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第38章 風起雲涌
    帥府的側門在正門的西面,要想去那,從戲台到那還有一段不遠的路。顧舒窈害怕被人認出來,準備拿圍巾把臉遮嚴實些,只是剛伸手,迎面便有人急急忙忙朝她走過來,還喊了一聲,“顧小姐。”
    顧舒窈抬頭一看,居然是陳夫人身邊的阿秀。阿秀是專門來找顧舒窈的,她一開始想請陳師長回去,哪知那位姨太太在一旁阻擾,拉著陳師長不肯走,性命攸關陳師長竟真的不走了。
    阿秀只好又去找顧舒窈,她在戲台子底下找了一圈沒找著,幸好她眼楮尖,運氣也好,焦頭爛額之際偏頭一看,憑身形竟認出了顧舒窈。
    阿秀上前一把握住顧舒窈的手,差點哭出來︰“顧小姐,你快去陳公館看看,夫人在臥室想不通割脈了!叫了大夫過去,可夫人怎麼都不配合,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約摸一刻鐘之後,戴綺珠與趙副官站在帥府二樓的窗台邊,看著一男一女往側門方向走去,那女人穿了一件紫紅色大衣,戴綺珠一眼就認得,她下午見顧舒窈的的時候,顧舒窈就是穿的這身衣服。
    戴綺珠眼中有薄薄的笑意,對趙副官道︰“現在可以派人去通知少帥了,等他們一出帥府的門就抓人!”
    此刻的天色已有些黯淡,天邊有大片烏雲。趙副官往戴綺珠的方向望去,她的側臉正好嵌在那片背景里,她的神情和窗外陰暗的景象別無二致。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模樣,是在津北的酒會上,她穿了一身淺青色的洋裝,優雅嬌俏,像早春的新芽。他就站在他們邊上,少帥隨口夸她舞跳得好,她忽然低頭羞澀一笑,是那個春天他見過最美的笑顏。
    她除了有相貌,還有才華,說得一口流利的外語,還能跟在少帥身邊當秘書。
    可如今呢?曾經優雅的戴小姐又變成了什麼模樣?
    也不奇怪,這個世上愛少帥愛到發瘋的女人多了去了,愛而不得的確是會讓人發瘋的,只是他原以為她會不一樣。
    趙副官看著她的臉出了片刻的神,戴綺珠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側過頭來冷冷吩咐他,語氣更像在命令,“還不快去!”
    他沉默了片刻,“戴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願你心想事成。”他自然知道戴綺珠是在利用他,從一開始她刻意接近他,找他詢問少帥詢問顧小姐的動向開始,他就知道。
    可他偏偏自投羅網,他趙聚仁雖然只是殷鶴成的副官,卻也是少校軍餃,又沾了殷鶴成的光,他在外頭什麼要女人沒有,可他偏偏覬覦得不到的,心甘情願被利用,心甘情願替她犯險。
    是呀,愛而不得是會發瘋的,他也一樣。
    殷鶴成在正廳里剛剛送走了長河政府的何總理,正在和田中林野交談,突然有侍從官前來傳話,說顧小姐正在側門那邊出了些事,要他過去看一下。
    殷鶴成听見顧舒窈的名字,只皺了皺眉,也沒再表露什麼,與田中林野點頭致意後,讓任子延先招待著,自己帶了人先過去了。
    那一邊,穿著紫紅色大衣的女人和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出側門,剛坐上車,便被帥府嚴陣以待的崗哨攔住了。不一會兒,戴綺珠和趙副官也從帥府側門走了出來,戴綺珠走下樓梯,往汽車窗邊走去,笑了笑︰“顧小姐,你這偷偷摸摸的是要去哪呀?”
    可她剛說完,臉色便僵住了。趙副官見她愣在原地,也走過去看,車里那個女人哪里是什麼顧小姐?分明是個他們都不認識的女人。
    顧舒窈呢?顧舒窈去哪了?戴綺珠瘋了似地左顧右盼,卻找不到顧舒窈半分影子。顧舒窈顯然是將計就計了,怎麼可能讓她找得到呢?
