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西︰“假如知道，你不會來的，是不是？”
甦喬其實也不能確定，他如實答道︰“我不知道。”
衛西覺得口干舌燥，戳開檸檬茶，猛喝兩大口，待情緒平復些許，繼續說道︰“我搬來這邊的時候，房子里很空，好像從來沒人住過，但我記得，我們一直住在這里。”
甦喬︰“你大概記錯了。”
衛西︰“外公和小叔也這麼說，但我覺得我沒記錯。”
甦喬︰“為什麼這麼肯定？”
衛西︰“直覺。”
甦喬︰“這種東西通常不準。”
“我原本也這麼想。”衛西又一次笑了起來，“但我現在很確定，我沒記錯。”
你沒記錯，那些就是真實發生過的。
但甦喬還是問︰“理由是什麼？”
衛西︰“我們下樓的時候，我故意走慢，讓你在前面，你認識路。”
他的笑容越來越深，“你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你一定在這里住過很久。”
甦喬沒料到，都這種時候了，衛西還能給他設圈套挖坑。
而他竟然也中計了。
甦喬內心毫無波動。
幾年前，他們剛剛重生的時候，衛西為了逼他承認，想了很多法子，出其不意地試探他。
他那時候充滿警惕，總能化險為夷。
而如今，在戳破這層窗戶紙許久之後，相似的情形再次發生，但衛西的目的，卻截然不同。
他捏了捏檸檬茶的塑料杯子，承認道︰“你說得沒錯。”
衛西笑，眼中滿是喜悅。
甦喬緊跟著問︰“你記不記得你生日那天，我約你吃飯的事？”
衛西︰“我每次生日，都跟你一起吃飯。”
“那次，你說你很忙，但會盡量趕回來。”甦喬盯著他的眼楮，“後來，你一直跟我說，會很快過來，我在餐廳等了很久，你都沒來，我打了電話給你。”
衛西神情變得嚴肅，雖然每年生日都差不多，但甦喬說的這個，他記憶猶新︰“我不記得你給我打電話。”
甦喬︰“袁敬接的。”
衛西怔了一下，很難相信︰“他？”
甦喬︰“除了他，還有你的堂弟衛越。”
不談袁敬，衛西可太了解衛越了。
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們跟你說什麼？”
甦喬看著他，忽然笑了︰“你不應該先問，為什麼你們那天會在一起嗎？”
他沒等衛西真的問出來，“那天，是你們訂婚的日子。”
第087章
其實已經過去很久, 比他和衛西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了。
舊事重提，也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甦喬竭力忽視心里麻木的疼痛，以“都已經過去”的語氣說︰“你記得嗎？”
衛西一直看著他, 眼神中有震驚，還有一些其他，甦喬看不懂的東西。
許久之後，他說︰“我不記得了。”
甦喬並不動怒︰“沒關系。”
衛西喝下一口檸檬茶，用力咬了下吸管, 很輕地說︰“我真的……不記得。”
甦喬︰“我說了, 沒關系。”
可是你看上去, 不像是沒關系。
衛西心里這樣想，但沒有說, 因為甦喬說話時候垂著眼，並不跟他對視。
再次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里那一點脆弱已經消失殆盡, 又恢復了一貫冷靜沉穩的模樣。
甦喬朝他笑了一下，說︰“你和袁敬訂婚之前，袁敬來找我，給我送請柬, 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衛西抿緊了嘴唇。
甦喬︰“我回去問你，你跟我說，事情是真的，還告訴我，已經籌備好了。”
衛西用力咽了下嗓子。
甦喬︰“訂婚那天, 是你的生日，這時間選得很好, 以後紀念日和生日一起慶祝，省了很多麻煩。”
衛西的腦海里閃過什麼東西，隱隱作痛。
甦喬說︰“我想在那天跟你一起吃飯，你答應了。”
衛西愣愣地看他。
甦喬沒有繼續往下說。
衛西這麼聰明，這麼多內容，足夠他將前因後果填充完整。
過程很簡單，三言兩語就能說完。
可內在很復雜，復雜到衛西已經弄清了大致經過，依然陷在一團混沌里，仿佛有許多不解之謎還在等甦喬解開。
他們坐著的這個位置，在公園很偏僻的角落里，比別處清淨。
但今天來了群初中生模樣的孩子，男生女生，穿著漂亮的古風服飾，尋找每個能拍照的位置。
他們看中了這個角落的一大叢不知名小花，有紅綠藍黃三種顏色，在綠油油的草坪上鋪開，有種春天的艷麗。
一群人擠過來找拍攝角度，嘰嘰喳喳，生機蓬勃到溢出來。
甦喬感受到這樣的氛圍，覺得心情也隨之開闊起來。
他捧起檸檬茶，打算喝完。
忽然，有個穿著長裙的姑娘跑過來，問甦喬︰“你好，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拍張合影？”
甦喬立即放下杯子站起來，笑著說︰“當然可以。”
他不太會用相機，一群學生圍著他現場教學，又做示範。
甦喬很有耐心地跟著學，拍出很好看的照片。
大家紛紛朝他道謝，又嘻嘻哈哈趕往不遠處的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