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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 第436節

    丫鬟嚇壞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一臉無助地哆嗦。
    “抖啥?我能吃了你?被我吃的女子至少也應是國色天香,你瞅瞅你的樣子……”
    丫鬟的身子仍止不住地發抖,但眼神里飛快閃過一絲慶幸之色。
    或許這是生平第一次慶幸自己長得丑。
    段無忌看不下去了,無奈地朝丫鬟道︰“按公爺的吩咐辦,一把鵝毛羽扇,長安西市的雜貨鋪應該有賣,快去快回。”
    丫鬟無聲地點頭,淚流滿面一副剛被糟蹋過的表情逃命般跑遠。
    顧青沉默半晌,幽幽地道︰“我說的話跟你說的話,難道不是一個意思?為何她能听懂你的話,卻听不懂我的話?”
    段無忌無奈地道︰“她是害怕公爺。”
    “我很可怕嗎?府里的下人丫鬟我可從來沒有責罰過他們,頂多罵幾句,這也怕?”
    “公爺或許不知您如今的名氣,長安朝野皆有傳聞,把公爺形容得如殺神降世一般,還說安西軍在公爺的統領下,上了戰場便是一群吃人的虎狼,傳說安西軍是真的吃人,與敵交戰從來不留俘虜,抓住活的直接下鍋煮了吃……”
    顧青抿了抿唇,心中一萬頭草泥馬歡快地奔騰而過。
    將敵軍俘虜下鍋煮了吃?這種鬼話居然也有人信?
    斜眼瞥著段無忌,顧青冷笑道︰“你對我家的丑丫鬟倒是溫柔解語,看上她了?”
    段無忌苦笑道︰“學生跟隨公爺多年,至少也是有品味之人,隨便一個丑丫鬟也能被學生看上,學生不至于如此饑渴。”
    頓了頓,段無忌試探著道︰“說來關中已收復,長安城也總算有了太平日子,學生的婆娘和孩子還在石橋村呢,學生想……將婆娘和孩子接來長安,讓他們過幾天安樂日子,可否?”
    顧青沉吟片刻,緩緩道︰“目前不到時候,讓你婆娘孩子在石橋村多待些日子。”
    段無忌目光一緊,道︰“公爺的意思是……”
    “我與天子的矛盾已經越來越尖銳,遲早有天會發生正面沖突,我已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掉我他寢食難安,估摸他已經開始算計我了,若有了沖突,我安西軍或可平之,但你們的家眷我不一定有能力保他們周全,還是再等等吧。”
    段無忌點頭︰“學生明白了。”
    “告訴門外的韓介,讓他派親衛將沈田叫來。”
    段無忌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識趣地轉身叫人去了。
    沒多久,丑丫鬟終于戰戰兢兢地買來了鵝毛羽扇,一副朝猛獸籠子喂食的畏懼模樣,邁開弓箭步小心翼翼地隔著老遠將羽扇遞給顧青,然後掉頭就跑。
    顧青盯著她的背影氣得牙癢癢︰“若不是你太丑,今日就把你糟蹋了!把我當成啥了?”
    坐在輪椅上,搖著手中的鵝毛羽扇,顧青嘴角露出智珠在握的縹緲笑容,裝神弄鬼高深莫測。
    “有內味了,有內味了,哈哈。”顧青得意地大笑。
    這扮相活脫就是諸葛再世,輪椅羽扇裝備在身,智力直接加二十點,統帥力加五點,魅力加五點,武力減三點,豆瓣評分減三分……
    “無忌,推我去長安西市,打下一套神裝,理所當然要招搖過市!”
    段無忌沒動,苦笑道︰“公爺,莫忘了您如今還是重傷在身,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呢,出了門可就被戳穿了。”
    顧青嘆了口氣,決定過幾日再坐著輪椅出門,理論上幾日後自己已經幽幽醒轉,奄奄一息時仍牽掛長安百姓,被推出去視察民情疾苦,嘔心瀝血的人設站得穩穩的。
    半個時辰後,沈田披戴鎧甲匆匆趕來,行禮後見顧青坐著的輪椅,一臉好奇地打量,隱有躍躍欲試之態。
    “咬咬牙自己打斷腿,你可以憑實力坐上去。”顧青居心不良地建議道。
    沈田憨厚一笑,隨即面容一肅,道︰“公爺召末將來可有吩咐?”
    顧青道︰“撥給你一萬騎兵,你明日率兵出城,先到洛陽,然後北渡黃河,向北方試探進軍。”
    沈田一喜,急忙道︰“公爺欲平定北方叛軍了麼?末將是前鋒?”
