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不為什麼,她不喜那個女人,就為在小說第二部 里,對方容不下一個孩子,對八月那樣不仁。
    特別是,她現在生養了八月,站在自己的立場,無法我也不能對那樣的人產生正面情緒。
    姜彤不排斥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這是人之常情。
    因著盧景程這番表現,在心里給他打了個勾。
    殊不知,她是滿意了,有人卻惱了。
    對面那個樓里,二樓同樣被包了下來,里面的主人就是方才掉了帕子的主人。
    那姑娘姓程,模樣年輕,長相清秀,眉宇間有著驕傲之色,身穿名貴錦緞制成的衣裳,發髻間釵環叮當,顯而易見是位嬌養的小姐。
    她身邊給圍著五六個丫鬟。
    原本對翩翩少年郎驚鴻一瞥,看痴了眼,忍不住羞紅了臉。
    丫鬟門也嘰嘰渣渣說這探花郎好生俊朗!
    她看愣了會兒,沒想到手中的帕子一時間沒捏緊,就被風吹掉了下去。
    隨即捂嘴輕呼了一聲,臉上有些懊惱神色。
    直到看見帕子飄來飄去,最後似乎要往盧探花那里落下去,又有些微微的嬌羞,好似希望他撿到自己的手帕一樣。而就滿懷情意的時候的,就見盧景程看都沒看直接揮落了帕子。
    那一刻,這位程小姐面皮漲的通紅,很是羞惱,分明也沒人知道那是她的東西,可她就是覺得自己臉被人啪下來踩了一腳一樣!
    她臉一放下來,表情陰郁,身邊的丫鬟也跟著禁了聲,不再笑鬧。
    還是從小伺候她的大丫鬟懂自己小姐,連忙道︰“你們看著那位探花郎,還有他後頭那位,因為生的太俊俏,都快被那些姑娘媳婦扔過去花兒粉兒給淹沒了,怪道他們笑不出來呢,那些人也太熱情露骨了些,不過叫我看,探花郎卻是個穩得住的,沒因為個姑娘就忘了形,可見本性是不錯,不好女色,自身持正。”
    她這話看著像是和其他丫鬟在打嘴玩笑,實則就是說給自家小姐听的,怕小姐覺得自己帕子被丟棄,失了面子,到時候發脾氣,她們這些伺候人的日子跟著不好過。
    果然程小姐听了這一番話,眼皮動了動,眉宇間稍稍松開了些。
    這時,旁邊另一個丫鬟嬌笑道︰“連翹姐姐看一眼就能說出這麼多那位探花的好話,可見是真真用心看了的。”
    連翹心里一咯 ,生怕小姐誤會什麼,口里立馬玩笑呵道,“你個蹄子胡說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人家什麼身份咱們怎麼身份,這些話是胡說得的?”她也聰明,立馬自己輕賤自己身份,表明態度。
    還好這時另一個跟連翹關系較好,上前插嘴說了一句︰“可不是如此,連翹姐姐只是就事論事,探花郎那樣就是很正經正派的人呢。”
    程小姐听進去了,仔細想來覺得很有道理,可就起來持身正才對別人的殷勤視而不見。
    倒真是個好的,等回去了讓娘去打听打听人家什麼身份。
    這事才算歸于平靜不提。
    *
    對周成驍和俞婉秋夫婦來說,最近就是好事成雙。
    一個是盧景程高中探花,二個是他終于要認回來了。
    聖上也已經下旨宣布了盧景程的身份。
    這天鎮南王府熱鬧非凡,席面擺了幾十桌子,請的俱是豪門貴族,高門大戶亦或是顯赫之族。
    鎮南王十八年前G失的孩子是今科探花郎這一事終于被證實。
    一天的宴席下來,盧景程現在在京城貴圈中應是無人不知。
    王府中。
    孫氏和二夫人從始自終沒一個好臉色。
    孫氏更是目光深沉,冷冷道︰“風光了一天,也該要來給我老婆子請安了。”
    第七十五章
    孫氏能把俞婉秋拿捏那麼多年, 叫她半輩子都活得不舒坦, 便就不信一個半路領回來的賤胚子能在她手里翻出什麼花樣?
