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這人影正是從後面出來的。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屋里冷加上有心事,就沒往後面去,直接生了火,沒想到後面還藏著人。
    誰呢?
    我趕緊問︰“二驢子,是你嗎?”
    後面那人影一動不動。
    我心里咯 一下,順手抄起通爐子的鐵鉤子,小心翼翼往後面走。剛來到簾子前,後面傳來毛球“唧唧”的聲音,就在那人影的附近。
    壞了,毛球還在家呢,別掉到這人手里。
    我一咬牙,猛地掀開簾子到了後面,一進去就愣了。後面沒有點燈,有個人坐在王二驢的床上,正撫摸著手里的東西,正是毛球。
    借著月光看過去,毛球趴在那人的掌心,哆哆嗦嗦,像是特別害怕。
    我把鐵鉤子指著他︰“你是誰?”
    那人在黑暗中站起來,月光能照到他身上,卻照不亮他的臉。整張臉像是黑色的剪影。這人散發出來的氣息讓我感覺到一陣寒意。
    我忽然意識到他是誰了,是不是陳南?這人太像那個奪舍自己徒弟肉身的老香童了,陰森到骨頭里。
    他來到牆邊,打開燈,光線柔和照了下來,我看清了他的面目。
    等看清了,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怎麼可能是他?
    他竟然是,失蹤已久的解羅!
    我最後一次听到解羅的消息還是在蛇島,當時他消失在一間古廟里。在那間古廟,我曾經犀听過他的聲音,他到了一個很難形容的地方。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在我家又出現了。
    “解羅?”我疑惑地問。
    他笑笑,把手掌心的毛球放在床上,毛球“嗖”一聲從床上竄下來,跑到我的身上,鑽進口袋里哆哆嗦嗦不敢出來。
    “還記得我?”解羅笑,坐回床上︰“靈貂養這麼大,不容易了。”
    “你……”我搞不清楚他什麼狀況,不敢過去。他身上有種形容不出來的陰森之氣,讓人非常難受,使得整個屋子都有種森森寒意。
    “小金童,”黃小天的聲音忽然在心念中響起,他說︰“這個人你要小心。”
    “怎麼了?”我問。
    “他身上有股陰氣,不是陽間的氣息。”黃小天說︰“你要小心這個人。”
    我打起精神,這解羅消失了一段時間,現在再出現,竟然帶著陰間的氣息,這是怎麼回事?
    “解先生,你有什麼事?”我問。
    解羅笑笑︰“你不用緊張,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魏東海是不是王石生和你殺的?”
    我趕緊說︰“當然不是了,怎麼可能。”
    解羅道︰“魏東海是魏冉的弟弟,他的死訊已經被魏家人知道了。魏冉重金找到我,他一口咬定他弟弟就是老王家的人殺的,凶手就是你們。”
    我苦笑︰“我們到現場的時候魏東海已經死了。”
    “你們到過現場?”解羅說︰“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
    我沒有辦法,便說道︰“我和王二驢,哦,就是王石生去調查魏東海……”
    “你們查他?”解羅打斷我︰“魏冉跟我說,你們早先去佛堂搗亂過?”
    “也談不上搗亂。”我吱吱嗚嗚。
    解羅笑笑︰“把事情全告訴我吧,瞞是瞞不住的。”
    這人讓我感覺壓力很大,說實在的,我真是有點害怕,不想平白惹麻煩。我猶豫一下,把整件事從頭說給解羅听。
    解羅心思縝密,我只要一塊地方沒說清楚,或是有疑問,他就反復問詢,問明白再讓我繼續往下講。
    我一直講到後半夜,才把發生的事情交待明白。
    解羅讓我反復描述魏東海死亡現場的情況,還讓我取來紙筆,回憶當時牆上和地板上出現的神秘道家符咒。
    我硬著頭皮畫了個大概形狀,因為那符咒的內部結構和筆劃過于復雜和繁復,當時我們又緊張又害怕,沒記得多少,現在才有點後悔,當時用手機拍下來好了。
    解羅仔細看我畫的東西,又讓我仔細回憶一些細節,我確實想不起來了。
    解羅坐在我的旁邊,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和殯儀館的冷凍櫃差不多,呆了一會兒我就受不了,又不敢躲開他,只能強忍著。
    “你認識這些符?”我磕磕巴巴問。
    解羅沒有答話,摸著下巴看著紙上的符咒凝思,他忽然說︰“凶手,當時應該還沒有離開現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是衣服
    “什麼?”我差點跳起來︰“凶手還沒有離開現場?”
    “嗯,”解羅說︰“這是一種直覺,凶手應該還在。”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咽了下口水說︰“凶手會不會是魏東海的姘頭?”
    “那個女的?”解羅想了想,用手指敲著紙面,忽然道︰“帶我去。”
    “啊?去哪?”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解羅站起身︰“去魏東海家里,他的死亡現場。等我調查之後,自會洗去你們的嫌疑。對了,帶上你的靈貂。”
    他說話聲不大,卻有種無法質疑的堅定。我考慮了一下,現在他的目的和我是一致的,都是挖掘真相,行吧,他咋說我就咋辦。
    我揣著毛球跟解羅出了門。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著,月光下我就發現這解羅走道姿勢特怪,後腳跟不落地,走路輕飄飄的,背著手像是一陣風。沒怎麼甩膀子,可動起來極快,我得緊著小碎步才不至于掉隊。
    我們兩個剛到院口,就看到批八字的李瞎子哼著小曲醉醺醺回來,這老小子別的愛好沒有,有錢了就去喝酒,自稱醉中仙。李瞎子迎面和我們遇見,他突然站定,渾身那股懶散的氣度突然沒了,嚇得戰戰兢兢躲在一旁。
    解羅瞧都不瞧他一眼,擦身而過。我在後面跟上,低聲道︰“李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李瞎子看著解羅的背影,喉頭直竄,說話都磕巴︰“這是你朋友?”
