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葉飄擺，雲卷雲舒。
短暫的冷場過後，眾人從氣球那里收回來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旁邊這位長相帥氣、但站姿卻有些吊兒郎當的陳毅身上，一個個表情夸張，議論紛紛。
“槍……槍王誕生了？”
“我的乖乖，剛剛發生了什麼？連續兩次一箭雙雕？”
“我懷疑他在開掛，但我卻找不到證據。”
“完嘍完嘍，攤主賠大發嘍！”
“嘿嘿，一把回到了解放前，攤主今天白干了。”
……
有不少人開始幸災樂禍，顯然是看攤主“出血”開心地不得了，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亙古不變的詬病延續到今天一直有條不紊地進行。
陳毅面無表情地走向了攤主，根本不在乎他人的非議，伸手就要︰“老板，給錢吧。”
“我……”攤主的額頭開始冒汗了，說話支支吾吾，之前裝的深沉一下子被陳毅破了功，喉嚨里都開始上痰了︰“咳咳，你……你先容我檢查一下。”
“啥？檢查？”
這話一出，陳毅還沒說話，自有人替他拔闖。
“喂，結果擺在那里你還檢查什麼？我們這麼多雙眼楮盯著呢，你想賴皮還是咋的？”
陳毅猛一回頭，替他說話的人正是之前投球攤位的老板。
同行是冤家，這老小子可算逮著理了，充當出頭鳥非但不怕被攤主記恨並在以後實施報復，他反而底氣十足。
有了領頭羊，某些個好事者立馬跟著隨聲附和。
“就是就是，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我們都認真盯著呢，難道還比不上你眉毛底下那倆只會出氣的窟窿眼兒？”
“攤主，你是不是想反悔了？你要是敢反悔的話，那之前所有參賽選手所交的錢，你得全額退款才行。”
“對，退錢！”
“退錢~退錢~”
有人開始喊口號帶節奏，顯然是之前那些挑戰失敗的參賽者居多，越是失敗的人就越能咋呼，個個臉上寫著一萬個不服。
攤主的臉都快嚇綠了，就目前這陣仗，他們是想起義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眾怒難犯，說白了無非就是一個西瓜與芝麻的選擇題，攤主也不是傻子，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來的決定就是不能因小失大！
使勁咬了咬牙，攤主當下忍痛割愛，畢竟規矩是他定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一臉痛苦地從兜里掏出來500塊錢遞給陳毅，攤主好不容易才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好，我認，拿去！”
“認……認了？”
一句“我認”，人群立刻沒聲兒了。
退錢的幻想泡湯了。
“多謝。”
陳毅伸手一接，連檢查都沒檢查便揣進了褲兜。
錢到手了，此地不宜久留，再多待下去估計攤主都能氣出心髒病來。
“再見！”
朝著攤主擺了擺手，陳毅邁步就走。
然而他想走，有人卻不樂意了，正是之前投球攤位的老板！
這老小子最能使壞，哪兒哪兒都有他，就跟個攪屎棍似的。
一把拉住了陳毅的胳膊，老板笑著道︰“嘿嘿，小伙子，你這就要走了？不多玩幾把了？”
“嗯？”陳毅一愣︰“我干嘛要多玩？”
老板一听，忽然嚷嚷道︰“喂，你不厚道啊，之前在我攤位的時候你可是吵著要玩第二把的，怎麼到了他這里，你卻不想玩第二把了？敢不敢雨露均沾！”
陳毅︰“……”
這老板絕對宮斗劇看多了，“雨露均沾”都整出來了。
“我……我累了！”
陳毅懶得跟他廢話，只好敷衍。
“累了？”老板撓了撓頭，並以極快的速度自降身份化身為某個深宅大院里管事的奴才︰“你哪里累了？我可以給你捏腰捶腿、端茶送水，休息好了繼續玩。”
陳毅︰“……”
死皮不要臉，死纏爛打，你這是賴上我了？
旁邊的攤主其實早就看不下去了，平日里沒少被老板在背後下絆子，今兒個都擺到明面兒上來了，他能不發火？
當心里的怨氣積攢到某個難以忍受的臨界點的時候，爆發出來的威力勢必難以想象。
咬人的狗不叫喚，說的就是這里的攤主。
飛身上前，攤主二話沒說，掄圓了胳膊照著老板的左臉就是一巴掌！
“啪！”
力度極大，老板原地轉了三圈才穩住身形，捂著發疼的臉頰張嘴還問呢︰“你打的是我？”
“滾！”
“草！”
能動手就動手，盡量少說廢話。
于是乎，兩人瞬間就掐上了，連摔跤帶王八拳，這輩子學過的招數全都用上，扭打在一起的樣子就跟兩條肉蟲子似的，這可比听戲有意思多了。
眾人都傻了，但五秒之後便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嘿嘿，我就出來打個醬油，沒想到還能看到這好戲，賺了賺了。”
“我賭一包辣條，攤主必勝，畢竟他腿長。”
“號外號外，大伙兒都來看看哈，兩個老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
“上啊，左勾拳，你倒是出拳啊，會不會摔跤？盤他！”
“加油~加油~”
……
還有人喊加油呢，反正狗咬狗，就是不勸架，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兩位老板的戰斗力其實平分秋色，最常用的兩套招式一個是踩腳指，另一個是猴子偷桃，顯然沒上山學過藝，一句“干就完了”是他們的基本套路。
“呼……”
“哼……”
打的正起勁兒呢，不遠處忽然奔過來一個老頭，60歲左右的年紀，穿了一身唐裝，腳步輕盈，步伐穩健，一看就不是一凡人。
他旁邊還跟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伙子，跑了一腦袋白毛汗，朝著這邊指指點點，顯然是通風報信去了。
“在哪兒呢？”老頭問道。
小伙子一指前方︰“奇爺，在那兒！”
被叫做“奇爺”的老頭往這邊一瞧，老辣的眼神里立刻爆發出了一道讓人不寒而栗的精光，邁開步伐緊倒騰了幾下，他幾乎是飄著過來的，到近前時雙臂那麼一攤，就跟抓倆小雞仔似的將兩位老板穩穩按住，大聲喝道︰“住手！”
那兩位老板此刻正打在興頭上，不把對方干死就決不罷休的沖動一直在他們的腦子里魂牽夢繞，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服了，又豈會在意來人是誰？
眼神挑釁，繼續打！
“你們！”
奇爺一瞧這倆人的氣勢，打得連親娘都快不認識了，再嚴厲的呵斥也無濟于事，索性直接動用武力。
雙臂一晃，借力打力，腰部跟著扭擺，然後旋轉，跳躍，我不停歇……
別看奇爺長得挺瘦，可他顯然學過，是個練家子。
“嗖嗖！”
左右各一個，就跟扔出去倆風箏似的，兩位老板瞬間被拽飛，摔在地上時連滾帶爬，嘴里還問呢，“誰人打的太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