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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 第230節

    今夜的遭遇敵我雙方都頗為意外,王貴意外于遭遇到這種難纏的高手,而敵人則意外于王貴不死不休的亡命意志。
    刺客與戰士的決斗,構成一幅詩與火踫撞後的絢爛畫面,浪漫似血。
    敵人已一步跨出了後門,慌亂的心情下,第六感似乎沒那麼靈驗了,他沒察覺到躲在後門外的王貴。
    王貴捂住傷口的一只手也放開了,看著出現在後門外的一道瘦削的身影,忽然咧嘴無聲地一笑,然後,像一只獵豹猛撲上去,死死地箍住敵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箭矢毫不猶豫地猛插而下,插入敵人的腹部。
    敵人猝不及防被襲,沒等反應過來,腹部便一陣劇痛,痛得他不禁發出一聲慘呼,接著身子一扭,試圖掙脫箍住脖子的手,奈何那只手非常有力,死死地箍住他,死死地不放手。
    顧不上搏斗的姿勢難看,敵人像一只尥蹶子的驢,朝後面狠狠踹去,王貴被踹中,也發出一聲悶哼,但他握住箭矢的手卻狠狠地在敵人的身體里一扭一鑽,箭矢又入體幾分,敵人再次慘呼。
    兩人就這樣互相掙扎,糾纏,廝殺,生死相搏。
    直至最後,兩人都失去了力氣,滾在地上。
    敵人正待繼續用力掙扎時,卻發現箍住自己脖子的手已松開,而身下的王貴,已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只能睜眼看著他,目光里露出遺憾之色。
    敵人深深被震撼了。
    他不明白在這邊陲小城里為何會出現這麼一個戰斗意志如此堅定不屈且不死不休的戰士,富貴人家豢養的死士都沒有這般令人震驚恐懼的意志。
    他……到底圖什麼?
    捂住腹部的傷口,敵人不敢拔出箭矢,听著越來越雜亂,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心慌意亂地胡亂找了個方向,準備逃離此處。
    艱難地剛邁出一步,便听到附近一聲冷靜且從容的聲音。
    “將附近的民居團團圍起來,不準放走任何一個人,神射營進去,搜尋敵人下落,不論死活,給我把那個藏頭露尾的家伙揪出來!”
    “韓介,帶親衛進去,找到王貴和王老三!”
    听到這一連串的命令,敵人的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他知道,自己已完全失去了逃出去的希望。
    ……
    第二天,一名商人在新集市商鋪外被射殺的消息剛傳開,節度使府已快速張貼出了安民告示。
    告示上說,有敵人潛入龜茲城刺殺無辜商人,伺機破壞龜茲城的集市,攪亂商人和百姓的民心,經過節度使府一夜抓捕,刺客已被駐軍拿下,正在審問,商人和百姓可高枕無憂,繼續經商和生活。
    駐軍大營的營房里,王貴從昏迷中醒來,兩眼呆滯地望著白色的帳篷頂。
    王貴的臉色仍然很難看,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營帳內坐在兩名隨軍大夫,正手支著下巴打瞌睡,經過整整一夜的搶救,兩名大夫在顧青和韓介等人殺氣騰騰的注視下,拼了老命終于將王貴救活了。
    人雖救活了,但王貴失血太多,需要臥床很久,還需要各種補血的藥物和食物才能養息過來。
    見王貴睜開眼,旁邊守護的王老三頓時驚喜地大叫起來。
    “狗雜碎,你終于活過來了!”
