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他見她的視線落在他書上,笑著問她︰“在看什麼,認得哪些?”
    顧舒窈連忙反應過來,好在日文文字里確實有的和中文相同的,她想了想,隨意指了幾個,“這些字瞧起來得眼熟得很,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突然起了興致,一邊攬著她,一般教她剛才她指的那幾個詞的日文發音,她也順了他的意,跟著他讀了起來,不過故意讀錯了一小部分。
    可她的發音已經讓他驚訝了,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很有語言天賦。”
    顧舒窈沒說什麼,只笑了笑。總的來說,他的日語水平確實還不錯,發音也標準,在顧舒窈看來,他的日語比戴小姐說英文要強的多。
    殷鶴成又從床頭櫃上取來一支鋼筆,他素來有做筆記的習慣,不過他的書保存的也好,除了他偶爾的必經,上面沒有一絲折痕。
    他將書翻到扉頁,那一頁是空著的,他隨手寫了幾個日語文字,顧舒窈看了一眼,那是“顧舒窈”三個字用音讀法翻譯的日文,他握過她的手帶著她拼讀,想了想,又道︰“成婚之後,你想再去教會學校上學也可以。”
    顧舒窈佯裝欣喜地望著他笑了笑,可她其實並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
    顧舒窈不願再與他談論這些,想換個話題,正好想起了什麼,對殷鶴成說︰“我突然想起一樁事,跟你父親有關。”
    說起殷司令,殷鶴成突然抬頭,斂目看著她︰“什麼事?”
    “上次史密斯醫生跟我說,你從德國請的那位溫特醫生醫術並不高明,似乎不怎麼擅長治療中風,我想殷伯父病情惡化,或許和他相關,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再多請幾位醫生,或許會有好轉。”
    他皺著眉深深看了她一眼,卻說︰“那位溫特醫生已經回德國了,你不用擔心,這件事你不要再跟其他人提。”
    他似乎並不意外,顧舒窈稍有些奇怪,卻也點了點頭。他的神色突然轉冷,看上去不願再與她談了,她也無所謂,睡她自己的覺。
    他身體本來就還不錯,因為休息得好,傷口也一日日地好轉了。
    因為馬上要過年了,他中途只去過一次北營行轅去犒勞先前參戰的將士,其余時間都在帥府養傷。
    臘月二十七的夜里,顧舒窈剛洗漱完換了睡衣,本來準備休息。頌菊卻過來敲門,說要她下樓接電話。聞聲,殷鶴成抬起頭,看了顧舒窈一眼,卻也沒阻擾著她。
    電話是顧勤山打來的,說法租界那邊這兩天總有一伙人在藥房和洋樓跟前打轉,不知存得是什麼心思,先前叫來租界的巡警,好不容易將他們趕跑了,今天晚上又來了。
    顧勤山還說,陳夫人認得其中的一個人,說那些應該是陳師長派來的人,是準備將她強行帶回去的。陳夫人已經不敢出門了,顧勤山也沒了主意,問顧舒窈現在該怎麼辦。
    陳夫人連年都不回陳公館過,傳出去肯定有損他陳曜東的面子,顧舒窈害怕陳師長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來,準備直接去一趟法租界。
    顧舒窈掛了電話便回樓上換衣服,她並不打算過問殷鶴成的意思。
    他原本在看書,突然抬起頭,冷聲問她︰“這是要去哪?”
    顧舒窈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我準備去一趟藥房。”說著,她又把剛才顧勤山與她說的話跟殷鶴成又說了一遍。
    他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語氣平靜︰“你今晚不要去,我跟黃副官說一聲,讓他帶人過去。”說著從床上披了衣起身,讓門外的侍從去傳他的命令。
    他讓黃副官帶人過去,便等于是他的意思。顧舒窈現在過去確實不太妥當,他這法子倒還可行,只是她沒有想到,他還願意插手這件事。
    她點頭答應,卻還是道︰“過兩天我還是想回法租界那邊一趟,我已經好些日子沒過去了,按理也該去瞧瞧。”
    他“嗯”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又說︰“去可以,但別久留,馬上就要過年了,老夫人已經不太高興了。”
    顧舒窈在他身邊坐下,“我想問問我姨媽怎麼想,這件事看樣子拖不下去了,總該有個了斷。”
    “了斷?”
