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可是她的容貌始終不老,清純的不受任何玷污,那麼美好,那麼遙不可及……
    四十年了,王昱娶妻生子,過著平凡人該有的一生,可是他的心,始終走不出那雪夜,那個擁抱,那個夢幻不真實的曾經。
    驀然,一只溫暖的手靠上了王昱冰冷蒼老的手,“這四十年,謝謝你。”是夭夭的聲音。
    王昱的兩眼像枯井,眉頭緊蹙,那清 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來……來世……再來……照顧您……”似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說出了這幾個字。
    “來世我們做朋友吧。”
    “好……”王昱那幾乎沒有彈性的肌肉和軟組織,只剩下風霜浸染成紫醬色的皮和有角有稜的骨頭微微舒展開來,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慢慢的離開了人世……
    夭夭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為她心痛,單薄的肩頭使她看上去更像一個孩子,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欲離開卻看見了王凱悲傷的臉,她會再這樣看著王凱離開嗎?
    “恭喜你,成為永康房地產的總經理了。”夭夭臉上的慌張已經消失不見,臉上依舊是平日里的淡淡的笑。
    “那我還要繼續侍奉你嗎?”王凱兩只眼楮像錐子一樣逼人盯著夭夭。
    “不需要了,我只讓王昱允諾他一輩子照顧我,並沒有讓他允諾他的子子孫孫都要照顧我。”夭夭薄唇微微揚起,帶著溫柔的笑意,卻又顯得性感無比,仿佛床上逝去的人和她沒什麼關系,不心痛,不慌張。
    “夭夭,躺在那里的是我的爺爺,是照顧了你四十年的王昱,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王凱那眼光像火一樣會把人灼傷,像鷹爪子似的會把人抓出血。
    “那你是要我在病床旁嚎啕大哭?”夭夭那微睜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看著王凱,“我已經看慣了生離死別。”
    傍晚,外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夭夭回到了甦零的家,打開門,消消靜靜,果然,甦零不在,夭夭坐在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新聞卻是播報凶手秦宇在獄中離奇死亡,夭夭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夭夭不知自己怎麼了,心里很不愉悅,撐起傘出去走走,風雨中飄搖的樹葉沙沙聲配合著那雨的節奏,時而沉重,時而舒緩,放眼望去,雨簾把遠處的群山擋在了那一端,剎那間有種天地合一的感覺。
    不知不覺走到了國貿大廈,原本燈火通明國貿大廈如今黑漆漆的,秦宇入獄,國貿大廈一夜間沒落,也導致了眾多人員失業……
    很久很久了,夭夭也沒有再見到方方寧的鬼魄了,或許是輪回轉世去了,一切歸于平靜,可是,夭夭再次看見了嚴妍的鬼魄,夭夭微微凝眉,跟上前去,“嚴隊!”
    嚴妍轉頭,那一雙悲傷的眼楮刺痛了夭夭的心,那刀的臉上滿是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憂傷,她痛苦地歪著頭,苦楚的痙攣掠過她的嘴旁,瞬間,嚴妍的鬼魄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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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他又回來了
    為什麼嚴妍會那麼悲傷?陳一鳴已經死了為什麼嚴妍還沒有去輪回轉世, 一抹不妙的念頭閃過夭夭的腦海, 她曾經听說錮魂一說,意識就是將死者的靈魂永生永世禁錮在人世間, 替施法者做事。
    誰會這麼殘忍??
    忽然夭夭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回身一看, 是個七八歲的瘦骨伶仃的小男孩, 卻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長得比常人都大的眼楮, 閃動著聰慧的光芒,他全身髒兮兮的,可憐巴巴的看著夭夭,“姐姐,我迷路了……”他脖頸處的一道勒痕極其明顯,還有淡淡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夭夭自是不愛管這些煩事的,指了指前方,“那里有警察局。”
    可是說完這句話,那小男孩瞬間坐在地上, 捧著兩只腿愣哭愣哩, 眼淚在他布滿塵土的臉上, 像兩條小河急湍地直淌。
    “你哭什麼啊。”
    小男孩完全不理會夭夭,用盡全力在那里嚎啕大哭。
    “喂,小子?”夭夭有些無奈,“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去!”