    王貴呆滯地看了他一眼,張嘴囁嚅幾下,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已虛弱得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王老三起身朝營帳外跑去,大呼小叫地四處嚷嚷。
    兩名大夫也被驚醒,急忙湊在他面前打量氣色,還掀起眼皮看了看瞳孔,另一名大夫把脈一會兒,長長呼出一口氣,兩名大夫露出肯定之色,接著互相露出一記苦笑。
    王貴活了,他們也能交差了,不然他們真怕韓介和那群親衛會生吞了他們。
    營帳的門簾被掀開,顧青快步走入,坐在王貴身前,照例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雖說看不太懂,但……探望傷員通常都要走這個程序的,也不知眼皮里能看出什麼來。
    “活過來就好,哈哈,王貴,你小子真是命大,前後兩次生死大劫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主角光環,流了那麼多血居然都沒死……”顧青大笑道。
    王貴奮力擠出一絲笑意,雖然不懂何謂“主角光環”,但看侯爺如此高興的樣子,應該不是壞話。
    見王貴似乎努力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麼,顧青擺擺手,道︰“別急著開口說話,你好好養著,我已命人從胡商那里收購補血的藥材,放心,你死不了,流點血也不算什麼,就是腰部的傷口有點麻煩,好像傷著內髒了……”
    王貴奮力地道︰“昨夜……敵人……”
    “敵人已被我們拿下了,是活捉的,咱們軍中的神射手也不比他弱,尤其是他還受了不輕的傷,昨夜咱們的神射手在巷子內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他跑不了,又舍不得自殺,只能被咱們活捉。”
    第三百一十九章 富貴之氣
    自帶主角光環的人很神奇,像神劇里的正派角色,怎麼都死不了。
    如果人有前世今生,顧青覺得王貴上輩子一定是西楚霸王的坐騎,白天騎的那個,“時不利兮騅不逝”的那位“騅”,死後因忠心耿耿而被上天褒獎,這輩子投胎做人,賜他不死之身。
    顧青蹲下身握住王貴的手,輕聲道︰“下次不要這麼拼命,用你的命換區區一個敵人,不劃算,買賣虧大了。你們都是我的親衛,命很金貴的。”
    王貴仍不能說話,但眼中已泛起了淚光,鼻孔里嗯了一聲。
    顧青又笑道︰“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王貴,你是條漢子,頂天立地的漢子,能與你做袍澤兄弟,是我的榮幸。”
    王貴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好好養息身子,傷愈後你還是要給我賣命,對了,這次你立了大功,為我拿下了一個很棘手的強敵,荒涼邊陲小城沒啥東西獎賞你,咱們就俗氣一點,賞你一百貫錢吧,回頭我讓人送來,你省點花,給家人捎去,一家老小過幾年舒坦日子,總比你在這里吃喝嫖賭花掉要強。”
    王貴含淚嗯了一聲,朝顧青擠出一絲感激的微笑。
    見顧青要離開,王貴忽然虛弱地道︰“侯爺……”
    顧青轉身看著他。
    王貴努力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侯爺,小人……對不起。”
    顧青展顏一笑,道︰“好好養著,不要胡思亂想。”
    說完顧青便走出了營房。
    韓介站在王貴的床榻邊,嘆道︰“侯爺說得對,不要胡思亂想,他從未怪過你。”
    王貴一愣︰“侯爺他……知道?”
    “當初侯府那晚,他就在院子里,早就知道了,不過他從未放在心上,更未責怪過你,侯爺……很體諒你的身不由己。”
    王貴淚水又控制不住了,哽咽道︰“王貴無以為報,唯以死報侯爺之恩。”
    ……
    王貴以命搏命的敵人被關押在駐軍營房里,交給常忠審訊。
    不得不說,這位敵人的身手非常高絕,尤其是箭術,與顧青新組建的神射營相比,他的箭術也是排名前三的,可謂箭無虛發,百步穿楊。
    昨夜王貴不得已之下點火燒屋,將這位神射手逼了出來,與他近身相搏,廝殺中王貴一箭刺入了他的腹部,他的傷勢也不輕,被軍中大夫盡全力救治後終于留了口氣。
    顧青將審訊的事交給常忠,常忠從軍中找了幾個審訊的人才,一萬多人的大軍里,總歸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才,強于審訊的人才也有,是一名旅帥,專門率領斥候打探敵情,搜尋敵蹤的。
    大軍開拔時斥候在前開路,常會與敵方的斥候相遇廝殺,為了得到有用的情報,抓獲敵方斥候後往往要用刑審訊,這名旅帥的審訊本事就是這麼積累下來的。
    下午時分,旅帥來報,敵人終于招了,旅帥已拿到比較完整的口供,將敵人的供述一字不差地寫在紙上,畫押之後呈給顧青。
    顧青對這名敵人的身份也很好奇,結果供狀看了一遍,不由吃了一驚,隨即神情若有所思,仔細一想,又覺得並不意外。
