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師兄憨厚老實,一直都對她很好,她希望他能幫幫她。
    “師兄,我走了。”她對他揮揮手。
    師兄還是呆怔的狀態。
    顏遲不管了。她必須得快點離開。她來到後山,從後山的小門處出了去。她靠在牆邊,把鏈子拿出來。
    忽地,她緊皺起眉頭,鏈子上缺了兩顆珠子。最重要的兩顆珠子沒有了!
    難道是方才落在地上時弄掉了?她急急又從小門外進去,她得找到那兩顆珠子。她按著原路跑回去,一邊跑一邊注意著地面上,看能不能找到那兩顆小珠子。
    等到她重新回到小屋時,看見師兄木木地靠在門柱上,在發現她時,終于動了起來。
    “去塵?”他忙道。
    顏遲︰“師兄,你有沒有看見兩顆珠子?”
    “我不曾見到過。”師兄搖搖頭。顏遲掠過他,在屋子里找了一通,又在櫃子里找了許久,仍然沒找到。顏遲急了。要是沒有那兩顆珠子,她要這鏈子有何用!
    “去塵,你……”
    顏遲吐了吐濁氣。她把鏈子拿出來,仔細觀察一番,上面有啃咬撕扯的微弱的痕跡。她眯起眼楮,道︰“師兄,有誰踫過它嗎?”
    師兄撓撓頭,憨實的圓腦袋上 亮,“我也不曉得,反正師兄沒有踫過。”
    師兄不會說謊。
    從這痕跡看來,這兩顆珠子被人偷走了。
    顏遲不禁跺腳,她怎麼沒有早點想起有關這鏈子的記憶,不然她就不會是現在這般被動的狀況。
    可是沒辦法,珠子找不到了。顏遲咬咬牙,“師兄,告辭。”她飛快地往前走,卻走不動。
    因為師兄把她攥住了。
    “師兄?”她回頭。
    “去塵,你是女子?”
    “我是。”
    忽然間,顏遲被放開。
    “你,你快些走吧。”
    顏遲嗯了一聲,旋即奔了出去。她就算拿不到珠子,她也要從江修璽身邊逃開。她要去陸致那里,把一切事情都弄清楚。
    江氏上完香後,按照以往慣例,要听方丈講禪半個時辰。顏遲還不歸來,江修璽等得不耐煩。母親去听禪,他不喜听禪,每每都到佛堂側邊的禪院里休息到母親听完之後才回來的。但是今日他卻沒心情去禪院休息,因為顏遲還沒回來。
    去拿個東西要這麼久?
    倏地,他蹙眉,她不是跑了吧?
    江修璽看向外面,就見有個人進入了佛堂。
    是他的暗衛。
    暗衛來到他身側,耳語了一句話。
    果然啊。江修璽冷嗤。果然跑了,要不是他安插了兩個暗衛看著她,她恐怕逃得連影子都沒有了他還不知道。
    “別攔她,我倒要看看她要到哪里去。”他微微上挑的眼角挑得更高。
    顏遲發現後面有人。她從後山小門出去後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了。她暗暗瞥了下藏在暗處的那人,沒遮住的紫黑的服色正是江修璽的侍衛穿的衣衫的顏色。
    她就說他怎麼可能這麼放心地就讓她一個人離開,原來還派了人跟著她呢。有人跟著她,那她還怎麼跑?她不再動了,站立在這里,看了看前面的情況。
    後山上種滿了竹子,此時正值春日,竹葉青青,風一吹就是葉子撩動的清響。
    從前她與師兄一起在後山采過樹菇,對這里的地形她很熟悉。她記得,往竹林斜地里再行一段路,前面有一個捕獵的地坑。
    她慢慢地走著,把後面的人往地坑里引。她靠近地坑,地坑上鋪了草,她以前險些掉下去過,直知道這草與周圍的草顏色有點不同,但乍一看是看不出來的。她角度很巧妙地繞過去。走了不遠,就听見了什麼東西掉落下去的動靜。
    後面的人掉下去了。她趕緊躲到了大石後面。
    下一瞬,掉下去的人又跳了上來。顏遲感覺到他在尋找著她。她凝住氣息,躲在石頭後面。許久後,她探出一截眼楮,看到那人向著原路迅速地返回去了。她拍了拍胸脯,松下緊緊繃起來的神經,然後開始大步跑了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她一邊撐著膝蓋喘著粗氣兒,一邊往後瞅,沒人追上來。不再那麼累後,她直起腰,卻猛地卡頓住。
