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有癮。
不過耐不住石嵐三番五次的說，再加上不想自己鑽研了十幾年的東西失傳，宋潤還是把這門手藝教給了她。
宋潤給這手藝專門取了個名字，叫飛雲手，對于速度還有反應力的要求很高，畢竟機會稍縱即逝，需眼疾手快。
照她自己的話來說，如果不是年紀大了點兒，反應速度有些跟不上了，她如今依舊逍遙法外。
石嵐隱約還記得，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宋潤笑的特別奇怪，一邊笑一邊說她手速最厲害的時候，不知道讓多少人心慌意亂，渾身發抖。
當時石嵐沒听明白什麼意思，也沒好意思追問，只能暗自猜測，大抵上說的是在道上的聲名。
驅散腦海中的想法，石嵐攥著錢包推門下了車，來到別墅門前，將錢包還給了張光。
啪嗒——
別墅大門打開，開門的是個穿著圍裙的阿姨，見到張光，笑得很開心。
“先生回來了，還有客人。”
見到石嵐後，阿姨轉過身，多備了一雙拖鞋。
“佳慧呢？”
“太太昨夜沒睡好，還在補覺。”
“那就不要打擾她了，等她睡醒了再說。”
“晚上多做幾個菜，菜還夠麼？”
“夠夠！我今天剛買的。”
張光帶著石嵐來到了一個房間。
窗明幾淨，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你先在這兒住兩天，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
石嵐躺上床小眯了一會兒，睜眼便已經到了傍晚，如果不是張光來叫她吃飯，她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走到客廳，石嵐就見到了張光如今的妻子，馮佳慧，她已經有孕在身，六個多月了，氣色看上去很好。
“恭喜出獄。”
看到石嵐後，佳慧打了聲招呼，兩人畢竟曾經見過，盡管關系不熟。
“先吃飯先吃飯！我都餓了。”張光招呼著上桌。
“吃吃，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佳慧一臉嫌棄。
“這能怪我？不知道是誰，吃東西吃一口就丟，肉都長我身上了。”
余阿姨的手藝很好，但這一頓飯，石嵐吃不出什麼滋味，雖然佳慧笑的很開心，但石嵐能感覺到，她並不歡迎自己的到來。
將心比心，石嵐並不覺得佳慧的反應有什麼不對。
……
半夜，石嵐緩緩睜開眼，從床上爬起身，悄悄出了門。
她在這里呆著，顯然不太合適。
張光的房間離得不遠，房門半掩著，離得近了，隱約能听見談話聲。
“你怎麼直接把人帶家里來了？”
“小姑娘一個人，你讓她去哪兒？”
“安排她住酒店不行嗎？家里多這麼一個人，不方便啊。”
“我這不想著她剛出來，怕她不適應麼，再說了，有什麼不方便的？又不是男孩兒。”
“你這心軟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石嵐在客廳站了一會兒，緩緩走向了大門，腳步落地無聲，臨開門時，她停住了腳步，又退了回來，尋了紙筆，給張光留了封信。
不辭而別，她怕張光又大張旗鼓的找她，更加打亂他自己的生活。
張光算是她的貴人，給他添麻煩，實非本意。
……
嗚——
石嵐緩緩帶上別墅大門的那一刻，刺耳的警報聲響徹雲霄，打破了雲海監獄往日夜空的寂靜。
嘟嘟——
清亮的口哨聲連連回響，整座監獄瞬間炸開了鍋。
“快快快！”
有人越獄了！
……
一道身影游走在監獄的陰暗角落中，好似未卜先知，避開了所有探照燈與監控，閑庭信步一般，來到了監獄圍牆的一角。
縱身一躍，手腳並用，呼吸之間就越過了近四米高的圍牆，似龍入大海，猛虎歸山，轉瞬便沒入了一片漆黑的山脈之中。
……
午夜對于很多人而言，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上還很熱鬧。
石嵐一邊走，一邊翻閱著自己的身份資料，看著籍貫當中的住址，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第三百七十九章︰隱憂
雲海市風臨區隆都路45號。
這是石嵐身份資料當中的地址，填的是戚平夏家的位置。
石嵐收起手中的資料，找了間酒店住下，翌日清晨，打了輛車，直奔銀行。
郝飛給的那張支票，她沒有客氣，填了六百二十萬。
銀行開戶之後，石嵐直接將兩百萬打進了張光的賬戶，而後取了二十萬現金，剩下的四百萬存進了一張卡里。
……
風臨區靠近郊區，石嵐背著小包，坐了大半個小時的車，才來到了隆都路附近。
沿著路邊往前走，石嵐在一棟二層小樓門前停下了腳步，敲了敲門。
“篤篤……”
吱——
半晌，門緩緩打開，開門的是個頭發半白的中年人，雙目很有神。
“你是……”
“我是……戚姐的朋友。”
“進屋說話。”
石嵐進了門，剛走進客廳，石嵐就看到了擺在櫃案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戚平夏穿著一身警服，神情嚴肅，眼里仿若有光，照片之前的香爐中，還有半根未曾燃盡的殘香，騰起渺渺輕煙。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面容憔悴的婦人，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眼神黯淡。
听到動靜，她抬頭看了一眼石嵐，臉上勉力擠出一絲笑容，站起了身。
“來客人了……”
中年人給石嵐倒了杯水，請她坐下。
“怎麼稱呼。”
“石嵐。”
“石嵐……我听平夏說過你，她說你是個好孩子，我是她父親，這是她媽媽。”
听到戚平夏的名字，戚母的神情中又出現了一絲恍惚，有些魂不守舍。
看到這一幕，戚遠軍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摩挲著虎口的老繭，一言不發。
空氣中線香燃起的微弱香氣混雜著煙草味兒，讓人有些窒息。
“我能給戚姐上柱香麼？”
戚遠軍沒有回答，默默起身，給石嵐點了三根線香。
石嵐舉香過頂，拜了三拜。
香，明為死者點，實因生者燃。
那騰起的渺渺輕煙里，寄托的是生者的哀思。
“夏夏上學時成績一直很好，個子高，長得又漂亮，個性要強，又很懂事……”
看著戚平夏的照片，戚母眼角泛紅，止不住的抬手揉眼。
戚遠軍面色平靜，手中夾著的煙滑落在地，蹲下身去撿時，手指在微微輕顫。
石嵐望著眼前的一幕，節哀順變幾個字卡在了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難以言喻。
“坐會兒吧，吃了飯再走。”
說罷，戚遠軍快步走進了廚房。
石嵐扶著戚母坐下，不經意間，將銀行卡悄悄塞進了她的口袋。
很快，菜都擺上了桌，戚母起身用小碗單獨取了一份，貢到了照片跟前，一邊放一邊小聲說著什麼。
這一頓飯，石嵐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甚至記不得有什麼菜，唯一有印象的，只是兩張愈發顯得憔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