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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殺意(上)

    西靈元君的庫房非常大, 而且因為她沒有整理物品的習慣, 整個庫房顯得非常擠。
    江晚小心翼翼地繞開一把干枯得看不出原本樣子的藥草,不小心撞上了一邊層層壘疊的木質抽屜, 也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江晚只听見抽屜里面沙沙地響,沒敢去看。
    西靈元君找了好一會兒人魚燭和那個小香包,未果。
    她有點尷尬地笑笑︰“我這兒東西多, 不好找,以前五兒建議我不用的東西就扔掉, 我覺得都有用,丟不下手,就一直保持著這個樣子了。”
    敖烈找東西找得煩躁, 隨手一指身邊的某個沙雕塑像, 塑像是匹扎著辮子的馬,雕工很粗略︰“我覺得這個就可以扔。”
    西靈元君對他的態度很好,笑道︰“這是我上次下雨的時候無聊做出來的, 以後我丈夫如願復活了, 我可以給他看這個,他會夸我厲害的。”
    她站起身來,身上的華服錦緞在略顯昏暗的室內熠熠發光, 撲著厚重□□的手一一將沿路的物品給他們看︰“這是我第一次養活的盆栽, 那個時候我丈夫已經不在了,我就把它做成了標本,打算以後給他看;那是我自己紡的棉花, 紡出來的時候特別成功,又輕又白,我就保存起來想以後給我丈夫做衣服……”
    她一個一個指點過去,其實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甚至可以說那些在漫長時間中已經被侵蝕腐化得差不多的破爛全部丟掉都不為過。
    但是她如數家珍。
    在僵硬厚重的妝面下,江晚第一次看見她眼楮中出現了名叫“神采”的東西。
    這麼看她並不像個魔修,或許她要空法觀主的頭發,只是因為給傀儡下了一個錯誤的命令吧?
    薛懷朔問︰“您研究長生不死藥已經很久了嗎?”
    西靈元君的目光依舊停在那些舊物上,回答道︰“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我母親當初是怎麼做出來的,我開始籌備制作長生不死藥的時候,東岳君的鬼域還沒有分離出來呢,經常有怨鬼不長眼撞到我面前來。”
    他們往庫房深處又走了一刻鐘,途徑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江晚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流行過很高的帽子,西靈元君保存的那一頂戴起來估計能直接頂到房頂上去。
    西靈元君活了太久了,她只是隨手保存的物品都足夠組建一個歷史博物館。
    不知道江晚有沒有看錯,她甚至還在某個角落看見了一只鮮活的紫紅色蟋蟀,只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當初西靈元君打開禁制前往且安城的時候,她好像在高草叢旁看見過一只一模一樣的蟋蟀。
    這個季節有蟋蟀的嗎……
    從來沒有干過農活嚴重缺乏種田經驗的江晚茫然了好一會兒,她還沒想出個理所當然,就看見西靈元君捧了一塊石頭起來︰“喏,這是鑒命石,當初東岳君想找我要,我都沒給他。”
    “這塊石頭是我母親給我的,可以鑒別生死魂靈,”西靈元君說︰“只要在上面寫名字——必須是真實的名字,同時想著那個人的樣子,就可以看見那個人的生死。”
    敖烈顯然听過這塊石頭,接過來在上面端端正正寫了他師妹的名字。
    那塊石頭上出現了黑色的波紋。
    “這就代表著,”西靈元君說︰“此人已經去世。”
    她把石頭重新拿在手上,思索了一下,然後在鑒命石上寫下了弘陽仙長的名字。
    黑色的波紋再次出現。
    她有些抱歉地抬頭朝薛懷朔一笑︰“我的猜測應該是對的,你師父並沒有假死成功。”
    薛懷朔的臉色不是很好。
    西靈元君又加了一句︰“不過這石頭也可能壞了,畢竟都多少年了……幾十萬年了吧。”然後她便把那石頭隨手放回原處。
    他們繼續往里走,庫房里面反而亮起來了,兩邊牆壁上的夜明珠在昏暗的環境下起到了很大作用,柔和如月色的光芒讓亂糟糟的庫房都顯得可愛起來了。
    “你們是好朋友嗎?”西靈元君看了看敖烈和薛懷朔問。
    “事實上我們是堂兄弟。”敖烈簡短地回答道,他有幾分心不在焉,因為目光一直在這個偌大的庫房里游走著。
    他並沒有放下戒心,依舊在懷疑眼前這個熱情的女人,但是師妹貼身的遺物確實吸引了他很大一部分注意力。
    “堂兄弟?”西靈元君再次打量了一下他們的臉︰“一點也不像。”
    “我們的父輩是雙胞胎,會一點也不像,可能因為我們都比較像母親,我母親是龍族,他母親是人族,當然不像。”敖烈答道︰“我父王一直耿耿于懷我不怎麼像他這一點。”
    “父王?”西靈元君抬了抬眉毛,說︰“你父親是東海龍王嗎?讓我想想……敖臣?”
