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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 第38節

    馮阿翁正色道︰“老漢馬上召集人手伐木采石,給那位姑娘蓋房子,就蓋在你屋子的旁邊如何?”
    “別,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
    宋根生的自閉癥仍未治好,從青城縣回來後一直關在家里不肯出門。
    顧青原本想跟他說有人帶了一群絕非善類的家伙來找他的事,想勸他躲躲,宋家卻大門緊閉,顧青都叫不開門。
    耐心值耗完,顧青一腳踹開了宋家的門,來到宋根生的房門前,繼續一腳踹開。
    宋根生正躺在屋子里,房門被踹開他嚇了一跳,一臉驚恐地看著門外,雙手不自覺地捂住胸……
    顧青很無語。
    “捂胸干啥?以為有人對你的胸感興趣嗎?”
    宋根生放下手,訕訕然撓頭。
    見宋根生躺在床上,顧青皺眉,又道︰“還有,這張床目前是我的,你該睡哪里心里沒數嗎?滾下去。”
    宋根生一激靈,立馬下意識翻身下床,蹲在地上。
    一系列動作做完後,宋根生才回過味來,深覺羞恥的同時忍不住道︰“這里是我家,這張床是我的……”
    “它現在是我的,誰叫那個姓張的姑娘佔了我的床呢。”
    “你可以揍她呀,把床搶回來。”
    “可我揍不過她呀,只好欺負你了,你比較好欺負……”顧青攤手︰“你看,人性就是這麼卑劣,欺軟怕硬,丑惡陰暗,你能怎麼辦?”
    宋根生頹喪嘆氣︰“我……除了睡地上,還能怎麼辦?”
    “你不是讀書人嗎?讀書人不是講究威武不能屈嗎?你可以反抗我呀。”顧青的表情跟挖坑時如出一轍。
    “讀書人挨揍也會疼的。”宋根生委屈地道。
    “你悟了,雖然還是個書呆子,至少沒那麼不識時務。”顧青頓了頓,道︰“說吧,從青城縣回來後便一直躲著不見人,你在青城縣干了什麼丟人的事了?”
    宋根生神情蕭然道︰“我此生干過最丟人的事,就是把你的詩作題在酒樓的牆壁上,並對所有人說是我作的。”
    “臉皮還是不夠厚,沒關系,多適應幾天就好。”
    宋根生很執拗地搖頭︰“不是適應的問題,此事令我深覺恥辱,從此抬不起頭了。”
    “你的理想是要當官,然後造福一方子民,以詩作成名養望是最便捷的方式,臉皮這麼薄,如何能當官?”
    宋根生嚴肅地道︰“我想過了,如果當官的代價是要以我喪失尊嚴和品格來換取,這個官我寧可不做,從青城縣回來後,我的良心倍受煎熬,我想要名望,想要有才華,但是,別人的名望和才華我不能要,它並不屬于我。”
    顧青盯著他的臉,道︰“它能讓你當官。”
    宋根生釋然一笑︰“如果注定沒有才華,說明我不夠優秀,沒有資格當官,否則竊取別人的東西換來的官位,縱然坐在那個位置上,終究也是個昏官惡官,那便不是造福子民,而是禍害子民了,我縱使平庸,至少良知尚存,這樣的官兒不做也罷,顧青,我放下了。”
    顧青深深地注視這他,良久,忽然笑了,喟嘆道︰“你啊,還是個書呆子,而且你這樣的性格真的很難在官場活下去,不過造福子民是你的理想,既然不願用詩作成名養望,我再給你想想別的辦法。”
    遲疑片刻,顧青又道︰“太正直不是件好事,這樣的品性可貴,但不容于世情,根生,你所擁有的品質,是我所缺少的,但願你能一生堅持,永不變色,以後縱有萬般惡意攻訐傷害你,我為你一肩擔之。”
    仰頭望向陰暗的房梁,顧青輕嘆道︰“做這些不完全是為你,權當是彌補我曾經那段人生里對人對事的虧欠,世間待我以惡意,我回報世間何曾善良,回首轉身,欲悔已是百年身。”
    第六十九章 無仇無怨
    顧青說的什麼,宋根生听不懂,他不可能懂,更不可能想到一個兩世為人的人究竟有著怎樣的人生心結。