    倒是何宗平先開了口,“我是內政部的何宗平,我和我妻子要回乾都,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帥府就是這樣待客的麼?”何宗平早有準備,直接將車門打開,走下來與他們對質。
    戴綺珠已完全慌了神,趙聚仁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戴綺珠前面,又往車里望了望,“這不是和老師麼?好久不見。”當初少帥撞見何宗文和顧舒窈在一起走的時候,他也在旁邊,那些糾葛淵源他自然清楚。雖然顧小姐不在,留一個何宗文也能說明些什麼。
    何宗文也不畏他,直接從駕駛位上下來,趙聚仁直接指揮崗哨去拿人,何宗文也不慌張,理直氣壯與他們爭辯,只是他顯然不是那些士兵的對手,即使又何宗平在一旁幫忙,也很快落了下風。
    正混亂中,突然有一輛黑色轎車停下,車窗略微降下一截,何宗文听見身後有動靜,回過頭看了一眼,臉色立即就僵了。何宗平也跟著他望去,嚇了一跳,連忙喊了聲,“叔父。”
    車門打開,從車里走出一位上了年紀的高官,雖然和煦笑著,卻是不怒自威,“敢問犬子犯了什麼事?”
    趙聚仁調查過何宗文的身份,只知道他與乾都的何家有關系,卻沒有料到他居然是何昌任的兒子。他不過是一個少校,這哪是他得罪得起的?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只能陪笑說認錯了人。不過那何宗文看著也不情願,何總理說話雖然不輕不重,可他卻讓人強行帶走了何宗文。而何宗平站在一旁,完全不敢上前做什麼。
    正廳離側門有較遠的距離,等何昌任的走了,殷鶴成才過來。
    殷鶴成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紫紅色衣服的女人,卻也不動聲色。他一過來,趙聚仁與崗哨侍從紛紛向他敬禮,“少帥。”
    那個女人聞聲回頭,他的視線掃過她的面容,嘴角不經意的一抬,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可他看到何宗平之後,那笑又漸漸消失了,何宗平過來與殷鶴成埋怨,殷鶴成雖然客氣,卻道︰“您夫人的大衣我未婚妻也有意見一模一樣的。”他雖這麼說著,卻又派司機送何宗平回乾都。
    殷鶴成恩威並施,何宗平微微一驚,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上車前看了一眼戴綺珠與趙聚仁,仍對殷鶴成道︰“還是少帥待人周全,不像這位副官還有這位小姐。他們真像有備而來,故意埋伏好要來抓我似的。”雖然听著只像句玩笑話,可該說的何宗平都說了,他出生于這個時代的名門望族,自然是什麼話都敢說的。
    殷鶴成沒說什麼,只笑了笑,與他握手後告別。殷鶴成轉過身,他的眼神里有細微的變化,趙聚仁在他身邊待了三年,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殷鶴成微微斂目,吩咐侍從室的潘主任,“都帶回去,給我好好地審!”雖然只有一句話,卻是雷霆萬鈞。他極少這樣生氣,潘主任雖然應著好,卻也心里發怵。
    潘主任直接命人將趙副官與他手下幾人都拿下,想了想,又小心問了殷鶴成一句,“戴秘書也一起麼?”
    戴綺珠一听到潘主任替她,以為還有轉機,立即跑過來拉殷鶴成的手,聲淚俱下地求他,“少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誤會了。你就看在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的份上。”
    這麼多年?殷鶴成覺得好笑,他軍務繁忙,近來尤甚,有些事他早就心里有了數,一直等著秋後算賬,只是最近府上軍中大事一件接著一件,他覺得沒必要在那些事上分心,不料他們非但不收斂,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了這樣的事!他對女人素來比男人要寬容,卻也是不動他軍務的前提下。
    殷鶴成連看都沒看戴綺珠一眼,厭棄地將手收回,語氣冷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這語氣與當初夸她舞跳得好的那個人判若兩人,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其實早該知道了,在兩個月前他花錢給她置辦洋樓,從此與她兩不相欠的時候。她知道男人從來都比女人心狠,可她尤不死心!他娶誰都好,愛誰都好,怎麼會突然回心轉意,和那個鄉下來的顧小姐在一起?那個顧小姐哪里比得上她?
    殷鶴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這些事這些人都不值得他費時間,自然有人能讓他們開口交代。他無心在這里糾纏,那邊洋樓里還要他招呼,而那一個人現在又在哪里?