    那小男孩瞬間止住了哭泣, 睜大那紫葡萄的眼楮,“江北路778棟,姐姐我叫易澤。”
    夭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掏出手機百度了地圖,離這里還是算挺遠的,夭夭便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讓易澤上了去,坐上了副駕駛座直接將後面的門給鎖了起來,然後掏出兩百塊錢遞給了司機師傅,“把他送到江北路778棟,中途別讓他下車。”說罷,夭夭便下了車。
    “姐姐……”易澤著急的想要出去。
    夭夭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可是轉瞬間,易澤竟然再次摟住了夭夭的手腕,夭夭有些驚愕,怎麼會有人的手這麼冰冷刺骨,況且他怎麼會這麼快下了車來到自己的身邊?回頭看了那出租車漸行漸遠,“你怎麼下來的?”夭夭有點捉摸不透他。
    “我對師傅說你是我的親姐姐,我想帶你帶你一起回家,他就放我下來了。”易澤向夭夭一笑,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
    “小鬼,接近我到底什麼目的?”夭夭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看著易澤。
    “嘻嘻,被姐姐發現了?”易澤那雙烏黑晶亮的眼楮,嘟嚕嚕地打轉,顯得很機靈懂事,“姐姐跟我走便是了。”小小的手拉著夭夭,乖巧懂事。
    坐了出租車,很快就來到易澤口中的江北路778號的一棟別墅,門半虛掩著,易澤拉著夭夭走了進去,“這是你的家嗎?”微弱的月光靜靜的照著後院的小樹林,枝丫細細的映著朦朦的月亮灑在了屋子里,顯得陰暗潮濕。
    “嗯。”易澤拉著夭夭往樓上走去。
    樓上的血腥味很重,下意識的拉住了易澤,“你要帶我去哪?”微微凝眉。
    “姐姐,你幫了那麼多人了,也幫幫我吧。”
    易澤那雙琉璃般純淨的眼眸看著夭夭,“姐姐那麼漂亮,定會幫我的吧。”易澤冒昧地握住夭夭的手,輕聲而溫柔地問道。
    易澤的手實在是太冷了,冷的夭夭有些寒顫,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體溫,難道說,面前站著的這個男孩子是行尸走肉?上前猛地扒開了易澤的衣服,果然,易澤的身體里若有的內髒已經被掏空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散發著濃重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錮魂,又是錮魂。
    “姐姐,很丑,別看。”易澤將自己的衣服拉了回來,聲音沙啞的道。
    老實說,夭夭有點慌了,這禁術,居然又騰空出世。
    “姐姐,讓我解脫,可以嗎?”易澤眼光深沉,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
    “下禁術的人是誰?”
    還未等易澤開口,樓下便傳來了腳步聲,易澤慌張的將夭夭關進了一雜物間內,自己調整好呼吸,下了樓,“主人,您回來了。”畢恭畢敬的不敢抬頭。
    夭夭透過門縫往下看去,因為特別陰暗,所以看不清那個男人是誰,只見那個男人似乎很是生氣,拽住易澤的頭發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人呢?”
    易澤吃痛的輕哼了一聲,顫顫悠悠地舉起手,指著樓上暗暗觀察的夭夭,夭夭一驚,這麼快就出賣了革命友誼?
    “噠噠噠”上樓梯的聲音傳入了夭夭的耳朵,夭夭躲在了小隔間里等待著門被這個“惡魔”打開。
    “枝椏——”
    出奇的,打開的卻是旁邊的門,不一會兒,便傳來了隔壁屋里男人慘叫的聲音,叫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慘叫聲漸漸變得虛弱無力,那個男人走出來了,夭夭看見他的鞋子上滿是殷紅的血跡,緩緩的抬頭想要看他的臉,卻是不經意間的四目相對,顧正浩……
    怎麼會是他?