    “听清楚我的意思,‘試探進軍’的意思明白嗎?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你的一萬騎兵只是試探,主要是打听北方各個城池中的叛軍兵力虛實,以及派遣斥候,測繪黃河以北的城池,山道,川水等地貌,開戰之前,我需要制作分毫不差的沙盤。”
    第五百九十九章 明皇歸京
    顧青之所以遲遲不發兵北渡,原因有二。
    其一是李亨與顧青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若分兵北渡,顧青身邊兵力空虛,李亨一定會犯險策劃陰謀除掉自己,有安西軍掌握長安城防務,李亨不敢輕舉妄動。
    其二是,潼關之戰以前,顧青便收到了馮羽傳來的情報,他已清楚史思明有歸降大唐之心,既然有歸降之心,沒有必要浪費兵力去攻打叛軍,想必過不了多久,那些叛軍會被李亨正名,再次成為朝廷王師。
    站在政治和軍事的高度,如今北渡平叛其實是弊大于利的,所以顧青選擇按兵不動,將長安城握在手心就好。
    “公爺,一萬騎兵北渡,只是為了試探和測繪?”沈田不解地道。
    顧青緩緩道︰“如果某座城池防衛空虛的話,可試著攻打一下,遇到零散的叛軍,也可殲滅,總之,你這次率軍北渡,政治意義大于軍事意義,明白嗎?”
    沈田疑惑地搖頭。
    論軍事的話,沈田不比安西軍中任何將領差,可是若提升到政治層面,沈田就很生澀了。
    顧青嘆了口氣,在他沒說出難听的話扎沈田的心之前,段無忌急忙接道︰“公爺的意思是,讓北方的叛軍知道安西軍已北渡,擺出了收復北方的姿態,從而讓叛軍偽朝廷做出判斷,逼他們交戰或是歸降,總之,公爺想盡快結束南北割據的局面,沈將軍的一萬兵馬便是公爺釋放給叛軍的一種信號。”
    沈田恍然,顧青拍了拍段無忌的肩,贊許地笑道︰“你能出師了,孩子,下山去吧。”
    然後顧青又望向沈田,道︰“若能在北方打幾場漂亮的勝仗,當然更好,如此一來,我的籌碼更多了,叛軍的軍心士氣也更受打擊。”
    沈田抱拳道︰“末將明白了,明日末將便點齊兵馬出城北渡,定不負公爺厚望,打幾場漂亮的勝仗給公爺長臉。”
    “大軍開拔,一應糧草供給等到了洛陽後,由李光弼給你籌措,若在北方遇到緊急軍情,可派人告之李光弼,他會派遣兵馬接應馳援。”
    沈田離開後,段無忌忍不住問道︰“長安城內局勢尚不明朗,公爺為何突然調撥一萬兵馬北渡?”
    顧青目光閃動,低聲道︰“我想給史思明布個連環局……”
    ……
    忍了足足半個月,顧青終于能坐著輪椅出門了。
    洗頭要洗全套,做戲當然也要做全套。“生命垂危”的顧公爺歷經半個月的治療,終于從鬼門關收回了修長的大腿,活著回到了陽間,強撐著一口氣為大唐社稷繼續發揮余熱,听起來可歌可泣。
    就在顧青坐著輪椅出門時,長安城延興門外來了一支騎隊,騎隊只有百余人,為首一名披甲將領大約四十多歲,面色黝黑粗糙,常年被風吹沙打的模樣,抿著唇面色沉靜不怒自威,在延興門外下了馬,部將隨從牽馬走入長安城。
    一個時辰後,這支騎隊已出現在興慶宮外,李輔國奉旨親自出迎,將為首的武將殷勤地請入宮內。
    李亨在花萼樓召見了他,武將入殿後單膝跪拜。
    “臣,朔方節度使僕固懷恩,奉旨入京,拜見天子陛下。”
    李亨起身走到他面前,親自將他扶起來,上下打量著他,大笑道︰“朕的一員虎將至矣,來人,傳酒設宴,你我君臣同樂。”
    僕固懷恩是鐵勒族人,“僕固”本是部落名,貞觀二十年,名將李績率軍橫掃漠北,鐵勒族九大姓歸降大唐,僕固部亦是其中之一。
    僕固懷恩為人頗為沉穩,坐在大殿內榮寵而不驚,按照宮廷禮儀主動向李亨敬酒三盞後,僕固懷恩坐在賓位上眉目不動,也不說話,靜等李亨開口。
    酒過三巡後,李亨才緩緩問道︰“懷恩,來長安前可與回紇汗國聯系?”
    僕固懷恩躬身道︰“臣奉旨聯系了回紇汗國,他們派出使臣來到朔方節府,與臣談了兩天兩夜,草擬了一個大概的章程,臣不敢擅專,特將章程呈于陛下,請陛下定奪。”
    李亨大喜︰“快拿來給朕看看。”
    一份冗長的奏疏遞到李亨手中,李亨迫不及待地展開,剛看了幾行字便皺起了眉。
    “錢財五十萬貫,糧草二十萬石,這些好商量,為何他們仍堅持要搶掠都城?”李亨面色不悅地道。
    僕固懷恩道︰“北方游牧蠻夷信奉強權,他們認為用刀劍奪來的東西才更有意義,臣據理力爭,但仍無法讓他們妥協,臣無奈之下,想了個折中之法……”
    “什麼折中之法?”
