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遇晴回到娘家,對著一大桌子菜, 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站在陽台上, 抬起頭看著天空, 晚上七點鐘的盛夏, 繁星點點,遠處霓虹燈閃爍, 前面一棟居民有一半的窗戶是黑掉的, 另外一半是亮著燈的。
現代社會, 生活節奏極快,很多年輕人因為要工作,只有周末才能圍在餐桌前吃和家人吃上一頓飯。
甦遇晴想起徐淮南, 感覺已經很久每和他一起吃過飯了。
甦遇晴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轉身對王芝蘭說道,“媽媽, 我想回家吃飯。”
說完回臥室收拾好包包就出門了。
甦遇晴開著車, 車子駛進墅區大門的時候,她竟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她鼻頭發酸。
她想起新婚之後, 她第一天上班, 下班的時候, 他站在墅區門口里面的假山旁邊, 等著她下班。
路燈灑在他身上, 他眼里落滿星辰,看著她的目光柔軟。
但是今天呢,他跟她說要去總公司開會, 實際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整棟別墅一片漆黑,很顯然沒人在家。
甦遇晴將車子停進車庫,開門進去。
她打開客廳的燈,換了鞋,往臥室去了。
嫁給徐淮南的時間不算長,也就一個多月,兩個月不到。在這里的生活的時間也就這麼點,比起在娘家生活的那二十六年,簡直沒法比。
可是對她來說,這里才是她的家,回到這里,就感覺有了歸宿。
床頭櫃上並排放著兩本紅色的結婚證。
甦遇晴拿起來,打開看了看,照片竟然已經有點皺巴巴了,像是被浸了水之後又干了的那種輕微細小的皺皺,尤其是她臉上那一塊。
這是,kou水印子?
徐淮南的!
真變.態,竟然趁她不在家,偷偷親她的照片。
甦遇晴合上結婚證,打開床頭櫃子想要放進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櫃子已經被放滿了東西。
明明她上次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這櫃子還是空的。
甦遇晴彎下腰,看見里面裝滿了四四方方花花綠綠的,避運套。
他,她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很可惜,他可能要白買了,估計最近兩個多月是用不上了。
她懷孕了,頭三個月是不能那啥的。
甦遇晴關上櫃子,將結婚證換了個地方放好。一轉頭看見書桌上堆滿了瓶瓶罐罐,大多是棕色或者白色的瓶子、盒子以及管狀藥膏。
她皺了皺眉,拿起瓶子,看著上面的說明書。
多是跌打類用藥,用來修復肌rou組織的。
旁邊還有三四瓶空藥瓶。
這些藥是誰用的,怎麼會已經用掉了三四瓶這麼多!
甦遇晴回想起在律師那看到的證詞,後來出現,救了她的人是徐淮南。
他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嗎,所以他將襯衫上面兩粒紐扣扣地嚴嚴實實的,所以戴著口罩。
其實是為了遮蓋住身上的傷痕?
甦遇晴走到洗手間,想要看看他換掉的舊衣服,卻發現已經被保姆阿姨洗好了,看不到絲毫的痕跡。
她下樓到陽台上,看見了那件淺藍色的襯衫。
正是她在停車場暈倒之前看見的那件,她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這不是徐淮南的衣服,這衣服偏小。
甦遇晴不知道徐淮南為什麼突然會穿一件不屬于他的衣服,但這重要,重要的是,那天救她的人是他。
他是怕她擔心,所以提出分居的吧。
他一定傷的很重吧,他一定很疼吧。
他都那麼疼了,她竟然還對他生氣,對他發脾氣。
他心里一定很難過吧,她還對他發脾氣。
甦遇晴將襯衫重新掛好,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等徐淮南回家。
晚上十點半,徐淮南打車回到家,因為喝了酒,沒法開車。
站在樓下的時候,看見自家房內亮著燈。有這套房子鑰匙的,只有他和甦遇晴兩個人。
橘黃色的燈光透過大大小小的窗戶投射出來,院子里的草木也被映襯地輪廓柔和。有那麼一瞬間,徐淮南特別想直接一下子蹦進去,將她揉進懷里,使勁親。
他低頭,從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嘆了口氣。身上的傷到底他媽的什麼時候能好啊!
調整好笑容,徐淮南開門進來,在玄關處換鞋。
甦遇晴從沙發上站起來,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推門進來的男人。
“老婆,你來啦,我回家拿點洗漱用品,準備回公司通宵。”徐淮南笑了笑繼續說道,“技術工程部那邊出了點問題,需要連夜解決。”
甦遇晴沒說話,走過來。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和煙草的味道。
“你喝酒了?”甦遇晴皺眉,受了傷的人,居然還敢喝酒,他是不是想死!