    很顯然,顧正浩也看見了她,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鑽入了夭夭的眼底,他好生得意,愉快地邁著快步,打開了那扇門,“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來赴宴。”血跡斑斑的臉上卻洋溢著紳士的風度。
    “不請自來不可以嗎?”夭夭走出了隔間,態度傲慢,仿佛完全不把顧正浩放進眼里一樣。
    “當然可以。”顧正浩輕淺笑開,眸子里卻是詭奇的冰寒。
    夭夭抬眸看著顧正浩,冷峻的充滿男性神秘魅力的禁欲系的臉快要讓人窒息了,轉頭走向隔壁的屋里,里面血跡斑斑,一身著警服的男子躺在血泊中,腸子肝髒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流了出來,“話說,我可是警察。”這個警察好似在拘留所里看過,印象不是太深了。
    “那麼,你要抓我歸案嗎?”顧正浩雙手搭在了夭夭瘦弱的雙肩上。
    “我好像……並沒有這個能力,秉之!”夭夭那深邃的眸子里帶著冷色,她從那新聞中播出的秦宇離奇死亡就知道秉之已經脫離了那個身體,如今,他不過是再次附著在人的身上,支配著軀殼罷了。
    “居然又被你認出來了。”顧正浩摟住了夭夭,下巴放在了夭夭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擦,眼里卻無了愛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戲謔。
    夭夭抽出了事先準備的已經皺的發白的黃符,快速的貼在了顧正浩的額頭間,兩指放在口中不斷急念咒語,可是顧正浩一把拽下了他額間的黃符,性感的薄唇微揚,“都什麼年代了,還用符咒……這個,好像是我送給你的。”說罷,那黃符起火燒灼。
    “你是要將我封住還是徹底除掉?”
    顧正浩凜冽的眼神,夭夭背後不禁一涼,秉之又變成秉之了嗎?
    顧正浩的手撫摸上了夭夭的心髒,“別忘了,是誰給了你永生!”很用力,幾乎是瞬間插入血肉抓住心髒,夭夭身子霎那間涼了一大截,夭夭用力的推開他,拼命的往外跑,外邊已是深夜,潮濕的路極其分明,濃雲已經散去,掛著一輪圓月,散出冷靜的光輝,心髒處汩汩流血,夭夭吃痛的咬著牙,往前邊跑著,覺得安全了,夭夭坐在了枯木墩上,咬著牙將粘著心髒處血跡的衣服緩緩撕開,心髒處的那片血肉已經快脫落了,夭夭的嘴唇焦裂,臉上一片通紅,雙手放在胸前劇烈的喘著,狠狠的將那片肉往里面推了推,那片肉竟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慢慢的愈合了起來。
    無憚的風在呼叫,各種葉子從樹梢飄落在空中撞擊和掉下的聲響交雜在一起,“嘟嘟嘟”夭夭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我的伴侶,夭夭咬緊了嘴唇,覺得心情激動,接起了手機,“你在哪里?我想和你談談。”是甦零的聲音,著急的聲音。
    “我在江場路附近……”
    “你去那里做什麼?”
    “我……我看個老朋友。”夭夭猶豫了。
    “我去接你。”
    夭夭坐在枯木墩上等待著甦零,許久後,夭夭覺得一陣光芒刺眼,甦零下了車,看見了秋風瑟瑟下的夭夭,她身上的血跡也有些刺眼,上前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還好嗎?”