    他剛命令侍從官去府里找人,卻看見有女佣朝他走過來,那人不是帥府里的佣人,不過他瞧著面熟,像是在哪見過。
    阿秀見殷鶴成面色冷淡,又瞧見剛剛那陣勢,她有些害怕,難怪方才顧小姐脫了大衣、圍巾給她,又交代她去找一個叫何宗平的人。
    阿秀雖然心里還有些虛,卻還是依照顧舒窈的吩咐來找少帥,“少帥,我是陳公館陳夫人身邊的人,我家夫人今天出了事,顧小姐前去陳公館照顧了,特意讓我來跟您說一聲,要您別記掛。”
    那一邊的陳公館里,大夫與護士們正在往陳夫人手腕上縫針,顧舒窈正擁著陳夫人,防止她隨時縮手。
    第39章 陳府風波
    如果沒有阿秀來找顧舒窈,她有可能真的就中計了。阿秀一跟她提起割脈自殺一事,顧舒窈即刻便答應阿秀去陳公館,雖然那邊是她向往已久的自由,可另一邊卻是陳夫人的性命。
    顧舒窈轉身的時候才發現,身後似乎有人一直跟著她。她想起來何宗文也說感覺被人跟蹤,如果那些尾隨他的人來自帥府,那她逃走的計劃不早泄露了麼,她現在過去定是被人甕中捉鱉。因此她連忙拉著阿秀躲入一個沒人的地方嗎,將大衣和圍巾交給阿秀,並讓她去找何宗平,而她自己則去了陳公館。
    她到陳公館的時候,陳夫人的手腕上仍在往外淌血,卻十分固執地不讓醫生給她縫針、包扎。她手上還拿著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只要有醫生進來便再往自己腕上割去。因此醫生護士們都只站在臥室門口,不敢進去。
    暗紅的鮮血淌得地上都是,被子上也紅了好大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好在陳夫人只割到靜脈,流了許多血後意識還算清楚。不過顧舒窈發現陳夫人臉上鼻青臉腫,顯然這都是切脈之前被人毆打的。到底是誰干的?顧舒窈怒火中燒!
    陳夫人瞧見顧舒窈來了,她許是不想讓外甥女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見她在看自己立刻縮進被子里,還將頭蒙住。
    顧舒窈看著陳夫人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她還記得剛剛穿越到這里時第一次見陳夫人的模樣,那時她還是一位上流社會的貴婦,而如今卻被虐待成了這個樣子!
    顧舒窈怕陳夫人反應過激,讓醫生護士先到外面去,自己輕手輕腳走到她床邊,小心地坐下,隔著被子小心地拍她,就像在哄襁褓中的嬰兒,“姨媽,我是舒窈,我來了,沒人再敢欺負你。”
    陳夫人一听見顧舒窈的聲音便嗚咽著哭了起來,“舒窈,你別管我,由我去死!她們都要我去死,說我只敢裝模作樣,不會真的自殺,我就死給她們看!”說完又撲入顧舒窈懷中。
    她們?雖然這陳公館里都不是什麼好人,但之前只有陳妙齡的時候,陳夫人好歹還有體面在,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肯定少不了那位姨太太以及她娘親的緣故在。
    顧舒窈沒出聲,听著陳夫人哭訴,卻也小心注意著,趁她不備,一把便奪走了她手中的小刀,只是顧舒窈搶的時候太快,又是迎著刀刃,因此在她手心里劃出一道口子。顧舒窈沒去管,直接將小刀扔到地上。
    陳夫人被奪了刀,情緒又有些激動,顧舒窈連忙摟住她,然後按住她傷口往上一點的手腕,盡量抑制住失血,然後又安慰陳夫人︰“姨媽,你怎麼這麼傻,他們要你死,你還真的去呀,那不是如了她們的願麼?我們就偏要好好的活著。”
    “還怎麼活?我在這陳公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顧舒窈故作輕松地笑道︰“哎呀,這世上除了這陳公館,可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干嘛非得待在這里受氣。我在法租界租了一套洋房,臥室多得是,你不如搬去跟我住。”
    陳夫人抬頭看了顧舒窈一眼,似是有些動心了,又有些膽怯,只道︰“舒窈,你是認真的麼?”
    顧舒窈為了給陳夫人底氣,果斷地點頭。但她心里清楚,只搬出去住兩天並不是辦法,那位姨太太在陳公館里飛揚跋扈,陳師長還慣著她,陳夫人臉上的傷十有八九就是他打的,而他甚至知道陳夫人切脈自殺也不肯回來!
    若是在現代社會遇上這種又出軌又家暴的男人,早就離婚了!顧舒窈想了片刻,試探著問陳夫人︰“您還愛陳師長麼?”
