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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 第223節

    李嗣業一驚,茫然地看著顧青。
    顧青微笑道︰“請田珍來帥帳。”
    韓介剛要出去,顧青又道︰“另外,召十名親衛執刀入帳。”
    韓介領命。
    李嗣業有些不安地道︰“侯爺您這是……”
    顧青笑道︰“除心魔一定要果斷干脆,不要拖泥帶水,李兄,明珠或可蒙塵,寶劍卻一定不能蒙塵,明珠只是用來欣賞的無用之物,寶劍卻是要用來殺人的,殺人的利器怎可失去鋒芒?”
    李嗣業心跳陡然加速,他不明白顧青為何會知道田珍這個人,更不明白顧青到底要做什麼,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今日此刻,這位年輕的侯爺恐怕會做出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沒多久,十名親衛身披鎧甲,手執橫刀走入帥帳,行禮後分兩排列開,呈雁形分列左右。
    田珍走到帥帳前,看著眼前這座比尋常營房大了許多且裝飾頗為威武肅殺的帥帳,田珍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整理了一下甲冑,努力營造出一種沉穩睿智的氣質,讓那位顧侯爺見自己的第一面便產生良好的印象。
    一生功名富貴,便在此刻!
    站在帥帳外,田珍躬身抱拳,大聲道︰“末將,疏勒鎮中郎將田珍,奉侯爺之命前來,拜見安西節度副使顧侯爺。”
    帥帳內久久沒有動靜,田珍正有些心慌時,听到一道粗獷低沉的嗓音,從帥帳內冷冷地傳來。
    “進!”
    田珍心中一喜,掀開帥帳便走了進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排執刀親衛,面無表情地分列左右,手按腰間刀柄,沉默地平視,帥帳正中的主位上,一位未著甲冑,只穿尋常儒衫的男子懶洋洋地盤腿坐在桌後,正冷眼打量著他。
    田珍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忽然察覺眼前的情況不對。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帥帳內有一股無形的殺氣縈繞,而殺氣所指的對象,正是剛入帳的自己。
    沉默良久,坐在主位後的顧青忽然道︰“你就是田珍?”
    田珍垂頭道︰“是。”
    隨即田珍又道︰“末將田珍,早在數月前便聞知新任的安西節度副使顧侯爺是個了不得的國朝名臣,既有子建元亮之詩才,亦有衛霍之帥才,末將神仰久矣,恨未識荊,今日……”
    顧青擺擺手,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馬屁︰“行了,問你什麼答什麼,不需要吹捧。”
    說著顧青指了指親衛隊列背後默不出聲的李嗣業,道︰“你認識他嗎?”
    田珍扭頭望去,不由大驚失色︰“李嗣業!你,你……”
    李嗣業嘆了口氣,垂頭看著面前的桌案,卻理都沒理他。
    顧青冷冷道︰“問你一件事,你與李嗣業同為疏勒鎮武官,為何對他屢次構陷加害?你向邊監軍所舉李嗣業不法事多樁,有哪件事查有實據?”
    田珍快崩潰了,自信滿滿地從疏勒鎮啟程,一路上都在打著飛黃騰達的算盤,沒想到入了侯爺帥帳卻是一副審訊的架勢,所謂騰達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美夢,實際上他被召來龜茲城是受審的。
    絕望地指著李嗣業,田珍神情猙獰地道︰“你……是你在侯爺面前構陷于我嗎?你這個小人,背地里告黑狀,我必不與你干休!”
    顧青嘆了口氣,道︰“韓介,掌嘴十記。”
    韓介上前,揪住田珍胸前的護心鏡,左右開弓扇了田珍十記耳光,清脆的肉擊聲和田珍的慘叫聲在帥帳內悠悠回蕩。
    韓介扇完後默默後退。
    顧青盯著臉頰腫起的田珍,冷冷道︰“田珍,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如果你仍漠視我的問題,下一次就是十記軍棍。听懂了嗎?”
    田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面朝顧青涕淚橫流,含糊不清地道︰“是,末將听懂了,末將知罪。”
    顧青嗯了一聲,道︰“我問你,你所舉李嗣業不法事多樁,哪件事查有實據?拿出證據來,但凡有一件是真的,今日我便不追究你。”
    田珍身軀瑟瑟發抖,伏地顫聲道︰“末將知罪,末將舉李嗣業多次,雖無證據,終歸是有來由的,再說,邊監軍亦認同末將所舉之事,末將每次揭舉,邊監軍都嚴厲斥責了李嗣業。”
    顧青笑了︰“我特麼來翻譯翻譯你這番胡說八道,你的意思是,揭舉李嗣業的所謂不法事,雖然沒有證據,但終歸是‘莫須有’,對吧?而最後你還拿邊令誠來壓我,呵呵,田將軍,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威脅一軍主帥,上陣殺敵為何不見你有如此大的勇氣?”
