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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為田舍郎 第496節

    李亨臉色鐵青,盯著顧青的眼楮,道︰“你想除掉的是永王,還是整個李家皇室?永王只是一個開始吧?”
    “臣怎敢對皇室動手,就事論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自古的規矩,也是朝廷的法度。陛下若做不到公正,天下怎會有人服你?”
    見顧青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李亨將身子往後一靠,神情疲憊地道︰“君權勢微,朕連宗親的命都保不住,顧青,你若是朕,當何以為?”
    顧青不客氣地道︰“天子當納善諫,處事公平公正,天子應該具有很多能力,但至少不會為了包庇宗親而壞了祖宗留下的律法。”
    李亨被顧青這頓隱晦的教訓氣得臉色發青,努力忍住怒氣道︰“顧青,沒有人能一輩子得意的。”
    顧青輕聲道︰“謝陛下教訓,臣一定會謹言慎行,爭取多得意一時,輔佐陛下做個青史留名的明君,聖君。”
    ……
    君臣不歡而散,李亨目送他走出殿門,眼中的怨毒之色越來越濃。
    走出宮門,顧青的心情很平靜。
    今日與李亨算是當面撕破臉了,但沒關系,各地藩鎮勤王之師還未到長安,今日臉皮撕得再破,明日再見時,李亨照樣還是會忍氣吞聲笑臉相迎。
    帝王若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二十多年的太子算是白當了,當年他爹逼他更狠,相比之下,顧青可謂慈眉善目了。
    宮門外,韓介等親衛在等著他,見顧青出宮,韓介迎了上去,又命親衛將郡王府的馬車牽來。
    顧青站在馬車前,忽然道︰“韓介,派人告訴宋根生,京兆府滿城張貼永王罪狀,讓朝野市井臣民皆知永王之罪。”
    韓介抱拳領命。
    顧青又道︰“另外,傳令城外大營,調動兩千兵馬入城,破永王府,查抄王府,清點家產,拿永王李入京兆府大獄,明日午時一刻問斬。”
    韓介一驚,但不敢多問,馬上應命。
    一個時辰後,兩千安西軍將士奉命入城,在長安臣民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將士們徑自來到永王府前,二話不說便破門而入,永王府內但凡女眷,管事,下人,丫鬟人等,皆被將士們拿下。
    至于罪魁禍首永王李,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將士們沖進後院,將他五花大綁送入京兆府大獄,直到永王被扔進滿是惡臭和跳蚤的牢房里,他仍不敢置信顧青真敢對他下手。
    隨即永王勃然大怒,在牢房里大吵大鬧,要求面見天子,要求與顧青見面,諸多要求被獄卒拒絕,永王吵鬧過後,漸漸回過味來,然後神情浮上極度的驚恐。
    從所謂的難民命案,到牽扯出名下農莊的種種不法,以及此刻被拿入大獄,永王終于發現這是一樁陰謀,顧青要辦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王府管事,而是他這個皇室宗親。
    顧青為了什麼?
    恐怕已不僅僅是為了他圈佔的土地,顧青此舉有著更深的政治目的,他要拿永王立威,他要震懾皇室!
    那麼,顧青會不會殺他?
    永王在滿是跳蚤臭蟲的大牢里慘笑不已。
    皇室宗親說拿就拿下了,他敢將宗親入獄,而且入的不是宗正寺的大獄,而是京兆府的大獄,他敢抓宗親難道就不敢殺宗親麼?
    怎樣立威才算最有效,當然是殺人,殺一個在皇室中有分量的人。
    永王的大小長短尺寸正合適,當初心疼名下土地,永王耍了個小聰明,只歸還了一半的土地,這個舉動無疑給未來埋下了殺身之禍。
    顧青正愁沒有借口拿宗親開刀,永王卻主動送上了借口,世上還有比他更愚蠢的人麼?
    “來人,來人!獄卒何在?本王要見顧青!要見顧郡王!”永王瘋了似的在大牢里大吼。
    獄卒很快就來了,神情冰冷,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求你遞一句話出去,本王定有重金酬謝……”永王此刻已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宗親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獄卒面前苦苦哀求。
    獄卒神情冷淡地道︰“宋府尹有嚴令,殿下怕是遞不出任何話了。”
    “求你告訴顧青,本王願將名下所有土地和農莊別院雙手奉送給他,對了,王府庫房內尚有不少錢財珠玉異寶,也都送給他……”
    獄卒搖頭︰“來不及了,殿下入獄後,永王府已被安西軍查抄,你名下的土地,錢財,珠玉,全部被查沒。”
    永王一呆,喃喃道︰“何仇何怨,爾竟欲對我趕盡殺絕……”
    獄卒看著神情絕望的永王,搖搖頭,道︰“殿下今夜好生歇息吧,明日午時,殿下就要被問斬了……”
    永王渾身一震,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淒厲地大吼道︰“叫顧青來見我!本王不服!”
