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柿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掐指一算,發現當時的盧歲也不過十四五。
當真是……
混亂不堪。
少年捂著耳朵,但架不住談論這件事情的人多。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恐怕用不了多久,王縣令和盧歲李希這三人的恩恩怨怨都能傳到汴京城區。
溫青柿簡直都不敢想,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經歷的事情不是難以啟齒就是讓人大吃一驚。
哥哥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估計是早已習慣了吧。
畢竟在神侯府辦案這麼多年了,肯定見過不少的世面,這點兒事情還影響不了對方。
溫青柿在心里這麼想,直到回到神侯府之後他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若是說之前的冷血或多或少地在避嫌,那麼回來之後的對方卻又恢復到了之前兩個人還沒挑明這件事情的時候。
其實變化也不是很大,但深處其中的溫青柿卻是感受明顯。
少年回來的第二天總算是收到了回信,收到信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拿回房間打開查看。
不愧是萬花叢中過的楚香帥,這種事情問對方簡直是找對了人。
而且楚留香還考慮到溫青柿認識的字不多,全篇都是用大白話寫的,連一個生僻字都沒有用。
看完這封回信之後,溫青柿握緊了手,將身上輕薄的夏衫都揉得皺皺巴巴的。
“原來是這樣嗎?”
他抬眸看著窗外,那棵樹下現在空無一人,只有風吹動著落葉在空中到處紛飛。
“還是找哥哥說清楚吧!”
溫青柿像只縮頭烏龜終于要探出頭似的,總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再這麼拖下去。
這樣不管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之前的兩個人多好,現在搞得兄弟不像兄弟,朋友不似朋友。
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的溫青柿不免有些緊張,在往外走的路上都不斷地在為自己打氣。
只不過,還沒等他去問冷血究竟在哪里,金風細雨樓的人率先一步找到了他。
“咦?”
溫青柿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被對方拽著往外走,原本守在門口的守衛見狀便準備上前阻攔。
不過,他認識這個人,是甦夢枕的近侍,于是便揮揮手示意對方不用攔。
兩個人一邊往金風細雨樓的方向走——應該算的上是對方拽著溫青柿跑了。
“怎麼了?”
少年想要掙脫開對方的手腕,嘴里卻還是擔心地詢問。
“溫公子。”對方似乎也是一路跑過來的,氣息都有些不穩了,“樓主出了事,實在沒辦法才過來請您。”
他原本都做好了對方不在的準備了,沒想到一過來就剛好踫到了少年。
一听甦夢枕出了事,溫青柿也顧不得掙脫對方的手,立刻追問︰“出事了?出什麼事了?是受傷了嗎?”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過去吧!”
溫青柿還從未見過對方如此慌張,見狀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測,不免擔憂起甦夢枕來。
甦夢枕身為金風細雨樓的樓主,雖是重病纏身,但武功卻不低,應當沒幾個人打得過對方。
眼下出了事,恐怕少不了一些陰謀。
難道和幾個月前的那次一樣?
溫青柿短時間內腦海思緒百轉千回,等進了金風細雨樓才堪堪回過神來。
剛踏上二樓的樓梯,他便嗅到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
“糟了。”
甚至都不用過去仔細查看,溫青柿聞著空氣中的這股血腥味兒都能大概猜測出甦夢枕受傷的程度了。
之前一直是對方拉著他跑,這下倒好,溫青柿幾步就超越了對方。
少年大跨步向前,干淨柔和的臉上滿是擔憂,那雙清澈見底的眼楮里幾乎都快被憂慮充滿了。
“砰”的一聲,溫青柿推開了禁閉的房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紅。
平素甦夢枕也喜穿紅衣,但現在的紅卻比平常暗了許多,一看就是尚未干涸的血跡。
“怎麼回事?”
溫青柿進了房間,抬眼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王小石竟然也在。
對方平日里的輕松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格外復雜的情緒,擔心有之,憤怒和怨恨也有。
“你來了?”
王小石其實也不明白管事為什麼要去神侯府喊溫青柿,但眼下見對方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真的松了一口氣。
“嗯。”
溫青柿快步走到床前,他垂眸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紅衣青年。
猩紅的血都順著對方的手腕向下淌了,他往前邁的那一步剛好就踩到了尚未干涸的血灘上。
“此事說來話長,我稍後再告訴你。”
王小石抬手抓住了溫青柿的手腕,語氣焦急︰“管事說你是大夫?大哥這傷……”
他話還未說完,溫青柿便猛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你不是大夫嗎?”
王小石現在也想不了那麼多,甦夢枕現在受了重傷,別說是腿了,這條命能不能保下來都另說。
“你們都出去。”
溫青柿冷下來臉的時候和冷血有幾分相似,平日里柔和單純的人嚴肅下來還真的有些駭人。
他低垂下眼眸,自己干淨白皙的指尖都沾了血跡,猩紅溫熱,但他卻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