    不照舊隨她擺布!
    小小探花在普通人眼里厲害, 叫人欣羨, 然他們這種人家壓根不看在眼里。
    孫氏暗想著聖上若一早就知道了鎮南王府的這起官司, 又因重用周成驍, 說不準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點了人做探花,里頭不定有多少水分。
    如果現在叫外人知道孫氏竟有這樣的想法, 只怕真瑤破口大罵,你當科舉是什麼兒戲不成?還水分,聖上需要看讓人的面子, 天大的笑話莫過于此
    當真是個無知老婦!恐是在後宅里黑心手段用多了,見識竟淺薄至此,難怪有古話說娶妻娶賢, 卻是有道理, 這樣的婦人聘回家, 不得是霍亂家族的根本?
    然而孫氏沒這個見識,她這個人心奸猾, 看誰也都先往壞處想。
    加上她娘家不顯,自小教養如此, 看中小利, 就是俗話說的眼皮子淺, 不然當初也不會進了王府給人做繼室。
    嫁進王府的時候繼子周成驍已經六歲,養不熟不說她也壓根不想好生教養。還是因為當時太後娘娘憐惜周成驍年幼喪母,就派人把人接近皇宮里, 跟著幾位皇子一起學習。孫氏的手自然都切伸不了那麼長,想害人是害不得的。于是就只能拼命吹枕邊風,讓王爺廢了這個世子,只不過運氣不好還沒實行王爺就發病去了。
    後來周成驍當上鎮南王娶了俞婉秋,她仗著身份,在里頭使了許多手段,讓人吃了不少苦頭。
    在孫氏心里,能繼承鎮南王府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的親孫周名輝。那個賤種敢回來她就要讓他沒好果子吃。
    這會兒,孫氏眯著眼楮歪在軟塌上,丫鬟蹲下面給她捶腿,二夫人坐在下首。
    孫氏劃拉著一口老嗓子,不緊不慢說道︰“我听說他成親了?”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二夫人撇撇嘴語帶不屑︰“可不是,那些小地方,自來是急巴巴替兒子討媳婦的。”
    孫氏呵呵一笑︰“那不是正好,他是小地方出來的,娶的媳婦自然也是小地方粗婦,成了親就再不能結一門對自己有助力的妻子。”這樣能成什麼氣候?
    這二人倒是一起忽略了一個問題,盧景程就是再不好但他爹是鎮南王,難道這位子以後不傳給自己兒子反去傳給那個不知所謂的佷子嗎?
    真拿人當蠢貨,可以隨意擺弄?
    但是囂張慣了的孫氏就是忽略這個問題,就要去謀劃那個位置,二夫人一向听孫氏的,以前他們把周名養廢,俞婉秋也從不和他們爭,倒讓她們忘了形。
    孫氏自視她手里有的是法子,渾濁的眼楮里透著精光︰“他在那樣的小地方長大,必沒見過什麼世面,趙氏,你娘家不是有個常來府里打秋風的窮親戚,恍惚記得有個姑娘,如今多大年歲了?”
    二夫人先是叫婆婆說的面皮一紅,心中正有些不上不下的不自在,又听得人後面問佷女多大,遂連忙回答︰“不小了,已經十七歲整,再翻過年就十八了。”
    老太太坐了起來,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道︰“可說了人家。”
    二夫人搖頭,解釋了一句︰“還不曾,她那樣的家世,想在京城里嫁個好人家哪有那麼容易。瑤姐自己心氣高,我那表姐更是不甘心,覺得自己姑娘歐模樣身段生的樣樣都好,配一般人她心里過不去。”
    二夫人只差沒說得更明白,她那表姐不遠千里到京城來投奔她,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女兒能攀上個高枝,能飛黃騰達?
    她不免想著那表姐可真是痴心妄想,雖說瑤姐兒是長的不錯,但京城生得好的女子千千萬萬,你女兒又不是個天仙,那樣的家世說去不好听的稍微好一點的人家誰看得上?
