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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謀 第235節

    但是信送出去沒有多久,任瑤期又後悔了,覺得自己今日的行為是受了某人的影響,有些大膽了。回過神來之後的任瑤期又連忙讓隻果去將信追回來,可惜給燕北王府送信的人性子急腳程快,隻果到最後愣是沒有追上,那封裝著白紙和紅豆的信還是送達了某人桌案。
    看到隻果沮喪懊惱又小心翼翼的模樣,任瑤期突然覺得自己最近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索性也就丟下不管了。
    這一日夜里突然下起了雪,不過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整個雲陽城就成了一個冰雕玉琢的世界。這一日燕北王府那邊沒有再送信過來,原本任瑤期與蕭靖琳也不是每日都傳信的,任瑤期也沒有在意。
    第三日,徐夫人發帖子邀請李氏和任瑤期姐妹去參加暖爐會,暖爐會無非是一群太太小姐們在一處喝茶聊天觀賞雪景罷了,每年冬日這種暖爐會就特別的多,尤其是下了雪之後。冬日里人們都比較沉寂,唯有落雪的時候又活躍了起來,仿佛冬雪凍死的不僅僅是地里的害蟲,還有人們身上的懶蟲。
    徐夫人的暖爐會並不是開在她自己家中,她借了雲陽書院里的一片梅林,踏雪尋梅是一件極其風雅之事。
    任瑤期和任瑤華與柳夢涵這些才女們在一處作詩行酒令,任瑤期雖然不愛吟詩作對,不過在任三老爺和裴先生的燻陶之下與女伴們在一起做幾首最常見的詠梅和詠雪詩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任瑤期飲了幾杯甜甜的果酒,臉頰便有些紅暈。她原本以為這種果酒與她之前跟蕭靖琳喝的那種差不多,是甜甜的果汁,沒有想到徐家準備的果酒雖然酒味極淡,卻是當真含酒的,只是一般而言都醉不到人而已。
    不過任瑤期不是一般人,她酒量極差,半杯就能倒,所以別人喝了果酒都無事,唯有她上了臉,好在並不算嚴重。
    見柳夢涵和另外一位小姐兩人斗詩正斗得熱鬧,任瑤期起身想要出去走走散散酒氣,她與任瑤華說了聲去更衣,便帶著隻果和桑椹出了暖房。
    外面還在下著米粒大的小雪,今日又格外得冷,隻果上前來幫任瑤期將風帽小心的戴好,又遞給了她一只小暖爐讓她捂在手里,然後扶著任瑤期小心地走路。
    任瑤期原本就想在外面稍稍站會兒,吹吹風散散酒氣就進去,卻見紅纓迎面踏著雪走了過來,別的丫鬟這個時候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襖御寒,香芹那丫頭更是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只粽子,紅纓卻依舊穿得單薄。
    她沒撐傘也不帶帽,一路走來,頭發上和肩膀上都落滿了雪花,她也混不在意。看到任瑤期的時候,她似乎正巧被風雪迷了一下眼,她頓了頓眨了眨眼,然後上來行禮道︰“見過任三小姐,我家主子有請。”
    任瑤期見到紅纓也很高興,她有兩個月沒有看到蕭靖琳了,沒想到今日在這里踫上了。便讓紅纓走前面帶路,她扶著隻果慢慢跟了上去。
    只是今日的紅纓比之平時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任瑤期也沒有在意,紅纓向來就不是話多的人。
    紅纓帶著任瑤期去了那片梅林。
    這個時候的梅林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刻,紅粉初蕊,瑞雪銀裝。梅林里靜謐得很,落雪無聲,任瑤期打量了一下四周,正要問紅纓蕭靖琳在哪里,卻見一人從梅林中走了出來,她愣了愣,不由得呆立住了。
    蕭靖西穿著一身墨色的出風毛斗篷走了過來。
    第370章 一口一口,一步一步
    蕭靖西沒有帶風帽,細碎的雪花落滿了他的烏發,乍一看去給了人一種紅顏白發的錯覺,卻是令他俊美的容顏越發讓人無法逼視。
    “你怎麼在這里?”任瑤期許久才找到聲音,她不由得看了紅纓一眼,紅纓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站在蕭靖西身後,神色比平日清冷,令任瑤期有些奇怪。
    “我不能來?”蕭靖西噙著笑反問,不知道是不是任瑤期的錯覺,這句話蕭二公子說起來還帶著幾分委屈。
    “我以為是靖琳……”
    蕭靖西莞爾,也看了紅纓一眼︰“她是南星,不是紅纓。”
    任瑤期聞言十分驚訝,又看了“紅纓”幾眼︰“是紅纓的姐妹嗎?長得真像。”難怪任瑤期覺得今日的紅纓比平日里要寡言和清冷,從容貌上而言,兩人幾乎是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她才會認錯。
    南星上前來再次行禮︰“奴婢南星,見過任三小姐。”這次南星的神情突然有了些細微的變化,面部表情突然柔和了不少,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意。
    任瑤期不由得愣了愣,因為這樣的南星與平日里的紅纓幾乎沒有差別了,若是剛剛南星一直是這一副神情的話,她肯定是半點差異也瞧不出來的。
    “這下瞧出來了?”蕭靖西緩緩地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
    任瑤期反應過來了之後不由得暗自咬牙,蕭靖西的意思是剛剛他並沒有特意讓南星去扮紅纓將任瑤期騙來,雖然南星當真要扮起紅纓來簡直是惟妙惟肖,所以是任瑤期自己眼拙,才沒有認出來。
    仔細想想,南星確實沒有說自己是紅纓,請她的時候說的也是主子有請,而非是郡主有請。任瑤期有些懊惱,她喝了點酒當真有些醉了,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不過也因為紅纓是蕭靖琳的人。她才會放松了警惕。
    只是看到蕭靖西現在的表情,她恨得有些牙癢。
    蕭靖西看到任瑤期瞪他的神色便知道任瑤期生氣了,怕她就這麼轉頭走掉,不動神色地上前一步,低下頭低聲道︰“站久了有些冷,去林子里走走如何?”