    一番不帶喜怒情緒的話听在田珍耳中,卻不啻驚雷霹靂。
    顧青的語調沒有起伏,但田珍卻從中听出了濃濃的殺機,盡管有些不敢置信,但田珍還是慌了。
    “侯爺,顧侯爺!末將一時失言,並無威脅之意,侯爺萬莫誤會……”
    顧青淡淡地道︰“事情已經問清楚了,那麼便該明正典刑了……韓介,告訴軍中文吏記下田珍臨陣怯戰,構陷袍澤,威脅主帥等諸多罪狀,諸罪不斬,難以平軍心民心……”
    “左右,將田珍推出校場,歷數罪狀後斬首示眾。”
    韓介面現猙獰之色,朝親衛狠狠一招手,帳內兩列親衛撲上前,將田珍綁了個結實,把他往帥帳外拽去。
    直到此時,田珍才反應過來,顧青居然是玩真的,幾句對話便定了自己的死罪,馬上要被斬首了。
    被五花大綁的田珍奮力掙扎起來,大聲抗辯道︰“侯爺,侯爺處事何其不公!末將縱有小過,但罪不至死,侯爺,末將是朝廷欽任中郎將,豈可妄殺?小罪重罰,斬殺大將,侯爺不怕參劾麼?邊監軍不會容許侯爺這麼干的!”
    顧青嗤笑︰“我斬殺過刺史,但還沒斬殺過大將,今日試試滋味也無妨,至于邊監軍……嗯,臨死之人還操心活人的事,多謝多謝,領情領情,快推出去,莫誤了田將軍上路的良辰。”
    在田珍不甘的掙扎叫罵聲中,親衛將他拖出了帥帳,叫罵聲也越來越遠。
    李嗣業一直沉默地坐在帥帳內不言不動,見田珍已被推出了帥帳,李嗣業起身勸道︰“侯爺,田珍雖與末將不合,但終歸是我大唐的武將,小罪重懲,末將恐侯爺落人口實,侯爺您……”
    顧青笑著擺擺手︰“你坐下,安靜等結果,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李嗣業只好坐下,心跳仍很快,萬萬沒想到侯爺竟然如此殺伐果斷,只與田珍說了幾句話便下令斬殺,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了顧青那張笑臉背後展現出來的狠辣。
    沒多久,一名親衛捧著托盤進帳,托盤上正是田珍那顆血淋淋的頭顱。
    顧青嘖了一聲,嫌棄地揮了揮手︰“別給我看,我膽小,怕見血,讓李將軍親眼看看,看完拿出去埋了。”
    李嗣業看著托盤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饒是久經戰陣的猛將此刻亦不由心驚膽戰,急忙點點頭表示確認過了。
    親衛端著頭顱出去,顧青笑吟吟地道︰“李兄,心魔已除否?”
    李嗣業嘆息一聲,躬身道︰“侯爺,末將拜服了。末將知道侯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李嗣業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從今以後,末將願听侯爺差遣。”
    對顧青,李嗣業是真的服了,他終于知道顧青殺田珍的用意,只有殺了這個人,李嗣業才不會對小人畏手畏腳,處處陪著小心,才能無所顧忌地發揮自己的能力,為安西都護府效力。
    顧青微笑不語,殺田珍確實是為了李嗣業,但也不完全是為了李嗣業。
    在顧青的心里,安西四鎮遲早都是自己的,那麼就不能容許四鎮的將士里有田珍這粒老鼠屎的存在,敗壞整個安西軍的軍紀和軍心,田珍這樣的小人,除掉他宜早不宜遲。
    站起身,顧青拍了拍掌,道︰“李兄,從今日起,你正式調任龜茲城駐軍大營,我任你為陌刀將,半年內給我在全軍上下選陌刀手千人以上,凡我安西軍上下將士,皆由你挑選,至于錢財方面,你不必操心,我會解決錢財的事,能辦到嗎?”
    李嗣業抱拳凜然道︰“末將領命!”
    第三百零九章 奸佞協議
    殺一個小人,換一員虎將,這筆買賣賺大了。
    哪怕為此付出一些代價,顧青也願意。成年人做事之前先衡量利弊,顧青在對田珍動殺心之前便仔細衡量過了,殺田珍由此可能帶來的一些麻煩和後果,相比得到李嗣業這員虎將的收益,兩相權衡後,顧青終究還是決定殺了田珍。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顧青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得此一員虎將帳下效力若干年,足以抵消殺田珍後給自己帶來一時的麻煩和後果。
    李嗣業心中感念顧青為他除掉心魔的恩情,恭敬地告退。
    顧青獨坐帥帳內,面帶微笑靜靜地等著麻煩上門。
    一個時辰後,親衛來報,監軍邊令誠大營轅門外求見,顧青嘆了口氣,果然還是來了。
    中郎將算是中上級軍官,殺一名中郎將對安西都護府來說可謂是大事了,驚動邊令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命親衛將邊令誠領進帥帳,良久,怒氣沖沖的邊令誠進了帥帳,見顧青正陰沉著臉獨坐主位,目露寒光盯著自己,正在憤怒的邊令誠不由一愣,原本洶涌奔騰興師問罪的氣勢不由一滯。
    邊令誠愣神時,顧青卻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邊監軍,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了!”
    邊令誠被嚇得渾身一顫,隨即怒道︰“侯爺找我作甚?”