    僕固懷恩迅速看了李亨一眼,然後垂瞼低聲道︰“臣的意思是,長安城是天子都城,萬萬不能動的,若回紇兵非要搶掠,或許……可允他們搶掠東都洛陽。”
    李亨一驚,神情凝重地抿唇不語。
    僕固懷恩嘆了口氣,道︰“陛下,回紇汗國雖世代與大唐交好,但終究非我族類,蠻夷的念頭是我們無法揣測的……”
    李亨不滿地道︰“朕從國庫中付給他們錢財糧草,以為借兵之酬勞,難道還不夠嗎?為何非要堅持搶掠都城?”
    僕固懷恩猶豫了一下,道︰“陛下,回紇汗國與大唐向來深厚,是大唐鄰國中難得的友鄰,但上百年來,回紇與大唐的邊境之間難免因利而產生摩擦,摩擦積累久了,回紇對大唐友好的同時,或許也需要發泄一下多年來的不滿,臣以為,他們堅持搶掠城池,就是為了發泄這種不滿……”
    李亨怒道︰“朕若不答應,借兵一事是否無法談下去了?”
    僕固懷恩點頭︰“臣問過回紇的使臣,回紇汗國內部對是否借兵給大唐,他們的意見也很不一致,據說君臣之間有過激烈的爭吵,究其原因,是他們清楚陛下借兵的目的是為了制衡安西軍,而安西軍在顧青的統領下幾乎戰無不勝,回紇汗國其實不願得罪顧青。”
    李亨愈發生氣道︰“連回紇都怕了安西軍?這是什麼世道!”
    僕固懷恩嘆道︰“安西軍入關平叛的戰績早已天下皆知,就連北方草原大漠的回紇汗國也听說了此軍之勇猛無敵,他們想必是有心拒絕陛下所請,又要顧及兩國的交情,所以才會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
    李亨闔目沉思,良久,緩緩道︰“僕固懷恩,你常居朔方多年,與回紇汗國交道甚多,依你之見,向回紇汗國借兵一事可行否?”
    僕固懷恩遲疑片刻,低聲道︰“臣以為,借回紇兵南下,用以制衡安西軍,實為前門拒虎,後門迎狼,利弊皆俱,甚至更有損陛下的皇威,若縱容他們搶掠城池,天下百姓對陛下不會有好感的,這件事的後續惡劣影響,陛下甚至要用一生的勵精圖治來消弭……”
    李亨冷冷道︰“可是若朕不向回紇借兵,朕可能根本沒有‘一生’的時光,顧青的刀劍都快頂到朕的鼻子上了,明白嗎?”
    僕固懷恩黯然一嘆,不敢再諫,他已知道了李亨的選擇。
    ……
    僕固懷恩當天進了長安城,在興慶宮短暫停留了兩個時辰後,又馬上率領騎隊出了長安,向北方疾馳而去。
    就在僕固懷恩從長安城出發後不久,一騎快馬風馳電掣入了長安城,徑自朝興慶宮飛馳而去。
    一個時辰後,李亨率文武百官出城,恭敬地站在城門外,千余人的文官武將隊伍鴉雀無聲,靜靜地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遠處一支騎隊打著儀仗旌旗緩緩行來,騎隊將士的頭盔上插著一支天鵝翎羽,正是大唐獨有的大內禁軍羽林衛鎧甲制式。
    羽林衛只是騎隊前鋒,後面的中軍隊伍出現在眾人視線內,打扮光鮮的宦官宮女步行在前,手里捧著如意,金盆,旌節,屏扇等儀仗用物,儀仗後方,一乘豪奢至極的天子車輦緩緩行來,車輦上的珠簾低垂,車轅欄桿上,一名年邁的老宦官扶著欄桿,隨著車輦微微的顛簸而身形微晃。
    車輦行至李亨面前停下,李亨整了整衣冠,上前三步朝車輦躬身行禮,大聲道︰“朕恭迎父皇歸京,並率文武百官拜見太上皇陛下。”
    李亨身後的文武百官紛紛躬身行禮,口稱“太上皇”。
    車輦內沒有任何動靜,李亨和群臣也遲遲不敢起身,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久久不動。
    許久以後,站立車輦欄桿邊的老宦官深深地看了躬身的李亨一眼,然後輕輕地掀開了車輦的珠簾,車輦內,老態龍鐘的李隆基仍然穿著黃袍,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朝他行禮的君臣,久久凝視不語。
    李亨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再次大聲道︰“朕,率百官臣工,恭迎太上皇陛下歸京。”
    李隆基終于開口,語氣冰冷地道︰“李亨,你在朕的面前稱‘朕’?”
    李亨肩膀微微一縮,安祿山叛亂以前,李隆基對東宮既戒備又打壓,當了二十幾年太子,李隆基不知對李亨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積威甚深,久難消弭,此刻李隆基的一句話,便令李亨埋藏于心底的敬畏再次抬頭。
    見李亨似有懼意,身後的李泌忽然咳嗽了一聲。
    李亨頓時回過神,想到今時已非往日,城頭早已變換大王旗了。
    于是李亨神態恭敬,但語氣強硬地道︰“太上皇陛下,朕受臣民擁戴,不得已登基,故,可稱‘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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