    通身黑灰的小野豬站在她的正前面。她整個人被凍結住,半天也移動不了一步。
    小野豬彎彎的牙齒咧出來,尖利發光,它正呼呼呼刨著泥沙。
    顏遲驚然,她居然跑了這麼遠,跑到了後山野地。這里時常會有野畜出沒,方丈師叔們嚴禁弟子們到這里來的。
    “吼吼吼!”小野豬朝她叫著。顏遲急促地起伏著心口,她緩慢地扭頭,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作抵御的東西。
    只有草和石子,沒用的,連根棍子都找不到。那麼就只有跑。她做好準備跑的姿勢,深呼吸幾口後,拔腿就往後方跑了起來。她以從來都沒有過的拼勁兒全力跑著,所有力量都集中到腿上。
    後面有熱乎熱乎的粗喘沖過來,顏遲被撞了一下,她趴在地上,慌急轉過來時就看見小野豬張大的嘴巴。顏遲躲不開了。
    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聲慘叫。顏遲抬眼,就看見小野豬倒在了一旁,它灰黑的身上插了一把長劍,鮮紅的血在草上滲開。顏遲驚惶未定,忽而瞥見了前面的一方影子。
    是陸致!
    “陸致!”顏遲大聲叫道。
    陸致望著她,手里拿著劍柄,肩上蹲著阿狸。
    今日,陸致察覺到阿狸的不對勁,盡管阿狸偽裝得很好,他還是發現了它細微的異常。他當做沒看見,一如既往地看著奏折,爾後輕聲對它道︰“阿狸,回去吧。”
    阿狸一得令,馬上掃了掃尾巴,半刻也不停留地走開了。他敲了兩下長案,旋即起身,悄悄地跟在了阿狸後面。
    它跑出了府去,他一直在後面跟著它,看它跑得很著急很快,它一路來到了這里。
    一來到這里,他就看見了正撲向一個人的野豬。他本不欲管,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的第一反應卻是拔出劍向那野豬刺去。
    野豬倒地後,他看見了那人的樣子。一時間他擰起眉。不是他要找的人。然而那人下一刻喚了他的名字。
    熟悉的喚聲讓他立馬反應過來。
    顏遲慌急緊張的心緒終于平定下來。她翻身,撐著地上要起來,卻不想一手卻撐了個空。她不受控制地仰跌下去。
    身體下落的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有什麼東西在她即將落地的那一瞬摟住了她。緊接著就是重重一響。顏遲睜眼,看見了身下的陸致。
    顏遲從他身上下來,側眼一看,旁邊就是尖尖的木樁子,用來刺野畜的木樁子。她後怕地抖了一抖,方才要不是陸致,可能她就掉到木樁上,被刺穿肚子了。
    “陸致,謝————”她沒說完,因為她看見了血。從陸致小腿處透出來的血。她瞪大眼眸,看見陸致腿邊上有一根木樁,木樁頂上全是血。
    “你怎麼樣!”顏遲急急問道。
    陸致上半身支起來,他按住還在流血的傷口,方才插到了木樁,他抽出來時又歪到了腳腕,兩處地方的劇痛侵蝕著他的大腦。
    他摸上腳腕,動了幾下,只听見幾聲骨頭的 嚓聲,他咬著唇,忍著陣痛過去。
    顏遲見他在扭腳脖,猜到他約莫是把腳給扭到了。他扭好後,顏遲脫下外罩。
    “對不起。”顏遲把外罩放到他的小腿上,圍住他的傷口,包裹起來。得要止住血才行。
    “喵!”阿狸從靠過來。
    方才阿狸蹲在陸致肩上,陸致飛過來救她時,阿狸也被帶了下來,它摔到了地上,摔昏了,好半晌才甩了甩腦袋,清明過來。它跑到顏遲身邊,看著陸致的傷口,要去舔他的血。
    “阿狸。”顏遲不讓它踫他的傷口。她抬頭,地坑很高,四壁還很光滑,她爬不出去。陸致現在受了傷,恐怕也沒辦法出去。
