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看過去的時候，一行清淚從三公主嬌嫩的小臉上緩緩滑落。
看著可憐的很。
在三公主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姜初月其實也被感動了。
她也是為母親的人了。
三公主和她說了這麼多，她當然是希望她的兄長能當上皇帝。
但都不是為了她自己，三公主最在意的是皇後娘娘。
她在意的是她的母親。
“若是最終父皇選了其他女人生的兒子做皇帝，那我母後呢？他會怎麼處置我母後？”
姜初月無言。
“他一定會為了新君鋪路，廢掉我母後的皇後之位的……
我母後何罪之有，和父皇恩愛了幾十年，替他生兒育女，替他管理後宅，最終卻得到那樣不公平的待遇嗎？”三公主撲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還……還有，我兩位皇兄呢？他們沒有才能就該死嗎？”三公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算我二皇兄殘暴，可他也沒有害了自家兄弟的性命……”
別的也還罷了，听到三公主後面這句，姜初月忍不住唇角抽了抽。
那位二皇子殿下沒有傷害他兄弟的性命那還不是當今聖上鎮著？
可私底下，他手上可是沾了人命的！
哪怕是大皇子，手底下也有幾條人命，哪怕不是他親自動手的。
他們這些皇子其實命還是很好的，因先帝多撐了那麼些年，皇位的爭斗都在當今聖上那一代。
他們這些皇子們算是在和平的環境中長大的，沒有血腥爭斗，可他們手底下還是出過人命，這就真的有些敗人品了。
“三公主殿下，人這一輩子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我們無法去改變什麼，甚至無法去影響什麼，那就好好的活著，能好好活著就很不容易了。”姜初月不打算安慰三公主了，不如直接讓她直面現實。
她今日就算沒有明說，也透露出來了不少。
中宮一脈極大可能是無緣皇位的。
至于皇後娘娘，她也該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從私心里，姜初月也希望當今聖上能善待皇後娘娘。
“本宮明白了……”三公主冷笑一聲，“顧大人的選擇其實已經告訴本宮事實了，中宮將來沒落了。”
“三公主殿下也莫要鑽牛角尖。”姜初月還是提醒了一句。
三公主只看著她冷笑，“本宮只是一個公主，鑽不鑽牛角尖都不重要了。”
姜初月皺眉。
“多謝顧夫人今日誠心相待，本宮記著顧夫人的這個情！”三公主站起來對姜初月福了一禮，姜初月忙還禮，“三公主殿下折殺臣婦了！”
“本宮懂得，和本宮說這些話，顧夫人你也是冒著風險的。”三公主笑了笑，“一般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姜初月嘆息一聲，才發覺這位三公主殿下真的和當今聖上有些像。
她通透，也善良。
但也有不甘。
知道真相後，有可能會破釜沉舟，但也有可能順其自然。
但她若要破釜沉舟的話……姜初月猜測當今聖上肯定不會對中宮一脈手下留情的。
那才是中宮一脈真正的災難！
“現在事情都還不明朗，三公主殿下也莫要多想，寧願多找機會多陪陪聖上，什麼都不要要求，就好好的陪著聖上比什麼都好。”姜初月到底不忍，提了一句真正的良言。
三公主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突然緩緩笑了，“若是父皇願意對中宮手下留情的話……”
“不管聖上是什麼心思，三公主殿下要相信您們父女兩人能真心能換真心。”姜初月再次暗示。
三公主眼珠子轉了幾轉，才緩緩點頭，“本宮記著了，謝顧夫人！”
接著話鋒一轉，“想來顧夫人教本宮熬的藥膳湯好了，我們去瞧瞧罷？”
姜初月笑著說好。
也松了口氣，想來應該可以回府了。
熬著的黃豆豬腳湯確實是好了。
三公主聞著香濃的黃豆豬腳湯偏頭想了想，雙眸漸漸發亮。
“顧夫人，你說父皇能喝咱們熬的這黃豆豬腳湯麼？”她看著姜初月，神情期待的問。
姜初月淺淺的笑起來，“不管聖上能不能喝，三公主殿下您送去就是了，不過就是要找太醫們問清楚就是了。”
三公主眼楮更亮，忙點頭，“顧夫人你說的對！”
“三公主殿下若是想要送給聖上喝，最好先將豬腳湯上面的浮油給打掉，要最清亮的湯才好。”姜初月見她迫不及待，忙又提醒。
“好的！本宮要親自來……”
姜初月站在一邊，並沒有幫忙的打算。
幸好三公主確實是喜歡廚藝的，撇掉浮油的技術還不錯，很快就弄好了。
“給父皇送一盅去，也給母後和兩位皇兄各送一盅。”三公主看著湯呢喃道。
姜初月唇角揚起，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
她可能是想用親情感化她的幾位最親的親人罷。
其實這樣才是最好的，也許中宮一脈因為這位小公主，最終都得善終也不一定。
三公主讓人打听了當今聖上還在御書房，就著人端著湯去了當今聖上那里。
姜初月則又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
皇後娘娘已經在品嘗三公主送來的黃豆豬腳湯了。
柔妃也還在，所以她也有一份。
三公主聰明，自然沒有少了她那一份。
柔妃也是頭一回品嘗到三公主的手藝，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妾身才知道三公主熬的湯這樣好，都不輸御膳房那些老廚子了！”柔妃這句是真心的贊揚，畢竟她都沒有品嘗過她的五公主的手藝。
五公主也不愛這些。
皇後娘娘也听得出她這是真心贊美三公主，就笑道︰“這哪里是她熬的湯啊，這是顧夫人的手藝。”
姜初月忙笑道︰“真說起來，其實還真是三公主的手藝，臣婦只是站在一邊指點了幾下。”
“皇後娘娘您看，妾身說吧，就是咱們三公主好手藝！”柔妃忙湊趣。
皇後娘娘倒也不覺得她今兒面目可憎了。
後妃又互捧了幾句後，有內侍進來宣聖上口諭，說是來接姜初月和顧大人一起回府的。
皇後娘娘和柔妃都吃了一驚。
她們都沒想到聖上對顧朗夫妻禮遇到這個地步。
柔妃也慶幸今日幾次想要擠兌姜初月時，都忍住了。
柔妃暗中多看了姜初月幾眼，已然改了心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