    許是他出面幫她的緣故,她對他少了份戒備,與他多說了幾句,“陳師長既然沒有把我姨媽當作妻子對待,便該有個了斷。”
    他不置可否地皺了皺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問她︰“那你認為如何才算“當做妻子對待”?”
    顧舒窈沒想到殷鶴成會這麼問,稍微愣了一下後,對上他的視線,“相愛是前提,尊重是基礎,不說別的,他侮辱打罵,另外娶姨太太做妻子就觸犯了底線。”她其實還有別的想說,可她想了想,不知從哪里說起,他身邊一幫子納姨太太的軍官,許多事情在他們眼中是理所當然的,有些思維是根深蒂固的,根本就沒有溝通的余地,說得多了,免得他生疑。
    上次不是她害怕方全開第二槍,她絕不會動手,幸好用槍並不多非常熟練,而且當時也是為了救他,所以殷鶴成也並沒有找她麻煩,可是他雖然什麼都不說,顧舒窈心里並不怎麼安穩。
    殷鶴成久久沒說話,她抬眼去打量他,卻發現他正好也在看她。
    “底線?”他皺著眉地玩味這兩個字,突然問她,“你這些都是從哪里听來的?”
    第57章 初次交鋒
    顧舒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決定避而不談,索性與他打比方。她起先沒和他挑明,只問他,“如果我們將來生的是女兒,你會待她好,做一個好父親麼?”她雖然仍覺得有些別扭,卻還是忍著說完了。
    因為顧舒窈知道她之後舉的例子可能會招致他的反感,所以以退為進假設是他與她共同的孩子,雖然她連與他結婚的打算都沒有。
    她這句話他果然受用,他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你問這做什麼?”
    她看著她,偏了偏頭,像是一定要一個答復。
    他斂了斂目,稍稍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低頭的瞬間,他忽然笑了笑。
    他其實清楚得很,知道她接來下想說什麼,可他也察覺得到自從那個孩子沒保住之後,她便抗拒與他親近。他沒想到顧舒窈會自己開這個口,她難得的拉攏的確取悅了他。
    殷鶴成明明知道她另有目的,可忍不住順著那個話頭往下想了想,“以後兒子全都丟到我部隊里去,男人要吃了苦頭才能成材,我親自訓他們,女兒……”他出了神,微微蹙了下眉,話也止住了。雖然漫不經心地的,可突然這麼一問,他的確被問住了,好像空有喜歡似的。
    生個兒子,他能給他一身的本事與大好的前程,等他到了他父親這個年紀,他殷鶴成的兒子不會比他差。可女兒,除了優渥的生活,他似乎並不能再給她們什麼,或許還能給她們許配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又或許還送她們去讀書,從一開始接受好的教育?
    顧舒窈見他稍倒真有在思索,話說一半卻頓住了,適時去提醒他︰“說實話我挺羨慕孔熙的,能上大學多好,將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又斂著目看了她片刻,沒有說話,卻像是默認。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對待別人的女兒與自己的,即便是他的女人,分別也是顯而易見的。
    她接著道︰“我覺得要尊重她們自己的的意見,她們想做什麼今後就讓她們去做什麼,或許還可以送她們去國外留學。”說著還不忘看他一眼,奉承他,“如果像你,今後外語也說得不錯。”
    她有些刻意了,今天的態度好得反常,句句話都順耳得很。殷鶴成嘴角有淡淡的笑,他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本事。不過他向來冷靜,這些年溜須拍馬的話也听了不少,她做什麼打算,想說什麼話,他心知肚明,不過看著她這樣同他周旋,他卻也厭煩不起來,她的逢迎和其他人又是不同的,未來那些事他不知怎的並不介意和她談論。
    顧舒窈覺得時候差不多了,終于開了口︰“可你想想,若是你千疼萬寵的女兒,將來嫁了個混賬的丈夫,既是肆意打罵,又娶了一堆姨太太在家里作威作福,你難道不心疼?”
