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這里就有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不需要再去前台。
    慕晚道了聲謝,然後拎了一堆送的大小樣,上了電梯。她平時不怎麼嗜睡的,現在竟然會嗜睡了。好像孕婦比較嗜睡的吧?慕晚雀躍地想著,對驗孕充滿了信心。
    電梯下行到負二樓,慕晚去停車位找林薇的車。她走了一會兒走迷糊了,到了高級vip會員的專屬電梯旁轉了一圈,準備轉回去。
    在往回走的時候,她看到了幾個人,眼尾掃過,有個人影特別熟悉。
    慕晚站定,視線精準地看向了人影所在的方向。
    身材細長高挑,短發,墨綠色緊身連衣裙,微一轉頭,側臉輪廓清高端莊,眼睫濃長——是慕青。
    她站在一輛幻影前,車門被打開,里面的人下來,是個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保養得體,氣質儒雅,除了鬢角那一點點白發,倒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來。
    他先是沖著慕青一笑,而後扶住了她的腰,慕青笑起來,隨著他一起上了車。
    慕青先上車,男人尾隨而上。在他站立在車門旁邊時,慕晚看著他清瘦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
    沒容她細想,男人上了車,車門拉上,幻影疾馳而去。
    慕晚想起了今天在更衣室听到的八卦,慕青和沈城分手了,攀上了更厲害的柳家。依照慕青的想法,既然爬牆,肯定要找個比柳謙修厲害的人爬。
    而柳謙修是柳家家主,柳家比柳謙修厲害的人是誰?
    “慕晚!”林薇隔著眾多豪車,叫了正在發呆的慕晚一聲。
    空曠寂靜的地下車庫,林薇突兀的一聲,讓她心髒猛烈一跳。跳完後,她看向林薇,血液流速過快,讓她有些口干。
    “走了。”林薇揮手。
    拎著小樣的手被紙袋的繩索勒得發涼,慕晚換了只手,手有些發麻。她胡思亂想了一通,也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最後,她拿著東西,去找林薇了。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林薇看著慕晚道。
    “沒什麼。”慕晚簡單說了一句,問道,“你說我會不會懷不上?”
    “噗。”林薇忍俊不禁,她看著慕晚,笑道,“懷不上又怎麼樣?你家男人又不是死了,有種子還怕田里長不出東西麼?”
    慕晚︰“……”
    林薇雖然從沒有懷孕過,但驗孕棒她用過無數次了,比起慕晚來更是有經驗。送慕晚回到南風公寓,林薇提醒道,“明天早上再測啊,現在測不準。”
    慕晚應了一聲,揮手和她道別。
    下午做臉的時候睡了一個小時,到家慕晚卻不困了。她窩在床上,小貓在她身邊亂爬,慕晚找了本柳謙修的書看。邊看著邊等著柳謙修的電話,然而等她睡著,柳謙修的電話都沒有過來。
    早上醒了個大早,慕晚看了一眼手機,柳謙修沒有聯系她。空調吹了一晚,她嗓子有點干,爬起來去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以後,慕晚想起驗孕棒來,急匆匆地去了衛生間。按照驗孕棒說明書提示,慕晚測了一遍,一條紅線,沒有懷孕。
    慕晚挑了挑眉,起身繼續看說明書。說明書上講,7天以後才比較準確,而且越晚越準確。她早上還喝了一杯水,數值可能不準。
    不過沒懷孕也沒什麼,等柳謙修回來了,想什麼時候懷孕就什麼時候懷。
    吃了早餐,慕晚打車去了攝影基地。她昨天的戲還沒有拍完,今天趕早。
    今天陰天,大朵的烏雲聚集到一起,像瓦罐倒扣,密不透風,悶得人喘不上氣來。慕晚拍完一幕戲後,拿了冰水去了休息的地方。
    剛坐下,梅遙知的電話打了過來。她去梅宅吃飯,一直是梅遙知來接她。但現在也不到飯點,他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慕晚按了接听,“喂。”
    “慕晚,你現在在攝影基地嗎?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梅遙知語氣有些不穩。
    手上的冰水聚集著水霧,從掌心涼到了心底,毫無預兆的,慕晚心髒猛得一抽,但語調仍然是平靜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
