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的！”西涼女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涼女國雖女子為尊，但但凡家中有男兒的世家大族，男子到了十八歲之後，哪怕暫時沒相看好婚事，也會精心安排成年女子教導……
他，出身那般高貴，怎麼會……
鳳離 冷笑，“母皇不信可以去地下找皇父求證。”
鳳離 都這樣說了，西涼女皇不得不信。
在她西涼女國的傳說中，到了地下的人，是不敢說謊的。
“若是當初母皇真的連皇父曾經在年少時喜歡過一個姑娘心生恨意，知道我皇父其實一直都是完完全全的只屬于母皇後，您可會後悔？”
西涼女皇說不出話來。
若是……若是當初他早早告訴自己，早早和自己訴說情意，她……她還會親手殺了他嗎？
曾經以為自己心死了，西涼女皇突然覺得她的心又開始慢慢活了。
她赤黃的眼眸漸漸變得黑亮，黑亮的驚人。
顧意站在遠處看著，都覺得心驚不已。
這位西涼女皇，好像不一樣了。
顧意突然福至心靈，悲哀又同情的看著西涼女皇。
這位女皇陛下曾經將自己的心封閉了起來，以為她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不管是屬于她的還是不屬于她的……
可事實上是，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可悲的是到如今才醒悟過來罷。
更可悲的是，她卻親自對那個男人痛下殺手，取了那個男人的性命……
“我……他當年哪怕……哪怕稍微暗示一下，我都不會計較他心中是否有過別的姑娘啊！”西涼女皇淒厲的喊了起來，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
顧意臉色一變，趕緊跑了過來，一把推開鳳離 ，“你母皇是真不好了，先別說了！”
鳳離 緊緊抿著唇，讓的比顧意想象的快。
顧意匆忙中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濕潤的眼角，以及黑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擔心……
她心中忍不住再次嘆息，說的再冷情，真要讓他親眼看著他的生身母親死去，他也是痛苦的。
顧意出手如電，先控制了西涼女皇背部幾大要穴，又立即轉頭對鳳離 道︰“快！請我師父進來！”
鳳離 沉著點頭，轉身出去了。
顧意想了想又喊了一聲，“將那位白發婆婆也一並請進來。”
鳳離 腳步沒停，重重點頭。
西涼女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眼眸卻驚人的亮，似乎眼眸中還有著若有若無的驚喜。
孟大夫和白發婆婆都進來了，兩位老者都明白女皇陛下這是惡化了。
孟大夫先上前替女皇陛下診了脈，隨即對著鳳離 和顧意輕輕搖了搖頭。
鳳離 眼神黯淡下來。
顧意看著心疼至極。
“師父，這位婆婆精通蠱術，您老人家能不能勞累些，和這位婆婆商討一下，看看能否從我們中原醫術和西涼女國的蠱術中找到些別的法子？”
顧意明白西涼女皇是真的快不行了。
她師父說的油盡燈枯不是說說玩的。
只是，她還是希望至少能找到辦法，能為西涼女皇多延壽幾何。
哪怕是一個月也好。
倒不是她因為同情。
只為想要鳳離 能放下，能和自己和解。
若是西涼女皇在他還未真正和自己和解後就去世了，她怕鳳離 這輩子都沒有再和他自己和解的機會了。
她娘親曾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童年沒有受到傷害的孩子，大抵以後都是順利的生活成長。
若是童年受過重創，或者非人折磨，以及被親人疏忽不關心的孩子，怕是一輩子都要替自己療傷……
她不想鳳離 這樣！
哪怕鳳離 和她獨處時，在她面前表現的對以前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她的眼楮看的也的確如此。
他在她面前說起小時候的事，也不再有別的情緒，平靜且豁達。
但她的心還會看。
鳳離 根本沒有放下……
就如當下，顧意和孟大夫說這個建議的時候，鳳離 的眼眸亮了幾分。
雖沒有開口說話，卻還是期待的看著孟大夫。
而孟大夫被顧意這麼一提醒，也是一拍腦門，“哎呀，這忙著想法子，倒是將這麼個好主意給忽略了！”
孟大夫說完就拉著那位西涼女國精通蠱術的白發婆婆，也不管她有沒有別的意見和建議，拉著人家就往外跑。
“你跟我來，咱們是該好好研究一下，我就不信兩家聯手，還找不到一個稍微能給你們女皇陛下延壽幾日的法子來……”
那白發婆婆名叫諾丹紅，猛地被孟大夫拉著往外跑，整個人都是懵的。
等到了西涼女皇寢宮隔壁的安靜副殿後還沒回神。
只是又被孟大夫一把按在她的雙肩上，硬是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只是這下孟大夫訝異的眯了眯眼，“你……你不會武？”
“不……不會啊。”白發婆婆諾丹紅詭異的臉紅了。
眼前這位狂放不羈的中原老男人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實在讓她有些接受不過來。
畢竟在西涼女國，除了皇家和貴族世家，少有這般風風火火的男子……
不免就有些晃神。
孟大人卻沒注意這位精通蠱術的西涼女國的諾丹紅婆婆的心思。
“你既精通蠱術，連個防身術都無，是怎麼活到這把年紀的？”孟大夫是真正的不懂就問。
他問的這般認真，諾丹紅婆婆的臉卻更紅了，支支吾吾的回道︰“這……這有什麼奇怪的？蠱術不就是最好的防身術麼？”
孟大夫愣了愣，一時無言以對了。
仔細想想又不覺莞爾，這……這位婆婆說的也對！
“婆婆今年高壽？”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問起人家的年齡了。
諾丹紅婆婆一听這中原老頭還打听起這個來，無端有些惱怒。
在西涼女國，女人家最討厭被男子問起年紀的。
見她不吭聲，臉色還隱隱有些薄怒，孟大夫再是剛直，也明白了自己怕是犯了人家的忌諱了。
細想，他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問人家這麼私人的問題。
“那個……是老朽冒犯了！還請婆婆莫要多心，你既精通蠱術，那咱們就好好商議商議，你我兩家聯手，定能找到法子的……”
“不！”諾丹紅婆婆聲音淒厲的喊了一聲，“不可能的！陛下她，中的是最陰毒的蠱毒，絕對是無法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