    愛?或許曾經有過,又或許從頭到尾都沒有。她和陳曜東是別人做的媒,那時張家已經敗落,她父親正好打听到陳曜東喪偶後還未續弦,便歡歡喜喜將她嫁過去了。剛成婚的那會,陳曜東待她還算體貼,可後來他們遲遲沒有孩子,態度便漸漸冷了,整日在外頭尋花問柳,夜不歸宿。從那時起,她的心也就跟著冷了。現在倒好,娶了新的姨太太進門,把家里鬧得雞飛狗跳,不僅冷落她,還對她拳腳相加,連妻子的名分也隨隨便便給了別人!
    陳夫人閉著眼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番,最終搖了搖頭。
    “是他打的你麼?”
    陳夫人含著淚點了點頭。
    陳夫人的態度使得顧舒窈終于將剛才咽在嘴邊的話說了出來,“姨媽,他這樣對你,你若不愛他了,可以跟他離婚!”陳夫人只有三十來歲,大好的年華不必浪費在這陳公館里,白白去受他們的委屈。而陳師長不比殷鶴成,他沒有誰用軍餃要挾著他一定要誰在一起,眼下他又娶了新的嬌妻,沒有理由不答應。顧舒窈也想好了後招,陳夫人以後大可跟著她去法租界的洋樓住,日後西藥生意起來了,她定不會虧待陳夫人。
    離婚?陳夫人卻猶豫了,因為她完全不敢去想。在陳夫人的認知中,這個世界只有男人休妻的份,哪有女人去找爺們離婚?再者,若真的離婚了,她的名聲怎麼辦?
    顧舒窈也沒勉強她,由她選擇,只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姨媽,您連死都不怕,還怕別的做什麼?”
    的確,她連死都不怕,與其被他們逼死在陳公館里惹人笑話,還不如去別的地方找新的活路!
    陳夫人一時沒有說話,卻也漸漸冷靜下來,想必是說通了,在思考自己的今後了。顧舒窈見狀連忙將醫生護士叫進來,坐在床上擁著陳夫人縫針,陳夫人這回倒也配合,不再掙扎。
    好在打了麻藥,可顧舒窈看著那手術用的針在皮肉里穿來穿去,還是替陳夫人覺得疼,卻渾然不覺自己手心早已留了許多血,而且都已經結了痂。
    陳夫人留了許多血臉色蒼白,顧舒窈又讓佣人替她熬了紅糖水,一勺一勺喂她喝了,陳夫人十分虛弱,喝了紅糖水後便睡下了。
    陳夫人剛剛睡過去,那位姨太太的娘親甦氏剛好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她不知道顧舒窈來了,看著醫生從陳夫人臥室出來,在走廊上罵罵咧咧,“不是要尋死麼?還不趕緊去死,還喊醫生來治什麼治,活著膈應別人麼!”
    顧舒窈讓佣人伺候著陳夫人,自己直接拉開臥室們走了出去,將門小心闔上後,直接懟甦氏呵斥了一聲,“閉嘴!”
    甦氏才注意到顧舒窈來了,甦氏忌憚她是殷鶴成未婚妻的身份,嚇了一跳,即刻便收斂了,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來,“沒想到少奶奶來了,招待不周!”說著,又吩咐佣人去端茶倒水。
    顧舒窈制止她,“這陳公館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當家了?”
    甦氏臉上一僵,知道這顧小姐是來找她麻煩的,她也活了五十來年了,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她對這顧小姐客氣不過是給了幾分帥府的面子,她以前和別人合伙開過窯子,收拾起這麼大的姑娘來可有她一套。
    甦氏也不說話,斜著眼楮睨顧舒窈,哪知顧舒窈並不畏懼她,直截了當問她︰“我姨媽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顧舒窈這一聲把方才想上來相勸的佣人們全嚇退了,看上去這兩位都不好惹,何必上去惹一身騷呢?
    甦氏沒想到顧舒窈會這樣問,也被她嚇住了,不太敢做聲。陳夫人臉上的傷大多是她和她女兒挑撥陳師長打的,她自己其實也動了手,她女兒剛來帥府不久和陳夫人生了口角,她仗著自己女兒有身孕,上去直接給陳夫人扇了一巴掌,正好給了陳夫人一個下馬威。按理說,她這樣一個姨太太的娘親不應該這樣動手的,但是她就是拿準了陳夫人性子軟弱,陳師長又不幫她這兩點,打了就打了,還能怎麼著?她女兒肚子里可是懷著陳家的兒子呢!