    “謙修出事了。”梅遙知簡單說完,“你等我見面跟你詳細說。”
    他掛斷了電話,慕晚手機還沒有從耳邊拿下來,听著里面嘟嘟得忙音,像是以前她伏在柳謙修的心口听到的心跳聲。
    慕晚拿了手機,思維還算清晰,她打開了財經新聞的界面。財經新聞界面一打開,頭條新聞標題映入眼簾,漆黑的幾個大字,清晰而簡單。
    【柳家家主柳謙修突然昏迷,于今晨7點在奧地利xx醫院不治身亡。】
    作者有話要說︰  柳道長︰假死,不要當真,假的。
    第45章
    慕晚有一瞬間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天旋地轉,覺得視線內所有的東西都歪斜著,她一動就全部坍塌了。
    她站在牆邊好長一會兒,才將新聞看完。新聞內容不過是標題的詳盡版本,結果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梅遙知剛剛打電話說什麼?柳謙修出事了,有什麼事情等見面詳談,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比如新聞錯報,柳謙修並沒有不治身亡,只是還在昏迷,或者是全身癱瘓,或者是變成了植物人,這些她都接受。
    慕晚手腳發涼,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等她支撐著自己發軟的身體站立,她起身走出了劇組。
    旁邊有人叫了她一聲,像是隔著鼓面叫她,帶著回響,慕晚沒搭理,直直地朝著攝影基地門口走去。
    她抄了近路,走的攝影基地的民國片區。她走過一條小巷,巷子里熱火朝天的拍著戲,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慕晚低著頭走著,在她快走到巷子口的時候,面前有個人攔住了她。那個人穿了一身蟹青色的旗袍,身段裊娜,直直地站在那里,縴細的腰肢盈盈一握。
    她抬起頭,對上了慕青的笑臉。
    一把油紙傘打在頭頂,半點陽光都曬不到她妝容精致的臉,她站在那里,手上拿著繡著蘭花的手絹,端莊又溫婉,美好得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
    然而再過美好的人,一說話,就染了凡塵的煙火氣,透出了虛榮和做作。
    “你怎麼了?”慕青先問了一句。
    她看得出慕晚不是很好,蒼白的膚色,濕潤無神的雙眸,甚至連平日嫣紅的唇也變得無了血色。她長卷濃密的黑發蓬松,像一只沒有靈魂的娃娃。在她問出那句話來時,清澈的雙眸依然毫無波瀾。
    慕青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她就想讓慕晚這樣,看到慕晚這樣,她就充滿了快感。她壓抑不住上翹的唇角,連戲都懶得演一演。她像是刺破氣球的那根針,尖銳的針頭對準慕晚最薄弱的地方扎了過去。
    她想看她炸掉,然後毀掉。
    “哦,我听說了,柳謙修死了,你的保護傘沒了。”慕青笑著說,“知道我听誰說的麼?沈城嗎?不是,是柳家家主。”
    慕晚望著她,眸光一動。
    看到她神色變化,慕青的快感加倍膨脹,她低頭看著她,細膩的眉眼里全是諷刺和恨意。
    “你看,不過一周的時間,風水輪流轉。你的保護傘沒了,而我的保護傘,卻換成了柳家家主。”
    “慕晚呀慕晚,到最後,你仍然比不過我。”
    說完,慕青喉間發出了悅耳的笑聲,像是晨起的鳥叫,在慕晚耳中卻是尖銳刺耳。
    “啪!”清脆的一聲響,截斷了慕青的笑聲。
    “這一巴掌我替慕家人打你,破壞別人家庭,枉顧道德,無恥下賤。”慕晚平靜地說。
    慕青晃了神,臉頰霎時間像是被熱火炙烤,她看著慕晚,驀得笑了一聲,聲音陰森。她還未還手,“啪”得又是一聲脆響,慕晚第二巴掌打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替我男人打你,我男人的死,跟你床上那人脫不開關系。告訴他,最好別讓我看見,讓我看見,我殺了他!”慕晚眼楮里布滿了紅血絲。
    “你敢……”兩巴掌將劇組里的人全部引了過來,慕青疼得哭出了聲,也不顧自己的端莊形象,哭著喊著就要去打慕晚。
    慕晚絲毫不怕,她像是瘋了一樣,對準慕青就是一頓毒打,慕青被踹倒在地,慕晚還要去踹她,被一個人抱住了。
    “慕晚,慕晚!”梅遙知從後面抱著她離開人群,周圍有拍照的,梅遙知一聲冷喝,“誰敢拍!?”