    活得太長太久未必是好事,看多了人情冷暖,心態漸漸變得冷漠,對人間的悲歡離合不再產生情緒波動的時候,活著其實已等于死去,呼吸尚存不過是墓碑上的字跡還未被歲月沖淡。
    宋根生似乎下定了決心,顧青的那首中秋詞不再與他有任何關系。
    才華不夠,那就不夠吧,至少做人做得坦蕩。
    顧青對宋根生的決定不以為然,但還是選擇了理解。
    這就是相隔千年的兩個人的價值觀分歧了,顧青務實,做事目的性很強,卻不怎麼在意過程的好壞,能達到目的就行。而宋根生則道德感太強,中了聖賢書的毒,說話行事難免多了許多桎梏約束。
    兩兩相望,一個嫌對方迂腐,另一個嫌對方沒底線,爭執起來終歸還是要靠拳頭。
    不再逼迫宋根生抄詩詞養聲望,但顧青還是想把宋根生捧上去當官。其實宋根生的性格完全不適合官場,當了官甚至有性命之憂,不過沒關系,顧青會保他。
    顧青其實很想知道,一個如此正直不阿的人若進了官場,世情與人情究竟能不能容他,大唐的官場究竟是清明還是已經腐爛。
    “對了,上午遇到一群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領著一群絕非善類的家伙,說是要找你,我見他們來者不善,暫時把他們騙過去了,你去山上瓷窯躲兩天,待我打听清楚後你再下來。”
    宋根生愕然︰“我與人無仇無怨,他們為何對我不善?”
    顧青嘆氣,然後堆起和顏悅色的微笑道︰“前日你吃過一只小兔兔,烤得很香,咬一口往下流油,好吃嗎?”
    宋根生茫然點頭︰“好吃。”
    “那只可憐的小兔兔若九泉下有知,你猜它會跟你說什麼?”
    “什……什麼?”
    “它與你無仇無怨,長得還辣麼闊愛,你為何要吃它?”
    宋根生︰“……你是對的,我這就上山躲一躲。”
    “你也可以不躲,讀書人有浩然之氣,說不定靠浩然之氣能嚇跑壞人呢。”
    宋根生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讀書人,雖然有些迂腐,但我不傻,再說我這個讀書人還是個水貨。”
    簡單收拾了一下,宋根生和顧青離開家,正打算走山道上山,忽然听到村子中央的老槐樹下,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怒吼。
    “誰是丁大郎?丁大郎給我滾出來!”
    宋根生听清了,不由哂笑︰“丁家兄弟與人結怨頗多,又來一個尋仇的,可惜人家早被賣了,這人的仇注定無法報了。”
    顧青凝神听了一會兒,然後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尷尬。
    村子中央那人還在吼,聲音里多了幾分悲淒。
    “我等與爾無仇無怨,為何如此害我們?把我們騙進深山,差點餓死在里面,丁大郎,你簡直喪盡天良!”
    宋根生吃驚道︰“丁家兄弟竟如此狠毒,他們被賣已有好些日子了,難道這人剛剛才從山里出來麼?”
    顧青抿唇不語。
    宋根生扭頭看了他一眼,奇道︰“你的臉色為何如此古怪?”
    顧青咳了一聲︰“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除了我現在用的名字外,我還有另一個名字……”
    宋根生不愧是水貨讀書人,記憶力居然不錯,立馬道︰“我知道,顧•尼古拉斯•正能量•勵志•冷酷•青。”
    “那是挖坑時的專用名字,除了這個……”顧青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道︰“騙人的時候還有一個專用名字……”
    宋根生恍然︰“那人嘴里叫罵的‘丁大郎’就是你!”
