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可能還有些雜役沒在,但應該不多,估摸著怎麼都不會超過五十人。
    兩人都走的慢,他們不熟悉此地,都是往偏僻的小路上走。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姜彤其實想說其實不干你是你沒必要太自責。
    盧景程就說先開口了,讓她別怕,他會帶她回去,讓她再相信他一次。
    姜彤心說她不怕,也不想在道觀里耗一輩子。但,她若以後能出去了,他大概早已經另娶。
    所以他倆終究還是缺了一點緣分,怕是不能再一起。
    不過這話說不說其實無所謂,以後離得遠了盧景程又抽不開身,總會慢慢淡下來。他正是需要奮斗的時候,縱使他對她可能幾分情誼,等過了個一兩載,怕也漸漸沒什麼了。
    須知距離不止可以產生美,還可以產生生疏,產生隔閡。
    “相公你回去吧,我挺好,會適應的。”姜彤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叫盧景程相公。
    她進了這門,他出了這門,兩人就注定要漸行漸遠。
    *
    姜彤回到住的地方,阿貴和元寶又從外面搬進來幾口大箱子。
    姜彤看了兩眼,阿貴趕緊回答說主子這是少爺帶來的,咱們來的時候少爺後頭還跟著一輛馬車呢。
    五口大箱子比姜彤自己帶的更大,姜彤點點頭,能讓自己好過一點她也不會拒絕。
    喜兒指揮著讓兩人把東西都抬進房里,打開一口箱子,里面放的是床套床被。
    兩人把炕床拾掇好,墊上褥子,再鋪從上干淨整潔的素色床單,拿出軟被,那炕才有了個模樣。
    這窗戶上原本都是些紙,還好盧景程準備的箱子里有青紗,他們趕忙拿出來忙糊。
    這偏僻的地方,不定有多少蛇蟲鼠蟻,再加上天快熱了,毒蟲毒蚊都往屋子里跑,窗戶肯定是要封好的。
    一邊糊窗戶喜兒又想著待會得去問問那些道姑有沒有雄黃粉驅蟲藥之類的東西,該去討要些回來,撒在院子角落里才好。
    先不說姜彤,一路來,幾個丫鬟內心是很有些不安的,好歹等到了地方,一顆心才落地。
    現在又忙著收拾屋子,忙起來,反而不再惶恐不安。
    她們不在乎這太元觀的大小,人少一些更好,先頭就是擔心皇上下那樣一道聖旨,保不齊這里的人也會跟著落井下石。
    好在少爺一路護送,又在觀里陪了大半日,那些人這會兒倒沒表露出什麼,好奇有,卻也沒有上來問什麼。
    他們這處院子自然不能生火做飯,傍晚有個小道姑來給她們送吃的,只有一份食物。
    來人告訴姜彤,僕從可去後面伙房和觀里雜役一同用食,而姜彤等過兩日觀主給她主持了賜號儀式,以後就是同幾位師叔一起在小堂用食。
    然後又講了觀里一日食兩頓,清早做完早課後用早膳,下午再有一頓,中午則不食。
    零零碎碎講了這幾句,然後又提醒姜彤明日卯時讓她去前殿,掌門自會告訴她這些事,說完就離開了。
    姜彤揉了揉眉心,叫阿貴兩個先去後面吃飯,看看情況,打听下消息。
    正好兩人也餓了就過去了。
    姜彤是沒想到這道觀實行是一日兩餐制,她們習慣了三頓,想來以後還是要像個法子解決。
    喜兒看著那盤子里也就一碗白粥兩個餅子,寒磣得不像樣,憂愁道︰“小姐,這里也太窮了些,吃的比府里下人還差太多。”
    姜彤笑了笑,心想就是窮困又偏僻,皇帝才把她發配到這兒來啊,也真難為對方是怎麼想到的。
    嘴里只說讓她們莫要多言,以後再看,然後又讓幾個也去用晚食。
    她自己抱著八月,一口一口地喂小兒喝粥。
    心里想著,有條件誰都不想委屈自己,況她還帶著個小崽子,真沒法每日清湯寡水的熬。