    敖烈搖搖頭︰“敖臣是我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了,我父親叫敖隸。”
    “而薛小友有浮山龍血脈……”西靈元君只說了這個短句,但是顯然她已經把他們的血脈親緣都搞清楚了。
    “你父母都已經不在世了嗎?”她眼里帶著幾分同情,越過敖烈看向薛懷朔。
    薛懷朔很不能適應她那滿臉的同情,簡單地說︰“嗯。”
    江晚打賭他已經在盤算待會兒怎麼殺人了。
    西靈元君安靜了一會兒,好像是在專心致志地思考什麼問題。江晚心想千萬不要是衡量薛師兄和敖烈誰的身體更好。
    敖烈找得很專心,走在最前面。西靈元君因為在思索問題,腳步放慢了一些,落後半步走在了江晚身邊。
    江晚眨了眨眼楮,和她搭話,聲音放得很輕︰“敖烈那麼上心……我當初還以為他討厭他師妹呢,原來那麼喜歡啊。”
    西靈元君果然答話了︰“敖烈和他的師妹雪儀不是單純的師兄妹關系嗎?”
    江晚笑了笑︰“算是單純的師兄妹吧,他們倆還小,最多就算互相暗戀唄。”
    為什麼……西靈元君連東海龍王是誰都搞不清楚?卻記得千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一個龍族小姑娘?
    西靈元君的意思是,是別人看見她手臂上的鳳凰紋身,殺害雪儀之後故意露出這個標志嫁禍給她。
    但是,在北海那種滴水成冰的地方,做什麼事情需要長時間坦露手臂,讓人有足夠時間看清並復刻她手上的鳳凰紋身呢?
    要嫁禍她,都已經復刻了她的紋身了,為什麼不干脆再直接一點打扮成她的樣子呢?一個有鳳凰紋身的男人,倒更像是她想下手殺人,又怕這姑娘有什麼後招,于是裝扮成男人的樣子,一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紋身。
    如果不是為了人魚燭,殺害雪儀只可能是因為……她的身體。
    屬于僅存的天之四靈種族的、又好看又純潔的年輕身體。
    江晚做了這麼一堆聯想,還沒有得出什麼結論,就見西靈元君眼前一亮,听了她的話,真的看向走在最前方的敖烈。
    西靈元君看了幾眼,忽然又笑著說︰“薛小友也很好啊,你們關系那麼好,以後是打算結成道侶嗎?”
    江晚小聲說︰“我師兄說等我病治好再說。”
    西靈元君問︰“對了,你是得了什麼病啊?五兒的醫術不是很好嗎?什麼病讓她給出那樣奇怪的藥方?”
    江晚簡單地把自己的情況復述了一遍,西靈元君皺起了眉頭,靠過來仔細辨認了一下她的脈搏和呼吸︰“這種無法晉階的情況和我很像啊,我也是只能滯留在上仙階層……你不會是傀儡吧?你身上有傀儡印嗎?”
