?請皇上明鑒。”
她的意思便是說這些人聯手起來,栽贓她一人,她即使再清白,也是百口莫辯。
況且,那藥物根本不似這太醫所說那般,她只是想要將顧遜之變成自己的人而已,沒有性命的危險!
尉遲夜冷靜了一瞬,問道︰“王侯,還有何要說的。”
君無弦神色淡然,回道︰“是真是假,皇上將此物的出處尋來即可,問清那人。”
他點了點頭,示意李公公去找。
當下,朝廷帶著大量的侍衛在江湖中尋覓,惹來一陣的非議。
最後找到了這藥的出處,請那人過去佐證。
但那人不願,侍衛便抓起妻女以此要挾,最終來到了朝堂之上。
已是快要天黑,那人被綁著過來,跪之。
“說,是誰向你買的此藥。”侍衛長責聲詢問道。
掌櫃的偏頭,“江湖規矩,只管賣,不管善後。”
尉遲夜冷哼,就算是江湖又如何?天子腳下,還敢如此放肆!
他望向其身後的妻女,侍衛長便會意,頃刻將刀劍架在了其脖頸上。
孩兒哭成一片。
“我說!我說,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他的目光凶狠道。
尉遲夜隨意擺了擺手,侍衛長放了開來。
那人低下頭,道︰“賣出此藥時,只記得是個蒙面的男子,因是青天白日,便覺得疑惑不已,多瞧了兩眼,見他眼眶下處生有一細小疤痕,其他的便不知了。若是再踫見,定能認出來。”
他說完,阿密走了上前。
尉遲夜道︰“你看看,是不是他。”
掌櫃的抬頭望去,見他眼眶下處正是一細小疤痕,瞳孔瞬時回縮,有些駭然凜道︰“就是他!就是他!”
納蘭清如雙肩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牙齒打著顫。
“納蘭清如,事到如此,還要繼續執迷不悟麼?”尉遲夜忽平靜了下來。
她依舊開口道︰“不是清如,真的不是。”
他的面上有絲不耐煩。阿密這時候想了起來,他稟之,“那日我替納蘭清如小姐完成了任務,她答應給予我千金封賞,那金元寶的底下便有象征其身份的證明。”
千金!
眾人微驚,這下,她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派人去搜。”尉遲夜吩咐道。
李公公下堂,詢問阿密住址,在知曉後便退下匆匆去辦了。
納蘭清如的面上惶恐萬分,毛發皆豎,憚然不已。
她只覺魂飛魄散,身子抽軟的絲毫也動彈不得。
呈目瞪口張的姿態跪坐著,一言不發。
堂中寂靜稍許,來回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的面色愈加的陰沉。
他抬望著外頭的天色。有一下人過來稟之,問皇上是否要用晚膳。
他拂了拂手,下人退去。
李公公這廂帶著人進來,後頭抬著沉重的箱子,打開後,金燦燦的一片。
他拾起一塊遞了上去。
尉遲夜凝著黑眸,睨了台下仿佛氣若游絲的納蘭清如,左右查看了一番,在其底下發現了納蘭王氏的刻印。
他瞬間將其摔下,發出重大的聲響。
她駭得三魂七魄都似飛散,渾身無力的哭啼著。
是不甘,是憎恨。
“以前倒是朕小瞧你了。朕一次一次的寬容你,你便是如此回報朕的,嗯?”尉遲夜從那高座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
納蘭清如渾身發顫,可怖的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
她匍匐在地,不敢去抬望之,淒聲的哭啼著,期盼皇帝能有一絲的憐憫,從輕發落。
眾人無異,皆自管自的。
“說,你哪來那麼多金子。是不是,納蘭王也參與了此事。”尉遲夜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充滿威嚴的詢問著。
納蘭清如抖得話不成形,她拼命的搖著頭,眼楮哭成了一片紅,道︰“不,不是的。父親他不知此事,全是清兒一人做主為之的。”
“你方才不是說,僅憑你一己之力,是無法謀之的麼?你是在欺騙朕,嗯?”
尉遲夜緩緩蹲了下來,凝視著她道。
納蘭清如的秀目可怖的瞪著,她哆嗦著,不敢回話。
元堇德不想讓叔伯牽扯進去,于是出面懇求道︰“此事我叔伯定不知曉,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皇上能夠對其從輕發落。”
尉遲夜面無神情的嘆息了一聲,緩緩起身,來至君無弦同姜瑾的面前道︰“依你們看,打算怎麼處置納蘭清如啊。”
說完,撇向了一旁。
“依微臣所見,皇上心中想必已是有了一個答案。”他回道。
姜瑾也跟著回之,“一切全听皇上所言。”
尉遲夜望了望外頭天色,道︰“好,既如此,你們都回去吧。明日還望王侯與姜小姐,以及世子過來一趟。至于這納蘭清如,朕還沒想好怎麼罰她,便暫且禁足在宮中廂殿里。”
他末了,轉身又道︰“去通知納蘭王,讓他今夜進宮一趟,朕有話要問他。”
李公公諾了一句,出宮去辦。
“散了吧,朕累了。”尉遲夜負手望了一圈,踏出正殿。
納蘭清如則是由一旁的下人攙著,面如死灰的離開。
寂靜無聲下,君無弦命合須將解藥遞給三人。
服下了解藥後,他親自道歉,“給三位添麻煩了。”
幾人無言,拱了拱手。
出了宮,醫館老板及獨子就此別過,準備回鄉下去了。
而阿密則是讓人抬著重中之重的金子,去尋找另一新的住處。
賣藥的掌櫃覺得莫名其妙,但好歹妻女安康,便也默不作聲的離去了。
只剩下元堇德,君無弦以及姜瑾三人。
“有勞元小公子了。”二人對他禮道。
“是非黑白,我想皇上自有決斷。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能幫到你們就好了。”月色下,他瞧了一眼姜瑾。
君無弦沒有說話,對他作了個揖。
“我也該回去了。”元堇德有些戀戀不舍的移開目光。
姜瑾遲疑的開口道︰“納蘭王那邊……”
他笑了一聲,“放心吧,叔伯再怎麼樣,也不會殺了我吧。”
他只是隨心而做,黑白分明。雖然有些愧對叔伯。
她頷首,望著他俊俏少年的臉道︰“路上小心。”
元堇德點了點頭,利索的上了馬。
夜色有些冷意,風陣陣的吹了過來。
君無弦脫下自己的外裳,披在了她單薄的身子上。
姜瑾想要言謝,卻記起馬車上他說過的那話,便還是咽了回去。
“怎麼不說謝了?”他溫潤柔和的笑著。
她也跟著微微一笑,道︰“王侯不喜歡如此,那阿瑾便不再多言了。”
君無弦滿意的眼眸動了動,“上馬車吧。”
他依舊伸出一白皙玉手,讓她搭著而上。
進了馬車後,一片漆黑。
她只能听到自己撲通作響的心跳,與坦然的呼吸。
合須駕起,馬兒行走了起來。
一片靜謐之下,兩人皆未言話。
路遇高坡,姜瑾大駭,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前栽去。
剎那間,君無弦穩穩的伸手托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扳過,往自己方向拉了過來。
漆黑之間,她什麼也看不清,順著他過去。
但身子傾過去的一瞬間,姜瑾的大腦一片轟鳴。
她的唇上正貼著一片的溫軟,帶著幾分薄涼。
她無法反應回來,僵僵的呆若木雞著。
姜瑾的鳳眸不停的轉動著,卻看不清任何。
她跪坐在他的懷里,他的手還托著她的腰肢。
感受到唇上的酥麻,她忙輕推他,想要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