    顧青冷笑︰“邊監軍,你干的好事!勾結疏勒鎮田珍,構陷安西軍的大將,僅憑一些毫無證據的誣陷之辭便訓斥忠良,橫加阻攔忠良武將晉升的機會,致使國失良才,將遇不公,安西將士軍心動蕩不安,軍中怨氣沖天,邊監軍,這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倒想問問邊監軍,你莫非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故意攪亂我安西軍的軍心,打壓我軍士氣,為敵人張目揚眉?”
    邊令誠大怒,接著大驚,急得聲音變得愈發尖細︰“侯爺何出此言!何出此言!天大的冤枉!奴婢構陷誰了?奴婢怎麼就成奸細了?口說無憑,侯爺拿出證據來!”
    顧青啪的一聲拍出一張畫了紅押的供狀,冷笑道︰“你還想狡辯?田珍受刑前所錄供狀在此!里面詳細交代了他是如何構陷疏勒鎮李嗣業,如何背地里向邊監軍告狀誣陷,而邊監軍又是如何問都不問便嚴厲斥責李嗣業,李嗣業這些年所立軍功不知凡幾,每次晉升之機都被邊監軍攔阻下來,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邊監軍有何話說?”
    邊令誠搶過供狀迅速看了一遍,接著又驚又怒道︰“此為田珍構陷!不信讓他與奴婢當面對質,奴婢何曾與一小小中郎將勾結?侯爺這是欲加之罪,奴婢不服,不認!”
    顧青冷冷道︰“田珍罪大惡極,已被本侯下令斬首示眾,邊監軍若欲與田珍對質,我只能送你下去尋他了。”
    邊令誠被顧青的問責打了個措手不及,此刻忽然冷靜下來,頓時明白這分明是顧青的惡人先告狀,首先猝不及防搶佔道德制高點,然後居高臨下捏造他的罪狀,所謂“軍心動蕩”“構陷忠良”便是顧青搶先佔住的制高點,有了這兩個理由,再毫不留情將一樁樁罪過推到邊令誠身上,過程便容易得多了。
    真是卑鄙啊,這些招數向來是他們這些奸臣才敢干的,在正直忠臣的眼里,這些都是下三濫的招數,向來不屑用,沒想到這位侯爺居然用在他身上了。
    此子斷非良善之輩!
    是壞人!
    邊令誠毫不猶豫地在心里給顧青下了定論。
    剛進帥帳被顧青的先發制人弄得手忙腳亂,此刻邊令誠終于冷靜下來,反倒不急不氣,甚至露出了笑臉。
    “侯爺,侯爺呀,哈哈,您可真是煞費苦心,為殺一個田珍鬧這麼大的陣仗,不惜將奴婢也牽連進來,您這是何苦呢。”
    顧青見他冷靜下來,不由失望地暗暗嘆氣。
    可惜了,居然沒上當,看來自己果真沒有當壞人的天賦,陷害殘殺這種事還是要多多練習才是。
    疾言厲色沒用,顧青換上平靜的表情,淡淡地道︰“邊監軍倒是淡定,呵呵,看來你我沒什麼好說的,田珍的罪狀我會整理好,連同他的不法證據一同呈送長安,請陛下御覽,至于邊監軍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
    話說一半,顧青故意停下。
    邊令誠卻懸起了心。
    任何事情鬧到天子面前,便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是非對錯了,天子不會認真計較對錯的,天子計較的是利弊,爭斗雙方的利弊,誰是誰非重要嗎?誰更有用才重要。
    或許天子這次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各打五十大板作罷,但顧青這種動輒上奏長安天子可不能養成習慣。
    天子縱然對他邊令誠再信任,若顧青隔三岔五上疏說他幾句壞話,久而久之,天子恐怕也會懷疑他這個人究竟能不能用了,如果顧青再狠毒一點,索性與高仙芝結成聯盟,一同聯名參劾他,天子對他恐怕會愈發疑心,畢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邊令誠心中迅速做了決定。
    這一次要忍,不能讓顧青上疏,殺一個田珍對他來說,不過是雞毛蒜皮一樁小事,原本他今日來大營問責是為了刷存在感,指責顧青妄殺邊將,不把他這個監軍放在眼里的惡劣行為。
    但沒想到顧青惡人先告狀,首先聚起了氣勢先發制人將他牽連進來,既然失算了就要認栽,邊令誠犯不著為了那個已經死得透透的田珍賠上自己的前程。
    “侯爺,侯爺,哎呀,您先息怒,奴婢從頭到尾啥都沒說呀,侯爺怎麼就生氣了呢,這個田珍……侯爺殺得好!殺得大快人心,不瞞侯爺說,奴婢早就听說田珍惡跡斑斑,干了無數動搖軍心的壞事……”
    “奴婢一直想找個機會將田珍辦了,沒想到侯爺棋快一著,將田珍果斷斬首,侯爺做得對,奴婢願與侯爺聯名上疏,歷數田珍罪狀,斬首田珍是為我安西都護府除害,從此我安西都護府河清海晏,一派太平,侯爺為國除賊,功在社稷!”
    顧青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這家伙,風色不對果斷掉頭,跪得好徹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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