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這個馬上就要過去了。
    不知道還記不記得金姑娘?不是一般的醬油。
    第75章 查明
    韓嘉宜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東西?要換什麼樣的庇護?
    郭越輕嗤一聲︰“必須是他?那可就難了,他現在自身難保,給不了你什麼庇護。”
    “什麼?”金姑娘低呼一聲,“他出事了?那,那……”那她該去找誰?她定了定神,問道︰“他不是皇上的親信嗎?”
    韓嘉宜秀眉微皺︰“你是要找皇上的親信?還是要找他?陸大人暫時出了一點事,不便見你。”她不想說大哥“自身難保”,她堅信大哥會沒事的。
    “那我等他方便了再見他。”金姑娘想了想,“能不能給我一個安全的地方容身?我怕有人殺我。”
    韓嘉宜與郭越對視了一眼,她心想,看樣子這姑娘的秘密不小啊。不過安全的地方麼?韓嘉宜有些犯難,她自己現下都不能回府呢。
    郭越輕輕咳嗽了一下︰“安全的地方我有,不過讓我怎麼相信你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流亡在外的朝廷欽犯?”
    韓嘉宜自然而然續道︰“是啊,你不是連路引都沒有嗎?要談條件,也總得說一下,你的條件值不值錢。”她伸手指了指郭越︰“這位是平安郡王,當今皇上的親佷兒。”
    “王爺?”金姑娘咬唇猶豫了很久,才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一般,輕聲道︰“我要給的東西,和瑞王有關,也和厲王有關。”
    韓嘉宜心里一咯 ︰“你說什麼?”
    這個金姑娘要給大哥的東西,和厲王與瑞王都有關聯?難道大哥真的是厲王之子,而且與瑞王……
    然而這念頭不過是一瞬之間,就被韓嘉宜否定。不可能的,她相信大哥。大哥說了他與瑞王無關,那就是與瑞王無關。
    郭越也神色微變︰“瑞王?厲王?”
    瑞王是今上的叔叔,已就藩多年,厲王是今上的二哥,二十年前就因為涉及謀逆而死。瞧這姑娘不過十五六歲,她能有什麼東西和兩個王爺有關?
    韓嘉宜心念急轉,電光石火之間,心頭已轉過許多念頭,具體是什麼,一時卻又想不明白。
    金姑娘輕聲道︰“此事涉及家國大事,不僅是陸大人,或許皇上也會很感興趣。我,我別無他求,只想求一個庇護,讓我後半生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涉及兩個王爺的家國大事?
    韓嘉宜與郭越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詫︰不管是真是假,是好是壞,這個金姑娘都得妥善安排起來。
    她更害怕金姑娘手里的東西對大哥不利。
    定了定神,韓嘉宜道︰“哦?是嗎?如果真是重要東西,給你庇護其實也不難。”
    郭越瞧了她一眼,頗為配合,介紹道︰“這位姑娘是皇上和太後身邊的紅人。姑娘,你如果不方便拿出東西,至少可以說一下究竟是什麼吧。只要你沒有作奸犯科,本王能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安全無虞。”
    金姑娘咬著唇︰“還請借一步說話。”
    三個人在平安郡王寬敞的馬車里。金姑娘一臉警惕道︰“你們別想著殺了我再從我這兒拿東西,那東西被我藏得很隱秘。如果殺了我,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郭越有點無奈︰“我們連你說的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殺你做什麼?”
    他心說,他算是脾氣好的了,如果遇上脾氣不好的,根本不理會她,或是隨便給她安排個罪名,直接殺了她,她能怎麼樣?
    韓嘉宜心下慌亂,也不知讓平安郡王知道此事究竟對不對。她轉念一想,大哥如今在詔獄,長寧侯府上下也被軟禁起來了。皇上既然讓人徹查此事,那想來沒多久,大家都會知道。她其實也沒有刻意隱瞞的必要。
    金姑娘抿了抿唇︰“或者你們幫我去見皇上,我親手交給皇上也行。皇上天恩浩蕩,想來會給我一個庇護。”
    “皇上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郭越笑了笑,“姑娘,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二十年前厲王謀逆一事,另有陰謀。”金姑娘咬了咬牙,“我有證據證明他是遭人陷害,是瑞王。”
    韓嘉宜聞言猛然抬起了頭︰“什麼?”
    郭越則怔了一瞬,笑了︰“你才多大?我看你不過十五六歲,厲王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知道什麼?還口口聲聲說有證據?你能有什麼證據?我听你口音,像是晉城人,瑞王的封地在晉城,是不是你與他有些恩怨,故意誣陷于他?”
    金姑娘不說話,暗暗有些後悔把此事給說出來。
    韓嘉宜心念急轉︰皇帝懷疑大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斷定大哥是厲王之後。如果皇帝知道厲王是被冤枉的,會怎麼對待大哥?
