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到了南區,道路開闊,很快車子疾馳上了沿海公路。海平線被落日染上了一層金光,車窗開了一小截,闖進一陣海風,咸濕冰涼,驅散了夏日的燥熱。
    怪不得都買海邊的房子,除了空氣清新,每天傍晚海邊的風景也是很美。海平線吞噬了半顆夕陽,海面漣漪卷著金光,海浪一層一層,像剛剛盛開的曇花。
    慕晚坐在副駕駛上,隔著柳謙修望著海平面。夕陽是金色的,男人的側臉也是金色的。光潔的額頭,高聳的眉骨,挺翹的山根和筆直的鼻梁,還有微抿的薄唇。
    從她這個角度看,他的側臉輪廓像一張漂亮的剪紙,貼在了晚霞漫天的天空上,有些觸不可及的神聖。
    “要去看麼?”今天夕陽景色很好。柳謙修察覺得到她視線一直落在窗外,抬眸淡淡地問了一句。
    柳謙修這麼一說,慕晚就心動了。他們即使現在過去,也只能看到夕陽最後的落山。若是送了貓再回來看,太陽早就沒影了。
    “好啊。”慕晚笑著答應了。
    柳謙修將車停在了海岸線旁邊的空地上,他不是第一次過來,知道車子停在哪里。停下車後,兩人下車,朝著海邊走了過去。
    慕青算不得多喜歡大海,她從小在夏城長大,小時候母親也帶她來過海邊,學校組織活動,也沒少往海邊跑。
    但現在這樣的海她沒有見過,斜陽入海,海浪陣陣,泛著紅金色的光芒。海風吹起裙角,赤腳踩在沙灘,海水滾滾而來,涼而溫柔,沙子從腳趾縫里漏下去了。
    慕晚上午的心情算不得好,但下午見了柳謙修後,就變得越來越好了。不管是他同意她可以去道觀,還是他遞給她的草莓牛奶,還是他現在帶著她來海邊看日落……
    他對她做的任何一件事,她都能心花怒放,她的快樂都是他給的。
    男人走在她的前面,他身材高大頎長,夕陽的余暉拉長了他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上。慕晚抬眼看他,像看著一尊可望不可即的神像。
    兩人安靜地看著天邊,下車後就沒有交流,直到夕陽徹底沒有了蹤跡,空氣透了涼。柳謙修站定身體,回頭望著慕晚,說︰“走吧。”
    “你在我前面。”慕晚同意後,身體閃開,她後退一步,踏進了海水里。海水卷起,淹沒了她的腳踝,很舒服。
    余暉下的女人,像是加了一層厚厚的濾鏡,五官都比往日要明艷得多。她安靜地站在那里,抬眼看著他笑著,即使是背著天邊,眼楮里依然閃爍著漆黑的光芒。
    海風乍起,清涼又溫柔。
    柳謙修往前走,腳踩著沙灘,發出輕輕的聲響,然而除了他踏在沙灘上的聲音,再無其他。在他放慢腳步要回頭時,後面傳來了女人小跑過來的聲音。
    赤著腳踩進沙灘時,沙子磨礪的聲音听著都要光滑得多。
    “柳謙修!”她跑到了他的身後,叫了他一聲後,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說,“你別回頭。”
    柳謙修站定,沒有回頭。
    他身形清瘦,卻又高又大,慕晚站在他的身後,能聞到咸濕的海風里,男人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有一個秘密。”慕晚的心跳隨著波浪,此起彼伏。
    “什麼?”男人問。
    慕晚笑起來,她看著男人的背影,紅唇開合。
    她聲音很小,風都听不見,只是用唇語在說。
    “我在偷偷喜歡你。”
    柳謙修回過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柳道長︰我也是。
    第27章
    霞光漫天,慕晚仰頭望著柳謙修,心下一簌,眼楮一瞬不眨,語氣不確定,“你听到了嗎?”
