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惡

    那些事情從她嘴里听到又另一回事、另一感觸,他不會再放開她,他們兄妹之間,被稱作“哥哥”是因為妹妹,被稱作“妹妹”是因為哥哥,他們中任何一個單拎出來都是無法成立、無法言說的。
    宋景銘摸著她的耳垂,獨享著屬于他的、自那天起就有的不眠之夜。
    在家庭教育下,他從小就意識到自己與眾不同,每當放學後,在別的小孩都在院子里嬉戲打鬧時,他卻被要求坐在書桌前,完成母親布置的額外作業,除了書本上的知識,還包括詩詞背誦、書法練習和邏輯推理,他渴望快點長大,只要快點長大就能讓那些煩人的小孩都消失掉。
    他上一年級的時候,宋柳伊出生了,全家人都愛她,這是一個可愛、漂亮的女孩,爸爸會經常抱著她,媽媽不會要求她背那些拗口的詩詞,她自在的過分,想干嘛就干嘛。
    為什麼呢?難道自己就不是媽媽的孩子嗎?
    可不要小覷孩童,他們的惡的欲望同可愛的外表一樣直接和直白。
    無人在意的惡,無人重視的惡,會呼吸和成長的惡,唐楚楚終有一日會後悔,她親手磨了這把惡刀。
    宋景銘剛步入初中時,私下變得叛逆了起來,他會偷偷扎破宋柳伊放在家的玩具球,藏起她的跳繩工具,在她的野餐的便當里放入辣椒,撕掉她寫好的一頁作業......這樣才可能會讓她氣憤或者被重新抓回來坐到書桌前。
    破壞宋柳伊的娛樂活動,對他而言同時也是成功參與了她的活動,他就在黑暗的縫隙中、在無人知曉的陰暗角落注視著妹妹的一切,只要她還走出門一步,他就如幽靈一般跟著她。
    宋柳伊越來越知道他的惡,因為她有時能夠直接從自己和他的眼中看到,他們是家人,是親密的,但也爭鋒相對,話開始變得愈來愈少。
    高考之後,他還是屈服了,報了市里最好的大學,在學醫和學法之間選擇了後者。
    宋顥出軌的事,宋柳伊第一個告訴了他,在他選擇先不要把事情告訴唐楚楚時,他們就大吵了一架,然後她揭發了,唐楚楚還原諒了他。
    這完全是一場悲劇,但宋景銘無暇感傷,更加悲傷的事浮出水面,他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更像唐楚楚,他完全是她一手培養的。
    宋柳伊看起來很難過,生活就是這樣,事與願違才是常態,可是,這個家伙居然談起了戀愛,那個戴眼鏡的男的是誰?眼看他們就要走過來了,宋景銘迅速藏進拐道,心髒狂跳不止,怪異的是,比起明目張膽早戀的妹妹,他竟更覺緊張和害怕。
    他好幾次看見了他們舉止親密的走在一塊,宋景銘最開始還想不懂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當看到他們十指相扣走在街上時,他明白了,宋柳伊背叛了他。
    他已經無法再做那些幼稚但有效的小把戲,也不知道她朋友的名字、手機的密碼改了沒有、網上注冊了哪些社交賬號和經常去玩的地方,現在,她還背叛了他。
    他們難分難舍的告別,他還跟走在宋柳伊後面,跟在後面一處看不見的地方,那一直是屬于宋景銘一個人的陰影,他從來沒想過會突然冒出別的競品。
    “你們在一起了?”
    “不用你管。”
    宋景銘擋住門口,“說。”
    “哥哥是沒談過戀愛嗎?”
    宋柳伊不耐煩地回,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趁空鑽了進去。
    宋景銘變得經常回家,但他再也無法通過破壞或者隱藏什麼東西來阻止她,無能為力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他逐漸意識到,這絕對不是簡單稚嫩的背叛,說是長久以來爆發的革命也不為過,他想過她會認識或者結交新興事物,但不該是這樣,他不能是她丟棄的人,于是他設計把這消息透露給了唐楚楚。
    事發時他在學校,宋柳伊懷疑不到他身上。
    當他放假回到家,卻一切如舊,唐楚楚對她一貫如舊。
    “是你吧?”
    宋柳伊問他,眼神堅定且明亮,仿佛是穿越時空在對他過去的每一次捉弄的發問,聲音振聾發聵。
    為什麼憤怒時眼神還會清澈呢,她果真毅然決然的拋棄了他?