    自己不方便出去,但是阿貴元寶卻很方便,她手里不差錢,等明日去觀主那里打听下情況。如果可以,食飯這塊兒可以讓她們自己解決最好。
    在小院子後面闢出個小廚房,以後每日米面糧食讓阿貴兩個從外面買就是。
    一邊想著一邊喂八月吃了小半碗粥。
    第九十七章 困難的道觀
    剩下的粥姜彤兀自吃了, 就著一塊粗餅。她胃口不大, 細嚼慢咽下來肚子已飽, 這餅子不知是什麼粗糧做的, 口感自是沒細糧那麼好, 姜彤拿起另一塊掰開些許喂給八月, 這孩子沒吃過粗糧,平常在家里各類甜軟的小點心沒斷過口, 此時見這圓形大病,還瞪著眼看了看才張口。
    只喂了一口,八月顯然不愛有些抗拒, 小眉頭都皺了皺,但也沒再姜彤面前吐出來,只奶聲奶氣說︰“不好吃, 我不愛吃。”
    姜彤自己又吃了一口, 嚼許久再吞下去, 免得太劃拉嗓子,一邊告訴八月︰“我們以後都要住在這里, 就要吃這個。”粗糧有粗糧的好處,每日吃點也無妨。
    八月顯然不太懂, 外頭好奇問︰“娘我們不回家嗎?”
    姜彤不欲跟小孩子說太多, 就說以後再回家, 眼下先住在這里。
    八月不一點以後是什麼時候,不過只要有姜彤在他就不管別的,只吃飽玩好就要睡覺了。
    那邊吃完了飯, 那幾人都回來了。
    一同到姜彤眼前回話,阿貴先說︰“主子,這道觀的確小,雜役統共不過十二個,伙房里做吃食的是個老道姑,年紀有四十來歲,身旁有兩名女雜役打下手,砍柴的專門有一個人,再則觀里一個月采購一次,就是伙房里那位道姑負責。”
    喜兒听了也緊跟著說︰“我和慧兒吃飯也是伙房那邊,不是是另有一處房舍,沒個那邊那一伙。小姐,她們這觀里,正經道姑一共只有二十五人,觀主算一個,和觀主一個輩分的還有四位師叔,都是玉字輩,據說觀主名下沒有收過一個弟子,還有就是觀主身體好像不是很好,每天都要吃藥。”
    姜彤听罷回想了下白天見那觀主時,對方的確是臉色很不好又很瘦,一副不太健康的模樣。
    姜彤又問觀里采買是不是去城里?
    元寶搖搖頭說不是,“太元觀山腳下就有兩片村子,平常米糧油鹽都是在莊戶那里換來的,觀里沒產出,香火又不旺,後山那里種了兩塊菜地,山下還十畝水田也是觀里的,租給附近農戶耕種換些糧食,勉強能自給自足,所稍微遇上點事兒就能捉襟見肘,無暇應對。”
    “這樣啊……”姜彤低語,心里算了算,太元觀人口不到四十,十畝田地租子肯定不夠這麼多人嚼用,就算一個月有個把香客過來添些香油錢,怕也遠遠不夠。
    看來這太元觀實在窮。
    窮姜彤還不怕,她原本是擔心這太元觀會處在皇帝的監控下,若里面都是他的人那樣姜彤才真要哭,自己行動肯定會受到限制。
    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大,若這地兒真是皇帝的,不至于讓她們過得這麼清貧。
    相比起來,那個崇明寺還真有可能被皇家插手掌控。
    姜彤笑了笑,流放好啊,流放總比控制好。
    說完了這些後,姜彤就讓他們各自去休息。
    屋子還有兩間,最右邊靠尾一間給喜兒慧兒,次右一間給花紅石榴,先頭小道姑已經去請示過,給阿貴元寶兩人住的屋子在外頭,不過也不遠,到姜彤這邊也就一刻鐘的距離。
    左邊兩間是姜彤的,她自己住一屋,另外一間給八月,晚上花紅石榴兩個輪流帶他睡。
    今日路上勞累了大半天,姜彤也略感疲乏,洗漱之後就匆匆睡下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上喜兒慧兒起來了,這道觀清晨很有些冷,兩人一個打掃院子,一個把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拿來洗,阿貴元寶早就從水井里打了水過。
