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那就別等了,省得夜長夢多,趕緊提前去做吧,就這幾天把事情辦完。
    程綻半垂著眸子,沒有任何猶疑的應了下來,好的,秦先生。
    等程綻離開秦宅的時候,司機正在外面等著。
    程綻坐在車上,闔著眼楮休息。
    司機輕輕問了句,程先生,明天還給秦老爺送藥嗎。
    程綻手半掩住臉,遮擋外面照射進來的刺眼霞光,神色不明,聲音略低,秦先生急用藥,自然要給他送過去的。
    司機應了下來,就沒再說什麼了。
    第38章 《亂世錦繡緣》追夫火葬場預定
    其實蔣彌之前在離開秦宅,回去的路上和蔣悍說過自己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仍然樂樂呵呵的蔣悍,直言道︰爸,我看秦爺爺不是很喜歡你的樣子。
    蔣悍笑容頓了頓,不自覺地撫弄一把自己半白的頭發,哪能一直喜歡啊,我老大不小一個人了,主要還是這些年我看他太少了,都生疏了。
    蔣彌現在才發現蔣悍對于有些事情看的還是通透的。
    以前的時候,你秦爺爺對我可好了,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蔣悍沒再繼續笑下去了。
    蔣彌垂眸,手臂搭在車窗邊,既然他不喜歡你,以後少來往就好了。
    蔣悍原想說蔣彌幾句什麼,但想了想今天秦之山的樣子,其實秦之山不論喜不喜歡他都無所謂,但自家兒子平白無故的不該受這份對待。
    蔣悍默了默,嘆口氣,抹了把臉,好,听你的,以後沒事還是少來往了,你秦爺爺也不是很想看見我的樣子。
    接著,蔣悍和蔣彌父子倆一路默默無言的回去了。
    但蔣悍傷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三天就像沒事人了一樣。
    蔣彌早上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就看見蔣悍在院子里面打太極了,還真有模有樣的。
    蔣彌咽下嘴里的豆沙包,看著蔣悍,爸,你什麼時候學的太極,練多久了。
    蔣悍用毛巾擦掉額頭上的薄汗,哎,幾年前請老師傅教我的,這段日子沒練,手都生了。
    說著,蔣悍往屋子里面走,你也可以練練,到時候我來教你,這太極啊活血通絡,養氣蓄精,對你有好處的。
    蔣彌喝了口豆漿,好啊。反正自己又沒什麼事情可做,練練太極也無所謂。
    等蔣彌吃完早餐的時候,蔣悍已經又在戴眼鏡看今日份的報紙了。
    蔣悍把報紙悉悉索索的抖開,今天華樂門搞活動,小程先前派人過來問你去不去吃頓中飯。
    蔣彌聞言抬眼看著蔣悍,什麼活動?
    就周年慶啊,華樂門當初是六月份落成的,每年六月份到日子了就得搞一次,前幾年我還去看看新花樣,現在沒那個心了。
    蔣悍邊說著話,邊低頭去仔細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報紙,他是個半文盲,讀書看報也不利索,讀個報紙一讀讀一早上。
    蔣彌斜斜的倚在沙發上面,懶散的放空自己,手指敲著,想了一會答應了下來,行,爸,我等會過去。
    蔣悍看報看的認真,只嗯了一下,就沒再說話了。
    直到蔣彌領走前,蔣悍才想起來提醒他,下午早點回來,我順便教你打太極。
    蔣彌穿好鞋子,回頭應了下來,好,會早點回來的。
    蔣彌坐在車上,一路被人開車載著前往了華樂門。
    華樂門離蔣家有些距離,花了二三十分鐘才到地方。
    因為今天是華樂門周年慶,所以老早就放出去了風聲,也準備了許多新花樣。
    現在才十點左右,華樂門門前就已經人聲鼎沸了,連帶著對街的攤販生意都好了許多。
    一輛輛黃包車擠在街角,等著拉人。
    蔣彌從車上下來,在擁擠的人流中穿行過去。
    好在華樂門佔地大,空間足,倒也能容納不少人。
    蔣彌被服務生領著往三樓過去,卻在三樓的樓梯拐角處听到有人吵嚷的聲音。
    樓梯很寬敞,左右兩邊道直通三樓,而吵嚷聲正是從右道傳來的。
    蔣彌倒是不知道還有誰能在三樓這站著吵架,他听見有女人諷刺的笑聲響起,接著就是字字句句連著很快的說道。
    我明明違約金都付完了,怎麼還能有欠的錢沒還你!你們不就是把我當搖錢樹,死不放人嗎!
    對面的男聲很不耐煩,甦小姐,你當初是簽了合約的
    是,我是簽了合約,但又不是沒賠錢給你們,明明就差了一天你還給我漲利息了是吧!
    蔣彌頓了頓腳步,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听過。
    他仔細的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之前來這的時候,撞見過一個喝醉的女人就是這個聲音。
    蔣彌倒沒想到那人竟還是華樂門的員工。
    跟在蔣彌身邊的服務生見蔣彌腳步微滯,似乎在注意右道的動靜,就趕忙先解釋道︰蔣少爺,那個是華樂門的一個歌女在吵鬧,叫甦蝶,鬧了許久了
    蔣彌看他一眼,她鬧什麼?