    她不知道他會怎麼反應,一邊說一邊看著他。
    他默了一會兒,突然在她腰上輕輕捏了一把,然後傾著身子湊過來,將唇貼在她耳邊,語氣卻有些冷淡︰“听你的語氣,好像我都當了好幾回爹了,你好歹先替我生一個出來再說這些。”雖然她說的那些話他並不意外,可當她真正說出來時,他不可冒犯的自尊還是使他不樂意了,他不喜歡女人在他面前得寸進尺,誰都一樣。
    顧舒窈雖然發覺不對勁,想了想,還是對上他的視線,一本正經與他置氣︰“算了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顧舒窈從他懷里掙脫,回床上睡覺去了,他只看了一眼,也沒去管她。
    殷鶴成坐在原地出了片刻的神,突然想抽煙,才發現他的煙與打火機她一直都沒還給她,他稍稍愣了一下,看了眼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她,眼神卻漸漸放空。
    雖然已經到了年關最底下,顧舒窈第二天還是去了法租界的洋樓。她走的時候,殷鶴成自顧看他的書,倒沒攔著她,只抬頭提醒了聲,“早些回來。”,便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一到帥府客廳便于上了五姨太,帥府里四處貼上了窗花與年畫,一派喜慶。五姨太看著顧舒窈穿了一件西式大衣,便知道她要出門,特意上前問她︰“這是要去哪呢?”
    顧舒窈也不瞞她︰“我去我哥哥家一趟。”在她們其他人眼中,只當那法租界的洋樓與洋房都是她哥哥的私產。
    五姨太將她拎到一邊,好心提醒她︰“你要知道陳師長是老夫人的佷兒子,你可得三思而後行,老太太前幾天可是發了大脾氣的。”
    顧舒窈跟五姨太道了聲謝,剛要走,五姨太突然走過來,又笑著跟顧舒窈道︰“你哥哥那賣的止痛水真的有傳的那麼神麼?這幾天好東西太吃多了,牙疼得厲害,你若是記得,給五姨娘帶兩瓶回來。”五姨太想了想又道︰“是你哥哥的藥房,你白拿也不好,回頭我給錢給你。”
    顧舒窈沒想到五姨太還知道她們藥房賣止痛水,倒有些驚訝。她爽快答應了,不過當然不可能要她的錢,只說︰“在帥府住的這陣子,五姨娘這麼照顧我,不過是兩瓶藥,別說兩瓶,就算兩箱也是應該的。”
    五姨太最喜歡別人待她客氣,顧舒窈那番話听得她眉開眼笑。
    她也並沒有想五姨太挑明藥房已歸置她名下,多說無益,免得說漏了她當掉翡翠白菜的事來,那樁事沒幾個人知道,殷鶴成似乎也不記得了。那塊翡翠也算是她的一道擋箭牌,嫁妝都當掉了,還成什麼親呢?不過這話她當然要留著以後有需要時再說。
    到了法租界,顧舒窈先去的藥房,藥房里生意不錯,上店里來買藥的人絡繹不絕,她那幾種西藥在盛州城里是徹底賣開了。不過顧舒窈到藥房的時候,她才听說陳夫人這幾日都不在藥房里。顧舒窈讓人將健腦丸、止痛水各包了些,又找了之前那大夫,跟他說了殷鶴成現在傷口愈合的情況,讓他又開了些藥後,便又去洋樓了。