    顧舒窈見她心虛,更進一步問她︰“那你打過沒有?”
    她們兩針鋒相對,並沒有听見已有人從樓梯上來。
    甦氏在陳公館囂張慣了,卻被顧舒窈壓了一頭,惹急了吼道︰“打了又怎麼樣?她敢罵我女兒,我就敢打她。”
    甦氏話還沒說完,顧舒窈一個耳光扇過去,用甦氏自己的話去回她︰“既然這樣,你敢打我姨媽,我也敢打你!”
    這一巴掌剛扇下去,甦氏慘叫了一聲,而顧舒窈身後又有人尖叫了一聲,然後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語氣做作,“娘,您沒事吧!顧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甦氏沒料到顧舒窈敢打她,捂著臉驚訝不已。大姨太太吳靜怡從帥府回來了,見自己娘親被打,咄咄逼人跑到顧舒窈跟前來想討說法,沒想到顧舒窈只是看了她一眼,“原因我已經說了,你懷了孕,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吳靜怡站近了才發現顧舒窈眼中的怒火,被她盯著看,吳靜怡覺得後背發麻,連忙走回去往陳師長身後躲。
    顧舒窈也轉過身,才發現陳師長和殷鶴成竟都在。殷鶴成只遠遠站在樓梯口,神色看不分明。他在朝著這邊看,卻沒有過來,身後跟了幾位侍從官。顧舒窈雖然看見了他,卻也沒去管他。
    他其實帥府那邊還有一大堆人一大堆事等著他去招待、安排,可他一听到阿秀說明前因後果後,便直接帶著陳師長一起過來了。他素來不喜歡插手別人的家務事,他過來就是想見到她,想質問她。他是個敏銳的人,怎麼看不出何宗平與穿著紫紅色大衣的女人之間的端倪,然而當他真正見到她的時候,之前的惱怒不知怎的都拋之腦後了,反而突然生出一種想去抱她的沖動,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或許是失而復得與虛驚一場讓他生了錯覺。
    陳師長皺著眉頭將吳靜怡護在身後,但也忌憚殷鶴成,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殷鶴成,發現他面色冷淡,只得收起怒氣,平靜道︰“不只顧小姐來府上這般是要做什麼?”
    陳師長有軍人的身軀與威嚴,他脾氣本來就差,雖然因為殷鶴成的關系強忍著,臉上卻也顯現出一兩絲怒意來,吳靜怡本來以為陳曜東能鎮住顧舒窈,卻不料她走上前來,絲毫不畏懼,語帶譏諷︰“陳師長真是威風!”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殷鶴成抬起頭去看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她怒氣滿滿、鋒芒逼人的樣子,只听得她又說︰“陳師長是威風八面的的軍官,自然是人人畏懼的,如今天下不太平,正好需要陳師長這樣的軍人去上陣殺敵!希望在戰場上,您的子彈您的拳頭對準敵人時,能像在家欺負您妻子一樣英勇!”
    顧舒窈明褒暗貶說陳師長只會在家打女人,在外卻窩囊,陳師長氣得渾身發抖,卻又只敢忍著,殷鶴成原本不喜歡女人咄咄逼人的模樣,可他在一旁听著她這番話有些意外,往前走了幾步。
    陳師長仗著自己資歷老,在盛軍里作威作福,在外則是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殷鶴成整頓軍紀的時候就想過拿他開刀,後來殷司令礙于面子阻擾他才作罷。
    雖然顧舒窈這些話听起來的確有些混賬,如果她敢這樣對他說,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動怒,可這話落在別人身上,他竟覺得似乎是那麼回事。
    陳師長積攢了一身的脾氣,不知往哪撒。他想肯定是張素珍要顧舒窈這麼做的,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直接走上前去將臥室門打開,大步走進去找陳夫人算賬!顧舒窈沖過去想攔沒攔著,殷鶴成見狀也往那邊走。
    沒想到陳夫人剛好醒了,一向柔弱的她看著陳曜東氣勢洶洶地闖進臥室,坐起來直接盯著他,一字一句開口︰“陳曜東,我要和你離婚!”


新書推薦: 弄壞那個特招生(NPH) 姐姐不說話[骨科] 離婚前變成了一只貓(1V1) D級向導也要被強制愛嗎(哨向 np) 鎮淵 提線木偶【NPH】 我向觸手怪許願後 首輔大人家的小妖怪 讓你殺反派師尊,你親他干嘛 沈川的小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