    獄卒同情地瞥了他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
    永王下獄,震驚朝野。
    太極宮內,李亨勃然大怒,接連派出宦官宣旨召顧青入宮,旨意傳到顧青王府門前,宦官卻連王府大門都進不去。
    王妃張懷玉派人傳出話來,今日朝會後郡王殿下偶感風寒,已然病倒了,很嚴重,只剩一口氣的那種,怕是無法遵旨入宮了。
    借口太敷衍,比萬金油還可恨,偏偏卻拿這個借口無可奈何,古今多少帝王將相都在這個萬金油借口面前一敗涂地。
    李亨既震怒又無奈,只好再派宦官去京兆府宣旨,嚴令府尹宋根生馬上釋放永王。
    結果宦官仍然連京兆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顧青仿佛早已預判到李亨的反應,調撥了一千余安西軍將士守在京兆府官衙前,宣旨的宦官被殺氣騰騰的將士們嚇得兩腿發軟,話都不敢多說立馬扭頭便走。
    接連踫了一鼻子灰,皇權受到嚴重挑釁,李亨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在宮里暴跳如雷,指天大罵。
    第二天午時,在兩千余安西軍將士的押送下,蓬頭垢面的永王被提出大牢,押赴西市,午時一刻,隨著監斬官扔下令箭,劊子手一刀揮落,永王的頭顱落地。
    滿城臣民震驚萬分,看到京兆府四處張貼的永王罪狀後,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反而是朝堂的大臣們則一臉詭異莫測。
    朝臣們很清楚,問斬永王的諭令根本不可能出自宮闈,而是顧青個人的決定。
    這就有意思了,天子沒答應的事,顧青卻以非常強硬的姿態辦了,下手的對象還是皇室宗親,大唐自立國以來,除了宗親謀逆之罪外,還沒有因別的事情而被斬首的先例。
    皇室宗親犯了再大的罪,最高的懲罰也不過是削去王爵,貶為庶民,流放千里,今日永王涉事被斬,顧青算是開了大唐歷史的先河。
    斬了永王只是個開始,顧青用這種強硬的姿態深深地震懾了宗親和朝臣們,許多宗親藩王在自己的王府里破口大罵顧青,然而出了王府,宗親們卻戰戰兢兢話都不敢多說,朝臣們當日在金殿內親眼見識了顧青的威勢,連天子都拿他無可奈何,別人更不敢說什麼。
    倒是有幾個性格正直的御史凜然不懼,永王被斬後,幾名御史義憤填膺聯名上奏,參劾顧青擅專不法,臣權欺君,妄殺宗親而亂大唐律法雲雲。
    參劾奏疏剛遞到御史台,就被御史中丞壓下了。
    御史中丞臉上笑眯眯,心里mmp,你們要死我不攔著,別特麼拖累我。
    親眼見識了這位顧郡王的強硬姿態,以及殺伐果斷的性格,你們還不知死活敢捋顧郡王的虎須,你們倒是青史留名了,我這個御史中丞給你們陪葬嗎?
    再說顧青若是惡意構陷倒也罷了,昨日金殿上,京兆府尹細數永王罪狀,每條每款皆鐵證如山,永王犯了那麼多命案,長安市井百姓對永王伏法正是拍手稱快之時,顧青這麼處置雖說有擅權亂法的嫌疑,但他的處置也算公允,讓人根本挑不出錯處。
    天子都拿這位郡王沒辦法,你們幾個御史特麼想翻天不成?
    幾位御史的參劾奏疏根本連小漣漪都沒翻起便迅速沉寂下去了。
    永王伏法後,顧青召集三省六部堂官議事,在郡王府的前殿內,顧青與朝臣們商議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以尚書省為首,六部尚書響應,朝堂頒下了一道政令,名叫《宗親食邑戶籍土地清查令》,這道政令從尚書省出台後,迅速被頒布各地州縣。
    顧名思義,這道政令是要清查皇室宗親名下食邑的真實戶籍和土地了。
    永王被殺的第二天,朝堂便馬上推出了這道政令,永王的死更給人一種耐人尋味的深意。
    政令剛出尚書省,立馬就被長安城的諸多皇子公主們知曉了。
    皇子公主們嚇得大驚失色,氣得在各自的王府里跳腳,然而他們連發脾氣宣泄的時間都沒有,罵到一半便馬上召集府里管事下人,將名下逾制的農戶,土地,別院農莊等,全部主動上交朝廷,並令府中幕賓門客馬上撰寫奏疏,自請逾制之罪。
    長安城里數十位皇子公主和宗親這次非常配合,而且無比主動,認罪態度誠摯熱情,招完了還想招,只不過在自己的府里時,諸位宗親的情緒沒那麼穩定。
    事實上,永王被斬這件事給皇室宗親們的刺激比較大,有了永王這個反面教材,其余的宗親誰還敢跟顧青對著干?