    除了止痛水是給五姨太帶的,其余的健腦丸卻是帥府每人都備了些,總不能厚此薄比,不過止痛水這樣的藥,年關底下送起來不吉利,健腦丸當做補品還拿得出手。
    雖然不打算做這帥府的媳婦,先打好點好關系總沒有錯,將來萬一鬧僵了,或許誰還能念著先前一點好意,也沒有那麼難看。
    顧舒窈到了洋樓,洋樓外守著殷鶴成的人,先前顧勤山說的那些個鬼鬼祟祟的人已經不見了。
    顧舒窈進了門,羅氏原讓佣人給她上茶點,顧舒窈推辭了,直接去了陳夫人的臥室找陳夫人。一打開臥室門,顧舒窈看到除了陳夫人,阿秀也在,她正守在陳夫人身邊,似乎在替她擦眼淚。
    陳夫人背對著門坐在床邊,背影十分憔悴,顧舒窈走進了才發現,陳夫人的確是在哭,而她手里拿著一份律師函。
    顧舒窈接過一看,原來是一封律師函,陳師長已經給陳服帖下最後通牒了。那封律師函不僅指責陳夫人擅自離府、不守婦道,還強調如果陳夫人年前還不自己主動回去,陳師長就要和她離婚。離婚之後,非但一分錢生活費不給她,還不許她再嫁給其他人。
    第58章 復興藥房
    這件事原本就是陳師長不對,不僅對妻子家暴,又犯了重婚罪,堂而皇之地讓姨太太也變成夫人,本就鬧得沸沸揚揚,他現在倒好,反倒倒打一耙,不給生活費就算了,將髒水全都潑給陳夫人,就算離婚了還要限制她的婚姻自由,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
    雖然陳師長表面上還給了陳夫人選擇的余地,看上去只是讓她回去一樣,可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只是想逼她就範。陳師長能不和陳夫人翻舊賬,他那位姨太太不會仗著孩子繼續找麻煩,陳夫人回去哪會有活路?
    退一萬步,就算日子將就著能過又怎樣?之前的賬不能就這麼算了,何況也沒什麼感情,何必去將就。
    當然這只是顧舒窈的想法,她不太清楚陳夫人現在是個怎樣的打算。
    顧舒窈小心翼翼地問陳夫人,可顧舒窈才說了一半,她便已經十分激動了,嘴唇顫抖著開口︰“離!他想離我就跟他離!陳公館我是再也不回去了。”
    顧舒窈其實知道,她姨媽一向心軟,其實之前並沒有下定決心,所以即使顧舒窈早就將律師函替她準備好,幫她請好律師,她都一直無動于衷。顧舒窈之前不替她做主,便是罵她沒想清楚後悔,畢竟離婚不是一件小事。因此顧舒窈一直在等一個契機,讓陳夫人自己做決定。而如今,契機已經到了。
    顧舒窈為了給陳夫人底氣,痛快道︰“好,既然您想離,我就幫您離!”
    陳夫人一把抓住顧舒窈的手臂,“舒窈,你現在就帶我去離婚,我一分錢都不想要他的,就按他說得來!”
    顧舒窈微微一愣,陳師長在上面列的那些條件都混賬得很,哪能按他的來?陳夫人顯然被陳師長突如其來的律師函氣昏了頭腦。顧舒窈從心底里心疼這個姨媽,她知道,要是絲毫不在乎,陳夫人便不會生這麼大氣了。
    說著,顧舒窈放緩語氣,跟陳夫人道︰“姨媽,離婚不是一件倉促的事情,這些條件都很不公平的!哪能接受?”