    肯定句,完全不帶任何疑問色彩。
    顧青嘆道︰“你真是我的知己。”
    宋根生也嘆氣︰“我覺得該上山躲一躲的人是你。”
    “不必了,你去把他們請到我家去,對了,順便看看張懷玉姑娘在不在我家,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她好親切,可能是愛情吧……”
    ……
    顧青回到家時,張懷玉正匆匆往外走,並且用袖子捂著臉,生怕別人認出她的樣子。
    顧青沒來得及攔住她,她出了大門便飛一般遁走。
    于是顧青只好獨自進門,院子中間的矮腳桌邊,那位中年男子正一臉怒色瞪著他,旁邊的幕賓也在瞪著他,身後的隨從們橫七豎八或躺或坐,眾人的神色皆不善,而宋根生則陪著笑臉尷尬地坐在蒲團上。
    這些人神態都很狼狽,身上的衣衫又爛又破,聚集在院子里活像丐幫弟子剛討完飯在曬太陽。
    見顧青進門,宋根生迎上前,低聲道︰“我剛剛跟幾位客人解釋過了,他們不會太責怪你,但人家在山里轉了一整天,多少有些怒氣,你且忍一忍。”
    顧青頓時放了心,神情坦然地上前,朝中年男子行了一禮︰“這位長者,今日小子騙了各位,萬望海涵。”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道︰“你叫丁大郎?”
    “我其實不怎麼叫丁大郎……”顧青干笑。
    中年男子驚了︰“何謂‘不怎麼叫’?”
    “意思是,大多數時候我的名字叫顧青,偶爾才叫丁大郎。”
    宋根生在旁邊仰天無語長嘆。
    中年男子瞪他許久,忽然氣笑了︰“真是……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純樸山村里竟然有如此奸猾人物,老夫不察,上了你的惡當也是活該。”
    顧青咧嘴笑了笑,拱手行禮道︰“還未請教長者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捋了一把變得亂糟糟的胡須,努力維持矜持道︰“老夫鮮于……”
    “咸魚?”顧青頓時表情變得很古怪,望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很崇敬︰“第一次看到有人沒有夢想還如此理直氣壯……其實我也想做一條咸魚。”
    “孺子混賬!老夫復姓鮮于,名向,鮮于向,字仲通。”
    顧青哦了一聲,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不知在哪听說過,若是前世听說過這個人物,想必他應該很有名,偏偏顧青又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有名。
    為了確定鮮于仲通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名人,顧青馬上問道︰“敢問長者,您是詩人?或是名臣?”
    鮮于仲通露出奇怪之色,道︰“小子听說過老夫?”
    顧青遲疑道︰“有點熟,不確定听說過沒有。”
    旁邊的幕賓對顧青余怒未息,哼了一聲搭腔道︰“我家明公乃是聖天子欽命劍南道節度使,即將上任。”
    第七十章 兩兩生厭
    劍南道節度使,大唐的十大藩鎮節度使之一,論權力,劍南道幾乎所有的軍政民財大權一手抓,毫無爭議的第一號人物,說是劍南道的土皇帝也不為過。
    幕賓亮出鮮于仲通的身份後,顧青震驚了很久。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顯赫的大人物,雖說他是穿越者,可畢竟是沒開物理外掛的穿越者,見到這位土皇帝顧青不由一陣頭皮發麻,尤其是上午還把他們忽悠進了深山,差點被狼吃了,理論上只要鮮于仲通一聲令下,顧青下一瞬間就會被亂刀分尸。
    當一個姓咸魚的人實際上並沒那麼咸魚,甚至是官位顯赫雄踞一方的諸侯,顧青能怎麼辦?
    除了行禮,還能怎麼辦?身份相差太大了,村霸與節度使,差了多少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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