看甦遇晴臉色不好,徐淮南趕緊哄道,“就一點點,趙川非要灌的。”
甦遇晴伸出手來,想要摘掉徐淮南臉上的口罩。
徐淮南偏過頭,躲了過去。
“我感冒了,傳給你,我會心疼。”
甦遇晴知道他沒說實話,懸在半空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往他er後動作。
徐淮南伸出手來,握住了甦遇晴的手腕。
她手腕又細又柔,他輕易就能控制住她。
“松開。”甦遇晴抬眼看了看徐淮南,“你松開。”
徐淮南垂下眼楮,低聲道,“還是不要了吧。”
“你,別哭啊。”徐淮南伸出另一只手,在甦遇晴眼楮上撫了一下,柔聲道,“別哭。”
甦遇晴伸出另一只手,猛地一下去掀他的衣服。
徐淮南動作更快,再次抓住了她。
他笑了笑,“就這麼等不及啊。”
他以為他風流倜儻,卻沒發現自己聲音里的苦澀。
甦遇晴垂下手,低頭,聲音帶上了哽咽,“徐淮南,你是不是傷地很重,你疼不疼啊?”
憋了大半天的話一說出口,眼淚就跟決了堤似地往外流。
你疼不疼啊!
徐淮南將甦遇晴抱進懷里,下巴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柔聲道,“沒事啊。”
甦遇晴在徐淮南懷里蹭了蹭眼淚,一雙手抱著他,使勁緊了緊。
她踫到他身上的傷,他疼地皺眉,緊緊抿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過兩天就好了,你別擔心。”徐淮南一下一下輕輕拍了拍甦遇晴的背,安慰她。
甦遇晴拉著徐淮南的手,帶他往沙發上坐。
她伸出手來,在他蒙著口罩的臉上踫了踫,慢慢將手滑到他耳後。
這回徐淮南沒有拒絕,由她摘去了。
甦遇晴顫抖著手揭開徐淮南的口罩。
他臉頰有點腫了,泛著青紫色,嘴角破了快皮,結了薄薄一層紫紅的疤。他微微偏過頭去,不去看她的眼楮。
甦遇晴將徐淮南的襯衫紐扣揭開,全是大大小小的淤痕,青一塊紫一塊。
甦遇晴轉過身,跑到樓上臥室,趴在床上大哭。
徐淮南站在客廳,听見樓上傳來的哭聲,擰眉,扣上襯衫紐扣,戴上口罩,抬腿上樓。
甦遇晴听見身後的腳步聲,感覺到男人坐在床邊,甚至伸出手來使勁拍了一下她。
“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你看你還是這樣了。”徐淮南嘆了口氣,低聲道,“看著你哭,比被一堆人圍著打還難受。”
他說完,俯下身,想要親她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戴著口罩,無奈笑笑。
甦遇晴從床上坐起來,扁著嘴巴,哭地肩膀一抖一抖地,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地跟個小孩似的。”徐淮南伸出手在甦遇晴眼楮上撫了一下。
“你怎麼不跑,或者去叫人也行,自己就過去了,你逞什麼能!”甦遇晴看著徐淮南,眼里又是埋怨又是疼惜,“他們有五個人,你就一個人,你是不是找死!”
“開玩笑。”徐淮南認真道,“我女人,我最愛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你讓我跑?”
“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汗毛。”徐淮南頓了一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看著她腿上那一小塊淤痕道,“但還是讓你受傷了啊,老公真沒用啊。”
甦遇晴一下撲上來,緊緊抱著徐淮南,將臉埋在他身上,輕聲道,“還疼嗎?”
听她這麼一說,他突然一下感到很疼,特別疼,特別需要人疼愛。
于是齜牙咧嘴地說道,“哪哪都疼,要老婆疼愛。”
靠的近了,甦遇晴再次聞到徐淮南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煙草味,擰眉罵他,“那你還喝酒,酒精對傷口恢復不好,不知道嗎!”
徐淮南過去的二十六年,沒少被老徐罵過,高中頭兩年還天天被老師和教導主任罵,但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連被罵都覺得渾身舒爽,給個打火機就能炸煙花的那種。
“把衣服脫了。”甦遇晴松開徐淮南,看著他,有點生氣地說道,“給我看看。”
徐淮南眼神一亮,揚起嘴角說道,“老婆是要和老公小別勝新hun了嗎?說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好好疼疼你了。”說著,抬起甦遇晴的下巴,像極了一個搶民女的惡霸小地主。
甦遇晴偏了偏頭,“快脫,我要檢查你身上的傷。”語氣不可謂不嚴肅。
反正也都已經被她知道了,他也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徐淮南將衣服一件一件脫掉,最後只剩下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