    他們大吵了一架,宋柳伊發誓再不會跟他說一句話。
    晚上,宋景銘再一次偷跟著她出了門,她走的有些匆忙,拖鞋都忘記放回鞋架,還走上了路燈失修的那條路,有什麼事值得冒這種風險!
    他每次想起都會後怕,如果那天晚上沒有跟她出去,他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看見宋柳伊被幾個男的攔住了,其中一個人抓住了她,宋景銘還是沒有動,他像是被惡魔附身一般,心里想的是要給她點教訓,他要她體會和他一樣的無能為力。
    傷害她吧,順便也清理我的毒素,拔出妒火,把平和安靜的生活還給我!
    此時,宋柳伊摔倒在地上,幾個人上手去抓她衣服。
    宋景銘皺著眼一痛,清醒過來,沖出去救下了她,那幾個人根本就是紙老虎,一遇到人就逃竄了,令宋景銘害怕的一直是另一個他自己。
    他們往回走,他緊跟在宋柳伊身後,一言不發。
    夜晚,開門的聲音劃過黑暗,桌上的手機閃著光,一閃一閃引導著他,宋景銘打開了手機。
    ......
    “祖家浩”,都是因為他!
    宋景銘拉開一點簾子,這麼皎潔的月光一定照清了他的臉,他做下一生的決定,放下手朝著她的床走去......
    宋柳伊回歸到了他的身邊,他們保持著這樣說不清楚道不明的關系,直到唐楚楚第二次找到了他們。
    這一次,是在一張床上。
    而她當即發病,被送到了醫院。
    唐楚楚意外的沒有發怒,但他們知道,這樣子的她最恐怖。
    宋景銘出了國,她曾說過的,如果他不去國外就送宋柳伊一個人去。
    他回國也是經過了她的允許,如果他沒有結婚,唐楚楚不會同意他回國,不會放松對他們的監管,而他太久沒回去了,他需要了解真實的情況,于是主動找到齊雨萱,同意了她的提議。
    宋景銘出國後,大概能猜到唐楚楚怎麼對宋柳伊的,她因為畫畫離家出走的那一次,他就憶起了她的蠻橫。
    “宋景銘,你是知道的,先不說那件事,你爸就是有病,什麼畫家藝術家,都是狗屁,他瘋了發神經了我倒是看的很清楚,他自己就算了,還要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還記得你們兩個小時候偷看那些東西嗎?我懷疑就是那時候埋下的壞種,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宋景銘無話可說,不想與她多爭辯。
    他腦海中涌現出宋柳伊說過的話。
    “大人總是說孩子會在天上挑父母,可能有的小孩上輩子實在是太壞了,他們沒有好父母挑,他們只能挑好的兄弟姐妹。”
    他還問她挑的好還是壞,她又只是笑笑不說話。
    “媽,我沒有那麼多好考慮的,我不管,她想干嘛就干嘛,如果在這里不被允許,那麼我會送她去別的地方學。”
    唐楚楚被他的話嚇到了,沒有人懂她,比起宋顥的種種,她更在意的是兒女的不倫,她已經是崩潰過無數次之後重建的她了。
    她早重新厘清了家庭中的每一個人,宋顥是有是有才能的畫家,不然她也不會嫁給他,屈當家庭主婦;宋景銘則是很好的遺傳了學習天賦,從小就頭腦靈活,邏輯清晰;而宋柳伊從小就好吃好玩,對學習毫不關心...
    搞成這種亂象,她第一次反省自己對家庭教育做得還是不夠全面,她在住院的時候就想過,宋柳伊也才14歲,接下來多多關注她就好了,工作和家庭方面的規劃是少不了操心的。
    老師,這個職業很適合她,而且容易找到好的另一半,這是她為宋柳伊暢想的路,這也是她為整個家庭的正常所謀劃的路,對女兒的操勞已經有點晚了,她絕不允許有任何的差錯。
    她算是重拾了對宋柳伊的管教,可有一天,她不願去學校,整日畏縮在房間,也不願意吃飯,唐楚楚看著她暴瘦的樣子倍感無力,誰來體諒體諒她的用心良苦。
    生活每天都是試煉,熬過去才能走到最後,她雖然勞累,但一切都挺過去了,事成也還了願。唐楚楚唯一要保證的就是他們正常的兄妹關系,之後宋景銘成功結了婚,她才放下心來。
    所以她被他的話震住了,在兄妹亂倫的問題上一切都是小事,此後,她也不再讓他給宋柳伊補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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