    或許會從常理考慮,身為人子,絕不會與殺父仇人合作勾結,會察覺到大哥勾結瑞王一事有蹊蹺。——當然,也有可能會當做瑞王謀逆的罪證,從而反證大哥果真有不臣之心。
    厲王的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了,而且是先帝親自下的旨。就算當中另有隱情,皇帝會給翻案嗎?那不是直接給先帝沒臉嗎?
    韓嘉宜此時很想見見大哥,听一听他的意見。
    郭越沒有相信金姑娘的話,但還是決定先給她安排一個住所,著人嚴加看管。
    韓嘉宜則懷揣滿腹心思,又回宮去了太後身邊。
    太後見她神情凝重,也猜到此行不順,輕聲安慰她︰“你別太擔心了,皇帝讓人徹查,就說明還有轉圜余地。只要晉兒是清白的,咱們什麼都不用怕。”
    猶豫了一會兒,韓嘉宜輕聲問︰“太後,如果,厲王也是清白的呢?”
    “什麼?!”太後驚愕異常,“你說什麼?”她一把拉住嘉宜的手,壓低了聲音︰“嘉宜,這話不要隨便說。這是先帝定下的案子,他不會清白。”
    韓嘉宜“嗯”了一聲,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她心想也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厲王的清白與否,可能並不很重要了。皇帝更在意的,大概是瑞王是否有謀反之意。
    天已經黑了。
    皇帝在承光殿默默地坐了很久,他面前擺放的是陸晉勾結瑞王的證據。他答應了母後讓人去徹查,可是查什麼呢?證據確鑿,還能查出什麼來?
    忽然,他站起身,將那些信件一把放進懷里,高聲道︰“來人!擺駕,朕要出宮!”
    夜色漸濃。
    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載著皇帝出宮,直奔詔獄。
    陸晉曾做錦衣衛指揮使,詔獄中人對他並不陌生。所以,他在這里比他想象中要好許多。
    他正坐著閉目養神,忽听一陣腳步聲,扭頭看去,微微一怔。
    夏日炎熱,來人卻將頭臉都兜在一襲黑色的連帽斗篷中。這身形他太過熟悉,是以,盡管看不清面容,他還是猜出了來者的身份。
    那人直接讓人打開牢門,揮手令其退下。他大步走了進去。脫去帽子,露出略帶疲憊的面容。涼涼地道︰“你在這里,倒挺安逸。”
    陸晉早猜到是他,故作驚訝,匆忙施禮︰“皇上?”
    “怎麼?沒想到朕會到這里來?”皇帝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眼角的余光從陸晉方才用過的筆墨上掠過,想起他懷里的罪證,他立時面色一沉︰“在這里還想著給人私通消息嗎?”
    “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不臣之心。”陸晉定了定神,“還請皇上相信微臣。”
    皇帝恚怒,自懷中取出一物,“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朕也想相信你!可證據確鑿,你讓朕如何相信你?!晉兒,朕自問待你不薄!可你竟生出這等心思!”
    “什麼證據?”陸晉皺眉,“肯定是假的。”他到此刻,都還不知道皇帝所說的證據究竟是什麼。
    皇帝冷哼一聲︰“假的?這是你與瑞王勾結,私下來往的信件。你敢說,這不是你寫的?你的字,還是朕一筆一筆教出來的。你稍大一些,朕沒少檢查你的功課。這是不是你寫的,難道朕還分不清楚?這上面還有你的私印。”他胸膛劇烈起伏︰“縱然你是厲王之子,長寧侯欺君罔上,朕也曾想著不遷怒于你。可你呢?你竟生出這種心思?你太讓朕失望了……”
    他說到後面,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年長陸晉將近十一歲,看著這個外甥長大,平時沒少照顧他,甚至在其年幼時,還好心教他讀書寫字,在其長大後,又對其委以重任。陸晉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請皇上明察。臣自小得太後和皇上教誨,忠君愛國,從未有過其他心思。至于勾結瑞王、試圖造反,更是無稽之談。皇上還不相信臣嗎?”
    皇帝垂眸,指了指桌上的信件,越發失望︰“那分明是你的字跡,你還想抵賴不成?”