    服務生愣了愣,她就是想從華樂門離職,但違約金沒有給夠,因為逾期了
    逾期一天?蔣彌反問道。
    是,是的。服務生搔搔頭發。
    那她逾期一天的錢我等會給你,你去說一聲放人吧,省得繼續鬧下去。蔣彌倒沒其他想法,只是覺得不過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鬧下去不好看,也挺為難人的。
    服務生連連擺手,蔣少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一天兩天的能有多少錢,我這就去說一聲讓他放人吧。
    蔣彌嗯了一聲,就站在原地等他。
    不過一兩句話的功夫,那邊的吵嚷聲就停住了。
    有女人清脆的高跟鞋聲音響起,接著她出現在了蔣彌不遠處。
    蔣彌平靜的一抬眼,的確是上次那個喝醉酒的狐狸眼女人,女人蹙眉瞥他一眼,然後挎著包轉身就下樓了。
    服務生又小跑回蔣彌身邊,蔣少爺,這邊走。
    蔣彌邁步上樓,也沒把剛才的小小插曲放在心上。
    等蔣彌到了三樓房間的時候,他推門而入就看見程綻坐在辦公桌前,手上拿著支鋼筆,正在看一疊文書。
    程綻抬起清淺的眸子,發現是蔣彌來了之後,他放下手里面的東西,溫聲道︰蔣少爺,你來了。
    蔣彌笑了笑,程哥。
    蔣少爺,坐吧。
    蔣彌依言坐在了一旁的實木椅子上面。
    蔣少爺,我已經在對街的四季春堂訂了位置,等會我們就過去吧。程綻摘下眼鏡,輕輕揉捏著腕骨。
    蔣彌看著程綻桌上的文書,程哥,你要是有事情忙的話,就不用先陪著我了。
    程綻將鋼筆收起,重新戴上眼鏡,站起身來,一拍有些壓皺的袍角,蔣少爺,這些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必著急處理。
    說完,蔣彌和程綻就又一同下樓去了。
    等兩人走到二樓的時候,又有人從遠處的走廊小跑過來,在程綻面前站定,然後說了幾句什麼。
    程綻面容平淡,偏頭對蔣彌淺笑道︰蔣少爺,你先去樓下等我吧,一會兒我就來了。
    蔣彌點點頭,好,程哥。
    蔣彌知道程綻管這麼大個場子,肯定會比較的忙,這種突發情況,他倒也毫不意外。
    蔣彌下了樓,沒在樓下等,而是出了華樂門,在外面站著等人。
    現在已經六月份了,冬城的天已經愈發熱了,蔣彌目光一掃,就看見以了前在那買過冰棍的冷飲攤子。
    他記得程綻還挺喜歡吃的,這麼想著,蔣彌邁步走了過去。
    蔣彌在攤前站定,老太太和小姑娘看見他時還愣了一下,實在是上次蔣彌帶給她們的影響太深了,讓她們想忘記都難。
    蔣彌笑起來︰麻煩來兩根冰棍。
    老太太趕忙點頭,好,先生稍微等一下。
    然後她手腳麻利的和小姑娘給蔣彌包了兩根冰棍,蔣彌剛付完錢,接過冰棍。
    老太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個油紙包著的餡餅來,餡餅很小,小半個手掌大。
    先生,這是我做的餅子,多了一個,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蔣彌倒是沒想到還能得這麼一個餅子,他愣了愣還是伸手接過了,餡餅的味道隔著油紙透了出來。
    韭菜餡的。
    其實蔣彌不是很喜歡吃韭菜,平日蔣家吃飯,他都不會對韭菜伸筷子。
    但是說不定程綻會喜歡吃,一個餅子罷了,推拒的話也沒多大意思。
    蔣彌將小餡餅順手揣到了外套口袋里面,看著臉紅撲撲的小姑娘笑起來,謝謝
    可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從華樂門里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叫嚷聲。
    蔣彌眉心一跳,迅速回頭,就看見擁擠的人潮從華樂門中涌了出來。
    男男女女大多驚惶失色,有人鞋子都掉了一只,都沒來得及去撿。
    蔣彌隱約听見幾句,殺人了快跑啊。
    蔣彌轉身將手上的兩根冰棍重新放在攤子上,對傻愣愣站著的老太太和小姑娘道︰你們先去躲躲。
    然後蔣彌逆著人流穿行過去。
    哭喊聲在身邊此起彼伏,蔣彌努力靜心下來,仔細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又想到了程綻,他的手不由得開始有些顫抖。
    現在跑出來的都是一樓的人,二樓的人都被堵在後頭,更遑論三樓。
    華樂門的打手全部都在一樓聚集,和手持砍刀鐵棍的行凶者們纏斗。
    可是人流過于擁擠,不僅難以找到目標,而且容易誤傷無辜的客人,華樂門的打手們大受限制。
    蔣彌走到華樂門的一樓大廳的時候,花瓶瓷片,桌椅餐盤滿地都是,舞台上的彩燈都被打碎了,狼藉一片。
    有鮮紅的血液濺在樓梯手柄上,還有許多人踉踉蹌蹌的從樓上跑下來。
    一個黃皮短褂的手持鐵棍正在打砸的漢子看見了蔣彌,立刻凶神惡煞般的嘶吼著跑過來,蔣彌身邊經過的準備逃跑的女工頓時腿腳發軟的癱倒在地。
    蔣彌反應迅速,拿起旁邊被踹到的椅子扔了出去,漢子躲避不及,被砸的倒退幾步,蔣彌手掌撐著橫在中間的圓木桌子躍了過去。
    他猛的一拳頭打在那漢子的下巴上面,手肘壓著那漢子的脖子摜倒在地,對著鼻梁又是一拳頭,星星點點的血濺到蔣彌冷肅的側臉上。
    漢子頓時暈死過去,蔣彌拿下漢子手中的鐵棍,掂了掂然後握緊。
    轉身拉起癱倒在地的女工,門在那邊。
    在指好方向之後,他也就沒有再管了,轉身往里面走去。
    女工像反應過來一樣,大著膽子喊了一聲,你,你不出去嗎!