    陳夫人氣還沒消,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他不是說我身上的東西全都是他買的的麼?我偏偏就要有一回骨氣,一分錢都不要!我自己這些年也攢了些積蓄,不用白白再多受他那份氣。”至于不許她再婚那件事,陳夫人提都沒有提,或許陳夫人自己都沒這個打算吧。顧舒窈明白陳夫人是個傳統且保守的人,從一而終的觀念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不然她小產之後,陳夫人也不會一個勁地湊合她與殷鶴成了。
    顧舒窈想了想,撫著陳夫人的背輕輕道︰“既然您想好了離婚,那您就在這邊住下過年便是了,盛州的地方法院也要到年後才開門,年前您不用著急。我替您已經請好了律師,到時候法院怎麼判是法院的是,大不了他賠償的時候,您將錢甩他臉上就是了,理咱們還是得佔住,不能就這樣不清不白地將婚離了。另外,您還年輕,大好的青春不該耗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您先前的十幾年錯付了人,說不準今後還能遇著對的人。”
    陳夫人對顧舒窈後半句話不置可否,卻也醒悟了些過來,“舒窈,姨媽听你的,那個時候我再把錢甩到他臉上!”不過,她話說一半頓了頓,又道︰“不過離婚怎麼還要上法院?那不是這樁事人盡皆知了麼?他在盛州又有勢力,法院怎麼判也不知道呀。”
    這個年代,陳夫人這樣常年久居深宅的高官太太對離婚這件事並不怎麼理解,對法院更是存在抗拒,在她眼中,離婚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和古代被休妻一樣,讓自己和娘家都沒有臉面。
    顧舒窈連忙糾正她︰“姨媽,離婚又不丟臉,在家里欺負妻子才是丟臉,您是被欺負的受害者,該是我們找他離婚,是您“休”了他!”顧舒窈又與陳夫人解釋︰“打官司都要去法院的,這沒什麼,反正我替您請了代理律師,倒時您不一定要出面。我請的那位律師就還沒輸過離婚官司,您不用擔心。”顧舒窈話雖這麼說著,心里卻也沒底,她其實也忌憚陳師長的勢力,他手握一個師,也是萬來號人,他盛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陳夫人娘家已經沒落了,和陳師長離了婚,除了是她顧舒窈的姨媽外,在盛州城難以立足。
    雖說她是殷鶴成的未婚妻,可昨天殷鶴成的態度讓她並沒有底氣,萬一法官欺軟怕硬,不秉公處理該如何是好?到時候還真給陳夫人安上一個不守婦道的名頭,讓她今後都失去婚姻自由?
    顧舒窈將想到這里,他先將陳夫人安頓好,便直接去了上次那家律師事務所。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街面上不少店面已經提前關了門,顧舒窈也不確定律所關不關門,卻還是過去了一趟,不過幸好律所沒有關門,而那位陳律師也還在。
    顧舒窈簡明扼要地跟陳律師將近來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陳師長寄給陳夫人的那封律師函給他看。陳律師看了之後十分憤怒︰“哪有這樣的事情!他們是當沒有法律麼?”
    不過陳律師又跟顧舒窈交代,因為陳夫人身上的傷已快恢復,家暴和侮辱或許缺乏必要的證據,但是陳師長之前將那位大姨太太稱作夫人的事人盡皆知,或許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當然,陳師長和那位姨太太之間是沒有婚書的,還是要有人作證才行。雖然應該可以讓法官駁回陳師長干涉陳夫人今後婚姻自由的無理要求,但是至于輸贏,陳律師勝算並不大,特別是當他得知陳夫人丈夫的身份後。
    顧舒窈讓陳律師根據最近的狀況,重新寫了一封律師函,直接寄回了陳公館。
    從那家律所離開後,顧舒窈原本準備直接回帥府,突然想起還有給五姨太準備的藥忘記拿,又折回了藥房。
    只是顧舒窈剛回到法租界,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顧舒窈原以為他會在帥府養傷,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西裝,若不是他身後還跟著黃副官,顧舒窈並不是敢確認,他就是殷鶴成。
    殷鶴成應該也剛到不久,因此只站在藥房外,微仰著頭,似乎在對著洋房上的那塊匾額出神。
    顧舒窈因為上次與他溝通無果,並不怎麼待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直接走到他身邊,“你怎麼來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顧舒窈,饒有興致地抬了抬下巴,問她︰“這藥房的名字是誰取的?”
    “是我。”她並不打算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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