    夭夭點了點頭,跟著甦零上了車。
    “夭夭,那晚……對不起。”
    甦零的嗓音自耳畔輕輕響起,夭夭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實則壓抑自己,才能忍住用上眼圈的熱淚,“那晚又不是我。”強烈的屈辱感涌上心頭,夭夭的心劇烈地絞痛起來。
    “但那是你的身體。”
    “沒事啊,反正我是倒貼的。”這張美麗的臉上總是帶著好不抱怨的神情看著甦零,笑依舊明媚飄逸,“你答應和我在一起直到初雪,我就把身體送給陳佳宜,可以嗎?”夭夭的眸子里涌動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是喜還是悲?
    “夭夭……”
    “我是在很認真的說。”
    “好。”
    夭夭的臉上像孩子似地露出天真、滿足的笑容,側身摟住了甦零的胳膊,溫柔嬌媚道,“甦甦,你還沒做飯給我吃呢。”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沒想到夭夭還記得。
    夭夭收不住奔馳起來的思想,一會兒充滿了幸福,幸福得心向外膨脹,一會兒充滿了恐懼,感到甦零竟然會是那麼可怕。如果是這樣相互利用的話,這最後僅僅的一個多月那就好好過,將甦零當做一生的摯愛去生活,夭夭那白玉般的臉蛋兒泛出石榴花般的紅暈,涼風襲來,咸味淡淡的,片刻間,夭夭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歡欣。
    第22章 顧正浩
    甦零驚醒, 坐起發覺自己冷汗淋灕, 自從夭夭回到自己身邊後自己每夜都在做夭夭慘死的情形,夢中夭夭慘白的臉變成另一個人, 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痛著自己的心。走到陽台,看著窗外朦朧的清晨,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底了, 距離夭夭口中初雪的時間大概還有一月有余,甦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他想要陳佳宜回家,但是,他的心里總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讓自己收手,他怕在以後漫長的歲月里反悔,復雜的情緒在他腦袋里亂撞,痛苦著絞縊著他。
    在陽台上沉思了很久,才讓自己從那噩夢中清醒過來,走進洗漱間,發現夭夭正在刷牙, 蓬亂的短發有些慵懶的氣息, 見到甦零, 夭夭吐了口沫子,笑道,“甦甦,早。”是溫柔的,清新的。
    自從那夜將夭夭帶回了家, 她收斂了很多,沒有了笨拙的情話,沒有了愚蠢的勾引,每夜都很安生的在側房休息,唯一不變的,就是這順受的,毫不抱怨的笑。
    “早。”
    甦零伸手拿過自己的牙刷,夭夭很自然的拿著牙膏擠了一些,“我早飯想吃王師傅家的生煎。”
    夭夭小臉上漾著笑,她不是喜歡生煎,甚至很討厭,但是他喜歡吃生煎的甦零,他總會先咬一小口後將湯汁吸掉然後再一大口吃掉可愛帥氣的模樣,他的嘴角總會粘著一些碎削,夭夭便可以很自然伸手為他擦掉。
    “好。”
    夭夭現在還是在警局工作,前幾天回到警局的時候眾人看著死而復生的夭夭都是一臉驚訝的,甦零解釋了好半天大家才相信夭夭是在車子爆炸前被人拖出來的這種幼稚的謊言。
    今天是王昱下葬的日子,夭夭一身黑色大衣,化的妝也不是平時的性感張揚而是陰郁的,甦零準備將她送過去。差不多收拾停當了,準備出門,夭夭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陌生號碼,夭夭沒有接。
    路過生煎店剛準備下車,甦零的手機響起,是小智,甦零接起。
    “甦隊,不好了,警局出事了。”  甦零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夭夭,“警局出事了,你先去吃飯,待會打的去葬禮。”
    “好。”夭夭听話的下了車,看見甦零將警笛器都放在了車頂上就知道出了大事。幾百年前,夭夭是善良的,不過時間慢慢的磨皮了她的情緒,讓她看透了生死,覺得死亡便是最好的解脫。直到她現在有了刑警助理這個新的身份後,她的心境有些動搖,她好像真的像一個刑警一般想要盡力的挽救一個人的生命,讓他們像王昱一樣生老病死的離開,沒有遺憾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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