    “沒有。”柳謙修否認,垂眸看她。她頭發扎起,碎發也被鍍了一層紅光,海風吹拂,發絲像海藻。
    “等你想跟我說了,我再听。”
    她倒是想現在說,但不知結果如何。慕晚笑起來,道,“那倒也是,我以後肯定會說給你听的。”
    落日的余韻將海景的秀美拉長放大,夕陽入海,腳下砂礫滑動,兩人離開了海邊。
    今天慕晚沒有睡著,所以和柳謙修一起去了許星空家。門鈴按響,許星空開門,看到站在柳謙修身後的慕晚,眼楮微微一亮,笑了起來。
    “你們來了,快進來吧。”
    慕晚站在柳謙修身後,見許星空笑,她也笑了起來。慕晚很喜歡許星空,她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像是浣在淺溪里的薄紗,隨著水流緩緩流淌,柔韌又柔軟。她從許星空身上,找到了她與她母親的共性,這讓她感覺十分親切。
    一共四只貓,分了兩個貓籠裝,柳謙修一手提著一個,慕晚手上只拿了一盒草莓牛奶。進門後,慕晚將草莓牛奶遞了過去。
    “送給你的,挺甜,柳謙修買的。”
    抬眼看了看柳謙修,許星空伸手接過,笑著說︰“謝謝~”
    提著貓籠去了貓房,柳謙修將貓籠放下後,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他按了接听後起身出門,貓房里就只剩慕晚和許星空,慕晚蹲下將周易和三小只放了出來。
    許星空想要幫忙,慕晚連忙說不用,說著將貓籠打開,周易率先跑了出來。周易顯然熟悉了這里,出來後就爬上了貓爬架,而三小只則像是涂了膠水一樣,奶聲奶氣地叫著從貓籠里出來,然後磨磨蹭蹭地粘在了慕晚腳邊。
    “小貓粘人。”許星空看著三小只,最終也蹲了下來。她蹲下的姿勢稍微有些後仰,慕晚以為是個人習慣,沒有在意。
    “但它們粘柳謙修粘得多。”慕晚指了指門外打著電話的柳謙修,他聲音很低,听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能听到偶爾的幾個單詞,工作相關。
    工作時的柳謙修,仿佛多了些別樣的魅力,慕晚听著出了神。等回過神來,看到許星空正在看她時,慕晚臉上一熱,收回視線,手搭在了三小只的小腦袋上,“這三只貓是我的,但柳謙修怕我養不活,所以他先養,等養大了以後,我再接回去。”
    “謙修很喜歡貓。”話題聊到柳謙修身上,許星空笑了笑,說︰“我們家的貓也是他送給我先生的。”
    “啊。”慕晚驚訝了一下,想起一開始柳謙修說的話,笑起來,“他說他朋友不會養,是朋友的妻子在養。”
    “嗯。”想起咪咪一開始在懷荊家的處境,許星空同意,“他不會養,後來讓我拿回去養了。”
    “那你們也是因為貓認識的嗎?”慕晚問。
    “那倒不是。” 提起以前的事情,許星空臉頰微微泛了紅,她和懷荊的交集其實不是從貓開始,但貓卻也貫穿了始終。
    “你先生肯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慕晚看著許星空,女人眼梢流淌著幸福,這讓她心里也熱乎乎的。
    慕晚沒有見過許星空的丈夫,但能感受得出來。他們家大而空曠,卻並不冷清,家里每一個角落都覆蓋著一層淺淡的溫馨。若不是兩人相愛,家里不會有這麼濃郁的幸福感。
    對于慕晚對自己丈夫的評價,許星空彎了彎唇角,卻並沒有承認,只道︰“嗯,他對我很溫柔。”
    “真好。”慕晚感慨道,伸手戳著中分的耳朵,低聲道︰“要是柳謙修也這樣就好啦。”
    說話間,貓房門開,兩人齊齊回頭看過去。柳謙修視線一掃,最終目光落在了慕晚身上,道︰“醫院有事,我現在要回去一趟。”
    許星空送兩人出門上車,慕晚和她揮手告別,系上了安全帶。
    太陽完全落山,夜幕降臨,路燈成排亮起,沿海公路被照得十分明亮。柳謙修做事平穩,開車也是如此,慕晚靠在車座,看著海邊崖壁上矗立的燈塔。
    “醫院有什麼事情?”燈塔光芒掃過,慕晚眼楮微眯,收回了視線,問旁邊開車的柳謙修。
    “明天手術的問題,要開會研討。”柳謙修回答道。
    “哦。”慕晚應了一聲,問道︰“那要開會很久嗎?”
    “嗯,你先回家。”柳謙修說。
    眼睫微動,慕晚望著男人的側臉,問道︰“回哪個?”