    幾個人趕緊把手機收起來了。
    慕晚被梅遙知抱住以後,像是瞬間恢復了冷靜,耳邊是慕青的哭聲和控訴聲,慕晚冷眼瞥著她花了一臉的妝,和旗袍上的幾個腳印,站直了身體。
    剛剛慕晚去踹慕青,力氣大得要死,梅遙知都差點抱不過來。她現在突然恢復冷靜,梅遙知倒有些害怕了。
    “慕晚……”
    “走吧。”慕晚將衣服扯好,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梅遙知看著她的背影,眉頭擰緊,連忙跟了上去。
    看來今天確實不是個好日子,不但天是陰的,連向來拉風的梅遙知,也開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新聞是真的麼?”慕晚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梅遙知問。
    她恢復了冷靜,但臉色仍然蒼白,襯得眼球上的紅血絲格外醒目。
    “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這樣的。”梅遙知如實說道,“我聯系了蔡叔,蔡叔說謙修是中毒死的,現在在進行尸體解剖。”
    車內一片死寂,半晌後,慕晚應了一聲,輕飄飄的一聲。
    “哦。”
    “你沒事兒吧?”梅遙知現在腦子一團亂麻,家里已經亂成一團,消息傳來,奶奶一邊哭著一邊讓他快來找慕晚。他心里也難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還好,我想去趟洗手間。”慕晚說著,打開了車門。
    “我陪你去。”柳謙修從車上下來,連聲說道。說完以後,自己也覺得傻逼,他踹了一下車輪,說,“我在外面等你。”
    “嗯。”慕晚答應了,轉身去了旁邊的公共衛生間。
    衛生間沒人,她走進了最邊上的隔間,站在那里,又一股熟悉的暖流流出。慕晚將褲子脫下,觸目可見一片紅。
    她來月經了。
    像是再也沒有了支撐點,慕晚蹲了下來,她的心髒被千刀萬剮著,疼得她眼楮都刺痛了。她視線有些模糊,濕潤的液體順著臉頰留下。
    她沒有懷孕。
    柳謙修死了,而她連個孩子都沒有給他留下。
    柳清元眉頭緊鎖,大步流星地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柳風眠正在打電話,他姿態隨意,領帶都拆掉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父親這麼放松。
    “你把畫從黑市上出掉了?”柳清元語氣不好,又沖又急,雙眸緊盯著柳風眠。
    “先掛了。”柳風眠神色輕描淡寫,將電話掛斷後,扔了手機到一邊,道,“你怎麼跟爸爸說話呢?”
    柳清元神色一頓。
    柳風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辦公桌旁邊的落地窗外陰沉著天,他卻感覺神清氣爽。柳風眠拿了根煙,點著後,對柳清元道,“他已經死了,留著畫干什麼?”
    手上有三幅畫,都是買通賣家和買家後掉包過來的真跡,當時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豈能就放在手里不出掉。
    “那錢怎麼算?”柳清元語氣咄咄,“多出那麼多錢在賬戶上,肯定會讓人起疑心的。”
    “洗掉。”柳風眠淡淡地說,“不是有個女明星麼,投資電影把錢洗掉。”
    柳風眠畢竟是商場老手,柳清元再過陰厲,也不是他的對手。柳清元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你和那個女明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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