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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節

    2017年,春節過後第六天,午後。
    饒束窩在酒店沙發里,用平板看電影,順便偷听張修跟吳文的聊天內容。
    後來,她笑眯眯地,點了暫停鍵,側耳,專心致志地听他的說話聲。
    直到看見他切斷了通話,饒束才扔下平板,說︰“三歲,你對吳文也太毒舌了吧。”
    “有嗎?”張修不以為然,“那也得怪他全面激發了我的惡毒面。”
    “這樣啊……”她坐起身,盤起雙腿,認真地問︰“那我咧?我也激發了你的惡毒面嗎?所以你說話才會對我越來越不客氣?”
    “對。”張修點頭,語氣促狹︰“太蠢的人都會激發我的惡毒面。”
    饒束了然,邊捶胸頓足,邊笑得死去活來,“行吧,你就是不放過任何毒舌的機會。”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仍是那一首激昂、撕裂、悲壯的純音樂。
    指尖觸踫接到听鍵之前,饒束還望著張修,笑得格外燦爛。
    接听了電話之後,饒束就再也看不見張修了。
    你我,仿若曇花一現,彼此各取所需。
    轉身,卻自尋天涯。
    而這骯髒的塵世,一次次擊潰我們的底線。
    讓我們崩潰,讓我們迷失,讓我們在大千世界無處容身。
    我們在各自的世界里煙消雲散,甚至,沒來得及跟對方說一聲“保重”。
    4
    保重。
    保重啊。
    你听見了沒?
    我說,饒束,保重。
    無論何時,都不要弄丟自己。
    否則,連我也找不回你。知道嗎?
    連張修,也有可能救不回饒束,你懂嗎?
    生性頑劣,望你海涵。這是真的。
    深受詛咒,不輕易愛。也是真的。
    所以,我多希望,我好不容易愛上的你,能平安喜樂,永遠。
    5
    2017年農歷一月初六,傍晚。
    饒束的母親倪芳被送進醫院,診斷結果︰惡性囊腫,癌變幾率超過一半,必須做切除手術。
    起因是她在過馬路的時候,走著走著,突然摔倒了。紅燈恰好亮起,倪芳差點被車輛碾過。後來送到醫院去檢查,才發現的她膝蓋彎長了囊腫;再進一步檢查,癌變的可能性非常大。
    全家人都被這意外事故嚇得往回趕,包括,不孝女——饒束。
    2017年農歷一月十一日,上午。
    倪芳出院了,饒束沒有陪同在她身邊。
    饒束待在家里,跟姐姐饒璐的小孩子玩耍,順便監督弟弟饒唯寫他的寒假作業。
    這一年,饒唯念小學六年級,他拿著數學試卷,向饒束求助︰“束束,最後一題……”
    她好耐心地給他講解,然後嘲笑一句︰“這麼簡單的也不會?”
    饒唯撇嘴,“對你來說當然簡單啊。”
    饒束轉筆,“那是。”
    饒唯又問︰“你怎麼沒去醫院?姐姐他們都去了。”
    “我這不是要照看你們兩個小屁孩嗎?”
    “好吧。”饒唯拿著試卷走出她的房間,不甚認同,還小聲嘀嘀咕咕道︰“我們照看你還差不多呢,你連飯都不會做……”
    饒束耳尖,听見了這句話,當即甩手,扔了一本漫畫過去,砸在饒唯的肩膀上。
    “臭小子,說什麼呢!膽子肥了是吧?”
    饒唯抱頭躥走。
    2017年農歷一月十一日,零點過後。
    一家人坐在客廳里商討,饒束抱了個抱枕,坐在沙發最邊上的角落里。
    大姐饒璐和姐夫明天就要去深圳上班,二姐也要跟著丈夫搬去陽江市,家里只剩下父親饒權和兩個小屁孩。
    饒束感覺自己逃不開這一劫了。
    果然,姐夫提議道︰“饒束可以照顧媽媽呀。”
    姐姐饒璐立刻反駁道︰“她連做飯都不會,怎麼照顧媽?”
    饒束連忙點頭,“對對對,我不會做飯,我覺得問題很大,非常大!”
    另外一人說︰“一日三餐可以訂外賣,這完全不是問題。束兒你只需要顧及媽媽的其他需求就好了。”
    饒束皺眉,抬頭望過去,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年輕女人。
    她只覺得大腦又被空白佔領,無暇思索其他事情,只能束手無策地等待著空白消失。
    “都是上大學的人了,連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做不了麼?”那人繼續說。
    饒束望著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記憶里,這人也曾對她說過——“都是讀初中的女孩子了,束兒,你怎麼還這麼任性?”
    束兒。
    束兒。
    她一度覺得這個稱呼特別美好。
    可,到底是兒童,還是……束縛呢?
    如果是兩者兼具,那,兒童又怎麼能被束縛呢?
    多怪異的一個稱呼。
    就像“香蕉”一樣,怪異得過分。
    記憶里,香蕉說︰“束兒,不如你去死吧!”
    隨後,刀刃揮來,落下,剖開,嵌入,綻放了誰的血肉,斬斷了誰的筋脈。
    在小腿上留下無法愈合的傷疤,猙獰,丑陋,顯眼,奪目。
    太難看了。
    難怪,張修從來沒有穿過露小腿的褲子。
    只有饒束才會傻到把自己的一雙腿露出來。
    露出,曬傷,留疤,疼痛。
    然後,難以釋懷。
    饒姣沏著茶,說︰“爸,姐,姐夫,你們知道嗎?今年束兒還給我家那些小孩兒發了紅包,其中有些小孩連我都不認識呢。”
    “錢多了叭,”饒唯低著頭在玩游戲,說,“還不如給我多一點壓歲錢呢。”
    “我也是想,這麼有本事的束兒,難道連媽媽都照顧不好嗎?”饒姣說。
    饒束盯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她想不起來,她給香蕉家族里的小孩子們發過紅包?
    但是她很快回過神,笑了一聲,“你們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
    這一刻,張修完全消失了。
    他失去了她的音訊,她也拋卻了他的存在。
    第63章 病中注
    1
    你看我們, 念念不忘, 狹路相逢, 到底是誰給誰的劫難?
    我們沖動,我們幼稚, 我們相互試探, 我們膽怯又瘋狂,連空虛和無聊也能從縫隙里爬進來。
    我們糾纏,我們旖旎, 我們進退兩難,我們骯髒又壞心,被挾裹在暴風雨中一起登上單軌列車。
    那弱點,那痛苦, 那缺失,那零碎與回憶,迫使我們與惡魔一起潛伏在地獄, 好像再也沒有人能放過我們。
    擁抱從來都需要代價,誰能真的照顧好誰?
    悲劇也的確存在規律,贖罪之旅痛徹心扉。
    你見證了我的扭曲,我卻無法時刻為你撐腰。
    倘若你我靈魂影照,又該看誰絕境生花?
    你跌倒, 我站起;你無聲, 我張揚;你隱忍, 我放肆。
    我再問你一遍︰“那麼, 你想死嗎?”
    2
    討厭離別的人一般都不喜歡送別。饒束也一樣。
    從小到高中, 她都很黏兩個姐姐。但陰差陽差的,大多數時候,她總是跟她們分隔兩地。
    所以每一次與她們分開,都讓她感到天空灰暗。即便是現在,經歷了很多變化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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