    雖然在慢慢了解蕭靖西之後。任瑤期知道他這麼說很有可能是在博取同情,可是看到蕭靖西頭上落滿了的雪花,她還是點了點頭。
    蕭靖西展顏一笑,霎那間滿林子的“紅粉初蕊,瑞雪銀裝”也及不上他那一瞬散發出來的光彩。
    任瑤期低頭默不作聲地想。她好像有些明白蕭靖琳說的“紅顏禍水”的含義了。
    兩人並肩朝梅林里走去,南星和兩個丫鬟都很識相地遠遠跟著。
    任瑤期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了,梅林里十分寂靜。除了他們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想必蕭靖西之前就做了安排。
    她轉過頭正要說話,卻發現蕭靖西的視線正停留在她的臉上,見她看過去了也沒有轉開視線,她心下急跳,覺得之前那點酒意越發上臉了。
    “你身上濕了怎麼辦?”任瑤期轉過頭道。
    蕭靖西之前可能等了她一會兒,頭上才落滿了雪花,之前當著丫鬟們的面任瑤期不好問。她有些怕他著涼。
    蕭靖西聲音里帶了些笑意︰“無礙。”然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動作的,他頭上的雪花竟然在那一瞬間全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頭發竟然真的沒有絲毫濕意。
    任瑤期愣了愣。她看著氣定神閑的蕭靖西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然後突然笑了。
    “笑什麼?”蕭靖西轉頭道。
    任瑤期忍著笑搖了搖頭。
    她想起來自己上次在信里諷刺蕭靖西的字比起蕭靖琳的來軟棉無力,蕭靖西剛剛是在含蓄地向她賣弄以證明自己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柔弱”麼?不過任瑤期知道這話當著蕭靖西的面不好說。臉面什麼的她還是要給蕭靖西留一些的。
    只是蕭靖西看到任瑤期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就有些明白過來了,雖然表面上依舊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耳根卻是有些紅了。
    “你怎麼來了?”任瑤期見他不說話了,便又將之前的話問了一遍。
    這時候他們剛剛拐過一個彎,南星她們還沒有跟上來,蕭靖西腳步停了下來,將手掌攤開在任瑤期眼前。
    任瑤期有些詫異,低頭一看,卻是發現蕭靖西的手心里竟然是一枚紅豆,對上蕭靖西含著笑意的溫柔目光,任瑤期臉上也紅了紅,正要將蕭靖西手里紅豆拿回來,不料才將手伸過去就被蕭靖西握住了。
    任瑤期的手動了動,沒有抽出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有些羞惱︰“你……”
    正要跟著拐彎的南星耳朵動了動,看了另外兩個丫鬟一眼,停下步子不走了。
    桑椹看了南星一眼,下意識地也停住了腳步,隻果卻是依舊要跟,然後手臂就被南星給拉住了。隻果莫名其妙地看著南星,南星也看著她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于是兩人便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送出去的東西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蕭靖西借著衣袖的遮掩,將任瑤期的手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里,一邊低聲道。
    手心火熱的觸感讓任瑤期半個手臂都火辣辣的,比另外那一只揣著小暖爐的手還熱乎。她正要掙脫,蕭靖西卻是將手放開了。
    任瑤期低著頭將手收了回去,兩只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暖爐。
    “我看了信,就來了。”蕭靖西低聲道。
    任瑤期︰“…”
    蕭靖西怕任瑤期惱羞成怒,彎了彎嘴角,繼續往前走。任瑤期也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在梅林里慢慢走著,也不說話,周圍只有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咯吱”聲,心里卻是感到了一陣寧靜祥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任瑤期看了看路,低聲道︰“往回走吧。”她怕出來太久了,那邊有人找來,雖然知道蕭靖西肯定有派人在周圍守著,還是不好在外頭待太久。
    蕭靖西雖然想一直與她這麼走下去,走不到盡頭才好,不過他也明白任瑤期心里所想,便點了點頭,笑應道︰“好。”
    兩人另外尋了一條路往回走。
    “南邊的事情怕是已經差不多了。”蕭靖西突然開口道。
    任瑤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蕭靖西說的是任家在南邊的產業的事情。
