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等安可馨再度恢復意識的時,渾身都已濕透,夜風一吹冷得入骨。
    她被一桶冷水潑醒,猶如陷入在冰窖中,渾身冷得打顫。
    她費力地抬起眼眸,想要看清楚周遭的環境,眼前的人還是祁遠治,還有那些守在這里的保鏢。她還陷入在一片困境中,沒有逃脫,也沒有人來救她。
    可眼前的墓地,已不是先前那個。墓碑上是一張男人清俊的臉,笑容很和藹也很溫潤,看得出來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男人,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
    “安浩,我們又見面了。”祁遠治的聲音,相較之前平靜很多。
    但他的一只手,還是用力地拽著安可馨,一把又將安可馨拽到墓碑之前,讓她的臉,在一片手電筒的光亮下無比清晰的呈現在墓碑男人照片的面前,好像生怕男人看不清楚似的,總要貼的最近,祁遠治才滿意。
    “看清楚,這就是你和安秀文那個野種!都長大成人了,出落的還很漂亮,像極了她母親。”祁遠治隨後笑了兩聲,蒼老的聲音很渾厚,在墓地中幽幽泛著一縷滲人的回音。
    “你當年不是說,只有你才真正愛著秀文,你們才是真愛,我和她只是商業聯姻沒有任何感情。你說我不能給秀文幸福,你說我不是一個好男人,在外面圈養情婦,不配擁有秀文。你說的對,都沒錯!我不配給她幸福,也不配娶她!那個骯髒的女人,心里一直有別的男人的女人,我祁遠治很後悔娶了這樣的女人!可我沒想到,那個男人會是你,虧我還拿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們就是這樣對我!”
    話到最後,祁遠治痛心疾首地吼了起來,帶著失控的猙獰。
    安靜的墓碑上,男人笑臉依舊,自然給不了祁遠治任何一字半語的回復,只有清冷的夜風,靜靜地吹著。
    “多可笑,小新新滿月的時候,你還來喝滿月酒,還送上了一份很大的賀禮。你當時看著我高興迎接賓客的樣子,在心里一定很嘲諷吧!我居然當你的孽種,是我祁家喜得的千金貴女。你們都拿我是笑話,笑話我給你們養孩子,還樂得那麼開心,還當她是我的心肝寶貝!”
    祁遠治一把捏起安可馨的臉,讓墓碑照片的男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你死的時候,有沒有後悔這樣對我?!後悔跟那個賤女人上床,懷上這個孽種,還讓她來到世上!你們好狠!”
    “安浩,你死有余辜!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毀的,開端都源自于你!所有人的悲劇,都是你一手造成,你罪大惡極,注定不得好死。你注定不得好死——”
    祁遠治憤恨地說著,最後仰頭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看上去很恐怖。
    忽然,祁遠治低下頭,目光凶戾地瞪著安可馨,一把拽起安可馨帶著戒指的手,那上面璀璨的鑽石在夜色中光芒灼目。
    本來那個鑽戒,安可馨是戴在脖子上的,但是心血來潮,就戴在了中指上。
    “多諷刺,連我的結婚戒指,都是你們偷情的信物!還戴在這個野種的手上!是要證明,我有多可笑嗎?想諷刺我,給你們養了孽種?還是想向我證明,那麼多年,我都是被你們戲耍的猴子!你們在地府里也在嘲笑我吧,嘲笑我十多年被你們偷偷摸摸的互相愛慕,被你們戲耍了十多年,我還跟你是好朋友,我還在你面前訴說秀文心里有旁人,多麼好笑!你當時都要笑掉大牙了吧。”他一把去搶安可馨手指上的戒指。
    安可馨趕緊攥住拳頭,拼命保護,“這是我哥哥給我的戒指!你休想搶走!”
    祁遠治雖然年過半百,也不是安可馨能抗衡,戒指雖然沒有沒祁遠治搶下去,但安可馨痛得手指好像被掰斷了,撕裂的疼痛,痛得她渾身都在劇烈哆嗦。
    安可馨痛得低叫一聲,眼淚在眼圈里打轉。
    祁遠治攥緊安可馨的手,她死死護住戒指,他還真拽不下來,但力道之大,恨不能將那顆鑽石碾個粉碎,堅硬的鑽石咯得他掌心刺痛,依舊完好無損。他明明記得將這枚戒指,早已埋在地下,居然還能面世,看來是祁少瑾偷偷將戒指挖了出來,一直收藏。
    真是他的好兒子,居然留下那個賤人的東西!
    還給了那個賤人的野種!
    祁遠治越想越生氣,手上一用力,安可馨的手臂 吧一聲脫臼,痛得安可馨尖叫一聲,額上大汗淋灕。
    “怪不得你會被自己的妻子背叛,像你這種人,沒人會喜歡你!”安可馨怒聲喊著,將祁遠治徹底激怒。
    祁遠治盛怒,“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有人喜歡你!”安可馨倔強的喊著,即便害怕,她也不會屈服。
    祁遠治怒極了,但忽然又安靜下來了,淡淡地笑著,凝望著安可馨,緩緩開口,目露一抹駭人的幽光。
    “如果當著你父親的面……哼哼,他會氣得恨不能從墓穴里蹦出來吧。”
    祁遠治一把松開安可馨,身體失去了支撐,安可馨軟綿綿地癱在冰冷的石磚上,刺骨的涼意滲透肌膚入骨,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慌。
    祁遠治雙手環胸地站在一側,對幾個膘膀的保鏢使個眼色,那幾個保鏢當即會意,一邊拿著手電筒,一邊解褲帶。
    安可馨驚恐地望著那幾個向她靠過來的男人,他們的臉色雖然木然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但還是讓安可馨看到了淫穢的猥瑣……
    他們,他們要對她做什麼?
    她不住蜷縮著身體後退,似乎看到了那一年在法國,被幾個法國男人淫笑著圍在中間,胃里一陣翻騰,惡心的想吐……當時,她也是這麼的害怕,可最後,陸羿辰來了 。
    她當時也是這般畏懼地不住蜷縮身體,不住後退,不住搖頭,不住驚叫,不住喊著陸羿辰的名字。
    可後來,陸羿辰來了,來救她了。
    這一次呢?陸羿辰會不會來?
    脊背一涼,傳來刺痛,已經退到墓碑上,冰涼的觸感,沁入骨血,一直涼透她的心……
    心髒開始突突的亂跳,渾身都虛弱無力起來。
    她大口大口喘息,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她嘶聲大喊,空寂的夜晚卻只有一片冷空氣,一股腦地灌入喉口,有烏鴉哇哇亂叫地從四面八方掠起,在頭頂上不住盤旋,可以听到亂糟糟一片揮動翅膀的聲音。
    她絕望的眼楮一片空洞,望著上方無數的烏鴉亂飛,遮住了原本墨色的天空,璀璨的寒星,還有一牙皎潔的彎月……
    撕裂的疼痛,她分不清楚是嗓子的疼,還是身體哪個部位。
    她雙耳漲滿,卻能清楚听見男人厚重的喘息,還有祁遠治高亢又興奮的笑聲,一聲聲傳得很遠很遠,遠到天的那一邊,無邊無盡,沒有終止。
    陸羿辰。
    你在哪里?
    你說過這輩子都會保護我,保護我,保護我……
    為什麼你沒有來?
    沒有來?
    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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