    這里一般不會有人經過,只會有打獵的人才會來。但是打獵的人布好陷阱之後,第二日早晨才會再來。顏遲試著叫了幾聲,沒有人應。
    “怎麼辦?”顏遲對陸致道。
    陸致還按著傷口,他立即要起身,但是稍微一動面色就越發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汗。
    “你別起來了!”顏遲揚聲道。她的聲音在坑里響起了回音。
    “阿狸,去。”他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顏遲懂了他的意思。她把阿狸抬起來,“阿狸,你到上面去,去找人來。”它把阿狸放到洞避上。阿狸試著爬了爬,可是才爬兩步就又滑了下來。
    她摸了下洞壁,上面嵌著很滑的石頭,仿佛還刷了什麼滑膩的液體。顏遲心道,打獵的人做好了一切準備,就是為了防止掉下去的野畜沒被木樁傷到,要逃出去,就弄了這麼滑的石壁。
    她泄氣般地攤在了地上。阿狸也出不去。
    阿狸又去爬了好幾次,都爬不出去。要是坑不是這麼高的話,她還可以把它拋出去,可是這坑太高了,她怕她扔不出去,反而把阿狸砸到牆壁上,會傷到它。阿狸跑過來,團在她的膝蓋上。
    顏遲將目光放在陸致的傷口處,道︰“我們只能等,等到有人過來才行。”
    “你去了哪里?”他忽然一問。
    顏遲忖度著,繼而道︰“我那日給你做炸魚塊,抽空去茅房時,被人迷暈了。暈了好幾天,今日才醒過來,醒過來後發現我正被人綁著往山上趕,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從板車上滾下來,然後就來到了這里。”
    她沒有說實情。她不能牽連到江修璽。
    陸致嗓音發寒,“是誰?”
    “我不知道。”她接著道,“你怎麼會在這里?”他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這里。按理說他不可能到這里來的。陸致不回答。顏遲也沒再問下去。
    “喵!喵!”阿狸叫個不停,拱著蹭著她,藍紅的眼瞳里全是她的倒影。顏遲順著它的背,安撫著它不安的情緒。
    “好了,好了。”
    阿狸仍舊蹭著她,而後還攀到她的肩胛上,用肉掌環住她的脖頸,環地她差些喘不過氣來。她讓阿狸松開一些,阿狸就把毛茸茸的頭貼到她的臉上,一寸也不肯讓開。
    它的毛腦袋擋住了她的視線,這讓她看不見陸致的情況,她移了移身體,瞧見陸致躺在了地上,閉著眼楮。她小心翼翼地避著木樁,蹲到他跟前,“陸致?陸致?”
    “嗯……”陸致半睜著眼。
    “沒事,你休息著吧。”她剛剛以為他是昏迷了過去,原來只是闔眼休息。她緩下心。
    陸致重新閉上了眼。
    顏遲坐在他旁邊,看著他慘白的面孔。
    第83章
    顏遲坐在他旁邊, 凝視著陸致慘白的面孔。光線從高高的地坑上空映照到他身上,帶著懸浮的灰塵,仿佛在他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厚到她幾乎看不清楚他的臉。
    如同她離他很遠, 中間又隔著雲霧, 她無法看清他。視野里, 他被灰塵遮地越來越模糊, 如同要淡化在光線里。顏遲呆滯地虛望著他。
    他腿上的血把她的神識從虛元中喚回來。她的外罩沒有包住他的血。她不知道他的傷口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方才給他包扎時,她以為只是擦到了木樁頂端, 但是現在看血流得那麼多, 好像傷勢比她想得要嚴重許多。
    陸致還在失血。顏遲輕聲喚著他,把他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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