    更有意思的是,那道從尚書省發出來的政令根本沒過天子李亨的眼,顧青召集群臣商議過後,便拍板決定了,連向天子稟奏的形式過場都沒走,直接頒布天下。
    這說明了什麼?天子已無法庇護這些皇子公主了,顧青的權勢如今已公然駕凌于皇權之上。
    在強大的權勢面前,身份高貴的皇子公主們也必須低頭,不低頭者,永王便是下場。
    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總是越積越深,而人與人的關系也會因為矛盾的積累而慢慢變得僵冷,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沖突,僵冷的關系發生了質的變化,變得不可調和,不共戴天。
    永王的人頭落地,李亨便已清楚,他與顧青之間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李唐的皇權因為永王一案,而被打擊得支離破碎,再不除掉這個權臣,李亨便是第二個漢獻帝,下場甚至比漢獻帝更慘。
    生死存亡,就在眼前。
    第六百五十八章 亢龍有悔
    春天的風微涼,吹拂在臉上帶著冬末的冷冽,還有一絲明媚的希望。
    城外的十萬難民已經開始遷離,關中河南兩道各州縣首官帶著差役親自來長安城領人,戶部將難民按原籍劃分,每個州縣各領一部分難民。
    早在冬天的時候,顧青未雨綢繆已下令各州刺史和各縣縣令在所轄之地發動徭役,為難民們蓋好了簡易的房屋。
    事出倉促,房屋當然蓋得不如人意,大多是只有一個木頭屋頂,而四面敞風的窩棚,這是沒辦法的事,大唐從朝堂到地方,官員行政執行能力和效率不算太高,經過了盛世奢靡浮華的官員們已漸漸不再務實,做事拖沓也在情理之中,能做到如今這模樣已經很不錯了。
    由于戰亂離索,關中河南空置下來大量的土地,雖說中途出了點小風浪,一時不察被皇子公主們圈佔了一些,隨著永王的首級落地,皇子公主們也老實了,非常主動地交出了圈佔的土地。
    皇子公主們圈佔的土地不小,安置十萬難民綽綽有余。
    土地交還給官府,各地州官大松了口氣。州官有些與皇子公主們有勾結,也有看不順眼的,不管怎樣的關系,在顧青的高壓命令下,沒人敢再拿土地開玩笑,紛紛答應安置難民。
    平心而論,州縣有了新的勞力,治下空置的土地有人耕種,對州縣官員來說其實是好事,至少每年向朝廷交的賦稅也看得過眼了。
    顧青收回皇子公主的土地無疑得罪了很多人,擋了很多人的財路,但在如今的朝局之下,那些主動交還土地的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天大的怨恨都暫時忍下來,每個人都清楚地察覺到,天子與顧青的決戰快開始了。
    是天子誅除權臣,還是權臣篡奪江山,成敗只在一戰。
    如此詭異的氣氛里,即將來臨的君臣之戰勝負未知,這個時候的朝臣和權貴們都非常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長安城外的泥濘路上,顧青站在路邊,注視著一群群蹣跚而過的難民。
    難民們已有了安置,州官們紛紛來領人,城外聚集了小半年的難民今日終于離開了難民營。
    每個難民臉上布滿饑色,面色菜黃,腳步蹣跚,可他們的眼楮卻閃閃發亮,每個人的眼楮里有一種名叫“希望”的東西在璨然生輝。
    此地而去,未來的生活或許不會太美好,或許仍有饑餓和災荒,或許仍吃不飽肚子。
    但是,他們有家了,有奔頭了。
    州官們早幾日便在難民營中來回巡梭,他們告訴難民,顧郡王頒下了政令,往後三年可免賦稅徭役,人到了地方便馬上發下糧種,莫誤了今年的春播。
    朝廷三年不收賦稅,對難民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三年的時光,不懶惰的話,足夠恢復一個家庭的元氣,甚至略有存余,這場由戰亂引起的家破人亡背井離鄉,終于結束了,朝廷有賢臣,他們在竭盡全力地恢復民生,讓百姓們繼續安享太平日子。
    這位顧郡王,委實不賴,戰亂之後,朝廷里能出這樣一位賢臣,是天下百姓的福氣。
    顧青含笑站在路邊,看著難民們從面前路過,有些感恩的難民經過顧青身邊時忽然停下,然後恭敬地向顧青雙膝跪拜,虔誠感激之態,如奉神明。
    顧青忙著還禮,忙著攙扶起體弱的老人和孩子,也忙著婉拒難民們要為他立長生牌位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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