    車子停在紅綠燈口,柳謙修回過了頭。女人眸中盛著碎光,正笑著看他。
    “我可能會很晚才忙完。”明天要手術,方案還未確定下來。
    “我可以等你。”慕晚說。
    她等他干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吃晚飯,畢竟現在就已經七點,他回去至少要九點以後。慕晚說完,雙唇一閉,訕訕道︰“啊,太晚了你也不吃晚飯了。”
    “去我家。”柳謙修淡淡地說,“我現在沒時間送你回家了。”
    湯爾醫院離著南風公寓近,如果要再回慕晚家,來回就要一個小時,他確實沒有時間送了。
    唇角微抿,慕晚點頭說︰“好啊,我沒什麼事,在哪兒都可以的。”
    柳謙修只將慕晚送到南風公寓門口,他告訴了她家里的密碼。慕晚輸入密碼,門應聲開鎖,她按住門把手,將門打開了。
    房間里黑漆漆的,慕晚輕車熟路,開了客廳的燈。燈光鋪灑在客廳,空曠寂寥,連神出鬼沒的周易也不在,整個房間,就只有她自己。
    和她家差不多,但又不一樣,在家里永遠都只有她一個人,在這里,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或者不管多少個小時,只要她等,柳謙修就會回來。
    慕晚走到矮幾前,脫掉鞋子走上地毯,盤腿坐下了。矮幾上的書還是那些書,柳謙修好像會來回翻讀很多遍。這麼枯燥的書,也不知道他怎麼能看得下去。
    枯坐了一會兒,慕晚看向窗外,客廳朝南,視野開闊,天空高懸一輪彎月,冷白皎潔,將客廳的冷清又放大了幾分。
    客廳還殘留了幾縷沉香的味道,慕晚後靠在客廳的承重牆上,將客廳整個囊括進眼簾。在月夜單獨這樣看,這個布置還真有點道觀里的味道。
    不過布置得再像,仍然身處繁世之中,所以柳謙修才想去道觀清修吧。
    等待其實是很無聊的,慕晚在片場等過很多戲,有很多時候都會等睡過去,那還是大白天的時候。但是現在大晚上在柳謙修家等他,她倒是了無困意。
    她往前靠了靠身體,拿出手機,開始玩兒游戲。
    柳謙修回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客廳里只開了台燈,一方燈火,將伏案在矮幾上的女人籠罩。縴細的身體蜷縮成一小圈,卻像是將整個客廳都充盈滿了。
    她睡得很沉,臉枕在手臂上,朝著客廳的方向,像是一直看著門口等待他回來時,撐不住而睡著的。
    頭發垂落在雙肩,小巧的臉頰上五官明艷,雙眼緊閉,長睫在眼瞼下投了半圈陰影,神色沉靜而安和。
    雖隔著很遠,柳謙修望著她,似乎能听到她呼吸的聲音,均勻綿長。
    她一直在等他,他回來了,他起身走了過去。
    趴在矮幾上睡覺並不舒服,慕晚等久了,困倦襲來,才稍微眯了眯眼,她沒睡熟。在淺淺的睡眠下,她感覺得到有人朝著她走來,慕晚意識漸漸清醒,睜開了眼。
    男人站在矮幾旁,微垂著眼睫,正在看她。慕晚抬眸,對上了他漆黑清澈的雙眸。
    “你回來了。”她聲音有些沙啞,閉著眼楮在手臂上碾壓了一下,睜開眼,抬起了頭。
    “怎麼沒回房間?”柳謙修看著她揉了揉脖頸,白皙的手指按壓在黑發上,稍稍後仰,前頸線條在燈光的暗影下,流暢漂亮。
    “說好等你的。”慕晚肩膀微聳,雙肩單薄平直,頸窩明顯,雙眸黑亮。她笑起來,手搭在桌子上,邊起邊道,“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回房……”
    她話還未說完,手臂支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然而雙腿無力,酸麻感從腳底貫穿下半身,慕晚一個踉蹌,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在她身體歪向矮幾的那一剎那,她伸手去抓面前的男人,她手未抓住,男人抓住了她。
    他的手扶在了她的腰上,慕晚渾身一僵。
    男人手掌很大,掌心干燥清涼,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她的皮膚上。明明觸感是涼的,卻讓她有些熱。
    下頜微顫,慕晚抬頭看向他,說︰“我腳麻……”
    她沒說完,身體傾斜了一下,慕晚心尖兒一顫,輕“啊”了一聲,她的身體騰空,被柳謙修打橫抱了起來。
    為了防止自己掉落,慕晚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雙眸睜大。
    “柳謙修。”安靜的客廳,慕晚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她與他距離很近,他垂眸望著她,听她叫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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