    這位神射手與邊令誠無關,甚至與安西軍所有將士和官員都無關。
    他居然是被安祿山重金收買的。
    此人原本是安西軍的一名什長,箭術頗為不凡,就在顧青上任安西節度副使不久後,從平盧來了一位喬裝成商人的人,來到龜茲後不知怎的找到了這名什長,刻意結交,幾次飲酒,再以重金相賄,輕易便買通了這名什長。
    什長接到的命令很簡單,想辦法攪渾安西軍內部,使得將帥不和,內部生變,破壞顧青在安西的一切軍政決策,最終的目標是讓天子對顧青在安西的表現不滿,繼而對他失望,冷落。
    所以這才有了大軍扎營時向高仙芝帥帳射箭的舉動,為的是挑起將帥不和,引發安西軍將領內斗,也有了昨夜射殺無辜商人的舉動,為的是破壞顧青剛剛鼓勵興起的龜茲集市計劃。
    看著手里的供狀,顧青露出了微笑。
    一切能解釋得通了,合情合理。
    把這件事想得更深遠一點,安祿山此舉其實並不完全為了謀害顧青,同時也為了破壞安西軍內部,為將來起兵造反做鋪墊,提前削弱朝廷鎮壓造反的力量。
    眾所周知,安西軍是如今大唐最精銳的一支邊軍,將來安祿山若起兵造反,安西軍一定會被調遣回關中,直接與反軍交戰的,安祿山廟算于前,用陰謀方式削弱注定的對手,這一步棋下得頗為高明。
    “有意思,神不知鬼不覺把手伸到我的地盤上來了……”顧青冷笑。
    然後顧青開始犯愁。
    內鬼應該不止這一個,只能等他慢慢冒頭。顧青想報復回去,可手下的人才實在太少了,來安西這幾個月顧青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無論將士他都在注意,希望能從中發現幾個人才,然而,軍中勇猛者眾,多謀伶俐者少,唯一一個王貴還受了重傷。
    報復安祿山這件事,勇猛沒什麼用處,要的是擅長暗地里捅刀子的狠角色,可惜至今沒發現這類人才,除非顧青親自上。
    這件事只能暫時擱置下來,至于那位被收買的什長,顧青猶豫半晌,決定還是殺掉。
    有點可惜這個什長的超凡箭術,但顧青更不喜歡用這種能夠輕易被收買的人,這樣的人往往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可能在關鍵時刻反水炸死自己。
    權衡利弊之後,終究還是殺掉比較妥當。
    ……
    該得到的情報已經得到了,不得不說,王貴確實立了大功,得到的情報很重要,它給顧青提了個醒,哪怕身在安西,距離範陽數千里,但仇恨依然是仇恨,安祿山這個敵人躲在暗處無時無刻都在謀劃著弄死自己,所以千萬不能放松警惕。
    事情告一段落,顧青緊接著想起了一些開心的事。
    昨晚有一件令他很開心的事,拍賣商鋪所得不菲,拿到拍賣會上的商鋪並非全部,只是其中一部分,昨夜拍賣所得共計十五萬貫錢,可以說是大豐收了。
    據說李司馬後來統計了數字後,震驚得半晌沒出聲,還以為算錯了,算了一遍又一遍方才確定。
    這次顧青不過只是拿出了幾十間商鋪拍賣,便已賣得如此火熱,未來一兩年內,安西軍所需軍費應該不愁了。
    “我終于又成了有錢人,再也不用低眉順目了。”顧青感動得想流淚。
    韓介在旁邊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道︰“侯爺,恕末將直言,您沒錢的時候也不見您低眉順目過呀,就連白吃白喝語氣都是硬邦邦的,沒丟咱們安西軍的臉。”
    顧青一怔,然後仔細琢磨韓介這句話。
    听起來是好話,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從中文語境上說,是一種明褒實貶的修辭手法。
    “諷刺我?”顧青挑眉。
    韓介眼皮一跳,急忙躬身︰“末將絕無此意。”
    顧青齜牙一笑︰“你是在跑圈的邊緣瘋狂的試探啊,不過我今日心情好,免你一次跑圈,下次若再犯,也不必跑圈了,你內心太陰暗,把你吊在旗桿上沐浴一下大漠的陽光,讓你的靈魂接受洗禮。”
    看了看帥帳外的天色,已是傍晚時分,顧青忽然起身道︰“走,進城逛一逛,派人告訴李司馬,支一筆錢給城外的鐵匠鋪,讓他們馬上開工打造陌刀,再支一筆錢給我……”
    “侯爺要的這筆錢以何名目?”
    “直截了當告訴李司馬,就說我用來吃喝玩樂的,他知道用什麼名目。”
    領著十幾名親衛入龜茲城,不知為何,今日的顧青總覺得自己走路的姿勢跟以往不一樣,說不出哪里不一樣,總之抬足邁步之間輕盈了許多,方圓一丈左右的範圍內,有一股無形的強大的氣息充斥彌漫,像一個圓形的光波盾牌一樣在四周縈繞,而且閃閃發光,布靈布靈的……
    走在龜茲城的大街上,顧青滿懷疑惑忍不住問道︰“韓介,你有沒有發現今日的我有何不同?”
    韓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侯爺,末將確實發現您跟以往有些不同了,沒錢的時候您走路的姿勢是內八字,今日的您,走路是外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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