    江晚哭笑不得︰“我是人族,我師兄確定過的。我身上也沒有傀儡印。”
    西靈元君︰“這可不能確定,身上有的地方是自己也看不見的……”
    薛懷朔忽然插話︰“她身上很干淨,沒有傀儡印;經脈也正常,就是普通人族,我仔細看過很多次,別嚇她。”
    他說話行事向來很堅定,這堅定甚至都成為了他氣質的一部分。他總說自己師父過于堅定果斷,甚至有點剛愎自用了,其實他自己也是這樣。
    人總是在被童年塑造著,即使他的童年是那麼的短暫。
    已經成過婚的西靈元君頓了一下,眼神在他們之間走了一個來回,顯然很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曖昧地笑了笑,沒說話,再次進入了長久的思索。
    敖烈找到了那一捆人魚燭。
    西靈元君上次確實在北海找到了很多原材料,煉出來的人魚燭堆滿了角落,純白色,引人注目,也難怪敖烈一眼就看見了。
    “是放在這里了嗎?那個香包?”敖烈皺著眉頭,他的耐心幾乎被消耗殆盡。
    西靈元君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她的表情也很驚訝︰“不在這里嗎?可能是我記錯了,收在里面的小隔間了。”
    她從庫房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拉開一扇門,走了進去,牆壁上點綴的夜明珠將走廊照得有如白晝。
    最後,西靈元君停在了一個小門前,她蹲下去開門,門鎖在很靠下的地方。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華服起了皺褶,夜明珠把她的影子拉伸扭曲。
    看著像個餓急了的蜘蛛。狠毒、貪婪,快速地結下一張殺生捕獵的網。
    插上鑰匙之後,她還拿出一柄小小的斧頭,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引出鮮活的血,灌注在門鎖上,然後門才徐徐打開了。
    江晚認出來了,這種法器名叫“phurba(只有稱呼沒有對應文字)”,失傳已久,斧刃狀的部分即為割血刀,需要用血寫咒語時使用。
    傻子才跟著她進去呢,用小拇指想都知道這屋子里絕對全是陷阱。
    “直說了吧,你到底要干什麼。”薛懷朔先確定了一下自己師妹安全地待在自己身後,然後說︰“是你殺了雪儀,你也根本沒有她送的香包,你把我們騙下來到底是要干什麼?”
    西靈元君站在打開的門和一屋子黑暗前,笑了一下,聲音有點尖銳︰“你知道我在騙你,你還敢乖乖地跟下來?”
    薛懷朔心平氣和︰“我的三昧可以透視你的修為,三個你都殺不掉我,有什麼不敢的。”更何況旁邊還帶著個也想殺你的敖烈。
    西靈元君的眼楮里放出利刃一樣冷森森的光芒︰“你現在在用三昧透視我?”
    薛懷朔︰“嗯,你應該察覺得到。你現在可以正面回答我了,是不是你殺了雪儀?”
    西靈元君手腕上的血已經流了滿手,她撫摸了一下門框,坦誠地說︰“是我殺了她。但是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心里在想什麼我難道看不見嗎?”
    來了來了,雙方都擁有讀心術的無線套娃“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你心里想著,”西靈元君的聲音放得很輕︰“以後妹妹會懷孕了,怎麼和她繼續雙修還能讓她不懷孕呢?”
    她笑得惡意十足︰“這個我有答案,你讓她吃藥就好了,吃到懷不了孩子,就可以隨便睡她了。”
    江晚︰“……”
    薛懷朔︰“……”
    作為一個經常惹自己師兄生氣的人,江晚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師兄,絕對,肯定,生氣了。
    敖烈什麼都沒听清,他的情緒和在場其他人好像不在同一個世界。人類的悲歡本就不想通,共情是一種奢望。
    他一直在渴望找到來自師妹的遺物,保存得好或許還能感受一下她的氣息。這個過程中他腦子里仿佛在咕嚕咕嚕注入深海的海水,海水里其他人的聲音是如此的遙遠,只有那句光明正大、恬不知恥的話仿佛刺戟,一下子把所有幻想都刺破了。
    “是我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蟋蟀,亦稱促織,俗名蛐蛐、夜鳴蟲,冬天極其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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