    孫氏也見過那母女,當然一早看出她們的心思。
    以前是事不關己懶得說,現在,不愁她們不上趕著攀富貴,眼下她正要給她一個機會。
    所以孫氏就笑了笑,道︰“你明天請她她們母女進府,我這里倒有一樁好姻緣說給她。”
    二夫人一听這話心思轉了轉,遲疑問︰“母親的意思是……”
    孫氏撇了她一眼,“你想得沒錯,把她配給那賤種做妾不是正好?你籠絡好瑤姐兒,拿捏住她,以後想干什麼不都方便許多?”
    二夫人眼楮一亮,可不是!插個人去大房那里,簡直大有利處,再者若那賤種被瑤姐兒迷住了,那就更美了!
    “娘,還是您老厲害!”
    孫氏半闔著眼,也沒說話。
    *
    第二日,林管家了領著盧景程和姜彤見鎮南王府的一眾人。
    鎮南王府應該是姜彤來到這個世界後見過的最大的一座府宅。
    佔地面積先不說,反正自進來,一眼看不到盡頭便是。
    當真是雕梁畫棟,亭台樓閣,三步一樓五步一景,假山流水,怪石嶙峋。
    姜彤目露欣賞,她上輩子也有玩過許多林園,只是那時候,穿行其中的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的游客,而這里,來來往往的,就是實打實的古人。
    姜彤面色淡定,步調不急不緩,只跟盧景程隔了半步的距離。
    從銅花門走進來繞過影壁,又走過長廊,穿過拱門。
    一路上遇見的外套婆子小廝,行禮的人同時都在暗暗打量新來的少爺和少夫人。
    盧景程不必說,淡然從容的氣度叫人不敢小覷,姜彤更是目不斜視,朗朗大方。
    小林管家在前恭敬引路。
    等兩人走遠了,旁的丫鬟才能敢小聲說話︰“原來那就是新的少爺和少夫人嗎?我之前還听廚房那邊的小丫頭嚼舌根,說新來的少爺是窮鄉破落戶里長大,肯定上不得台面畏畏縮縮,簡直瞎說!真該叫她睜眼看看,少爺這通身氣度,果真是有皇家血脈的人!”
    另一個丫鬟拉了拉她,小聲警告︰“你小聲些,仔細叫人听見撕爛嘴巴!主子的事是我們妄議得的。”
    “好姐姐我不說了。”那丫鬟趕緊認錯,剛才也是一時口快。
    不過她是知道這幾日都有有不少丫鬟都在私下討論這位即將到來的少爺,特別是二太太院里的人,對此特別不屑,那樣子竟是不把真正的大少爺放在眼里呢!
    盧景程和姜彤不管這王府里有多少牛鬼蛇神,多少人對他們懷揣惡意。
    此刻正屋內。
    上頭坐著老太太孫氏,左邊坐著王爺周成驍,他下方是俞婉秋;右手邊坐著二老爺,就是孫氏生的兒子,他旁邊是自己的夫人,趙氏。
    兩人一進來就受到了各種各樣的的目光注視。
    旁邊沾了不少丫鬟伺候,一邊給兩人福了禮,俞婉秋很高興,站了起來拉著姜彤的手,二夫人也跟著起來,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上卻端著笑容。
    狀似親昵說了一會兒,然後道︰“可憐見的,流落在外頭十幾年,在外頭吃了不少苦吧。”說著還假裝拿帕子拭了試眼角。
    周成驍一向感情內斂,面上冷酷,這會兒也跟盧景程好生說了幾句話。
    接下來,二人認了人又給大家敬了茶,孫氏才掀起眼皮說了一句,“幾位小姐過來了嗎?”
    她身後身後伺候的瑪瑙低頭回話︰“先生已經給她們放了假,說是已經過來了。”
    孫氏點了點頭,又問︰“二少爺呢。”此說的二少爺乃是二老爺的獨子周名輝。
    瑪瑙脆生生回答︰“二少爺本想過來呢,前頭又遣小子家來回話,說是太子臨時派了差事不得空,今日趕不及回來見大少爺,還望大少爺莫要責怪。”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盧景程說的。
    盧景程挑了挑眉,只道︰“無妨。”
    故意當著倆人的面說這話,他們又不是傻子,二公子是太子伴讀那又如何?莫非還想叫他們自卑懼怕不成?
    別說盧景程了,姜彤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二夫人心中罵他們裝模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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