    “談不上,一個高人。”我說。
    李瞎子念叨著,“這人不簡單,這人不簡單……”像耗子一樣呲溜鑽回院子,顛兒了。
    我跟上解羅,我們兩個沒有話說,他步行速度極快,我得緊緊跟上。就這麼大半個小時之後,來到了魏東海住的小區。
    我帶著解羅徑直上了樓,到了四樓,我指著一戶人家說︰“這就是魏東海他家。”
    解羅過去推推門,門鎖得緊緊的。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去敲門。
    我心想能有人嗎,這里死過人,魏東海那姘頭估計早跑了,誰還敢回來住。
    我作勢敲敲門,里面鴉雀無聲。我又繼續敲,這時旁邊一戶人家的門開了,從里面探出個頭來︰“別敲了,這家已經戒嚴了。”
    “怎麼了?”我裝不知道。
    那人也是個碎嘴子︰“這家前兩天死了人,警察都來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我就住在旁邊,嚇不嚇死人了。這兩天總是覺得隔壁有動靜,過兩天我也得搬。”
    解羅看他︰“你都听到什麼動靜了?”
    可能是解羅身上的氣場太陰森,大晚上的氣氛本來就有點恐怖,那人看著我們,咽了口吐沫,磕磕巴巴說︰“沒,沒啥……”趕緊縮頭回去,把門關緊。
    解羅拍拍我,示意讓到一邊,他蹲在門前,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門里,左轉轉右轉轉,只听“嘎巴”一聲,門開了一道縫隙。
    “你還有萬能鑰匙?”我說。
    解羅不搭理我,順手推門,門一開就看到門里攔著黃色的警戒封條,屋里黑漆漆的。暖氣燒得很好,有股暖暖的熱乎氣。
    還沒等我們進去,我懷里的毛球掙出小腦袋,“唧唧”叫著,特別急促。解羅道︰“靈物就是靈物,馬上就能感知到危險。這個房子里有一股很強烈的死氣,不簡單。”
    “什麼意思?”我問。
    解羅說︰“這間房里死過不止一個人。”
    我們進到屋里,我順手把房門關上。這里是死亡現場,已經戒嚴,讓警察知道我們私闖此處,這就是個罪過。
    解羅沒有開燈,徑直走到客廳里的一面牆前,背手去看。屋里很黑,月光透不進來,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也差不多。我摸黑來到解羅身後,也看過去,牆上畫著的正是用鮮血寫成的巨大符。
    黑暗中看不真切,隱隱只看到一大片暗紅色的繁復紋理,看得頭皮發麻。解羅竟然不借用任何光照,就這麼看著,面無表情,很認真。
    我低聲說︰“我把燈打開?”
    解羅道︰“不要開燈!”口氣相當嚴厲。他從兜里找出一個小手電遞給我。
    我打著手電照著牆上的符咒,越看越是害怕,很邪性。
    看了一會兒,解羅收回目光,讓我找客廳里那間密室。
    我帶著他過去,問他,牆上的符咒是怎麼回事。
    解羅淡淡說︰“那不是道符。是靈甲密咒,也叫九靈符,是專門寫給陰間的文字,起到導引惡鬼的作用。”
    我後脖子直竄涼風,解羅道︰“這就能看出和你們沒有關系,此種符咒極其隱秘,記錄在零星的秘典里,根本不是你們這樣的人能知道的。凶手另有高人,道行很高。”
    來到密室的位置,解羅掀開簾布。密室的門已經被警察撞破了,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幽幽的洞。這大洞一出現,似乎室內的溫度瞬間陡降,一股股陰冷的寒氣,從密室里散發出來。
    解羅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雙手扶著門框,似乎在側耳傾听。我在後面拿著小手電,提心吊膽的往里照照,手電光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根本照不亮。
    解羅沒和我打招呼,身子一矮,鑽進了密室。
    我在門口等著,等了片刻,里面沒有聲音。
    我忍不住了,渾身焦躁,緊張到牙花癢癢,一咬牙也鑽了進去。
    密室里實在太黑,我拿著小手電四下里照著,只能照亮身前的方寸之地,看不到解羅在哪。實在太緊張,突然冒出不好的預感。轉身想走,往外走了幾步,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找不到門在哪了。按照距離估算,進來沒多長距離,回頭走很快就能看到門,可此時卻發現門不見了。
    我用手電四下里照著,什麼也看不見,周圍黑得一塌糊涂。
    我急了,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屋里亂轉,明明感覺到出口就在附近,偏偏找不到,真是鬧心。
    正瞎轉著,手電光照到前方,解羅出現了。解羅站在那里,抬頭看一樣東西,看得非常仔細。我順著他的目光,抬起手電往上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我嚇得坐地上。
    半空中吊著一具女尸,穿著大紅的睡衣,赤著一只腳,另一只腳穿著鞋。手電光照不到女尸的面目,可我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死的這個人應該是魏東海的姘頭。
    女人的脖子套在繩子上,頭低垂著,兩腳懸空。繩子正在緩緩打轉,使得女尸也在半空慢慢轉著,身體看上去十分僵直。
    兜里的毛球鑽出小腦袋來,“唧唧唧唧”叫著,我趕忙把它的腦袋給塞進去。解羅正看得仔細,听到聲音,轉過頭看我︰“這人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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