    陸晉低頭打量罪證。如果不是確定他從未寫過這些內容的話,他也要懷疑這出自他手了。這筆跡、行文方式,跟他平時的習慣太像了。而且,下面的私印,更是一模一樣。他如果說這是假的,估計沒人會相信。
    他一顆心倏地一沉,一張一張翻得仔細。
    忽然,他看到一個“慧”字,他眸光一閃,一字一字︰“皇上,臣從沒寫過這樣的信,是旁人偽造的。”
    “你當朕不認得你的字麼?”皇帝冷笑。在看到這些信的第一眼,他就眼前一黑。無他,這字他太熟悉了。再看到信中內容,是兩人合計如何謀逆造反,如何除掉他登位,他更是怒不可遏。
    陸晉輕聲道︰“小時候,舅舅教晉兒寫字,還教過晉兒避尊者諱。祖母的閨名有一個‘慧’字,所以我在寫到‘慧’字時,要麼減一兩筆,要麼以其他字替代。舅舅看這封信,可有一丁點避諱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怔,倒是給他勾起了幾分舊日回憶。陸晉在太後身邊長大,皇帝那時是個半大孩子,少年老成,主動教外甥寫字,還有模有樣,叮囑他避尊者諱之類。舅舅這稱呼,自他十六歲登基以來,就再沒听陸晉喊過了。
    陸晉笑了笑︰“至于這私印,更容易了,拿一塊蘿卜,三歲小兒都能刻一方出來。皇上請看,這封信的時間是去年八月初六,當時臣率人在楊洪升家門外的大槐樹上守了一天一夜,哪里能抽出時間再寫一封信給瑞王?”
    皇帝神色微微一變,他記起來了,去年八月,錦衣衛確實是在捉拿楊洪升。
    不等皇帝回答,陸晉又道︰“皇上,歷來謀逆之人,都恨不得立刻消滅罪證,哪還有留下完完整整的信件,就不怕落入別人手中麼?卻不知這信是皇上從何處得來的?”
    皇帝面無表情,他沉聲道︰“別問是從哪兒得來的!你以為只有這一樣證據嗎?”
    只是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陸晉苦笑著搖了搖頭︰“信件都能造假,其他證據又豈能當真?皇上,這分明是有心人想挑撥我們君臣關系。”
    皇帝食指輕扣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響,並不說話。這些證據是季安呈上來的,季安雖有私欲,但跟隨他多年,對他也算忠心。季安真的會做出陷害旁人的事情麼?季安哪有這樣的本事?
    看他神色有些松動,陸晉續道︰“這一招用來對付別人或許未必管用,但是對付臣,就是極其精妙的一招棋了。人們最受不了的就是親近之人的背叛。皇上信任臣,所以眼楮里更加容不得沙子。才會在看到假證後,痛心疾首,怒不可遏。”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這個時候與其曉之以理,不如動之以情。
    皇帝靜默了一會兒,緩緩合上了眼楮。他的確討厭背叛,也討厭被欺騙。在看到證據的那一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
    陸晉跪下,鄭重施了一禮︰“還請皇上還臣一個公道。”
    “好。”皇帝緩緩開口,眸中閃過冷光,“就算謀逆一事另有隱情,朕已派人徹查。那你身為厲王之後,又當如何?”
    “我不知道為什麼說我是厲王之後,我只知道我父親是長寧侯陸清,母親是成安公主,我母親早逝,是外祖母和舅舅把我養大。如果舅舅要取我性命,我毫無怨言,只希望不連累長寧侯府。”陸晉眼神清澈堅定,無一絲遲疑。
    話是這麼說,不過如果皇帝真要他性命,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他心里很清楚,經此一事,他和皇帝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想來皇帝也很清楚這一點。
    皇帝“呵”了一聲︰“如果查出你是冤枉的,朕還不至于因為你的出身就要了你的性命。”
    但也只是留下他的性命而已,絕對不會像之前那般重用他。厲王的後代,他到底還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心。
    陸晉垂眸︰“多謝皇上。”
    皇帝站起身,收起了信件。他幾步走到門口,也不回頭︰“朕會徹查,你好自為之。”
    同來時一樣,他乘馬車回宮。自己在燈下,將那些來往書信,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他抬起頭,問道︰“季安呢?讓他來見朕!”
    小太監面露難色︰“回皇上,季公公他……”
    “嗯?”皇帝雙眼微眯,猛然記起了什麼,“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兩刻鐘後,季安才匆忙趕至,他已經知道皇帝方從詔獄回來,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帝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季安,這書信,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
    季安一瞬間心頭閃過許多念頭,見皇帝冷眸微眯,神情凝重,知道他已生疑,連忙答道︰“回皇上,這是下邊人得到的。是,是有哪里不對嗎?”
    “你查證過麼?能確定真偽麼?”
    “真偽?”季安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他喃聲道,“皇上是說,這,這,這是假的?”
    皇帝面色沉了沉︰“季安,你到底有沒有查證?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信是假的,你就是誣陷朝廷命官?按罪當誅!”
    “誣陷朝廷命官?”季安聞言,噗通一聲跪下,“皇上,季安一看見信上說他們要殺了皇上您,謀取皇位,哪里還敢耽擱?就匆匆忙忙稟告皇上,也沒來得及查證。難道,這信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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