    不多就姜彤也了身,喜兒正拿衣服給她換,姜彤倒是恍愣了下神,才道︰“昨日她們不是拿了衣裳來,且穿那個吧。”
    喜兒努努嘴,有些不情願,道︰“小姐,那些衣服都是舊的,也不知被多少人穿過,索性咱們定的袍子也快送來了,不急這兩天啊。”
    姜彤搖搖頭,慢聲慢氣道︰“不像話,如今已經是觀里人,也該守她們的規矩,莫叫人看輕了去。再說那衣服穿在外頭,無礙的。”
    喜兒只能依言給她拿來道袍。
    袍子不是特做的不是很合身,大了許多,姜彤也不在意,穿上後腰帶弄緊些就可以了。
    她昨日見那些道姑門,頭發都是緊緊束成一個圓髻,頂在頭頂,一絲不亂。
    姜彤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一頭烏發,她頭發又濃密又長,要扎成一個揪肯定費勁,索性偷個懶,只挑起一半束起來,用簪子固定好便算完事。
    喜兒她們見主子都換了道袍,便也都乖乖回房換了衣裳。
    隨後忍不住時刻打量姜彤,心里很是自豪,想著就算是這副打扮她們小姐還是這麼貌美漂亮。
    小姐就是天生麗質!穿著道袍身上還有一股特別的氣質呢!
    姜彤讓她們幾個看著八月,若醒了就抱起來。自己就往前殿了去。
    到了前殿,有小道童領著姜彤去了一間明室,讓她在此等候觀主稍後就到。
    姜彤面帶微笑,也不著急,自坐在等。
    不多時就听見腳步聲傳來,隨後三個女道士走了進來。
    正中間一個就是太元觀觀主,听說道號玉清,外人稱為玉清真人。
    清玉旁邊是她的兩位師姐妹,一位道號玉靜,一位道號玉修。
    姜彤給這三人見了禮。
    三人目光在姜彤身上打量了一遍,見她換了道袍,身上也干干淨淨,發上一支釵環都無,略為滿意。
    姜彤被皇帝丟過來還順便賜了道號叫“太初”,觀里人也都知道。
    玉清對她略微頷首,然後告訴姜彤旁邊兩位是師伯師叔。
    “既入了道觀,俗家名字就不便再叫了,以後你名就叫令疑,我收你做弟子,三日後在大殿行冊典。這有兩本書,一本是太元觀守則,另一本是弟子守則,你拿回去這兩日看完。”她遞過手中東西,聲音清冷表情嚴肅,只是面色依舊蒼白無血色。
    姜彤一听,趕緊把書接下。
    玉清說的弟子當然是入室關門弟子。
    姜彤心里有點點詫異,不是說觀主從來不收弟子的嗎?
    不過這點詫異她絲毫沒表現出來,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她是皇上丟過來的人,觀主怎麼些也要做下表面功夫吧。
    姜彤認為她這就是佔了個名頭,心里告訴自己別沒眼色真把自個當成嫡傳弟子。
    她們這些人都是正經修道的,自己一個有七情六欲凡子之心的人自然不適合。
    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彼此心中有數就行。
    姜彤很有那個自知自明,沒見觀主雖說收她放弟子,那臉色卻一點波動都沒有,分明就不是發自內心,心甘情願的。
    說完這幾句話,玉清就讓姜彤回去。
    姜彤拿著書本從善如地流離開了。
    等姜彤走了後,玉靜才略有些不贊同地說道︰“師妹你真決定了?這麼倉促要收那人做弟子?”
    玉清昨晚已經把這事和師姐提過一嘴,當時玉靜就不是很同意,但她又知道觀主並非那等隨意之人,這麼做肯定有原因,然一問,對方卻只說一切自有緣法。
    相比起來玉修就不管那麼多了,觀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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