    蔣彌頭也沒回的道︰我找人。
    許多人擦著蔣彌的肩膀向外逃竄,蔣彌還順手扶起了一個跌倒在地差點被人踩踏的長袍男人。
    長袍男人是華樂門賬房的一個算賬先生,迂腐古板,都這個時候了,他被蔣彌扶起來還想道一句謝,但等他抬頭的時候,就只能看見蔣彌的背影了。
    三樓某一房間中。
    程綻端坐在木椅子上,對面是秦之山的又一心腹手下。
    對面那人撫掌長笑,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還真能讓青龍幫會的副幫主來幫你做事,恐怕又是什麼軟肋被你抓在手里了吧。
    程綻漠然的端起茶杯,霧氣氤氳了他的鏡片,可他這次卻沒再摘下來了。
    對面那人自然也不會去留意程綻的神色,只自顧自的道︰如果那蔣家大少今天出什麼事了,恐怕蔣悍得和青龍幫會的死杠上,青龍幫會的可不是什麼善茬,一群不要命的流氓地痞,惹上他們,就像貼上塊狗屁膏藥似的,撕了都得脫層皮,這冬城日後只怕再沒好日子了,嘖嘖。
    這人的語氣雖在惋惜,面上卻滿是幸災樂禍的看戲神情。
    程綻沒接話茬,只是平靜的發問︰督辦公署警察廳那邊拖住了嗎。
    拖住了拖住了,那新任的總局是個沒骨頭的,好拿捏的很。對面那人滿不在乎的道,然後帶著幾分戲謔的看向程綻。
    你倒真是擅長抓人軟肋,話說,你有軟肋嗎。
    程綻平靜的放下茶杯,看都不看對面那人。
    那人似乎覺得無趣,皺了皺眉,也沒再說話了。
    等蔣彌剛邁上二樓的時候,就看見又一個短褂持著砍刀的男人在追砍一個人,可等那短褂男人看見蔣彌的時候,卻突然立刻調轉刀頭指向蔣彌。
    被追砍的人在蔣彌腳邊倉惶爬開,蔣彌在原地站定。
    砍刀男一刀砍向蔣彌,可那刀太長了,笨重的很,用起來也不利索。
    蔣彌閃身躲過,劈手抓住砍刀男的手腕,砍刀男掙了掙沒掙開,臉都憋紅了。
    得益于原身在國外留洋的時候很喜歡健身,所以力氣還是有的。
    蔣彌屈膝狠狠踢上砍刀男的左肋,砍刀男疼的手一軟,刀 當一聲掉落在地。
    蔣彌趁勢想要直接把這砍刀男像剛才那樣直接砸暈,但蔣彌在吵嚷聲中卻沒留意到身後的動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腦處已經有風聲襲來。
    蔣彌知道躲不過了,他下意識的微微偏頭,那一棍子打在了頭顱左處,沒有傷及後腦勺,口袋里面的油紙包著的韭菜餡餅也掉落在地。
    頓時,溫熱的液體從蔣彌額角滑落下來,濡濕了他的左眼。
    蔣彌眼楮都花了一瞬,但知道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他又迅速抄起手邊的鐵棍向後砸去。
    身後那人似乎被砸中了,疼的嚎叫一聲。
    蔣彌趁這機會爬了起來。
    隨手擦掉左眼的血,讓自己能更清楚的看見這一切。
    那個拿棍子的男人緩過來之後,又向蔣彌沖了過來,恰好把先前蔣彌掉落在地的餡餅一腳踩的稀爛,但卻沒人注意到。
    許久之後。
    蔣彌側臉染血的勉強站穩住。
    他的腳步愈發沉重,他怕自己走不上去了,于是抬頭朝三樓樓梯處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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