    “動作還真快。”任瑤期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感嘆道。
    任家在江南的產業差不多是任家的半壁江山,卻是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就被人傾吞完了,難怪任瑤期听說任老太爺最近又撐著病體忙了起來,誰勸都不听。
    “是韓家動的手?”任瑤期想起來上一次韓雲謙的話,問道。
    蕭靖西頷首︰“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是韓家經的手。”
    任瑤期聞言不由笑了,調侃道︰“無本的買賣你做得越發得心應手了。”
    雖然被鄙視了,蕭靖西也不惱,笑看了任瑤期一眼︰“這可是你允我的。”
    任瑤期斜睨了蕭靖西一眼,也不與他辯駁了,比起臉皮厚,她是甘拜下風的。
    “接下來任家怕是會有一番動蕩。”雖然知道任瑤期不懼,蕭靖西還是沉吟著安慰道,“不過你也別擔心,你父親將會接到雲陽書院的正式任命,任家想要掌控你們這一房就沒那麼容易了。”
    任瑤期聞言不由得一愣。
    雲陽書院里任教的先生不少,但是並非每一個都是有正式任命的,因為被正式任命之後就相當于有了官職在身,隸屬于燕北王府管制,領的不再是雲陽書院的修束,而是燕北王府的俸祿,這是白身與官身的區別。
    任三老爺若是接到燕北王府的正式任命,任家要像以前那樣掌控三房就真的不是那麼容易了。
    在這個時代,宗族對族人的掌控是絕對性的,朝廷的律法還不及宗族的宗法有約束力,尤其是在江南,大家族里的大家長族長說一句話比父母官還有用。
    只不過在燕北,由于一些歷史原因,燕北的宗族對族人的掌控要相對弱一些,尤其是在燕北王府坐鎮的燕州,沒有哪個家族敢與燕北王府和燕北王府頒布的法令叫板。
    幾十年前燕北剛脫離遼人掌控的時候,也有幾個世家仗著自己在燕北根深葉茂,想將族法凌駕到律法之上,結果被老王爺蕭岐山一聲不吭地滅了全族,從那以後燕北的世家大族之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刺頭”了。
    任三老爺若是有了官身,那他與燕北王府就是君臣關系,自古忠孝就不能兩全,任家想要越過燕北王府掌控任三老爺那是絕無可能的,相對的,任三老爺在處置家務事上也有了一定的自由。
    只是要接到接到燕北王府的正式任命並不簡單,被任命之後就有了朝廷正七品官職,所以在人數上向來都有限制。
    一般而言都是要有至少十年的教齡,且在學術上有一定成就。任三老爺年紀輕輕,又剛到雲陽書院也不久,比他資格老的大有人在,怕是難以服眾。
    第371章 擦身而過
    對于蕭靖西的話任瑤期雖然有些驚喜,卻還沒有被驚喜沖昏了頭,便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
    蕭靖西聞言一笑,安慰道︰“所以這件事情還差一個契機。”他想了想,又道,“現在還不行,這個契機還未到,須得再等一等。”
    任瑤期點了點頭,她有些好奇蕭靖西口中的契機到底是指什麼,不過看蕭靖西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現在就與她細說,她便也沒有追問。蕭靖西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對此事有一定的把握,這一點任瑤期還是能相信的。
    兩人一路走著,盡管走得並不快,但是梅林的出口眼瞧著就要到了。
    蕭靖西突然問道︰“听聞你也有一對雙胞胎侍女?”
    任瑤期聞言看了蕭靖西一眼,有些驚訝︰“嗯,現在還養在我外祖家中,跟著人學些拳腳功夫。”
    蕭靖西說的應該是樂山和樂水,任瑤期去獻王府的時候有時候會看到這兩姐妹,兩姐妹練功很刻苦,這幾年練下來都極有長進。任瑤期自己不會武功,所以無法評價別人武功的好賴,不過听夏生的意思,這兩個丫頭都是練武的好苗子,也算是他門下高徒,任瑤期打算等明年找個機會將人弄回來。
    不過蕭靖西是怎麼知道樂山和樂水的存在的?這會兒問她這話又有何意?
    任瑤期想到剛剛跟在蕭靖西身邊的南星和蕭靖琳身邊的紅纓,不由得玩笑般地道︰“怎麼?蕭公子又想與我要人?”
    任瑤期將一個“又”字強調了一下,蕭靖西听了之後心里不由得微微苦笑,知道任瑤期是想起了當初他從她手要走了同喜和祝若梅的事情,挖苦他來了。
    不過面上,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微笑著反駁道︰“怎麼會?我就那麼缺人?”
    任瑤期看了蕭靖西一眼,笑而不語。
    她心里卻是想,這次蕭靖西就算是真的看上了樂山和樂水想要找她要人,她也是不肯給的。她花了大力氣培養了幾年的人,蕭靖西一看上就想要走,哪里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蕭靖西輕咳一聲道︰“雙胞胎因為容貌相似,心意相通,好好調教的話有些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比如紅纓和南星她們就能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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